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給蜂蜜瓶多一點空間到讓學生不斷成才

馬佳莉 張東海 馮兆海

養蜂的朋友送來蜂蜜，我（馬佳莉）滿滿分裝在5個瓶中，不久卻發現都溢出瓶口，瓶蓋竟然被頂開，漫在茶幾上，流到地毯上。清洗地毯花了100元錢，而這5斤蜂蜜卻不值100元。對此現象，我有些疑惑。請教養蜂的朋友，他卻笑著說“虧你還是有文化的人，連這都不懂，什么時候你買過滿到瓶口的酒，何況蜂蜜的張力要大得多，它最多只能裝八成滿。”是啊，要留下膨脹的余地，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由此，我們想到了平日的教學。我們只有給學生發展的空間，才能讓學生不斷成才。例如課堂上，或分析講解，喋喋不休；或問題聯翩，不肯放手……搞得學生應接不暇，不厭其煩。他們聽得如雷貫耳，卻往往懵懵懂懂；答得有時也整齊響亮，卻大都流于膚淺，呈現的是集體性繁榮的虛假表象。所謂好學生的聲音，淹沒了個性的回答；而深奧問題，學生則一臉茫然。于是，還是教師的越俎代庖，乃至講得舌敝唇焦……

不肯放手、放緩教學節奏，貌似自主探索，卻稍放即收，學生幾乎沒有自主的獨立思考，也沒有真正的合作交流，還唯恐不能把腦袋塞滿，怎么會有寶貴的課堂生成，怎么會有自主的生長與合作共享而期待理想的質量呢？

蜂蜜裝瓶，留有空間，可以脹滿；裝滿了，脹溢難容就會白白地流出。那么，又何必徒勞而多此一舉！我們的教學何嘗不是如此？留有空白，留給學生一定的空間，或者說把更多的時間還給學生，正是今日的課堂教學所倡導的而且確實事半功倍，那又何樂而不為？繪畫就講究飛白藝術，如梅的枝干似斷似連，則更顯梅雪自然空靈的神韻；電影中，有時也無聲勝有聲。課改至今，那種“獨白式”“滿堂灌”的教學似乎早被擯棄，自主合作探究的學習方式還在高調推進，一些公開課常常還令人別開生面，耳目一新。但是，在一些地方，仍有一部分教師的教學卻還沒有本質的革命性改變。雖然開口必談“對話”——師生、生生、文本對話，或自主探究之類，然而事實上——很多時候，卻還是類似那膚淺的一問一答的所謂對話與探究，還是唯恐學生不懂而喋喋不休。

最近聽了《秋天的懷念》一課，授課教師提了二十多個問題。而到了要求學生談感悟時，問題剛提出，卻又說：“第二部分里已有答案。”學生自然奔向老師所指了。在探討作者思考了哪些問題時，教師更是連發數問：為什么說不知給母親出了一個什么樣的難題？為什么我現在才想到？現在想到后，對母親有什么感悟呢？讓學生疲于應付。教師又會接著說：“請聽我分析……”如此而已。

我們不禁又想到了孔子，想到了《論語》“侍坐”篇中師生座談志向的教育場景。子路的率直而有失謙遜，曾皙的灑脫而悠閑自得……孔子的循循誘導、從容不迫，真正和藹可親的長者——都宛在目前。整個場景氣氛祥和，輕松自然。學生暢談理想、無拘無束；教師耐心傾聽、先不發言。只是最后含蓄簡約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不是強加的武斷，而是因勢利導、順乎自然。真是“不憤不啟，不悱不發”的和諧民主課堂境界啊！

相形之下，我們當前的課堂就有些急功近利的浮躁了。如怕學生讀不懂，答不對，便大包大攬。殊不知：求通而未得，欲言而不能，正是所求的“憤悱而欲啟發”之境，這正是學習的經歷，正應當是教學預設中也愿意期待的課堂生成，正是知識的必要的內化過程。留給學生足夠的思索時間，也允許出錯，珍視錯題資源，已經為不少教師所關注了。排斥學生的錯誤應答，就等于無視學生的體驗，也無疑是教育的短視行為。我們自然期待正確的結論，但也更應當重視經歷過程。我們是要追求課堂教學的時效性，但怎么可能要求學生在你限定的極短時間內回答連我們自己都難以回答的問題呢？有些問題，給學生多一些體悟的時間，即便不能馬上解決，卻能期待有所發現或深悟，又有什么不好呢？

學習，是一種個性化行為。不同學生有不同的認知基礎，需要不同的學習時間和感悟經歷，學習的結果自然也往往不同。所以，教師給學生布置學習任務，要兼顧每個學習個體的實際，要考慮不同層次的學生。課堂上，教師應當有隨機的、適時的引領指點而撥云見日，卻不應也沒有理由以自己的觀點完全取代學生的思維與表達。我們堅決摒棄包辦代替的教學模式，為學生的自主思考與表達以及表現提供機會與平臺，或許這一過程占用了些寶貴時間，但學生所收獲的認知卻往往勝于那種無益的代替。我們的課堂生成的價值就是有利于學生的進步與發展，而不是為了教師完成教學進度的展現，因為課堂應是學生展示的舞臺，不是教師宣講或炫技的專利。看看杜郎口，學學洋思，不論是先學后教，還是致力于學生的表現，你都會仿佛受到一種沖擊。那才是和諧民主的、有效的課堂，才是有充分自主乃至個性張揚的課堂。而教師則真正是引導者、傾聽者、合作者，也是上乘的成功的組織者。我們不能吝嗇手中的時間與機會，即使有些學生學習的結果是錯誤的，但這正給我們以寶貴的反饋，有利于及時洞察學生學習的真實情境，有利于我們檢驗、調整和改進教學策略與方法。同時，我們也應當體諒和理解學生學習的艱難，回想我們做學生時的情形，對學生就應多一分理解，多一分關心，多一分尊重。我們應當讓學生更多地獨立思考、自主探索、合作交流、充分展示，乃至張揚個性。

蘇霍姆林斯基也說：“教室里寂靜，學生集中思索，要珍惜這樣的時刻。”人類社會的發明創造最初更多的就是要靠各自的獨立思考、實踐和探索，而合作也是獨立思考之后的行為。學生的獨立思考也一樣，開始可能是一種直覺，漸次即能深悟而融會貫通，即進入深刻的思維活動中。在足夠多的空間里，學生就會劃亮閃閃的智慧光點，也會閃爍絢麗的憧憬。

給蜂蜜瓶多一點空間，也能夠長滿寶瓶；給學生多一點空間，他們才能不斷成才。

（1.吉林省蛟河市池水九年制學校，2.吉林省蛟河市漂河九年制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