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民主黨派代表性問題研究
——以廣東省江門市人大議案和政協提案的實證分析為基礎

□ 林 偉 魯開垠

地方民主黨派代表性問題研究
——以廣東省江門市人大議案和政協提案的實證分析為基礎

□ 林 偉 魯開垠

政黨都代表著一定社會群體的利益，那么民主黨派代表誰的利益？本研究通過采用線性回歸分析方法，以廣東江門市七個民主黨派市委會提交到人大和政協的議案和提案作為主要研究素材，揭示我國經濟較為發達地區民主黨派傾向于代表弱勢群體利益和公共利益，同時論證該代表性應該予以進一步增強。

民主黨派代表性；實證研究；江門市

政黨都有自己的代表性，都要反映一定社會群體的利益要求，這是政黨的本質屬性。中國共產黨提出“三個代表”重要思想，明確了自己的代表性，由此也引起人們對民主黨派代表性的思考*朱世海：《協助代表人民利益》，《探索》，2009年第4期。。但總體而言，這一問題依然懸而未決。爭辯各方的焦點和分歧主要集中在兩方面：一是民主黨派代表性的內涵是什么；二是是否應該強化民主黨派的代表性。之所以產生分歧，有兩個原因：一是從實踐看，民主黨派的代表性歸根結底就是民主黨派在政治參與中代表誰的利益，而利益代表并非孤立存在，它必然與一個地方的經濟發展、政治文化等因素密切相關，因此，我國不同地方的民主黨派在代表誰的利益以及是否應該加強其利益代表性上可能因地區差異而產生分歧；二是從研究方法看，現有的研究往往從應然的角度對民主黨派代表性問題進行考察，研究方法以歷史分析和政策描述為主，這導致研究結果因客觀性的缺失而出現分歧；即使個別研究試圖開展實證分析，但由于其研究素材仍然是以問卷調查或訪談等形式獲取的主觀意見，其研究結果最終也難逃主觀臆測的桎梏。鑒于此，我們認為，研究民主黨派代表性問題的一個相對科學的方法是具體到某個地區，深入研究該地區各民主黨派利益表達的客觀載體——參政議政稿，以真正了解該地區民主黨派在政治參與中實際上代表了誰的利益，并根據該地區的社會經濟、政治文化以及黨派自身發展狀況，探討是否應該強化其代表性。

廣東省江門市整體發展水平上處于廣東平均偏上水平，其民主黨派代表性能大致反映經濟較為發達的廣東整體情況，因此本研究擬著眼于江門市七個民主黨派市委會2003年至2012年這十年間提交人大和政協的議案和提案為主要研究素材，以構建線性回歸模型為主要研究方法，輔以調研、文本研究，探討經濟較為發達地區民主黨派實際代表誰的利益以及為什么代表他們的利益；由此探討該地方民主黨派代表性的特征及目前是否應當增強民主黨派的代表性問題。

一、民主黨派代表性內涵的界定

對于民主黨派代表性問題，學界多從應然角度予以界定，認為民主黨派代表性包括政黨代表性、政治代表性和利益代表性等諸多方面；部分學者則從實然角度提出民主黨派的代表性就是利益代表性，只是在代表誰的利益這一問題上出現分歧——有的認為民主黨派代表人民群眾的共同利益*羅振建：《論新世紀新階段民主黨派的代表性》，《湖北社會主義學院學報》，2007年第4期。，有的認為民主黨派是一部分社會群眾具體利益的代表，也有的認為民主黨派既代表所聯系的社會群眾和其他社會群體的利益，也代表公共利益或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袁廷華：《論民主黨派政治參與的雙重功能》，《中央社會主義學院學報》，2007年第6期。；還有學者認為民主黨派代表性包括從應然角度界定的政治代表性以及從實然角度考慮的利益代表性、界別代表性和人物代表性*沈艷：《新世紀新階段民主黨派代表性問題研究》，《遼寧省社會主義學院學報》，2010第3期。。

事實上，厘清民主黨派代表性內涵的關鍵在于理解什么是政黨的代表性。一般認為，政黨代表性指的是政黨代表了社會哪些人群的利益，這往往通過代表機構與公職候選人組成在多大程度上反映了社會構成狀況來體現。通常情況下，政黨所代表的社會人群的利益越多，此比例與社會構成越接近，其代表性越強，反之則越弱*謝峰：《提高政黨代表性：國外政黨發展黨內民主的重要途徑》，《學習時報》，2010年10月11日第5版。。據此，我們認為，民主黨派的代表性應主要從實然角度來界定和理解，它是各民主黨派在參政議政中所表達的某一或某些社會群體利益的總和。而且，在我國現行制度下，民主黨派成員的政治訴求和所代表的群體利益都被客觀固化為各種形式的參政議政稿，其中提交給人大的議案和提交給政協的提案是最主要的形式。因此，對民主黨派成員提交的議案和提案進行研究，是客觀把握民主黨派代表性問題的有效途徑。

二、個案研究：對江門市民主黨派代表性問題的實證分析

江門市現有民革、民盟、民建、民進、農工黨、致公黨和九三學社等七個民主黨派地級市委員會，成員共3036人。近十年來每年全市民主黨派成員中的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提交的議案和提案近百份，平均每30位民主黨派成員就有1份議案或提案，比例很高。因此江門市民主黨派成員的議案和提案對于研究江門市民主黨派代表性問題有著重大現實意義。限于數據搜集的要求，我們采集了江門市民主黨派成員從2003年到2012年提交至江門市人大和政協的議案和提案共694份(含個人提交的議案和提案以及有執筆人記錄的黨派市委會團體提案)。以下是對這些議案和提案所作的實證分析。

(一)實證分析：對目前民主黨派代表性理論觀點的質疑

根據人大議案和政協提案的內容和撰寫人的身份和背景，我們將其分為四類，分別是“代表本黨派成員的利益”、“代表各自所聯系群眾的利益”、“代表議案或提案中所涉及群眾的利益”和“代表公共利益”*林偉：《廣東省民主黨派代表性問題的原因及其對策的實證分析》，《重慶社會主義學院學報》，2013年第2期。。其中，“代表本黨派成員的利益”的僅4份，“代表各自所聯系群眾的利益”的議案和提案有118份，涉及“代表議案或提案中所涉及群眾的利益”的數據最多，共372份，而“代表公共利益”的次之，有200份。據此，可以得出如下幾點基本推論：第一，在實際的參政議政過程中，民主黨派成員代表本黨派成員利益進行政治訴求的比例很小，以至于可以忽略不計；第二，傳統觀點認為民主黨派代表性主要體現為“各自所聯系群眾的利益”受到較大挑戰，樣本中只有17%的議案和提案涉及這類利益；第三，各民主黨派成員在參政議政中更愿意為某類具體的社會群體或公共利益提出政治訴求，涉及這兩類利益的議案和提案比例最大，分別占54%和29%?？梢?，現實中江門市民主黨派的利益代表性與當前學界的觀點有較大的差距：在江門市，民主黨派的利益代表主要集中在社會某一特定群體(尤其是弱勢群體，如中小學生、老人、患者、中小企業)的利益以及公共利益(如醫療改革、食品安全、養老保險)兩方面。

為進一步分析江門市民主黨派的代表性，我們采用線性回歸分析方法，選取目前不少學者認為最可能影響民主黨派成員利益代表性的三個因素，即撰寫議案或提案人的年齡、學歷和職稱(或行政級別，以下簡稱“職稱”)*朱世海：《協助代表人民利益》，《探索》，2009年第4期。，分析民主黨派的利益代表性是否受其影響。

為此我們設以下變量：Y表示議案或提案的代表性，其中代表本黨派成員的利益占0%，代表各自所聯系群眾的利益占17%，代表議案或提案中所涉及群眾的利益占54%，代表公共利益占29%；x1表示議案或提案撰寫人的年齡，其中 “小于等于45歲”的青年占10%，“46歲至59歲”的中年人占75%，“大于等于60歲” 的退休人士占15%；x2表示撰寫人學歷，“本科以下學歷”占12%，“本科學歷”占65%，“本科以上學歷”占23%；x3表示職稱，“初級”占6%，“中級”占23%，“高級”占71%。據此得到以下回歸統計表(表1)、方差分析表(表2)和線性回歸模型參數表(表3)：

表1 回歸統計表

表2 方差分析表

表3 線性回歸模型參數表

表2的方差分析是對回歸方程的回歸效果檢驗。其中F值等于3.09，大于置信度95%的F值(F0.05(3,700))，表明模型各自變量x與因變量Y之間有著明顯相關性，自變量的變化反映了應變量的變化，因此，該回歸模型是有效的，它能較為真實地反映現實中民主黨派成員的年齡、學歷和職稱與其撰寫的議案或提案的利益代表性之間關系。換言之，通過構建多元線性回歸模型分析江門市民主黨派代表性問題是可行的。

其次，由表1得知，模型的整體相關系數R=0.115179，R2=0.013266，調整后的R2=0.008976<0.5，即該回歸模型擬合程度不高，這意味著撰寫人的年齡、學歷和職稱對議案或提案的利益代表性的影響不顯著。

最后，根據表3的各項參數值，該線性回歸模型的表達式為：

Y= 2.55+0.133x1+0.048x2+0.067x3+ε。

從t值看，三個變量——年齡x1、學歷x2和職稱x3的系數均不顯著，三者t統計量都小于t的邊界值3.18(TINV(0.05,3))，這再次驗證了江門市各民主黨派成員的年齡、學歷和職稱對其撰寫的議案和提案的利益代表性沒有顯著影響。

從上述回歸分析可見，目前有關民主黨派代表性問題的理論對民主黨派的實踐缺乏有效的解釋力。

(二)江門市民主黨派代表性實證考察的新發現及其原因剖析

從統計數據來看，2003年至2012年這十年間，江門市民主黨派代表本黨派成員利益的議案提案只有4份，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代表本黨派所聯系群眾利益方面的議案和提案則呈逐年下降趨勢；表達社會弱勢群體利益以及公共利益的議案和提案占了五分之四強，且其比例呈逐年上升趨勢；相較于本黨派所聯系具體社會群體，絕大多數黨派成員更關注老人、青少年、患者、城市低收入者、歸僑、中小企業等社會特殊群體尤其是弱勢群體的具體利益，更傾向于關注公共利益。此外，我們發現，民主黨派成員的年齡、學歷和職稱結構與其利益代表性沒有顯著相關性。

根據我們的觀察和研究，江門市民主黨派在實踐中之所以會形成上述利益代表傾向，主要原因有如下三個方面：第一，當前民主黨派成員在入黨時已經過篩選，絕大部分成員的學歷處于大學本科或以上水平，作為提案或議案的撰寫人更不乏碩士和博士。高學歷使得民主黨派成員具有作為社會良心的知識分子情結，從而在參政議政的實踐中淡化民主黨派代表性中的利己性和局部性，突出知識分子與生俱來的利他性和全局性*朱世海：《協助代表人民利益》，《探索》，2009年第4期。，關注社會弱勢群體和公共利益。而學歷是大專、本科還是研究生對知識分子身份的定性并無影響，因此學歷結構對民主黨派利益代表性沒有影響。在此需要說明的是，民主黨派并非對本黨派成員和自己所聯系群眾的利益漠不關心，當這些利益沒有較好維護時，他們同樣會積極爭取。例如，江門作為知名僑鄉，早幾年有不少涉僑問題亟待解決，因而致公黨江門市委會早年的議案和提案中有不少涉及“華僑農場”、“僑房拆遷”等問題。但在這些利益得到較好維護后，民主黨派所關心的重點便轉向了弱勢群體利益和公共利益。例如，隨著涉僑問題有所改善，致公黨所關心的問題與其它黨派趨于一致，更多的轉向關注諸如“發展工讀教育”、“精神病患者救助”、“食品安全”、“主要交通道路擴建”等問題；第二，在現有政治框架下，民主黨派成員參政議政的多寡與成效跟其職稱的晉升毫無關系，全憑其一腔熱情，因而民主黨派成員的職稱與其利益代表性也沒有顯著相關性；第三，民主黨派成員參政議政熱情通常與其黨齡和擔任人大代表、政協委員時間長短相關，時間越短，政治熱情越高，反之亦然；而與民主黨派成員自身的年齡沒有太大關系。因此民主黨派的代表性與其成員年齡結構也沒有顯著相關性。

既然年齡、學歷以及職稱均對黨派代表性沒有顯著影響，那么到底是什么因素影響了民主黨派的代表性呢？為此，我們在江門市委統戰部和各民主黨派市委會與數十名來自民主黨派的政協提案撰寫者進行座談，最后發現，能夠影響民主黨派代表性的主要因素是黨派成員的界別。然而，由于界別因素難以完全用數據進行量化而無法進行回歸分析，因此我們只能通過從搜集所得的議案、提案中尋求線索并求證于撰寫人的方式來總結界別因素是怎樣影響黨派代表性的。

通過調研發現，界別因素對民主黨派利益代表性的影響，主要體現著如下幾個方面：第一，界別背景越相似的黨派，其代表的利益越相似。如民盟和民進的成員結構在所有黨派當中最為接近，他們所代表的利益也最為接近。第二，不同黨派盡管都愿意聲援同一弱勢群體，但是因為彼此的界別不同而在問題的關注點和解決問題的對策方面互不相同。比如在提高教師待遇方面，以中小學老師為主體的民進直接提出“提高教師待遇”、“關注教師身心健康”的建議，而來自經濟界的民建成員則更多關注于原國企兼職教師的工資待遇問題。第三，以教育界成員為主的黨派，代表本黨派所聯系群眾的利益的傾向性更大，如民進和民盟的提案中有不少涉及該黨派所聯系的教師的利益。而專業性同樣較強的農工黨和民建則沒有明顯呈現出上述傾向。這是因為農工黨和民建所聯系的群眾主要為醫衛界人士和企業家，他們在社會已經屬于中勢或強勢群體，而教師群體在某種程度上仍是弱勢群體。第四，隨著各黨派所發展的新成員界別越來越呈現交叉融合趨勢，不同黨派的利益代表立場也整體趨同，這突出表現在各民主黨派十年來所提交的議案和提案全都以代表社會特定群體利益和公共利益為主，以各自所聯系群眾為輔，而幾乎不涉及黨派成員自身利益。

三、經濟較為發達地區民主黨派代表性問題的現狀特征及其對策分析

為驗證江門市民主黨派利益代表性是否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反映經濟較為發達地區民主黨派的利益代表性，我們查閱了近十年廣東省各民主黨派省委會提交至省政協的團體提案目錄，并對這些提案目錄進行整理和研究，結果發現，“代表本黨派成員的利益”、“代表各自所聯系群眾的利益”、“代表提案中所涉及群眾的利益”和“代表廣大群眾利益或公共利益”的比例與江門的比例相當接近，分別為1%、19%、39%和41%。因而，對江門市民主黨派代表性問題的分析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反映經濟較為發達地區民主黨派代表性的基本特征。以下，筆者以江門市民主黨派代表性問題的分析為基礎，結合廣東各民主黨派省委會的數據，總結我國經濟較為發達地區民主黨派代表性問題的現狀特征，并針對這一現狀特征提出相應的對策。

(一)經濟較為發達地區民主黨派代表性的現狀特征

第一，民主黨派對本黨派成員利益的關注程度比較低。從搜集的數據來看，廣東省有半數的民主黨派在過去10年從未提交過代表本黨派成員利益的提案，而在最近5年，除了民盟和民進在涉及教師待遇的提案中有提及本黨派成員利益外，其它黨派提交的提案均沒有涉及本黨派成員的利益*林偉：《廣東省民主黨派代表性問題的原因及其對策的實證分析》，《重慶社會主義學院學報》，2013年第2期。。這與江門市的情況一致。因此可以推斷，民主黨派對其成員利益的關注非常之低。

其次，民主黨派在參政議政中更多地參與其他群體(尤其是社會弱勢群體)及公共利益的表達。這是對廣東省委會和江門市委會的數據進行歸類分析即可得到的結論。

第三，各民主黨派成員的年齡、職稱、學歷與民主黨派的代表性沒有必然的聯系。我們以考察江門民主黨派代表性問題的線性回歸分析方法分析廣東省民主黨派代表性是否受黨派成員年齡、職稱和學歷的影響，其結果也是沒有顯著相關性。

第四，界別分工是影響廣東省各民主黨派利益代表性的重要因素。這一點已在江門市民主黨派代表性問題的研究中得到證實，而我們也在廣東各民主黨派省委會所作的調研中得到相同的答案。

(二)強化民主黨派代表性的理由和對策分析

探討民主黨派問題，歸根結底就是要回答是否要強化民主黨派的代表性。對此，我們認為，結合社會經濟發展、政治環境構建以及黨派自身建設等因素考慮，在經濟較為發達地區，應該強化民主黨派的代表性，尤其是在維護好本黨派成員及其所聯系群眾利益的基礎上，強化民主黨派在維護弱勢群體和公共利益方面的代表性*林偉：《廣東省民主黨派代表性問題的原因及其對策的實證分析》，《重慶社會主義學院學報》，2013年第2期。。理由如下：

(1)從推動社會和經濟發展的角度來看，民主黨派的代表性應該予以加強。我國現階段處于社會經濟的大轉型時期，社會階層出現前所未有的多元化現象。不同社會階層體的群體利益容易被過度代表或代表不足。在當前不適宜成立新政黨的情況下，民主黨派為社會弱勢群體表達利益，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免政黨制度的主體結構與社會結構不相適應而帶來的利益表達不均衡問題，在一定程度上實現政黨功能替代*朱世海：《協助代表人民利益》，《探索》，2009年第4期。。另一方面，不同社會階層之間的互相博弈時有發生，不同階層的實力對比不斷變化，現在處于中勢甚至強勢群體的民主黨派及其所聯系的社會群眾有可能在社會發展過程中成為易受傷害群體，例如廣東廣州、佛山、江門等地的醫務工作者因醫患關系的日趨惡化已經處于相對弱勢地位，如果農工黨放棄對本黨派及其所聯系群眾的利益，這不僅無法有效維護其黨派主要成員的利益，而且也間接影響社會階層關系的良性發展。

(2)從構建良好的政治環境來看，民主黨派的代表性應該予以加強。珠三角地區的政治協商氛圍和整個城市的民主政治環境一直都處于良性發展的過程中，政府相對溫和、不容易濫權，人大代表、政協委員與普通公民懂得權利與義務，知道何時應該質詢和質疑、何時應該謙讓和妥協。究其原因，除了人文和歷史的因素外，我們在與廣東政協和江門政協提案委員會的領導及其工作人員的座談中了解到，民主黨派成員不遺余力地為社會弱勢群體及公共利益建言獻策，是這片土地良好政治氛圍能夠形成和持續的重要原因之一。黨派及其成員為社會各階層和群體表達訴求，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利益表達不均衡，為社會不同階層的和諧相處提供減壓閥的作用。

(3)從民主黨派的發展需要來看，黨派的代表性應該予以加強。我國大多數地方出現這樣一種現象，即原本對新成員身份的準入特別嚴格的黨派因現實條件變化而放寬了新成員的身份要求。這在廣東也不例外。例如民革江門市委會以前主要以原國民黨軍政人員作為發展對象，現在可以發展原國民黨軍政人員的后裔及某些親戚關系的成員，以及與臺灣各界有緊密聯系的人士；臺盟廣東省委會以前發展對象是臺灣籍人士，現在對臺灣省人的外孫等也予以發展*林偉：《廣東省民主黨派代表性問題的原因及其對策的實證分析》，《重慶社會主義學院學報》，2013年第2期。。我們可以預測，這些黨派在黨員發展的問題上將會遇到越來越大的困難。在黨派的發展對象和所聯系的群眾范圍尚不能隨意變動的情況下，解決該問題的最好辦法，莫過于擴寬自身的代表性，為更多的社會階層利益乃至公共利益而代言。只有這樣，這些黨派才不致于因為傳統發展對象的日益萎縮而失去長足發展的空間和自身存在的價值。

另一方面，以專業或行業作為界別特征的黨派也與其他地區相仿，出現界別特征淡化的現象，各民主黨派基于實用性考慮，更愿意到高校找“高帽子”，到經濟界挖“皮夾子”，到政府部門尋“印把子”，以致于不同黨派之間的界別特征日益模糊，這在民盟、民進、九三學社這三個黨派中體現得尤為突出。這一現象無疑導致不同黨派在為民請愿的時候容易發出相同的聲音，制約著黨派之間的異質性發展。因此，對當前的民主黨派而言，在適當關注本黨派及其所聯系群眾利益的同時，仍需從黨派主要成員的專業視角更多地參與社會特定群體及公共利益的表達，以提升本黨派代表性的優勢，推動本黨派自身建設的健康發展。

四、結 語

黨派的代表性實質上就是黨派的利益代表性。我國地方經濟發展不均衡、較為發達地區與欠發達地區所呈現的利益分化并不一致，甚至出現巨大差異，因此我國民主黨派的代表性不能一概而論。本研究顯示，在經濟較為發達地區，由于黨派成員的自身權益已經得到較為充分的保障，民主黨派在弱勢群體利益和公共利益更為主動，也更應主動；反之，我們也可以推導出，在欠發達地區，當黨派成員的利益不能得到充分保障時，民主黨派代表性的這種利他性與全局性必然會受到客觀限制?！?/p>

(責任編輯：黃天柱)

2013-10-15

林偉，女，廣東省社會主義學院副教授，香港城市大學法律學院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為政黨理論研究、港澳統戰理論研究；魯開垠，廣東省社會主義學院常務副院長，教授，民進廣東省委副主委，主要研究方向為政黨理論研究、經濟學研究。

全國社會主義學院系統科研項目“廣東省民主黨派代表性問題的原因及其對策的實證分析”(編號：XT20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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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9092(2014)02-0085-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