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苗族服飾對工筆人物繪畫的幾點啟示

摘 要：湖南湘西是一個以土家族和苗族為主的少數民族集居地，具有獨特魅力的湘西苗族服飾是其文化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從服飾中可看出湖南湘西苗族歷史的發展進程和文化沉積，集中反映了她在與自然抗衡中對事物的認識和升華，此間也產生了湘西苗族的審美意識。所以，一些專家學者認為，苗族服飾圖案是“研究湘西苗族歷史文化的活化石”和“穿在身上的史詩圖騰”。從當代湘西苗族服飾的民族性入手，通過分析湘西苗族服裝及佩飾的內容與特色，探討苗族服飾在當代工筆人物畫中的體現。

關鍵詞：湘西苗族服飾；民族特色；工筆人物畫

一、苗族服飾點、線、面在工筆人物畫中的體現

從造型上的觀點而言，點、線、面是一種具有空間位置的視覺單位。在湘西苗族服裝就以點、線、面作為造型的基礎和表現手段，這是體現民族服飾重要的審美特征。點、線、面的聚散、疏密、繁簡在服飾中發揮獨特的作用。它們之間既相互聯系又相互制約，各自具有獨特的裝飾風格和形式美感。這和中國工筆畫中注重點、線、面之間的關系和構成是一致的。

1.“點”

點并無一定的大小和形狀，只要與周圍其他造型要素共同比較時，具有凝聚視覺的作用即可。苗族服飾中得點體現在其銀飾上起到裝飾作用，蔣采蘋的作品《新娘盛裝》以點的方式表現頭上和身子的前后墜滿銀泡、銀片、銀鈴等，恰好平衡了服飾的顏色，協調了服飾的整體造型。在表現紛繁復雜的銀飾上，雖然整體上感覺具有厚重的體積感，但畫家盡量簡化層次，力避顏料的厚堆和厚塑，服裝基本上以勾線和色彩平涂的方式，凸顯出新娘華麗的服飾。

2.“線”

線是服裝造型的外部形態的表現，在服裝的結構形態上也存在著線。它是可以直接、明確地顯示服裝形象的一種造型元素。湘西苗族服飾之所以款式結構多，是由于不同形態的線條組合而成的。而其樣式的演變也是由線條操控的。湘西苗族百褶裙就是一大藝術特色，苗人在手工紡織的土布上印繡出不同的圖案紋樣，再趕制成褶，條條直線凸顯裙擺的韻律節奏。在苗族服裝中由于不同粗細、長短、寬窄的紋樣線條，使得平淡的服裝樣式變得活潑、典雅、大方。因此，線的組合可以產生不同的節奏效果，改變線的長短還可以產生縱深感，線的粗細對比會有方向和運動之感，做疏密排列可以產生明暗層次感。所以線條的裝飾使服裝更具美感。

線是藝術的載體，同時也是創作者心靈的載體，因為它是人類在平面上造型的重要手段。畫家劉金貴的作品《節日》在傳統的線的基礎上借鑒和吸收了苗族百褶裙中線的元素，在造型上通過對線的表現語言來體現畫面的裝飾性，他在造型提煉上雖然增加了概括性，但并不排除對細節的刻畫，而且對細節的刻畫往往更加豐富細致，從而使畫面更加生動。他的每一根線條都是經過深思熟慮刻畫而成的。他吸收了西方對線的認識，有助于豐富線的表現內涵和精神動力，從而創作出符合現代審美意識的中國畫作品。

3.“面”

面體現在構成和裝飾的各個方面。苗族服飾，就是對線的不同運用，使服裝造型呈現出平面或立體的不同視覺效果。其構成是由不同質地的衣料通過拼接、折疊等方式實現的，湘西苗族人民用勤勞和智慧織造了靚麗的服飾，在整體造型的設計中巧妙合理地安排點、線、面的配置。也正由于這種點、線、面的錯落搭配更體現苗族服飾的民族藝術特色。

苗族服飾藝術源于苗家對歷史傳統的承襲和大自然的表現，色彩基調是藍黑兩色，非常具有裝飾性。陳白一作品《辦嫁妝》，人物造型上強調線的韻律和節奏，他運用線的頓挫、強弱、剛柔、快慢、粗細，組成了一個交響樂章。服飾上追求塊面的效果，在綠、黑兩大塊面的基調上間有紅、黃、藍小色塊，以圖案作點綴，視覺對比強烈，給人感覺深邃悠遠，虛幻斑斕而又繽紛悅目，深沉的哲理感受與愉悅的感官刺激融會成精彩絕倫的色彩效果。

二、苗族服飾中的形式美在工筆人物畫中的體現

1.節奏美

湘西苗族服飾的特征之一就是其自身服裝穿戴所產生的節奏。無論是從款式造型、色彩的搭配和適度的裝飾，還是材料的選擇和制作方式上，無不體現出真誠與質樸，展示了苗族服飾的民族特征。頭上華麗端莊的銀飾、宛如彩鏈的繡花帶、衣服上的圖案花紋等等隨著服裝線條的擺動、起伏，色彩的明暗、漸變等形成美的節奏感，將人的眼球隨其行動位置的變化而隨之徘徊，這種吸引力讓人產生輕松，愉快的感覺，展現出湘西苗族服飾所產生的節奏美。吉首地區苗族婦女服飾獨特新奇，包頭帕講求構圖精巧，脈絡清晰，折疊有致，三四米長的頭帕盤繞在頭上，與頭帕本身的花紋圖案有機結合，形成富有節奏感很強的裝飾效果。

構圖節奏以及造型節奏，是畫工筆畫時追求的藝術趣味，把感受融入繪制過程中的一筆一墨，畫面層次又不乏自然輕松之感。繪畫的音樂感不僅靠繪畫的情節能達到的，更多的還是靠畫面的形式美。鄭小娟的作品《趕歌圖》用裝飾語言所表現的既錯綜復雜又繁密有序的苗族人物，在繪畫中找尋著音樂的節奏感，用音樂的節奏感來表現她自己的感受。

2.均稱美

均稱美是我們中華民族審美情趣中最典型的代表，具有穩定與統一的美感。在湘西苗族服飾中也遵循著相同的對稱法則，不論樣式、比例還是圖案，紋樣都遵循這一規律。湘西苗族的銀冠就是最好的體現，如冠體兩旁的牛角、龍鳳、帽頂扦著的銀質花蕾、銀牌上的精美圖案等等，左右兩端均對稱，與服裝上的披肩繡片紋樣遙相呼應，形成很強烈的均稱之美。

蔣采蘋的作品《戴銀冠的苗女》追求的就是均稱之美。構圖嚴謹，用筆細膩，設色明麗，具有鮮明的藝術個性，是脫胎于古老傳統、充滿時代氣息、工而不匠的藝術精品。突現銀冠的圖案所具有的文化象征意味，其統一淡雅的色調不僅顯示了畫家的藝術素養，也體現了對中國重彩人物畫技法、材料的新突破。

3.多樣與統一

苗族服飾重在紋飾的多樣性，尤其是夸張、變形及合體圖案。湘西苗族婦女根據花卉與動物的各種形態，創造了許多生動、豐富的圖紋，這些圖紋與繪畫中的形式美法則有異曲同工之妙，所以對于工筆人物畫可以參考其服飾自身表現的形式美法則而進行創作，這樣既可以豐富畫面又能夠順應服飾的表現。在湘西苗族服飾中，由于各種因素的綜合作用使服裝豐富而有變化，而且湘西苗族的先民智慧地將這些元素的變化和繁雜融合為一，達到了高度的統一。

劉泉義在當代苗族題材工筆人物繪畫創作方面有所探索，尤其是對銀飾的刻畫方面有一定的表現方法。如他的作品，從畫面中我們可以看出，描繪的是苗族女性身著盛裝的場面。寬大的衣袖繡滿了苗家圖案，做工精美且復雜的銀飾布滿了頭、頸、胸前背后，襯托得微紅的臉更加生動。紫黑色的仁衣及黑色的百褶裙、紅色的繡花圖案及潔白的銀飾全部在畫面中體現了出來。從藝術角度來欣賞，畫面不僅具有較強的寫實性，還突出了銀飾的美感，畫面色調處理得統一協調。由此可見，苗族服飾中的飾品在畫面中會起到了很強的裝飾性。

注：本論文系課題《湘西民間工藝資源在學前教育專業手工課程中的開發利用研究》的研究成果。

作者簡介：趙祖鳳，女，1978年1月出生，碩士研究生，就職于吉首大學師范學院教育系，為湖南省美術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