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理性主義的崛起——尼采與權力意志

摘 要：不得不承認，尼采的哲學開創了西方哲學史上的一個新紀元，源于叔本華的“生存意志論”在尼采那里得到了合理的揚棄，他的“權力意志論”，極大地豐富了非理性主義的內核，完成了非理性主義崛起的必由之路。以權力意志為準則，重估一切價值，是尼采一生哲學活動的主線索。在尼采看來，權力意志是衡量知識、道德和藝術的價值的標準，是人們人們對真、善、美的意義作出全新的詮釋的新途徑。

關鍵詞：尼采；權力意志；非理性主義

1900年，在新舊世紀之交，一個思想界偉大不朽的巨人去世了。他的去世并不是一個思想家思想的終結，恰如那充滿激情的1900年——20世紀的開端一樣，他瑰麗的思想照耀了身后的一整個世紀。他就是偉大的哲學家——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

“譽滿天下，未嘗不為鄉愿；謗滿天下，未嘗不為偉人。”曾幾何時，這句充滿東方智慧色彩的語句曾讓我們對許多充滿爭議的歷史人物有了新的評價。在我看來，這句話在尼采身上也得到了完美的詮釋。

尼采是非理性主義的先驅，他啟迪了一代又一代思想家的智慧；他是許多人眼中的惡魔，他的思想成了納粹第三帝國征服路途上最有利的思想武器；在許多人眼中，他是人類強力意志與最高哲學的體現；但在很多人眼中，他又是“極其反動的唯心主義哲學家，資產階級的公然辯護人”。希特勒、墨索里尼這些人間劊子手將他的思想奉為不可動搖地至理圭臬，魯迅先生也將他的思想作為自己創作的不竭源泉。無論如何，尼采思想是現代思想的一座巍然聳立的里程碑。在尼采去世后的一個世紀里，他的思想深深地影響了如雅斯貝爾斯、海德格爾、里爾克、赫塞、斯蒂芬喬治、蕭伯納 、薩特和馬爾盧等著名的思想家。他的著作不但在德、法語區域聞名遐邇，而且還流傳到遙遠的北美、南美、亞洲、大洋洲、非洲。不論意識形態承認與否，他的思想對世界上許多人產生過不可磨滅的深遠影響。

一、尼采的青少年時代

1844年10月15日，尼采出生于普魯士薩克森州勒肯鎮附近洛肯村的一個鄉村牧師家庭。尼采的父親是威廉四世的宮廷教師，曾執教過四位公主，深得國王的信任，于是他獲得恩準以國王的名字為兒子命名。后來，國王指派尼采的父親到勒肯鎮擔任牧師，那個影響世界的天才尼采也就在這里出生。尼采回憶：“無論如何，我選在這一天出生，有一個很大的好處，在整個童年時期，我的生日就是舉國歡慶的日子。”這或許從小就奠定了尼采放蕩不羈、蔑視一切權勢的性格和他那自詡為太陽的自信。[1]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兒時的尼采是個沉默而內向的孩子，他甚至兩歲半才學會說第一句話。這似乎是有原因的——他的童年時充滿磨難的。1849，尼采剛剛五歲，父親就死于腦軟化癥。或許從那時就種下了他反基督的思想的濫觴。數月后，年僅2歲的弟弟又不幸夭折。親人接連的死亡，使這天性敏感卻又未諳世事的孩子過早地領略了成人都未必能領略的人生的陰暗面，感受到了許多并非他年齡應該承受的過多痛苦。這一切無不從小鑄成了他憂郁內向的性格。

1864年，尼采進入波恩大學攻讀神學和古典語言學。第二年，他敬愛的古典語言學老師李謝爾思到萊比錫大學任教，尼采也隨之到了那里。在萊比錫期間，他偶然地在一個舊書攤上購得了叔本華的《作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一書，欣喜若狂。叔本華是這個青年心中的偶像，他在以后也被認為是叔本華唯意志論的繼承者。于是，非理性主義的大旗，逐漸從叔本華手中交接給了尼采。至此尼采開始走向了非理性主義的殿堂，開始了他通向權力意志的道路。

二、權力意志——尼采與叔本華權力意志的對接

尼采權力意志思想深受叔本華的生存意志思想的影響，二者是一脈相承的。尼采不同意叔本華把作為世界根本的意志看作是只能帶來痛苦的、應該給予消滅的東西。可以說尼采與叔本華各方面的區別蓋緣于此。他接受了叔本華的“意志就是力量”的說法，并以此為出發點，尼采用一種遠比叔本華要徹底得多的非理性態度，對西方數千年來由理性主義支配的思想文化傳統以及由基督教維系的倫理道德觀念作了猛烈的批判和全面的清算，對叔本華的生存意志思想進行了改造，把意志的力量從求死的途徑轉移到求生的方面。他以意志的力量為后盾，接受生命，面對現實，以超人的姿態創造自己的生命，把人生的意義從生存提高到追求權力、擴張自身的高度，與此同時，他也把唯意志主義推向了頂峰。[2]

從某種層面來說，權力意志其實就是一種擴張意志。他所謂的“權力”指的就是征服、支配和奴役他物的力量，是說生命具有一種自我擴張的能力。人的生命的“權力意志”，就是追求工具的意志，追求奴仆和主子的意志。他主張一種積極奮發的人生，強調人不應該成為環境的奴隸，不應滿足于“已經如此”的現狀，而應該努力去追求和實現“應該如此”的存在。因此，權力意志是一種生命的創造力量，不斷地克服困難，要不斷擴張和超越自我。

從另一個層面來看，權力意志又不僅僅是一個總括，它其中夾雜了很多的內涵。

首先，權力意志是與事物存在直接同一的，具有非意圖的實在性。不能對“權力意志”做主觀主義的解讀而把它理解為僅是人的主觀愿望、目的，生命體“愿之則有，不愿則無”。在尼采看來，凡存在都有權力意志，“生命就是權力意志”，權力意志與存在物是直接同一的。尼采認為，人的具體行動在根本上是受身體本能亦即權力意志支配的，有人所不知的緣由，具有非意圖性；意圖性的理智、精神是身體本能的工具，是“后起的”用來協調各方面的功能的。

其次，權力意志是追求自身力量增長的力的運作，這一特性給權力意志帶來了這樣一些顯著的特征：第一，權力意志的運作不僅要進行毀滅和否定，而且還要進行創造和肯定。第二，權力意志的運作不僅表現為對外部對象的作用，更主要地表現為對自身的講求和超越。第三，權力意志必然從自身力量狀態出發進行毀滅和創造，這樣就決定著不同的力量狀態會有形式和性質不同甚至對立的力的運作。最后，權力意志是一種價值關系。權力意志不是孤立的存在，“它總是被表示為一個活動的、輕蔑的、多元的要素。[3]正是由于權力意志，一個力才下命令，也正是由于權力意志，一個力才服從”。[4]權力意志存在于力與力之間的對抗和斗爭中，而這種對抗和斗爭總是通過一定的視點的解釋，亦即價值的透視而形成。權力意志作為對力量的意愿，一定要追求保持和提高自身的條件，亦即價值。權力意志的運作都是在一定的價值透視和設定下進行的，本質上是一種價值關系，具有強烈的生命功利性。

三.尼采思想的意義和其局限性

尼采的權力意志理論兼容了叔本華感性本體論和德國古典哲學理性本體論的積極的因素，并對其進行了創造性的發展，有其重要的理論意義。它把人的意志本性理解為感性能動的，既否定了叔本華幸福主義意志論的被動性，又在保持德國古典哲學強調人的意志能動性思想的同時，否定了它的抽象理智性。這不得不說是對叔本華理論的一種創新。

但是，我們也不得不承認，任何的理論都有其局限性。尼采的權力意志理論作為一種形而上學的理論，更是不能擺脫這個缺陷。尼采把權力意志當作世界的根本， 就是犯了用個別代替整體、用個性代替共性的錯誤， 陷入了一種片面的臆測和武斷。人的生存就不完全是自身權力意志的結果， 而是多種因素因緣交織，、相互作用形成的。把人的生存歸結為自身權力， 會忘卻人對環境、對他者的依賴， 最終走向狹隘的人類中心主義。

另外， 尼采狹隘的個體生存論分析方法， 使他看不到人的意志的存在和發展對物質生活條件的依賴性， 看不到人的意志的社會性一面， 使他對人的意志缺乏深入和全面的理解， 淪入了對意志能動一面的抽象崇拜之中。實際上， 人的意志既是感性具體的， 更是歷史社會的， 它必須在生產實踐和社會交往中形成， 離開工具性的生產勞動和符號性的生活交往， 就不會有人的意志及其能動性、創造性的產生。

然而，一個理論不能那么匆匆就下結論，正如尼采自己所說：“有的人在死后才獲得新生”。尼采的學說也不是死的，我們需要繼續揚棄，努力把尼采的學說與馬克思主義理論結合，并對其錯誤理論加以修正。這樣我們才能有一個更加完整的權力意志論。

參考文獻：

[1] 尼采[M].北京：商務印書館， 2010

[2] 劉小楓.尼采的微言大義.《散文選刊》，2001

[3] 田曉麗、盧春梅.淺析尼采的權力意志.《天府新論》，2007

[4] 尼采·尼采文集·權力意志卷[M].西寧：青海人民出版社， 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