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批判性聆聽

武曉蓓

(1.延安大學 外國語學院， 陜西 延安　716000； 2.延安大學西安創新學院， 西安　710100)

論批判性聆聽

武曉蓓1,2

(1.延安大學 外國語學院， 陜西 延安716000； 2.延安大學西安創新學院， 西安710100)

摘要：批判性思維的基礎技能包括批判性聆聽、批判性言說、批判性閱讀、批判性寫作和批判性推理。聆聽是最先發展起來的基礎能力。不過，聆聽因目的不同而有不同類別，批判性聆聽是聆聽的高水平階段，其本質是抱著懷疑態度，分析、評價和判斷信息。批判性聆聽技能包含豐富的要素，這種技能不可能通過隨機學習而獲得，需要通過滲透在從小學開始的學科內容教學中的批判性思維教育和自覺的實踐來養成。

關鍵詞：聽；聆聽；批判性聆聽；批判性思維；宣傳分析

中圖分類號：B81

文獻標識碼：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8425(2015)10-0010-06

Abstract:The basic skills of critical thinking include critical listening, critical speaking, critical reading, critical writing and critical reasoning. Among all these skills, critical listening is the first developed basic skill. However, listening has different types because of its different aims. The critical listening is the high level of listening, the essence of which is holding a suspicious attitude to analyze, evaluate and judge all kinds of information. The critical listening skill includes rich factors which can’t be acquired only through random learning. Instead, it can be cultivated by infiltrating the education of critical thinking into the subject contents from primary school and conscious practice.

doi:10.3969/j.issn.1674-8425(s).2015.10.004

On Critical Listening

WU Xiao-bei1，2

(1.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Yan’an University, Yan’an 716000，China;

2.Xi’an Innovation College of Yan’an University，Xi’an 710100，China)

Key words: hearing; listening; critical listening; critical thinking; propaganda analysis

希特勒曾毫不掩飾地說，“人們最易受攻擊的地方正是他們的聆聽”。這一可惡而機敏的觀察已經成為現代極權主義宣傳家的老生常談[1]299。奧巴馬也曾抱怨，他的批評者并沒有聆聽[2]。美國前總統小布什的6次演說使用了聯想并列(associational juxtaposition)的修辭手法作為引導聽眾得出伊拉克卷入9·11事件的手段。這些案例凸顯了批判性聆聽的必要性，要求我們在注意、理解和仔細分析言說的基礎上做出判斷[3]46。在媒體時代，從廣告商、政治家到我們的朋友和同事，都在爭取獲得我們對他們的想法、產品或服務的支持，而且手法越來越復雜高超，“我們不斷地遭到說服信息的轟炸”，因而作為聽者，“發展批判地分析我們所遇到的龐大說服信息的能力至關重要”[4]xxi。“我們必須成為有效的批判性聆聽者”， “以便保護和控制我們自己，而不是讓別人控制我們”[5]316。弗洛依德指出，在自由社會，對言論自由只能作出最有限的法律限制，否則將會毀壞我們的基本權利。但是，“我們必須透徹理解，并非所有的言說者都心懷我們的最大利益。那些狡猾、欺騙之人，那些信息貧乏之人，那些掩飾虛弱邏輯、缺乏證據、憑借有效表達和情感訴求之人，那些對個人利益或優勢比對他人的福祉更有興趣之人，在我們社會里都自由言說。”“提防這種言說者，肯定不是設法終結‘壞’言說者，而是讓我們自己變成積極的、勝任的聆聽者，即有效地理解、分析、評估和回應的聆聽者。”[6]5隨著批判性思維運動的興起，作為批判性思維基礎技能的批判性聆聽得到普遍認同。比如，學習者獲得積極聆聽層次的技能反映在美國高中的共同核心標準(CCSS，2010)中[7]20。聆聽(和言說)構成成人(讀寫)能力國家標準(2005)與成人(讀寫)能力核心課程(2001)三大部分之一。對大學生和專業人員的研究表明，一般人花費45%至75%醒著的時間聆聽別人。在對經理人理想素質的調查中，1 000位人力資源專業人員把聆聽排在首位。與那些聆聽不太好的工作者相比，那些聆聽較好的工作者擁有較高職位，升遷也更頻繁[8]79。在信息化時代，批判性聆聽能力應成為一個合格公民的基本素養。人們公認，學生批判性思維傾向和能力的養成應該“從娃娃抓起”，而且必須以批判地聽、說、讀、寫為切入點。按照讀寫能力發展模型，聆聽能力是最先開始發展的，因而聆聽能力的發展應該成為基礎能力發展的排頭兵。批判性聆聽是批判性思維基本技能之一。發展聆聽能力就是要從單純的聽或聆聽提升到批判性聆聽。

一、批判性聆聽的本質

“critical listening”有兩種不同的用法。英語語音教學、音樂教學、醫生診斷(聽診)和聲頻工程領域的用法與聲音有關，它指聲音聽辨或鑒別性聆聽。例如，聲頻工程師“是專家聽者，他們擁有高度發達的鑒別性聆聽技能，能識別聲音的精美細節并對他們之所聽做出一致的判斷。這些經驗豐富的工程師發現要解決的毛病和聲頻信號中凸顯的特點”[9]X。社會建構的元語言研究包括幫助學習者理解聲音如何被說本族語的人所感知，重點之一是發展語音感知并學會不同音系學范疇之間的邊界在哪里。這也與“critical listening”有關[10]。與批判性思維有關的“critical listening”即批判性聆聽，指在聆聽過程中運用批判性思維技能分析、評價和判斷所聽到的信息。

聽(hearing)、聆聽或傾聽(listening)與批判性聆聽(critical listening)并不相同。聽是一種生理活動，當聲波沖擊我們的耳膜時就出現了聽，它是被動的。我們無需投入任何精力就可以聽，因而單純的聽可能與交流無關。但是，聆聽一定是在交流情境中發生的。按照一種簡明的聽、說交流理論模型(Money and Thurman，1994)，聽、說交流包括相互作用的三要素：(1)機遇(何時，在哪里，與誰交流)。(2)目的或理由(為什么交流，比如引起注意、請求信息、給予信息、抗議、溝通感情等)。(3)手段(如何交流，如言語的、非言語的手段)。由此，聆聽就成為一種主動的、復雜的過程，包括注意、生理上接收信息、選擇和組織信息、解釋交流、反應和記憶。“聽”的漢字繁體“聼”包含眼、耳和心的符號，很好地表征了聆聽的復雜性。有效的聆聽不僅用耳，也用眼和心[8]79-80。

聆聽按其目的可劃分為多種類型。羅賓遜認為聆聽有5種目的：(1)為了辨識和區分(語音，特別是詞、詞形、音調變化等)；(2)為了信息事實、思想、原則——以回憶為目標；(3)為了愉快、消遣或娛樂；(4)為了做出一個理智判斷，批判、評估思想；(5)為了鑒賞(做出審美判斷)。運用批判的和評估的情境教學生聆聽，讓聽者承擔一種評估和批判言說行為的責任，可以為發展聆聽能力提供一種刺激或動機。教師有細心、準確、批判地聆聽的基本責任[11]178。凱洛格所列舉的聆聽技能包括兩個一般范疇：獲取信息的聆聽和批判性聆聽，而批判性聆聽技能包括7個方面：(1)將聽到的材料與自己的經驗相關聯；(2)使用語境線索決定未知的意義；(3)辨別事實與意見；(4)確認相關因素；(5)根據所聽到的做出邏輯推論；(6)在形成看法之前保持思想開放；(7)與分析和判斷宣傳(propaganda)相關的技能[12]120。伍德把聆聽劃分為3個主要類型：信息性聆聽、批判性聆聽和關系性聆聽。信息性聆聽是要獲取和理解信息。批判性聆聽超越了獲取信息。要分析和評估信息以及傳達信息的人，是為形成意見、作出判斷或評估言說者及其思想而聆聽。批判性聆聽要向言說者提出合適的探索性問題，通過判斷一個表達的完全性、引證和統計的準確性以及推理的縝密性，來決定一個言說者是否可信，合乎倫理。與專注于意義的內容層次的信息性聆聽不同，關系性聆聽注重保持關系，專注于意義的關系層次。當我們聆聽朋友的煩惱，讓浪漫的另一半告訴我們有什么問題，給同事提供忠告，或者和父母就健康問題交談時，我們是在進行關系性聆聽。它要求不同的聆聽技能，比如暫停判斷、釋義、理解他人的視角、給予最低限度的鼓勵、表達支持等。次要的聆聽類型有：消遣性聆聽(聽音樂會，播放CD)和鑒別性聆聽(醫生使用聽診器)[8]92-98。

有學者把批判性聆聽定義為一個四重過程：按照相關的客觀證據審查口語材料，在運用某種標準或共識的評估過程中比較思想，形成關于這些思想的判斷，遵照該判斷采取行動。存在一組可教且可測的批判性聆聽的能力。試驗也表明，被教給批判性聆聽技能的試驗組比對照組在批判性聆聽方面有顯著的更大改進[13]311。另有學者強調批判性聆聽抵抗誘惑和誘導的功用。批判性聆聽要求，在評估所聽到的信息時，必定要考慮其來源，聽者想要知道說者是否具有相關主題的知識背景，是否有號召聽眾行動起來的某種動機，他不是作為個人而是作為某個集團的代表提出了某種觀點，這些都影響良好批判性聆聽者做出判斷。另一方面，批判性聆聽者所做的判斷不受言說者的個人儀表或言談舉止的影響。他認識到，一個并不具有公共演說技能的言說者，也許擁有要傳達的有價值的信息；他懂得，說者的個性并不是其話語之價值的標志。反之，非批判性聆聽者容易被言說者誤導，傾向于以言說者的外表和言談舉止來判斷言說之內容；雄辯、有活力的言說者容易讓他激動并傾向于無條件接受其言論；他完全不關心陳述的權威性支持，只對情景的膚淺外表感興趣[14]566。

人們常說的“積極聆聽”“評估性聆聽”和“有效聆聽”近似于批判性聆聽。管理組織行為理論認為，說服性交流的信息內容就是它所包括的陳述和論證，它們是交流過程的關鍵要素。積極的聆聽者(信息接收者)總是評估意義和信息被賦予的意涵，尋找其背后的主題以及論證中的含糊或不一致[15]485。當我們聆聽一個打算說服或使人確信的言說者時，都涉及此人試圖影響其他人的態度、信念或行動，我們要做的事就是評估性聆聽[16]92。從歷史觀點看，以往的演說修辭學以言說者為中心。佩雷爾曼之后，聽眾日益成為演說理論的焦點，說服關系的中心是接收者，因而從接收者或聆聽者的視角來研究說服是個“好主意”。這樣的理解“能使我們成為更加批判的，從而在拒斥說服性信息時更為有效”，我們“需要批判的消費者和批判的接收者”[17]xi-xii。如果聆聽是一種信息加工的話，那么批判性聆聽就是“反省性加工”。在聆聽的這一最深層次上，“聆聽者思考信息，做出更多的推論，評估和判斷言說者和信息等”[18]306。從元認知的角度看，批判性聆聽是一種監控我們如何聆聽以使我們對別人之所言的準確理解達到最大化的方式。批判性思維者借助對人際交往邏輯的理解進行聆聽，以便同情地、分析地進入他人的視角[19]315。

總之，單純的聽可能只是心不在焉的聽或假裝聽；聆聽雖然專注，但可能沒有懷疑、分析和判斷；批判性聆聽是一種評估性聆聽，要做出價值判斷，其本質是持懷疑的態度，運用批判性思維技能對信息進行分析和評估，抵抗誤導或誘惑。

二、批判性聆聽的態度與技能

批判性思維的傾向(態度)與技能對于批判性聆聽缺一不可。批判性聆聽的態度主要有4個方面：

(1)帶著同情心聆聽，使他人在一種無威脅的、受控的氣氛中表達他們的思想和情感。

(2)不抱成見，心靈開放，認識到自己的偏頗。

(3)持一種健康的懷疑態度。這種懷疑既針對別人提出的信息或意見，也適用我們自己的看法。對于向我們提出的信息，要常常思索：對這個主張的真實性，我可以在多大程度上用直接經驗加以檢驗？要相信的東西在多大程度上與我知道為真或有正當理由加以相信的東西相一致？提出該主張的人是如何支持它的？有明確的系統或程序用以評價這類主張嗎？接受這個信息會提升斷定它的人或群體的既得利益嗎？斷定這個信息的人因該信息遭到質疑而感到不舒服嗎？[19]84對于我們自己的看法，往往也有必要了解和斟酌：你的看法是“完全屬于你自己的”嗎？我們的看法在很大程度上是由遺傳和環境決定的。只有我們生存條件的巨變，新的不同的經驗、關聯和影響，才能消解遺傳和長期環境的影響。

(4)專注。辨識和消除內心干擾，克服注意力分散，全神貫注地聆聽。聆聽重要內容而不單單是風格；避免濾除困難信息；運用適合某一聆聽情境不同要求的聆聽技能；盡可能多地了解言說者(言說者的一般經歷背景是怎樣的？什么特殊資歷允許他談論某個特殊議題？)；保持情緒控制。

批判性聆聽的技能可以歸納為三大方面：

1.分析技能。(1)掌握言說者的目的：言說者的目的是什么？他是在報告信息還是在說服？他想從聽眾那里得到什么？(2)把握言說的中心思想。(3)區分事實與想象、事實與意見、事實與假設。(4)區分與所得出的結論相干和不相干的陳述。(5)注意言說者和聆聽者的語詞意義可能不同，辨析概念和詞義，警惕承載價值與情感的語詞和符號，對言說者提出的新定義保持警覺(該定義可能是贏得說服的 “圈套定義”)。(6)審查言說者傳遞的信息(言語的和非言語的)是否一致。(7)捕捉言說者的言外之意。(8)辨識言說者的情感訴求。

2.評估技能。(1)核查言說者所引信息的來源。警惕不具權威性或抽象的來源(“據報告……”“權威人士說……”)以及過期的來源。注意所引來源的具體語境。(2)評價斷言的力度與論據的相稱性。注意陳述的限制，不可混淆加上限定詞的陳述(看起來、或許、如果、可能、多數、許多等)與沒有限制的陳述。(3)考察言說者的主要觀點是否有充分證據支持，其中的推理是否清晰，結論是否合乎邏輯地得出。(4)辨別論證型式的合理和不合理使用，分析保障條件是否滿足，鎖定言說中的謬誤或說服花招。

3.反饋。采取積極步驟有效運用反饋，以便引出他人的真誠而直接的交流；為了利用言說者的知識和經驗，向他們提出開放性問題；提出更多的具體問題，以獲取細節或質疑所提出的信息的有效性；采取一種“準備好學習”的態度[7]21。

需要克服許多與批判性聆聽相對立的非批判性的不良聆聽習慣。比如：(1)假聆聽——擺出一副聆聽的架勢，但其實心已旁騖。壟斷或獨霸舞臺——只是尋找說話機會，說得太多，聆聽太少；可能通過改變會話路線或者轉移注意力的插話，使交流聚焦于自己。(2)選擇性聆聽——僅僅集中于信息的特殊部分，篩掉了自己不感興趣的、感到不舒服的或與自己的看法相沖突的信息。(3)防御性聆聽——無端猜測別人“不厚道”的動機，對別人所說的一切，幾乎都聽到了威脅和否定性判斷，把陳述曲解為攻擊。(4)伏擊式聆聽——非常仔細地聆聽，然而是為收集用于攻擊言說者的彈藥而聆聽，一心捕捉言說者的弱點，為攻擊對手做準備。(5)不敏感的聆聽或字面聆聽——聽到了語詞但沒有完整地處理信息，做出不適當的響應。只聆聽了意義的內容層次，忽略了意義的關系層次。(6)情感字眼干擾——任由自己給某些語詞加載情感意義，從而造成與言說者對某些詞匯理解的不一致。(7)躲避難點——回避技術性的或說明性的材料。(8)過度興奮——受到過度的刺激或產生高度興奮，影響批判性聆聽。(9)分心——容忍或造成分心。

三、批判性聆聽技能的培養

20世紀30年代對兒童和青少年聆聽習慣的研究發現，他們每天聆聽的總量在2小時以上。然而，他們的聆聽往往是非批判的。使用收音機、電視和其他電子媒體的傳播愈加突出了改善聆聽的必要性，需要分析和綜合信息的技能，相應的教學策略必然是批判性聆聽培養。然而，批判性聆聽并不是通過隨意學習就能學會的一種技能。廣告和宣傳并非天然是壞的，我們的任務是幫助兒童和青少年對它們和其他信息做出智慧的判斷[20]1108-1109。研究表明，批判性聆聽對所有智力正常的兒童在教學上都是有效的。小學二、三年級學生就有一定的批判性聆聽能力，應該提供發展這種能力的教導[21]。甚至大多數一年級學生能學會針對產品的聲明來檢驗產品，區分廣告的聲言是事實還是意見。一些兒童能察覺商業廣告給出的信息是否完全足以支持廣告的聲言[22]。

早期培養批判性聆聽的教學模式有6種，否定性的或直接的方法有3種——邏輯教學(謬誤分析方法)、宣傳分析(說服花招分析)和普通語義學(語言扭曲分析)；肯定的或間接的技術也有3種——多視角方法、群體討論和歷史方法。邏輯學家和修辭學家教授形式邏輯或應用邏輯，激勵學生留心觀察多種扭曲思維或謬誤。宣傳分析方法告誡學生各式各樣的花招，宣傳者依靠這些花招力圖讓他的思想獲得非批判的接受。分析源于古代修辭學的7種宣傳技術，曾經是初中英語教育中探索說服和宣傳的主流方法。《宣傳分析基礎》(The ABC’s of Propaganda Analysis)則注重個人反省和生活史分析的實踐，強調個人反省和審查一個人的家庭和文化價值如何塑造信息解釋的重要性，它預示了21世紀媒介素養的一些核心概念和教學實踐[23]57。在課程歸屬方面，宣傳研究屬于高中社會研究課程，老師很可能將特殊重點放在分析信息和意見的來源上。普通語義學家創造了自己的詞匯表，用來辨識語言障礙。肯定性技術的多視角方法，就是披露考察問題的其他視角，特別是不常見的視角，設法讓學生聽到爭端的雙方或所有各方。在大學里，這叫做自由討論。學生在初中和高中階段的性格形成期，聽到非流行意見的機會更加重要。群體討論是要教給學生討論的技術，即杜威所描述的反省性思維過程的諸步驟。當然，小組討論的態度和實踐與宣傳的做法相反[24]。習慣于以討論者的探索精神考察問題的學生，幾乎不會輕易接受宣傳者的狡猾托詞。歷史方法是愛荷華州立大學的安德森(Howard R.Anderson)提議的。那些在歷史方法上訓練有素的人嚴格地批判來源：第一手來源是什么？什么是觀察者的資質？他能觀察嗎？他自己的偏見是什么？對歷史方法的學習和實踐有助于學生獲得對宣傳最有抵抗力的探索精神[25]39-41。

當然，還有一些有特色的教學或訓練方法。例如，史密斯《聆聽活動手冊：在小學教授字面聆聽、評估性聆聽和批判性聆聽》(1975)對80個以上不同的聆聽活動給出了具體指示，并用四章對這些活動進行分組：基本聆聽體驗、小學低年級的聆聽游戲、評估廣告、核驗事實。每一種活動都幫助學生學會特定用途的聆聽，比如了解中心思想、發現具體事實、發現不相干、做出推斷、預見結果、遵循指示、記住順序、評估廣告、解釋觀點、評估來源材料[26]。大學演講與交流系的老師開發一些有效的聆聽材料和相關問題，這些問題會立刻激發班級討論，讓學生洞悉他們的聆聽能力。在材料方面，他們選擇兩個有關聯邦公平就業運動委員會的對抗性辯論演說。在學生聽完錄音之后完成多項選擇題[27]25。有的批判性聆聽能力檢測包括大量題目(79個)，實際上可歸為4類：一般分析和推論、關于宣傳的價值判斷、論證的事實判斷和給論證的某個判斷選擇理由[13]313-314。

顯然，要培養學生的批判性聆聽能力，老師首先應是課堂上的批判性聆聽者。戴維斯把教師在課堂上的聆聽概述為3種類型：評估型——聽學生的回答以決定他們的回答是否正確；解釋型——通過請求更多的信息設法搞清楚學生回答的意思；詮釋型——通過互動討論意義，與學生磋商達成一致的意義，老師和學生可能修正自己的知識。評估型聆聽是最為直接的聆聽類型，而詮釋型聆聽需要最精致的技能。戴維斯的框架說明，聆聽是主動的，包括與學習者的互動[28]。批判性思維運動興起之后，批判性聆聽與批判性閱讀、寫作等歸入批判性思維技能的教學和測試之中。

批判性聆聽技能的應用在英語教學中很明顯。英語中批判地聆聽的能力是學生學習成果(SLO)的規定之一。高級水平要求“批判地評估言說者的視角、技術和論證”。學術用途英語方案(EAP)實際上也要求聆聽者要能超越只是詞匯(語言)理解的層次，開始質疑和分析演說和其他學術聆聽情境中所表達的東西。因此，英語中批判性聆聽的主要技能是：思想的組織；聯接思想(把推論理解為聯接思想和建立關系的能力)；決定思想的重要性[29]。批判性聆聽對于創新道德教育模式也是重要的。我們通常假設：教師要傳給學習者的是道德準則和規范，教師所做的善事，教師的榜樣，也是用來在道德上例示道德準則和規范來教育學生的。據此，道德教育似乎首先要求學習者(而不是教師)必須聆聽，因為學習者需要理解并服從傳遞給他的道德準則和規范；教師的聆聽只是為了評估學習者是否給出了標準定義的正確答案。然而，與這些假設相反，必須首先認識到，聆聽是教師的基本教學經驗。聆聽使我們保持向別人的需要、期望、理念、問題和判斷敞開。教師的批判性聆聽以理解學習者的3個方面為導向：為了解學習者處于何種狀況而聆聽，為理解從哪個方向擴展學習者的思考而聆聽，為知道何時結束道德引導任務而聆聽[30]171-172,180。批判性聆聽在法律訴訟活動中也有很重要的應用。美國的一項研究發現，455名成人犯人有25% 的人在聆聽方面處于2級水平(國家課程水平要求16歲達到的水平)，75%很可能低于2級，35%很可能在1級(國家課程水平要求11歲達到的水平)以下。犯人感到刑事審判制度的術語(無論口頭還是書面形式)復雜。因而，犯人需要良好的言說和聆聽能力，以便能把握刑事審判制度(比如，被捕或出庭等)的口頭語言要求[31]。有專家曾向律師建議批判性聆聽的5條原則[32]。在對付新聞方面，有學者受阿德勒和范伯倫《如何閱讀一本書》的啟發，提出聆聽電視新聞的規則，強調批判性聆聽的分析與評估。更有人建議培養學生對電視新聞進行批判性聆聽的四大規則：嚴肅對待聆聽、抵抗分心、延緩判斷和焦點聆聽。同時，學生應該被告知，知識對改善聆聽效果起作用[33]13-15。批判性聆聽還有其他廣泛應用，比如，電話醫生的首要素質就是要成為好的批判性聆聽者[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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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佑法)

主持人語：

清華大學 張希良 教授重慶大學 劉渝琳 教授

近百年來，地球氣候正經歷一次以變暖為主要特征的顯著變化，中國的氣候變化趨勢與全球的總趨勢基本一致。氣候變化是國際社會普遍關心的重大全球性問題，氣候變化既是環境問題，也是發展問題，但歸根結底是發展問題。為應對氣候變化，促進可持續發展，中國政府通過實施調整經濟結構、提高能源效率、開發利用水電和其他可再生能源、加強生態建設等方面的政策和措施，為減緩氣候變化做出了應有的積極努力和貢獻。國內外學者對能源與環境變化問題也進行了積極探討和研究，提供了必要的智識支持，本期專欄推出3篇文章。

減緩氣候變化既要在宏觀層面達成全球性的共識、制定全局性的策略，也要在具體層面進行區域、行業的經濟結構轉型、技術革新升級，更要在實際推行中更新人們的思想觀念，實行低碳生活。《碳排放與區域低碳發展——“新型城鎮化低碳發展國際學術論壇”部分主題演講摘錄》是對“新型城鎮化低碳發展國際學術論壇”5位學者主題演講精華內容的摘錄，對了解國內外能源與環境的研究現狀和未來發展方向較具有參考價值。

新常態下如何以最少的資源消耗、最低的環境保護代價，實現經濟從主要追求產量和依賴資源消耗的粗放經營轉到數量質量效益并重上來，進而支撐經濟社會“綠色化”發展，已成為當前政府部門和學術界關注的熱點。李然博士的《考慮能源環境因素的中國區域綠色生產率及其提升路徑分析》采用三階段DEA模型對中國各地區的綠色生產率進行了實證分析，提出了提升各地綠色生產率的主要路徑。

易潔芯等的《基于自適應控制的石油產量預測方法與模型研究》，根據石油系統的自適應機理建立產量預測模型，設置了3種不同的未來需求曲線的變化形式，分析石油系統如何達到供需的動態平衡，為研究能源供給的內在機理提供了一種新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