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讀“大學”

額爾德尼其其格

［摘要］基于普通大學的普通教師這一社會角色，重新思考和認識“大學”的三條綱領：明明德、親民、止于至善以及八個條目——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重新認識大學和重新反思大學教師的社會角色，這是21世紀的教育極為重要的研究內(nèi)容。

［關鍵詞］大學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反思

［中圖分類號］G640［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3437（2014）09-0039-02從大學生到大學教師，身處國內(nèi)三流大學的環(huán)境中，筆者反復思考一個問題：大學到底是什么？當然這樣的思考也是在自己有了五年的工作經(jīng)驗之后，有了家庭和孩子之后才有的。回想剛當教師每天思考的主要問題便是如何上好課，如何使自己能夠自力更生。當自己逐漸具備獨立思考的能力，當無數(shù)個家長絞盡腦汁讓孩子上大學時候，筆者發(fā)現(xiàn)有的家長只想讓孩子在大學里度過四年光陰，等待孩子長大、成熟、獨立，不指望孩子學到什么。從這一角度思考，大學就是“幼兒園”或是“托兒所”。作為少數(shù)民族學生（指少數(shù)民族語言授課的學生）不知有多少人夢想著能夠上國內(nèi)的一流大學，而能夠圓夢的人卻很少。當有機會在人民大學繼續(xù)深造的時候，筆者高興之余開始思考怎樣度過這寶貴的三年。領會大學精神，尋找職業(yè)標桿是首要任務。西方大學教育有著一千多年的歷史，其本源就是希臘的人生哲學，而希臘人生哲學的精髓，就是“認識你自己”。第二個任務便是進一步認識自己。

當讀到儒家經(jīng)典 《大學》并逐字領會其深刻含義時，筆者又一次為傳統(tǒng)文化的博大精深而感嘆。明明德、親民、止于至善三條綱領——“明明德”，就是光大人所固有的天賦的光明道德；“親民”，是指革新，棄舊圖新，去惡從善；所謂“止于至善”，就是要達到倫理道德的至善境界。這是《大學》提出的教育綱領和培養(yǎng)目標。

大學教師所擔負的工作是培養(yǎng)社會所需要的人才,但筆者在多年的教師經(jīng)歷中越來越迷惑，社會需要什么人才？現(xiàn)實是大學的教育離社會需要越來越遠，最顯著的體現(xiàn)便是畢業(yè)生找不到工作而用人單位招不到人才。

從現(xiàn)實出發(fā)筆者更想談談，既不是211也不是985的一個普通大學的大學之道。最理性的狀態(tài)就是接近理想的大學。事實上，這個要求基于現(xiàn)狀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這樣的一個普通的大學仍然擔負著民族教育、地區(qū)師范教育和培養(yǎng)人才的重任。

下面筆者從多年的從教經(jīng)歷中，結(jié)合自己所遇到的和觀察的實際，重新認識大學和重新反思大學教師的社會角色。在本文的論述中回避體制，這并不是筆者對體制改革保有消極態(tài)度。回避原因有二。一是避免泛體制化。看到太多的論爭最后停留在了體制層面，結(jié)果沒有解決任何實際問題。體制改革是艱難的，當代知識分子要推動改革，即便不能推動，凝聚向前的力量，本身就是貢獻。二是避免推卸責任。教師或者學生面對出現(xiàn)的問題無法得以解決時，推卸作為社會角色的責任，這一點筆者認為比體制存在的問題更加嚴重，“戴著鐐銬跳舞”需要智慧和意志。

在大學教師的評價體系中，科學研究和教學是重要的兩個方面。二者之間并不矛盾，反而是相互促進的。但在實際中，包括筆者在內(nèi)，也時常感到力不從心，教好課了，可是科研成績上不去。究其原因，一是教學工作量過大，導致沒有精力深入思考，科學研究也就一知半解；二是急功近利，迎合評價體系。評職稱變成了大學教師的從業(yè)目標。在這種環(huán)境下，沒有人能夠靜下心來真正思考科學研究。更加可怕的后果是丟掉了“自己”，也無從談起“樹立楷模”，自然流露于日常生活中的不是修養(yǎng)，而是滿腹牢騷、急功近利。另一方面，筆者觀察很多優(yōu)秀的學者終其一生都在積累，而其學術成果一般出現(xiàn)在退休之后，甚至是晚年。基于現(xiàn)狀，筆者對自己進行一次徹底的反思。

一、自己是否具備整個的人格？

梅貽琦在《大學一解》一文中提到“明明德”或“修己”工夫中的所謂“明德”，所謂“己”，所指的是一個人整個的人格，而不是人格的片段。“所謂‘整個的人格，即使按照比較舊派的心理學者的見解，至少也應該有‘知、‘情、‘志三方面，而這三方面都有發(fā)揚光大的必要。”（梅貽琦,1941） “知”為知識，傳授知識。目前，不少大學采用的教學方法是以教師講授為主，知識的傳遞在形式上似乎完成了，學生考核也能通過。筆者通過觀察發(fā)現(xiàn)，大四學生中，一大部分學生在寫作、表達和思考等基本能力方面并沒有明顯的提高，反而還有倒退的現(xiàn)象。究其原因，是教師忽略了知識和智慧的關系。只有感性認識、感悟的知識才會變成智慧，而直接講授的知識卻對學生能力的提高沒有任何幫助，反而會助長學生的懶惰。“情”和“志”分別指情緒和意志。雖然這兩點無法直接教授，但可以在實際教學過程中滲透。二者無法以外化的形式展現(xiàn)出來，但可以成為教師的人格魅力，從而改變學生的態(tài)度和行為。“治學精神與思想方法，雖然像是完全屬于理智方面的心理生活，實則與意志的堅強及情緒的穩(wěn)當有極密切的關系；治學貴謹嚴，思想忌偏蔽，這兩點若不是意志堅定而用情有度的人是根本做不到的。”（梅貽琦,1941）

二、是否具備反思能力？

反思使人進步，作為高校教師更需要反思。筆者在2007年參加的新聞學與傳播學專業(yè)委員會的年會上，人民大學新聞學院的涂光晉教授說：“高校教師和記者是推動社會進步的積極因子。”作為高校教師應在宏觀層面思考如何使自己成為積極因子？如何培養(yǎng)推動社會向前發(fā)展的人才？微觀層面要思考教會學生哪些能力？甚至每一門課、每一堂課反思都是必要的。那么，每個人都有反思能力嗎？反思能力能否培養(yǎng)？答案是肯定的。但是筆者閱讀了若干個關于教師反思能力培養(yǎng)的文獻，比如 “淺談教師反思能力的提高與培養(yǎng)”一文中從課堂教學的效果論述了寫“課后反思”的方法來提高自己的反思能力從而提高教學效果（彭群，2011）。教師的反思有多個層面，有課堂反思、課程反思、專業(yè)反思，甚至反思社會。而事實上，真正的反思與獨立的思想、學術積累、職業(yè)認同感以及社會責任感等密切相關。

三、精神是否獨立，思想是否自由？

“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是大學精神，也是中國知識分子共同追求的學術精神與價值取向。如何能夠精神獨立，思想自由，筆者查閱了很多相關文獻，都是從宏觀層面上去論述，而具體到操作層面，人們的研究和總結(jié)似乎很少。獨立的前提是具有自己的原則，要忠于自己的內(nèi)心和良知。思想自由的前提是具備成熟的思維能力。精神并非內(nèi)生的，而是由外而內(nèi)的。外界的事物通過人的感覺、知覺和意識等進入人的體內(nèi)，便成了人的精神。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既要靠觀察和思考，也要靠廣泛閱讀，閱讀文史哲的經(jīng)典，了解前人的思想、不同國家的社會制度和憲法。閱讀經(jīng)典的前提是必須有一定的閱讀積累，通過積累獲取閱讀的愉悅體驗，這樣才會長期堅持閱讀，從而開闊眼界，了解各種價值觀和世界觀，形成自己的思想。對于個體而言，要使精神獨立、思想自由沒有捷徑，需要長期的觀察、思考以及閱讀。現(xiàn)在大學里充斥著浮躁的氛圍，大部分大學教師都沒能夠靜下心來閱讀，更不用談及思想和精神。

四、有學術積累嗎？

要認識到學術積累的重要性，而這一點是最需要時間的。找到自己的興趣點，并且堅持不懈地深入研究，一要靠自己系統(tǒng)的學習，二要靠與專業(yè)領域的學者進行交流。筆者的興趣點隨著教學任務的變化轉(zhuǎn)變過幾次。從教育電視節(jié)目制作到傳播學，再到廣播電視新聞學，因此總感到自己的積累不夠，學術成果寥寥無幾。做學術札記，這是學術積累的重要環(huán)節(jié)。

五、有沒有職業(yè)認同感和社會責任感？

大學教師的職業(yè)認同感和社會責任感與其成就有著密切聯(lián)系，這是“大學”三條綱領、八個條目的時代化解讀。認同教師角色，并且了解自己的社會責任，這是大學教師學術研究的內(nèi)部和外部動力。中國人民大學哲學院劉曉力教師說：“一所大學更重要的恐怕還不僅僅是課程的改革、研究方式的更新，而是他的學術聲望和對人類未來的影響。”大學的學術聲望要靠每個大學教師的學術聲望，職業(yè)認同感在這里起到重要的作用。無論是在一流的大學還是三流的大學，筆者時常聽到一些教師對教師職業(yè)的埋怨和牢騷，職業(yè)認同感低到了只因為“當教師有兩個假期”。對教師職業(yè)的熱愛和持續(xù)保持其熱情，并且具有職業(yè)理想，都是今天的大學教師缺失的。社會變好或者變壞，每個社會成員都有責任。筆者認為在社會穩(wěn)定的大前提下，推動社會進步，這也是每個社會成員應具有的社會責任感。

大學是神圣的，雖然存在著很多問題，筆者愿意終身維護其大學精神。

［參考文獻］

［1］梅貽琦.大學一解［J］.清華學報，1941（1）.

［2］周感芬.從“思想獨立學術自由”去思索中國的大學精神［J］. 教育文化論壇，2011（1）.

［3］彭群. 淺談教師反思能力的提高與培養(yǎng)［J］.中學教學參考，2011（6）.

［4］王琳.國外大學教師績效評價制度及借鑒意義［J］.太原師范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11（3）.

［5］陳麗萍，陳向陽.論現(xiàn)代學校發(fā)展的意涵［J］.大學教育，2012（10）：5.

［責任編輯：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