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文學文體學角度試析托尼·莫里森小說《慈悲》

摘 要： 《慈悲》是托尼莫里森2008年出版的最新力作，小說一如既往運用了多種寫作技巧，展現了作者高超的語言駕馭能力。本文試從詞匯、句法以及語篇三個方面對本篇小說進行文學文體學分析，通過分析更好地了解作者怎樣通過具體的語言選擇表達深化小說主題與審美效果。

關鍵詞：《慈悲》；文學文體學；黑人女性；自我找尋

引言：托尼·莫里森（Toni Morrison， 1931～） 是杰出的美國黑人作家代表。她的作品往往以美國的黑人生活為主要內容，借助獨特的視角、多元化的寫作技巧來描述黑人女性的自我找尋和心靈成長之路。自1970年起，她共發表了九部小說：《最藍的眼睛》（1970）、《秀拉》（1973）、《所羅門之歌》（1977）、《柏油孩子》（1981）、《寶貝兒》（1988）、《爵士樂》（1992）、《樂園》（1998）、《愛》（2003）以及第九部小說《慈悲》于2008年出版發行。其中《慈悲》這部小說主要講述女主人公弗洛倫斯童年時期被母親“拋棄”心里產生巨大陰影同時在尋愛的過程中迷失自我心靈遭受打擊后重新審視自我、尋找自我的艱難旅程。描繪了蓄奴制初期不同族裔人的生存狀況探討了黑人女性尋找自我的主題，從而表現出女性在困境中重新發現自我，重塑自我形象的艱難性和必要性。莫里森小說寫作形式多變，特別是語言運用技藝精湛。她認為“語言本身可以幫我們克服對那些無名的事物的恐懼，語言本身就是一種坐禪式的領悟”。

二十世紀六十年代，隨著語言學和文學理論的發展，在語言學和文學批評的基礎上出現了一門新學科——文學文體學。申丹認為“文學文體學從嚴格意義上講，是一門用現代語言學理論和方法研究文學文體的學科，集中描述作者如何通過對特定語言所作的選擇來加強作品的主題意義和美學效果。”它以語言學的方法為工具，對文學作品進行描述和闡釋，把文學語篇的形式和內容結合起來研究。文學文體學在描述語言形式的同時能發掘文學語篇的美學意義，是文學研究從主觀性走向客觀性的橋梁。它既強調語言學的描寫，又重視文學批評的闡釋；它視文體為實際運用中的語言選擇，將文體及其產生的效果納入研究對象，試圖借助適當的語言學工具來描述并分析文學作品中有助于表達主題意義和加強審美效果的語言特征并討它們的文學價值。

本文主要從詞匯、句法和語篇三個方面探討了小說《慈悲》中的文學文體學特征，從而進一步挖掘其在展現和表達小說主題方面的獨特作用，并為讀者更好地理解小說主題意義提供借鑒。

一、詞匯特征

1. 簡單詞匯

作者在文中運用大量單音節和雙音節的簡單詞匯，詞匯口語化是這部小說的明顯特征。

本部小說共分為12部分，其中6個奇數部分都是以女主人公弗洛倫斯第一人稱展開敘述的，敘述語言主要以口語化黑人語言為主。例如，hurt， and， dark， but， think， tell， know，plain， see， bad， find， stop， fear， anger，down， get， 等。文中運用簡單詞匯更好的塑造了弗洛倫斯的人物形象，弗洛倫斯是沒有接受過正規教育的略識文字的黑人女奴，使用簡單詞匯正符合其人物身份，相反人物敘述時運用大量復雜詞匯必然會產生不真實之感。

2. 復雜詞匯

同時偶數部分第三人稱敘述文中也運用了較多的復雜詞匯。例如，小說第二部分中“Penetrating it was like struggling through a dream. As mud became swamp grass，... ...，stepping gingerly until he stumbled against wooden planks leading up beach toward the village.” “Breathing the air of a world so new，almost alarming in rawness and temptation， never failed to invigorate him.”

“Penetrating，struggling，swamp，gingerly，stumbled，alarming，rawness，temptation，invigorate”等復雜詞匯的運用準確、充分以及形象地描繪了雅各布去往朱伯里奧莊園討債路途環境狀況以及心理狀態。雅各布剛來到這片陌生的大陸不久，對一切都是小心翼翼、逐漸熟悉當中，并且對周圍環境也充滿好奇和誘惑。此處這些多音節復雜詞匯恰當地表達出雅各布當時的心態，同時對環境的描寫使讀者更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更有利于理解人物形象。

二、句法特征

句子按長度可分為短句和長句，本部小說主要較多運用短句，簡短、直接、有力，在特定情境中更好地突顯人物形象以及小說主題。

“See？ You are correct. A minha mae too. I am become wilderness but I am also Florens. In full. Unforgiven. Unforgiving. No ruth， my love. None. Hear me？ Slave. Free. I last.”此段文字出現在小說的倒數第二部分中，屬于弗洛倫斯自述的內容。此段全部運用短句，甚至還使用一個單詞獨立成句的形式。這種句法形式給人一種直接、急促和震撼的感覺。自述者弗洛倫斯在歷盡艱辛找到鐵匠表達愛意卻被殘酷拒絕后，內心情感產生了強烈沖擊：原來自己對鐵匠的全身心癡情的愛只是一廂情愿，并且得知在鐵匠眼里自己只是“腦袋空空，舉止粗野的奴隸”。內心強烈的打擊使弗洛倫斯開始重新認識自己，找到存在的意義，也重新找回自己自由的靈魂。這段自述文字利用短句的特征充分表達了弗洛倫斯找回自我的欣喜以及繼續堅定自己前行腳步的態度。

二、語篇特征

在這部小說中，作者運用了多種修辭格，更加生動地塑造了小說的人物形象。同時各種修辭技巧的運用豐富了小說內容以及更加深化了主題。本文主要探討小說中出現的重復和隱喻兩種修辭格的運用。

1. 重復

小說第九部分中弗洛倫斯歷盡艱辛找到鐵匠后但因小誤會而引發強烈爭執的對話：

“Let me explain.

No. Now.

Why？ Why？ ”

Because you are a slave.

... ...

“You shout the word---mind，mind，mind---over and over and then laugh，saying as I live and breathe， a slave by choice.”

此段對話中的 “Why” 以及 “mind”出現了多次重復，這種修辭手法的運用更好的增添了人物的感情色彩，起到了強調和渲染的作用。 “Why？ Why？”弗洛倫斯連續重復發問，表現出當時她對鐵匠冷酷行為和言語的詫異、不理解和委屈，所以急迫的想知道答案。結果得到的回答卻是“因為你是個奴隸?！边@個答案使弗洛倫斯更為震驚，這使她幾近發狂，而鐵匠再次狂吼著“mind，mind，mind”的時候，弗洛倫斯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打擊與狂躁，猛地抓向鐵匠想發泄內心的憤懣。這里的重復技巧的運用使對話情景更加生動，畫面感更加強烈。突出了鐵匠對弗洛倫斯內心的沖擊，使小說矛盾達到高潮。

2. 隱喻

Sorrow 是一個憂郁的女孩，有著不幸的身世和自閉的性格。一個鋸木工在河邊發現了這個沉船的幸存者，當時Sorrow醒來時全身赤裸，只蓋了一條毯子，她對家的記憶只有那艘沉船，除了她，再沒有了親人。救她上來的鋸木工家主婦給她取名Sorrow，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她的一生都很悲慘。

雅各布農場Lina，在她童年時期家鄉遭遇的那場災難使她失去了所有的親人，獨自存活下來的她被帶到長老教會，

“ They named her Messalina，just in case，but shortened it to Lina to signal a sliver of hope.” （譯文：他們給她起名叫麥瑟琳娜，只是以防萬一，但素常都縮成小名莉娜，以示一絲希望。）

作者利用姓名的隱喻來暗示其人物的背景及命運，所以在解讀小說內容使也應深刻挖掘 文中隱喻的部分，從而更好的理解小說主題及深刻內涵。

結尾：

托尼·莫里森是一位杰出的美國黑人女作家，她高超的小說技巧運用能力令人稱贊。本文主要從詞匯、句法和語篇三個方面多角度探討了其小說《慈悲》中的文學文體學特征，通過分析看出作者在詞匯、句法及修辭手法等方面靈活運用，小說張弛有度，增加了小說發展的節奏感。同時各種技巧的運用都為主題的深化及突顯服務，充分表達了黑人女性積極尋找自我與尋求自由的渴望，展現了在找尋自我過程中的艱辛與困苦。本部小說可以說是莫里森對語言力量神奇的展示，并且以她自己的方式即寫作來保護了她本民族的種族語言。

參考文獻：

[1] Morrison Toni，A Mercy[M]. New York：Alfred A Knopt. Inc.， 2008.

[2] 侯維瑞. 文學文體學[M]. 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8.

[3] 申丹《.敘述學與小說文體研究》[M]（ 第二版）. 北京： 北京大學出版， 2001.

[4] 托尼·莫里森，胡允桓（譯）.恩惠[M].?？冢耗虾３霭婀?，2013.

作者簡介：李丹，山東省青島市山東科技大學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