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大學——我問學最長的大學

張鳳

由哈佛園向西看去，最引人矚目的， 就是有12根希臘科林式圓柱的威德納總圖書館：這是哈佛97個分館的總館， 冠名人威德納先生于1907年在哈佛畢業， 與父母一起乘坐泰坦尼克號輪船赴歐洲，采購珍本圖書， 但不幸輪船遇觸冰山，威德納罹難殉海， 后其母遂以威德納冠名捐館， 造福學子。

回過頭 可見沖著總圖書館的是塔尖高聳、為紀念世界大戰中所犧牲校友的教堂。堪稱哈佛最上鏡頭的兩大建筑， 常雙雙出現在電影里。尤其是每當春樹被亮麗的春陽喚醒， 樓墻上的常春藤也萌發出嫩翠新芽的時候，走到教堂邊的露天劇場，沿階坐下，不時會看到對面希臘式大柱下有一群學生圍著教授上課， 對新園中玩著飛盤的三兩同學視若無睹。園中有臥在外套上假寐的、 看書的、聽音樂的， 還有手持煙斗氣宇軒昂的男士， 微仰著臉閑閑地吞吐著……階下幾只灰鴿， 在這外語天地的著名大學里邊踱步邊啄食。

總圖書館右側， 是1936年中國的哈佛同學會代表贈送哈佛的一尊似獅似麟的駝碑吉獸華表，為校園僅見，立于博斯屯館前。此館是哈佛燕京（漢和）圖書館和東亞系原址（1958年才搬到現址），多年的雨打日曬，風化斑駁，幾乎失去了刻字及棱角。哈佛每年冬天必將駝碑加以包裹保護。此碑上刻有“美國哈佛大學三百年紀念……”四百個漢字。

再往右去是大學館，為院長及其他高層人的辦公樓；穿過哈佛新園正對著的是有大小拱門設計的西佛樓；哲學系的愛默生樓在右， 歷史系的羅賓孫樓在左。

穿越獨特灰石的大學館背面， 面對模擬百年的老井， 順時針方向的建筑依次是： 沃德、格瑞、 麥修紅磚各館及最古老的麻州館；哈佛館臨近老校門，與大學館前坐姿的哈佛銅像（不得已并非以哈佛其人為模特兒），隔著老校園遙遙相對。校園墻外，是藝術家和商家聚集，人群熙攘的哈佛廣場。

接著是哈里斯、史透頓、侯渥斯、柴爾紅磚諸館， 全是新生宿舍 ， 剛入校的新鮮人， 都得在此處曾是華盛頓將軍革命時所屬部隊營房的古老環境中先接受陶冶， 個人與天地皆自成格局。

學生自主決定主修科系， 二年級后， 就被分派到各學院居住， 包含沿查爾斯河而建的依利奧、溫耍、 勒佛、鄧斯特、科克藍、羅維爾、昆西、瑪德、達德利、亞當斯和克北學院，以實現那種劍橋牛津式的大學生活理念。哈佛首位東亞系和音樂系女教授趙如蘭教授（趙元任先生之長女， 父女兩代任教哈佛）1975年至1978年就任克北學院院長， 如今趙教授的畫像依然掛于其中。

學院（舍）還有高等教師和舍監多位， 經常住在里面， 負責幾百名學生學術上的啟示和紀律的輔導， 他們與學生一起進出、研究、休閑， 形成特質社會。

這種在飲食、起居、聆樂、讀書、游泳、球場上的師生情感交誼， 有意識地累積而成親密的關系。此外，學生也在學院里舉辦演講、餐飲、舞會、體育等活動。1997年5月3日，亞當斯學院就演出過白先勇教授的英語話劇：《孽子》；筆者也配合在燕京樓主持演講會， 請李歐梵、王德威、趙如蘭、廖炳惠、陳來、張宏生教授等與白先勇教授同臺， 羅蘭女士也加入， 晚間再臨學院觀賞話劇， 并聽白教授講評。

哈佛學生多才多藝不在話下，學校由創立時僅有12個學生，發展到現在已有7，181個大學生以及20，211個研究生，算在一起共有27，392名學生，平均每年維持在兩萬左右，全都出類拔萃。躋身哈佛，意味著身處北美具有最優異教師和設備且學術歷史最悠久的頂尖大學。然而哈佛錄取率又常是全美最低（亞裔更有限），一般只及申請人數的6%上下，普林斯頓大學則約達14%。在哈佛，華裔研究生又多于大學生，其中由中國大陸來的約在550人以上，由港臺來的留學生各百人上下。

哈佛的教學法、環境、財源等因素，強烈地吸引了世界各地學子中的佼佼者，SAT滿分或各校第一名，也不一定能上哈佛，還得活靈活現地表現出個人在領導、尊重、接納、應對等方面的能力，以及責任感、創造性、好奇心、合群合作、服務社會、不畏艱難的精神，或具特殊經驗。一切能據以證實自己能力、智慧、稟賦和求知誠心的事物，都可成敲門磚。有幸生為哈佛優異生的后裔，或以巨款捐贈哈佛之大施主校友的子女（多住在伊利奧學舍）縱使身懷藍色血統，入學后仍需參與競爭通過課業考驗，也不能以不讀書或死讀書來進出或畢業于哈佛。

出身清寒的優秀生擅用時間和體力，多半工半讀，或領獎學金、貸款等經援。出身中上家庭者，得籌措約58，607美元的年學雜費用， 不合于補助。2007年后，哈佛實行財援計劃：所有家庭年收入低于65，000美元的學生，一律可申請免學費、住宿費……學業壓力很大，導致自殺或傷人者有焉。

哈佛擁有任何大學都比不上的龐大財源。今年，哈佛校務基金高達$320億，受捐比以前又增多40億，這體現出社會各界對哈佛的信賴，而基金也保障了其學術的崇高和獨立。同時哈佛又人才濟濟擅長基金投資，捐款生出的利息，就占了年度預算的21%。校方宣稱款項都是專款專用，不可將獎學金用來提高工資，捐款亦不得用來降低學費或增加主管、教授的年薪。

管理者長袖善舞，還購屋買地，把校產擴張到查爾斯河對岸的奧斯頓，建有商學院、哈佛體育場等，繼續擴張引起波士頓市民的側目，在報上把哈佛畫成貪婪虛偽的蛇。其實哈佛鼓勵激發超越他人的動力，決策的權力都掌握在有識之士的手中。

哈佛以財源深厚的態勢， 高瞻遠矚延攬具有引領教化之超拔能力的學者。以華裔教授主管為例：張光直是由耶魯大學而來，杜維明、李歐梵、丘成桐、王倬皆由加州大學而來；王德威來自哥倫比亞大學；李惠儀來自普林斯頓大學；田曉菲來自康奈爾大學，圖書館館長吳文津、鄭炯文，則分別由斯坦福大學和洛杉磯加州大學而來。哈佛研究生院院長孟曉犂來自芝加哥大學；哈佛核磁共振實驗室主任和貴重儀器中心主任——我家先生黃紹光， 也是由原任職的康奈爾大學受邀挖角移帳而來的。

哈佛老園往牛津街方向，一出園門，可見到建筑造型像老式拍立得照相機的科學中心，這是拍立得公司所捐建。數學系在樓上，外有大石步陣的藝術譚納涌泉等，尤其在夏季，清涼可人。科學中心階梯教室約可容納近千人，適合諾貝爾獎得主如李遠哲、高行健等演講，聽眾坐不下時，還可就近觀看閉路電視聊補。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