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顧彬妤
一般認為,計提資產減值準備會增加資產減值損失,從而減少企業的利潤總額,最終影響凈利潤。但這也給了企業濫用會計估計的空間,產生了利用資產減值的舞弊行為。
正因為資產減值準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以成為企業最后的關鍵一根救命稻草,企業很難抵擋如此誘惑,所以利用資產減值準備舞弊的案例屢見不鮮。
首先,我們來看看拔得2005年上市公司十大財務舞弊案頭籌的科龍電器。在2004年度前三季度,科龍電器盈利約2.06億元,但到年終卻虧損近6000萬元。這種非正常的情況很難不引起注意。通過科龍電器一系列的公告,我們可以發現,其在2004年年末對華意壓縮的股權投資計提了約7000萬的減值損失,而且在第四季度還計提了存貨跌價損失和壞賬計提,這三者合計竟達到了近1.5億元人民幣。這就相當于給科龍電器蓄了一個資金池,一旦有旱情就可以立刻抽水解旱。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們的舞弊行為也不是2004才開始的,在科龍電器董事長顧雛軍的操縱下,連續三年利用大量計提資產減值、虛構主營業務收入等不當手段,使企業虛增利潤約3.87億元。
魯抗醫藥是利用資產減值舞弊的又一典型。2001年魯抗醫藥實現了凈利潤的增長,綜觀其2001的年度報表,可以說是一片利好。但是如果繼續深究就不難發現,其2001年的良好勢態與其銷售收入的增加關系不大,真正導致這種上升的原因是其對壞賬準備計提政策進行了變更,由原來的按照應收賬款余額的16%統一計提,改變為按照賬齡分析法計提。這種看似更加嚴謹的改變在魯抗醫藥2001年這個銷售情況不佳的時期發生就十分耐人尋味了。事實上,魯抗醫藥為了保持良好的發展形勢,起碼在賬面上保持良好的發展形勢,減少了應收賬款壞賬準備的計提,使得大量不確定的應收賬款轉換成了實際利潤,保持了企業會計結果的利好勢態。
除此之外,像深賽格、ST輕騎、ST長控等上市公司,都為了自身利益,利用資產減值,或虛增利潤或隱藏利潤,這會擾亂正常的市場秩序,還會影響投資者對公司業績的判斷,損害社會大眾的利益。
通過對一系列的案例分析,我們可以歸納出資產減值舞弊的幾種基本手法。
大額計提,大額回轉。這是企業資產減值舞弊最常用的手法。企業通常的做法是在利潤較充足的時期計提相當數量的減值準備,然后在以后利潤可能出現紅燈的年度轉回。這種做法雖然增加了當年的費用,卻可以降低未來的風險,尤其是對于上市公司而言,更是有可能讓其免受摘牌的威脅。這種方法一般是循序漸進的,使用這種方法的企業是為了公司以后做打算,而不是為了彌補一些重大問題而舞弊的。不過并不是說采用這種方法的公司不會損害利益相關者權益,因為往往企業管理者都是發現了一些虧損隱患而產生舞弊的。一個真正業績良好的企業是不會做這種舞弊行為的。
一次性虧足,大洗澡(big bath)。通過操縱可操控性應計項目,把以前年度應確認而沒有確認的損失或把以后期間有可能發生的損失集中在一個會計期間確認,使利潤在不同的會計期間轉移,以達到調節利潤的目的。換言之,企業在年報中把虧空做大,虧過頭實際上是為了隱瞞凈資產,接著在以后期間逐漸釋放出來做為利潤,達到平滑利潤的目的。這種手法在資產減值舞弊案例中也十分常見,尤其發生在上市公司居多。因為有“三連虧”而出局的風險,但管理者又沒有信心在三年之內使企業扭虧為盈,這個時候,他們就會選擇來一個大洗澡(big bath),一次性虧足。如此一來,企業就可以在第二年“從頭開始”,甚至可以使未來業績實現快速增長并達至新一輪再融資。
減少壞賬準備,虛增利潤。這種手法較上一種顯得更為直接,由于壞賬準備會減少公司的賬面利潤,企業為了有一張好看的年度報表,就會選擇減少壞賬準備,來虛增利潤。用這一手段的企業往往會在銷售收益不理想的年度改變其應收賬款壞賬準備的計提規則,通過銷售政策、會計估計的相應改變,在賬面上保持良好的發展態勢。舉一個例子,假如某公司一年以內的應收賬款占銷售收入的大多數(假設應收賬款額為500萬),那么計提10%的壞賬準備就是50萬,而如果計提5%的話,壞賬準備才25萬,兩相對比,對公司利潤的利潤影響可達25萬的差距。而這個公司應收賬款又占了銷售收入的大多數,完全有可能做到扭虧為盈。
濫用無形資產減值準備。會計制度要求企業定期對無形資產的賬面價值進行檢查,如果賬面價值高于可收回金額,應當計提無形資產減值準備,計入當期的資產減值準備。這一手法往往發生在企業收購的時候,由于商譽等無形資產及其減值準備的確定有很大的主觀隨意性,容易讓別有用心的上市公司作為粉飾財務報表的手段。
眾所周知,會計數據的背后實質意味著利益的劃分,而資產減值會計所涉及的利益之爭尤其復雜。它不僅關系到企業與企業間的利益之爭,還直接關系到企業股東與管理層的利益之爭。無怪乎企業為了各種利益不斷地在資產減值準備上做文章。經過上述關于資產減值舞弊的分析,我們可以從中獲得一些啟發。
首先,必須規范資產減值會計。資產減值會計很難有一個系統的規范,因為這不僅僅是一個技術性問題,它還需要公司治理、公允價值等基礎性工作的支持。而目前的資產減值會計規范明顯不能滿足現有需求。所以當務之急就是群策群力地共同解決難題。要求資產減值會計準則制訂機構應當在事先研究的基礎上,多征求學術界、企業界的意見,在正式發布準則之前讓一些重大的技術問題先得到解決。
其次,加大懲罰力度,發揮社會審計職能。當前我們需要規范的資產減值會計制度,但同時也不能對資產減值會計規范的作用寄予過高的期望,因為它只起到一個定性作用,如果沒有強有力的法律支持,資產減值會計規范只會成為一個擺設。尤其是要對公司主要責任人和直接責任人的罪責,是絕對不能姑息,因為幾乎所有的資產減值舞弊都是他們直接引導的。同時中介機構也要發揮其社會審計職能。在眾多資產減值舞弊案例中都可以看到中介機構的“身影”,無論是作為舞弊的揭發者還是與發生舞弊企業狼狽為奸的參與者,中介機構都起著關鍵作用,不夸張地說,舞弊的結果只在他們的一念之間。所以,中介機構要保持公正的態度,不能被利益所誘惑。而證監會等有關部門更應該加大對我國企業的監督力度。
最后,要提高會計人員的職業能力和企業的誠信水平。任何外部的約束,只要有心都會有漏洞可鉆。唯有從企業自身出發,才能從本質上解決資產減值舞弊的問題。但很顯然,不止我國企業,國際上的各種企業都很難達到這一標準,因為企業本來就是為了利益而存在的。即便如此,企業還是要提高這方面的意識,因為舞弊本身就是一個漩渦,一旦碰上,只會越陷越深,無法抽離,最終葬身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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