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檀迦利》的愛情主題闡釋：基于篇章語言學視角

關鍵詞： 《吉檀迦利》；抒情主題；篇名標題；篇章特征；語篇結構

摘要： 基于篇章語言學視角，從篇名標題看，“吉檀迦利”屬提示型命名方式，使其主題解讀更具開放性；從篇章特征看，《吉檀迦利》的創作情景令人直接引發純粹愛情的聯想；從語篇的宏觀結構看，全文可分析為由統一的抒情主題貫穿始終、由103個序號銜接成篇的愛情長詩。

中圖分類號： I106.2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 10012435（2014）02024105

Explanation on Love in Gitanjiali：In Perspective of Text Linguistics

HUANG Wanmei （College of Arts and Communication， China Three Gorges University， Yichang Hubei 443002， China）

Key words： Gitanjiali； love； title； chapter features； text structure

Abstract： Expound the love in Gitanjiali from text linguistics. Firstly， its hint naming title makes the theme of Gitanjiali much more openended. Secondly， as to the discourse features， Gitanjiali leads to direct associations of pure love. And comparing Gitanjiali with other literary works of Tagore in intertextual reading can contribute to a better understanding of the love. Thirdly， from the overall structure， Gitanjiali is a love poem composed of 103 serials which share the unifying theme.

1913年泰戈爾借《吉檀迦利》榮獲諾貝爾文學獎。一個世紀以來，漢語學界對它的思想性、藝術價值、影響及其翻譯等展開了熱烈的討論，[1-6]尤其熱衷于探討其思想內容。對此，黎躍進（2001）總結了四種觀點：宗教；哲理；人生社會；近代新神話。[7]也有人認為，《吉檀迦利》中，除了第60、61、62三首兒童詩，第52、54、64等幾首愛情詩外，其余都可歸入宗教抒情詩，主要抒發的是詩人強烈的宗教情緒。[8]其實在筆者看來，該詩把“情人”當作“上帝”，把“上帝”比作“情人”，理解該詩的關鍵是愛。愛情人，懷著無比虔誠的心情；愛上帝，因為愛紅塵中人。所以，“愛”或者說“愛情”才是《吉檀迦利》的抒情主題。

篇章語言學，有人稱之為語篇分析或話語分析，其共同點是以語言運用為導向，以大于句子的語言單位為研究對象。目前為止，篇章語言學仍流派紛呈，沒有統一的目的和統一的研究方法，也沒有形成完備的科學體系。其中討論較多的內容有：篇章單位，如主題和述題；篇章結構，包括宏觀結構和微觀結構；篇章特征，如連貫、銜接、情景性、互文性等。[9-10]故筆者試圖從篇名標題、語篇結構和篇章特征等三個方面展開具體的分析。

“獻詩集”：未必是“獻給天神的歌”

張洪峰（2004）把中國小說命名的歷史形態分為三種類型，即敘史型、括意型和提示型，并認為，提示型命名的標題總能邀約思想型讀者從某一固定的語境中解放出來，激活其闡釋的欲望與想象力，把握超出文本空間所能提供、甚至未能提供的多樣性意義，獲得重新闡釋、重新書寫的快樂，從而使其文本更具“可寫性”。[11]這種對于小說命名的研究思路也可用于詩歌篇名標題的分析。

《吉檀迦利》的副標題是“Song offerings”，譯為“獻詩集”或“獻歌”。吳巖譯本“后記”里認為，“獻詩”即“獻給天神的歌”；冰心譯本陳恕作的《前言》里指出“吉檀迦利”在孟加拉文和印地文中都是“歌之獻”（獻歌）的意思，是向神獻歌。不過，吳巖和陳恕都把“獻詩”或“獻歌”理解為“獻給天神的歌”或“向天神獻歌”，筆者并不認同。無論是英語的“offer”和“Song”之間還是漢語“獻”和“詩”之間，其語義層面看，都是動賓關系。動詞“獻”（offer）含有“傳遞”義，語義上要求有雙賓語，一個是傳遞物即“詩”，另一個是傳遞的目的地即獻詩對象?；蛘呶覀兛梢哉f，“獻詩”，是“獻給某某的詩歌”的縮略。但句法層面，這個副標題，無論英語還是漢語都只給出一個賓語“詩”，“獻詩對象”這個語義上應有的賓語在句法層面被省略，致使標題無法明確獻詩對象。這顯然是一個“提示型”標題，提示詩歌的性質為“獻詩”，獻給誰并未表明。

對于讀者而言，獻詩對象到底是誰？副標題隱含了一個具有強烈誘惑力的問題，牽引讀者在文本中不遺余力地去找尋。它應該是抒情客體，對應于詩集文本中的“你”，但“你”又是誰？如果是神，它就是宗教詩；如果是人，它就是情歌集；如果是道，那它就是哲理詩集。故，副題“獻詩集”，是提示型標題，具有強大的解釋力和開放性。也正因為如此，學界關于該詩歌抒情主體的討論才會如上所述，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進而，主標題“吉檀迦利”，為孟加拉語的音譯，在孟加拉語里是“geetanjiali”，“geet”是“song”的意思，“anjiali”是“tribute”的意思。

該解釋由三峽大學醫學院來自孟加拉國的留學生提供，在此致謝。也就是說，這個主標題其實和副標題意思是一樣的。當初泰戈爾把這本詩集翻譯為英文介紹給西方的時候，以其孟加拉語標題的音譯為標題，它的所謂副標題其實只是對其主標題的英文解釋而已。

至此，通過篇名標題分析，可知提示型命名方式使其抒情主題更具開放性。無論是“吉檀迦利”還是“獻詩集”，其標題都是提示型的、開放性的，讀者無法從其標題明確其抒情主題，因而也就不能從標題出發把該詩集歸屬于任何一個單一的主題范疇。但即便是認為《吉檀迦利》里只有寥寥幾首算是愛情詩，其余都應歸入宗教詩的李文斌先生，他在其著作《泰戈爾美學思想研究》中，經過反復論證，最后也得出這樣的結論：泰戈爾的宗教已經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宗教，甚至也不是一種單純的精神信仰，它實際上是泰戈爾本人的一種人生理想，世俗的成分占據著主導的地位。 [8]P53所以，筆者堅持認為《吉檀迦利》的抒情主題是柏拉圖式的純精神之戀。而唯有把愛情看做其貫穿全詩的主題，這部人類優秀的文化遺產才會從神壇走向人間，才能為宗教觀念淡薄的中國民眾所普遍接受，從而為化解當前日益嚴重的精神危機尤其是愛情危機發揮重要作用。

“最美麗的愛情詩”：情景性與互文性的還原分析

情景性和互文性均為篇章特征。所謂情景性，是指篇章跟環境緊密相連，篇章的意義和作用會受到情景的影響。篇章情景性與陳平提出的宏觀語境有類似之處。所謂宏觀語境，指的是與篇章理解相關的范圍更廣泛的社會和文化背景，又稱情景語境。[12]所謂“互文性”，是指一個特定的文本與它所引用、吸收、改寫、擴展的其它文本之間的關系，并且依據這種關系才可能理解這個文本。 [13] 簡言之，“互文性”指對某個篇章的理解要依靠對其他篇章的理解。

筆者認為，影響理解《吉檀迦利》的情景語境有兩個方面：一方面是泰戈爾的情感經歷，另一方面是泰戈爾的詩歌創造實情。在泰戈爾一生中，先后與他發展情緣關系的女性有三位，嫂子、家庭女教師和妻子。泰戈爾是幸福的：他心目中的理想情人——嫂子，鼓勵激發了他的天才詩情；他的家庭女教師，即初戀情人，美麗多情；妻子則溫順賢淑。泰戈爾又是不幸的：因為這三位女性都過早地離他而去，留給他的是無限的悲傷和無窮的思念。由此，我們認為“幸福，思念，悲傷”是泰戈爾前半生情感生活的主線，是理解《吉檀迦利》的重要情景語境。

泰戈爾的孫女婿克里希那·克里巴拉尼在《泰戈爾傳》中說：“假如有人問我，什么是他最主要的品質，可以說明他人格和天才的所有不同方面，我就毫不猶豫地說，他最主要、最本質的、最基本的是位情人。”

參見克里希那·克里巴拉尼著《泰戈爾傳》，倪培耕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11年，第105頁。

柏拉圖在《理想國》里說：“只有兩種類型的詩歌——神明的贊美和行善的頌歌可以進入我們的國家。”雖然泰戈爾在印度民族主義開始崛起的日子里，也投入了戰斗，發表演講，寫民謠、敘事詩和有關祖國精神遺產的戲劇等。但“神明的贊歌和行善的頌歌”并不能使感情熾烈、奔放和具有獨特天才的詩人完全滿足，他的詩歌更傾向于“享樂”，他在詩歌里盡情享受情感宣泄帶給他的快感。以至五十歲時，他翻檢以前寫的詩歌，從中篩選出103首翻譯成英文版《吉檀迦利》，其緣由是“從前的某種情感的和風喚醒了心中的歡愉情趣，如今我只想通過其他語言的媒介再次體驗它”。

同時，中世紀的虔誠詩對泰戈爾的詩歌創作產生過深遠影響，這種詩歌可以反映強烈的感情，又能較好地隱蔽詩人的意向。泰戈爾在16歲時，心里就產生了一個強烈的愿望，想把自己不清晰的情感，放在這種結構里鑄造。最后，葉芝為《吉檀迦利》作的《序》中提到，“從二十五歲左右到三十五歲光景，他心中懷著極大的哀傷，寫下了我們的語言中最美麗的愛情詩”。泰戈爾1861年出生，1912年出版《吉檀迦利》時他51歲，但這部詩集是以他年輕時寫的幾部孟加拉語詩集作為基礎，又收入當時的一些小詩匯集而成。由此推算，《吉檀迦利》正是泰戈爾在經歷情人身亡、初戀未果、婚后妻子兒女又早亡等苦樂參半的生活后寫下的“最美麗的愛情詩”。

進而，泰戈爾詩作與他的其他文學體裁的作品可互文解讀，因為有時一個創作靈感，他會用幾種文學樣式在不同的作品中去表達。為此，筆者與孟加拉語源詩和短篇小說等其他文學作品互文性解讀，試圖還原其愛情的本來面目。英譯本《吉檀迦利》的孟加拉語源詩作品有：《瞬間》（1900年出版）、《祭品》（1901年出版）、《渡口》（寫于1905-1906年）、《吉檀迦利》（寫于1909-1910年）、《歌之花環》（寫于1912年，1914年出版）。其中《渡口》選入17首，孟加拉語《吉檀迦利》選入51首，《歌之花環》選入17首，其余從《瞬間》和《祭品》中選入。

詩人曾在《渡口》里的一首詩中，自比乞丐女。這首詩被選入《吉檀迦利》，是第50首：“我在村子小路上沿門求乞，這時你的金輦遠遠地出現了，象一個豪華的夢……你看了我一眼，微笑著走下車來。我覺得我生平的幸運終于到來了。”我們認為把這首詩歌與泰戈爾的短篇小說《女乞丐》互文閱讀，其意更為悠長。

參閱泰戈爾著短篇小說集《饑餓的石頭》，倪培耕等譯，北京：華夏出版社2007年。

《吉檀迦利》第50首抒發乞丐女對國王的愛情，其中有乞丐女對國王的期待，更有恨不能把一切都奉獻出來的堅貞。猶如《女乞丐》里，一直以來男孩是女孩的保護神，女孩行乞的時候對心中的英雄是多么期待，但最終厄運來臨的時候，卻是女孩為愛情奉獻出了自己最為寶貴的性命，男孩倒當了倫理道德的逃兵。由此我們便可在《吉檀迦利》第50首里讀出詩人對于愛情的羞慚和愧疚。

愛情頌歌：《吉檀迦利》篇章結構五步曲

《吉檀迦利》103首，單看均可獨立成篇。最初創作這些詩歌時，每首詩歌也許都有詩人心中具體的敬獻對象，比如第2首獻給他愛的嫂子，第8首獻給愛他的妻子，第20首獻給初戀的安娜，第93首獻給送他英國遠行的親友，也有獻給自己的內心和宇宙精神的，如此等等，每首詩歌都有其具體的創作情境和最初的創作動機。但最終，詩人把這些寫于不同時期分散在不同詩集里的小詩聚合在一起，每首詩歌不標題名，只標序號。筆者認為這個詩集也可看做是由統一的主題貫穿始終、由103個序號銜接而成的長篇抒情詩作。

這一長篇愛情抒情詩，其章法節奏，學界一般的觀點是把它劃分為六個部分：（1）序曲（17），作歌緣由；（2）第一樂章（835），對神的思念；（3）第二樂章（3656），與神會見；（4）第三樂章（5785），歡樂頌；（5）第四樂章（86100），死亡頌；（6）第五樂章（101103），尾聲。[14]不過主題觀不同，結構自然也不同，筆者把它讀為愛情頌歌，其篇章結構分為如下五個部分：

1.情竇初開（1-7）：“你明明是我的主，我卻稱你為朋友?！保?～5，P14）

本文所用詩集版本是1986年上海譯文出版社，吳巖譯的《吉檀迦利》。（17）表示從第1首到第7首。（2～5）表示選自《吉檀迦利》第2首第5段。（P14）表示所選詩句在詩集的第14頁。下同。

這開篇7首讀來有喜悅之情，令人興奮和激動，抒發的是一種初戀情懷。詩人說：“我生命的生命啊，知道你生氣勃勃的愛撫撫在我的四肢上，我一定努力使我的軀體永遠保持純潔……我一定努力把一切虛偽從我的思想里永遠排除出去?！乙欢ㄅΠ岩磺行皭簭奈业男睦镉肋h驅逐出去，并且使我的愛情永遠開花?！保?～3，P16）愛情使人向善，所以，愛如蓮花。孔子云：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這大概是說讀書的三種境界：“知之者”為智；“好之者”因理；“樂之者”緣情。異性情緣其實也有類似不同的區分，因懂得而愛，因感恩而愛……不一而足，其中，只因兩情相悅而愛并愛得催人進步，這一定是最令人羨慕的一種，《吉檀迦利》開篇就播撒下這醇正的情種。

2.甜蜜再戀（8-11）：“把你的一切負擔，交卸給能擔負一切的人手里……”（9～2，P21）比起前7首的興奮與激動，這4首詩歌的抒情基調顯得平靜、溫存而又甜蜜。從呼語的稱謂上看，由“我的主啊”“我生命的生命”轉為“母親啊”“傻瓜啊”；詩人的視角似乎也從仰望而變為俯視，故能對之循循善誘，甚至諄諄教導。如果說第一樂章開篇7首是情竇初開之歌，那么這第二樂章應該是獻給甜蜜的新婚。初為人夫再為人父，愛是溫存而智慧的。這兩個樂章抒發的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愛情，一個有如在天，一個足踏大地。前者是浪漫的，更多的是精神層面的心有靈犀；而后者是現實的，也許兩人有差距，甚至溝通困難；但婚姻有責任，恩愛可經營。

3.思念成詩（12-56）：“你在我一生不少的飛逝的流光里，蓋上了永生的印章?！保?3～1，P58）人間最美是情詩，而愛情中的離情別緒尤其動人。思念正是《吉檀迦利》第三樂章的主題，也是詩作最打動人心的部分。《吉檀迦利》103首，大部分詩歌都很短，少有的幾首稍長點的大都集中在這一節的后半部分，抒發了久久思念后相見的激動之情，而且抒情中有敘事，所敘故事非常奇妙，都是相見的美滿，讀來如幻如夢。這是美滿的結局，由于是在夢中，顯然是思念的產物。

4.幸福即頌（57-64）：“晨光涌進我的眼睛——這是你傳送給我的信息。”（59～2，P80）這是一組唱給妻兒的頌歌，詩中的呼語直稱“我的寶貝”“我的孩子”“我心愛的人兒”“姑娘”等，詩人以無比的熱情謳歌婚姻、家庭帶給他的幸福與快樂?；橐鍪菒矍榈某潜ぃ⒆邮菒矍榈慕Y晶，贊美孩子就是歌頌婚姻家庭，就是謳歌愛情。

5.魂歸情天（65-103）：“因為我熱愛此生，我知道我將同樣熱愛死亡?！保?5～4，P123） 從表達方法上看，詩集以第65首為界可分為前后兩個部分。前半多寫景敘事和抒情；從65首始有議論。從表現的主旨看，前半以各種景象寓意愛情的美好，抒發思念的憂傷與歡聚的甜蜜；后半則痛定思痛，感悟、探尋生死軌跡，聊以慰藉與所愛生死永隔的痛苦。泰戈爾認為，死亡只是屬于生命整體中的一個部分而不是全部，生和死之間沒有根本的對立。生和死統一于生命整體的和諧，統一于永恒和不朽的生命精神。是什么讓詩人在對待死亡時有如此胸襟和境界？我們認為詩人的力量源于宗教，源于對人的愛，更是源于對愛情的信仰。

結語：梵我一如，愛如蓮花

作為印度傳統向現代轉型時期的思想家，泰戈爾兼受東方傳統思想的浸潤和西方思想的影響，可謂學貫東西。但其思想核心還是頗具東方神秘色彩的“梵我一如”泛神論觀念。在他看來，世界萬物都是人的親密伙伴，而人與萬物本質上都是梵的顯現，所以人與物統一于梵。而梵性的真諦就是愛，就是包容，就是人世萬象之間、自然萬物之間以及人與自然之間的和諧統一。

《吉檀迦利》103首詩歌，分看每首都是一小語篇，合起來又成一大語篇。如果說這103首，單看每首詩都有各自具體的抒情客體，那么，合起來成為一首長詩時，多個不同的抒情客體就合為一體，那就是詩人理想中的愛情。現實中分裂的情愛，其主人一一去世，留給詩人無望的思念和煉獄般的痛苦，詩人天真無邪的性靈和純凈的天才讓這些經歷鳳凰涅槃般演繹為這個大篇章，我們在這個大篇章里看到了和諧完美的愛情：愛情與婚姻的和諧；精神之戀與家庭幸福的和諧；生離死別的痛苦與愛之永恒的和諧；世俗情愛與宗教精神的和諧。

釋迦牟尼說：人生是溫暖可愛的，韻味無窮的……不要飲泣，不要失望。人類一定要和他最親愛的一切永別的……一切東西都會毀滅的，你們應該誠心誠意地想出解脫的辦法。

參見連士升《泰戈爾傳》，香港文學研究社（初版本），1995年，第1頁。《吉檀迦利》是泰戈爾在歷經和他最親愛的人生死永別后，誠心誠意想出的解脫的辦法?！拔矣媚愕氖论E編成不朽的詩歌。秘密從我的心里噴涌而出?！保?02～2，P130）所謂“你的事跡”實則就是詩人自己的經歷以及在這些經歷中的萬般情緒。這些苦樂經歷和萬般思緒最終凝結為所謂的“秘密”：愛情。《吉檀迦利》讓我們了解：梵我一如，愛如蓮花。愛情，它是一種信仰，在這份信仰下，寵愛你所擁有的，思念你所失去的；有了這份信仰，方能無所畏懼，正視現實，熱愛現世。

泰戈爾在《論人格》一文中說：“人所追求的神就是他最終的希望，這種希望，能夠支持他生活并給予他力量，因此，他崇拜的對象——神必須與他的感情、希望、愛和信仰相一致?！?/p>

參見巴薩特·庫馬爾·拉爾《印度現代哲學》，朱明忠、蔣敏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1年，第66頁。

所以，或許可以把《吉檀迦利》歸入宗教詩，哲理詩，或者其他類型題材，但這些主題歸屬又怎比把它解讀為愛情詩篇更能詮釋其抒情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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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榮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