一、關于詩歌
所選詩歌基本包括了我截止目前的所有重要作品,由于寫作時間跨度大(2001年至今,便于查對均標明了寫作時間),不同作品間存在較大風格差異。第一類如《讀后感》等,比較講究語感;第二類如《有什么是愛》則對生活充滿懷疑,詰問,和思辯。以《誰》和《空的》為代表的幾首是個人生活困頓的反映,當時身體不太好,前途灰暗,較側重于自己生命的感受。《鄂爾多斯高原的春天》等則較開闊了,隨著視野的增加,對時代的表現增多,想更多反映一些“正在眼前的事物”。
《河流》是單獨一個系列,從2012年開始寫,目前放上來12首,可能還有七八首慢慢寫出來,是有一定“雄心”的,想整合一些東西進去。這個系列與其他各類皆不同,有90后小詩妹看了其中幾首,說,“好正能量哦”。我可能是想在其中寄寓些家國情懷吧。我覺得我們也需要一種“純正”的抒情。司空圖《詩品》把“雄渾”排為第一,“大用外腓,真體內充”,我在這組詩中是想往這上面追求的,——當然這追求不是出于刻意,而是邊寫邊意識到的。
2013年的《普通的一天》《無人機》《大鱷之詩》是要突破《河流》的定式。在寫作上我是最沒成見的,認為思維上一定要放得開,汪洋恣肆,任意東西。而且我對幾十年如一日保持一種寫作面貌的人持懷疑態度,懷疑他對認知世界和認知自我內心的誠實性。這幾個可看作嘗試,我在這嘗試中能感到快樂。但其實我做得還遠不夠,還不夠旁若無人。
《南京日記》《春天,春天》《檔案樓》《端午》幾個長詩并不長,我更寧愿叫作“中型詩”。這幾個不是同一時期寫的,我也不希望他們一樣。不一樣才是對的。
《哈爾濱:曬網場》《長安:2011狂想曲》借一次“散文詩文體實驗”的機緣,在2013年9、10月間寫出來的。我挺高興,一直想寫出來,但寫作往往這樣,是需要契機的。寫出來后卻沒有被“散文詩”接受(可能我的實驗又一下子超出了他們原來的估計),但某種程度我高興于這不接受,說明它們不是狹隘意義上的散文詩。我認為它們是詩。不是刻意不分行,而是分了行就散了。真正的詩分不分行都是詩,不是詩的東西,分行也不是詩。廢名說舊體詩形式是詩的,而內容是散文的,新詩形式散文化,其內在必須是詩的。這很有道理。
二、關于小說、散文
我一直在寫作小說和散文,早年小說用力遠遠多于詩歌(以前接觸好詩少,沒想過能寫多少詩)。雖然1994年同時發表詩歌、小說處女作(詩歌還略早于小說),但其實一直想在小說上有所成績。只是多年來沒有長進,寫成型的也很少。不放棄小說、散文的原因,是想更多地保留生活的細節,擴大表現的邊界,體驗更多的文字組合在一起的快感。
這次放進來的市井短篇,我計劃寫成一本,總名之為《傳奇》,講述普通百姓在這個時代的生活,命運。這些才是真正值得記下來的,不記下來慢慢也就被忽略和遺忘了,一段重要歷史也就失去了細節的鮮活和支撐。這些篇什與我以前的一些小說模樣的文字是有差異的,風格也是寫作過程中確立的。文章如水,不拘常態,隨物賦形,我以為好的文字就該是這樣的。這些小篇什我都挺喜歡。一個朋友看過,認為這些小說已經寫到了讓他吃驚的程度,并要我多在這方面開掘。這里先放了6個,后邊的有待接著寫出。
放的散文稍多些,風格也各各不同。我不喜歡過于傳統的散文(文字收得太緊,小把戲多),散文也需要形象思維,需要細節,可以有戲劇張力,而不是光嘮嘮叨叨碎碎念。但我真正會寫散文、寫好散文也是30歲以后的事,以前簡直組織不好一篇舒展、令自己滿意的平常文字。
有些厚重的散文沒放進來,如《河流中的女人》(這屬于另一個系列,“散文中的故鄉”),是覺得較長,風格與整個專號也稍不諧(畢竟詩歌是重點,不能讓散文喧賓奪主)。
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讓我整理了前十年里的一些主要東西。整理完后,再繼續前行,這很好。
感謝《燕趙詩刊》及各位同仁,感謝詩人、主編趙秋水先生。
2013年11月,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