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用高清數字攝影機的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還原膠片的質感,但實際上,膠片所帶來的視覺效果至今還是無法替代的。”
——馬丁·斯科塞斯
不遠前,《美國電影攝影師》(AC)由讀者評出的最出色影片,排名前10的全部由柯達膠片拍攝。如今數碼攝影技術馬不停蹄地迅速革新和發展,就在柯達幾乎快要淡出人們視線的時候,7月31日,昆汀·塔倫蒂諾(Quentin Tarantino)、克里斯托弗·諾蘭(Christopher Nolan)等多位知名導演聯名上書,希望好萊塢等各大電影公司能夠每年購買一定數量的電影膠片,用這種方式挽救深陷困境的柯達,讓膠片攝影技術能夠留一顆火種。華納、環球和韋恩斯坦等公司已表示愿意支持。隨后,于2012年宣布破產的柯達公司終于表示將繼續生產傳統膠片。
在執拗的電影人眼里,他們不甘心膠片僅僅成為一個時代的回憶。拍攝《星際迷航》的導演杰弗里·雅各布·艾布拉姆斯(Jeffrey Jacob Abrams)曾說:“傳統膠片拍出來的影像十分美麗,能無可爭議地還原初始色彩與畫面。即使數字攝影技術日趨完美,但在我看來,它還是不能帶來最溫暖、最豐富和最為詳細的電影圖像。”在膠片時代,電影拍攝擁有自己的準則,這個準則將攝影擺在了重要的位置。但隨著高速而冰冷的數字科技時代的到來,那些曾經在電影拍攝過程中舉足輕重的攝影師如今有可能只是“現場素材提供者”,電影的視覺效果和整體風格不再取決于鏡頭,這份本該屬于攝影師的權力和榮耀被交到決定畫面效果的調色師,進行畫面選擇的剪輯師,以及技術精良的后期特效團隊手里。克里斯托弗·諾蘭就曾公開發表過自己對數字技術的鄙視,他甚至說,用膠片拍攝的電影才是“真電影”。不可否認,在數字電影魚龍混雜的今天,膠片電影的美的確是無法復制的。
拍攝于1999年的《美國美人》(American Beauty)一舉拿下了第72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攝影等8個獎項。那時,膠片電影倍受青睞、榮光無限。攝影師布萊特·尤基維茨(Brett Jutkiewicz)曾簡潔明了地表示對膠片電影的感情,說膠片拍攝出來的畫面就是好看。《美國美人》正好印證了尤基維茨的觀點,電影攝制使用35毫米膠片,聘用了在50多年的攝影生涯里共拍攝30多部電影的美國攝影師康拉德·霍爾(Conrad L. Hall)。霍爾對光的運用發揮到了極致,充滿想象力和美感的畫面令這部電影一經上映就獲得好評不斷。隨后,2002年,霍爾又因拍攝《毀滅之路》(Road to Perdition)再次捧得金人歸。電影的最大特色在于對畫面構圖的精準把握,膠片電影的成本要求每一個場景都必須嚴謹規劃,無論攝影、導演還是演員都需要做到一步到位,高要求下誕生出高質量影片也是情理所在。
雖然膠片電影給人留下的一貫印象之一是“貴”,但事實上小成本也可以拍出上乘之作。2002年的熱門電影《上帝之城》(Cidade de Deus)由愷撒·查隆(César Charlone)拍攝,這位來自烏拉圭的攝影師早在1975年就已經開始為一些知名導演拍攝廣告和紀錄片,《上帝之城》的瑰麗畫面讓人驚艷,為查隆贏得了諸多國際獎項。很難想象,它的制作成本只有同年上映的《魔戒: 雙塔奇兵》的三十分之一,但這也并不影響它們同時成為經典。而力挺膠片的攝影師布萊恩·里格尼·哈伯德(Brian rigo hubbard)認為,在膠片所記錄的畫面中,即使陰影處也存儲著大量信息。2007年保羅·托馬斯·安德森(Paul Thomas Anderson)拍攝的《血色將至》(There Will Be Blood)中,主人公側臉的特寫鏡頭就成為了最好的佐證。當然,在提到膠片電影時,無法忽略的還有2001年上映的《天使愛美麗》(Le fabuleux destin d'Amélie Poulain)以及1999年大衛·芬奇(David fincher)拍攝的《搏擊俱樂部》(Fight Club),膠片真實地捕捉到了更豐富的畫面色彩以及人物表情。正如柯達銷售及技術經理認為的那樣,膠片的質感可以讓女演員看上去更朦朧、更美,這顯然是數字技術無法給予的。
同數字電影相比,膠片電影顯得笨拙許多,成本高、儲存不便、夜間拍攝受限等“不可抗力”都成為膠片沒落的致命傷。我們無法預測昆汀、諾蘭的“拯救膠片”行動是否能讓膠片電影回暖,但比起炫目的數字畫面效果,膠片拍攝的質感的確讓人安心。也許手工放映、承載著無數溫熱回憶的膠片電影時代將會一去不復返,但不可否認的是,在電影發展的歷程中,太多優秀作品都是用膠片拍攝而成。正如電影基金會主席、《華爾街之狼》導演馬丁·斯科塞斯(Martin Scorsese)所言:“我們用高清數字攝影機的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還原膠片的質感,但實際上,膠片所帶來的視覺效果至今還是無法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