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現代化進程中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問題研究

[摘要]培育新型職業農民是破解今后“誰來種地”“如何種好地”難題的關鍵，對推進現代化農業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文章闡述了新型職業農民的內涵，在實際調研基礎上，分析了目前職業農民培育存在的問題，并提出思想認識建設、工作機制建設、培育體系建設以及政策扶持等對策，以推進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作。

[關鍵詞]農業現代化 "新型職業農民 "內涵 "農民培育

[作者簡介]王麗萍（1981- ），女，陜西寶雞人，攀枝花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為物流管理及農村經濟。（四川 "攀枝花 "617000）

[課題項目]本文系2014年四川省哲學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農村發展研究中心項目“四川省職業農民培育途徑及機制研究”的階段性研究成果。（項目編號：CR1418）

[中圖分類號]G725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3985（2015）16-0015-03

隨著城鎮化和工業化進程的推進，當前我國農民正以900萬～1000萬的速度實現城鎮化轉移，其中以文化素質較高者或青壯年農民特別是男性勞動力為主，農村勞動力大規模轉移到城市，農村出現“空心化”、勞動力老齡化等一系列問題，農村經濟及現代農業的發展遭遇前所未有的人力資本困境，培育新型職業農民既是解決農村經濟發展人力資本問題的有效途徑，也是推動傳統農業現代化轉型的關鍵因素。

一、新型職業農民的內涵界定

要研究職業農民的培育，首先要弄清楚什么是職業農民。只有充分了解其特征和本質，才能培育出符合社會、經濟、農業發展需要的真正的職業農民。在我國“農民”這一稱呼延續了幾千年，在傳統的認識中，農民更多的是一種身份，代表一種社會階層，一種生存、文化、心理狀態。而職業農民則是社會、經濟、農業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全新產物，是符合目前社會發展和農業發展的實際階段，適應農村產業結構調整和農村生產經營方式轉變要求的。綜合多方面的研究，對職業農民的認識和理解應注意以下三個方面的特征：從經濟角度來看，職業農民是傳統農業發展到現代化農業的產物，是將農業作為產業來經營，更注重農業的產業化、規模化和效益化，而不是傳統農業的小農經濟、分散經營的模式，因此職業農民本身應具備一定的農業生產技能和較強的經營管理能力，能充分利用市場機制和規則來獲取報酬，以實現利潤最大化。從農民自身素質來看，職業農民應具備較高的文化知識素養，遵守職業道德，追求自身價值的實現，具有市場意識、信息意識和金融意識，把農業作為施展自己才能和實現價值的平臺，作為自我發展的職業或事業。從身份界定來看，新型職業農民應是一種與社會上其他職業如教師、醫生、商人一樣平等而受人尊重的職業，是一種自由的職業選擇，可以實現人力資源的市場配置;是一種獨立的職業存在，能獲得廣泛的社會尊重和認可。只有具備這些特征，才能實現去掉傳統農民的“身份”，真正體現農民的職業屬性。

二、目前新型職業農民培育中存在的問題及原因分析

（一）培育對象缺乏針對性，參訓農民思想認識不足、積極性不高，培訓效果不理想

目前政府鼓勵農民參與培訓，有一定的政策補貼，但部分農民本身缺乏參與培訓的主體動機與認識。以四川省攀枝花市為例，對參訓農民意愿的調查結果顯示，有68%的參訓農民對職業農民認識不足，對于什么是職業農民、未來的農業發展趨勢等缺乏了解，缺乏參與培訓的積極主動性。同時，主管部門為了完成任務，存在“重數量輕質量”的現象，未對培訓對象進行任何篩選，缺乏針對性，致使職業農民的培訓很難達到預期的效果。職業農民的培訓應不是其培訓數量的惠及度，而應該是明確對象、有的放矢，促進真正的職業農民的成長，從而起到應有的帶動性和示范性，避免培訓資源的無效浪費。

（二）參訓農民科學文化素質普遍偏低，年齡參差不齊，培訓組織難度大

農業普查的有關資料顯示，我國農民受教育的程度整體偏低。在農村從業人口中高中以上教育程度的僅占5.8%，平均受教育年限 7.8年（城鎮為11年），純農業為6.23年。當前農村勞動力的培訓狀況也不容樂觀，受過短期培訓的只占20%，初級職業技術培訓的占3.40%，受過中等職業技術培訓的只占0.13%，而無任何培訓的占76.4%。對攀枝花市參加農民培訓的300名學員調查統計發現，從年齡上看，16～30歲占2.63%，31～40歲占12.40%，41～50歲占40.33%，51～60歲占32.40%，60歲以上占12.24%，表現為培訓學員年齡普遍偏大。從文化程度上看，小學文化程度占38%，初中文化水平占43%，中專7%，高中文化占9%，大專文化程度占3%，并且呈現出文化素質較高的年齡偏小，整體表現為文化素質水平普遍偏低且存在較大差異。學員接受能力較差、參與積極性不高，造成培訓組織難度大，特別是理論課程的培訓，再加上其他方面的因素，致使職業農民培育難度較大。

（三）培訓單位辦學軟硬件條件欠缺，影響培育效果

目前的農民培訓資源較為分散，沒有進行有效的整合，大多的職業農民培訓機構辦學實力不足、軟硬件條件欠缺。通過對攀枝花市農民培訓機構的走訪調查發現，攀枝花市共有36家培訓機構，有農民培訓資質的有20家，培訓軟硬件條件均比較欠缺，只能滿足一般的理論性的培訓、簡單的實踐操作和相關技能的鑒定。硬件投入方面參訓農民人均硬件投入為600元/人，還存在較大差距。在走訪一些實力相對較好的公辦培訓機構時發現，實踐設備落后、數量不足的問題比較嚴重，民辦培訓機構的硬件條件更不樂觀。軟件投入方面，主要表現在師資的不足，特別是缺少真正了解農村基層情況的教師，尤其是雙師型教師。由于培訓教師缺乏實踐經驗，又不了解農村的現實情況，因而在培訓中灌輸理論知識較多，講述實用技術較少，語言過于書面化、專業化，不適應農民的認知特點。還有一些培訓機構在拿到培訓任務之后完全靠兼職教師和臨時外聘的辦法解決師資問題，嚴重制約了培訓工作，培訓效果難以保證。

（四）培育供給與需求脫節

目前的職業農民培訓主要以對農民非農技能的培訓為主，培訓目的是實現農村勞動力的轉移就業，而對職業農民應該必備的農業技術、農業生產經營管理知識方面的培訓比較少，在培訓的供給與農民的培訓需求方面缺乏有效對接，主要表現在：一是培訓模式單一。多以課堂理論教學為主，不能周全地考慮農民工的知識水平，對不同文化程度的農民工培訓往往進行統一教學，培訓效果欠佳。二是培訓內容脫離實際。理論性強、實用性差，知識體系滯后，難以適應現代農業發展的要求，培訓針對性不強，不能幫助解決農民生產經營中的實際問題，“自上而下”的培訓安排往往難以適應農民的現實需求。三是培訓時間沒有貼合農民實際。一方面，新型職業農民系統培訓真正要讓農民具備一定的技能和相關知識，需要較長時間。另一方面，因參加培訓、學習而耽誤了家中產業或打工掙錢的機會，一般農民是很難接受的，所以在培訓時間的安排上應該尋求一種更為靈活、更為貼合農民實際的方式。

（五）培育工作有效監管亟待加強，培育質量有待進一步提高

在目前的職業農民培育中，對培育質量的監管仍是薄弱環節。由于我國的職業農民培育工作起步較晚，地方政府在農民培訓上更多注重數量，把主要精力放在農民工培訓工作的組織上，而對培訓質量缺少有力的監管。現階段對農民培訓評估主要是培訓結束后的統一考核和自愿參加的職業技能鑒定，以此作為衡量培訓效果的標準。而目前的統一考核和職業技能鑒定流于形式，并不能真正起到督促、評估整體培訓效果的作用。不僅如此，在培育的投入力度上也相對欠缺，存在用最小投入來換取最大政績成果的現象，存在部分培訓機構在培訓上走過場，購買過時的設施設備，聘請不具備資格的人來講課，以犧牲培訓質量來降低培訓成本，導致培訓資源的浪費。

（六）培育資源分散，培育體系缺乏統籌及長遠規劃

職業農民的培育涉及部門較多，缺少統一領導規劃，相互之間缺乏銜接，培訓項目的隨意性比較大、持續性比較差，導致培訓效果很難達到預期目標。就攀枝花市而言，涉及職業農民培育的有農勞辦、人社局、農牧局以及各級工會機構等，這些單位按照各自的權限分別對農民實施“條塊分割”式的平行管理，缺乏必要的銜接和配合。雖然國家每年的經費投入和扶持力度越來越大，但由于缺乏統一的規劃、缺乏對培訓資源的有效統籌、管理，致使培訓資源分散、人均培訓經費依然偏低（1200元/人），培訓效果不明顯。

三、推進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的對策研究

（一）思想認識建設

1.農民在培育中主體地位的確立。在職業農民培育中農民主體地位的確立關系到職業農民培育的直接效果。在職業農民的培育過程中，往往忽視了農民的主體地位，忽視了參與式理念的運用，培育上到規劃下到實施，缺乏對農民主體訴求的考慮，甚至忽視了農村客觀環境的復雜性、農民需求的差異性，導致現實中職業農民的培育成為上級組織強加給農民的內容，沒有實現農民主體訴求。因此，要認識到農民在培育中的絕對主體地位，以現代農業發展進程中農民的訴求為導向，建立農民參與機制，吸引廣大農民積極主動地參與職業農民培訓項目的選擇、培訓內容的建議、培訓訴求的反映，由被動接受培訓轉向積極參與培育，從而推進職業農民培育事業的健康發展。

2.重視平臺建設及良好社會氛圍的營造。首先，重視平臺建設，吸引優秀人才。培育現代化農業所需要的高素質新型職業農民，留住人才，吸引人才，實現職業農民作為一種可自由流動的、平等的甚至更具優勢的職業，注重發展平臺建設至關重要。而目前我國大部分農村在基礎設施、公共服務等方面與城市依然存在的較大差距。因此，要加大農村的投入力度，縮小城鄉差距，特別是在基礎設施與公共服務水平方面，以吸引、留住現代農業發展所需的優秀人力資源。其次，加大宣傳，營造良好社會氛圍。目前不管是職業農民培訓工作的管理組織者，還是參訓農民本身，以及整個社會對職業農民的認知都較為薄弱，欠缺軟環境氛圍對職業農民隊伍的發展極為不利。因此，職業農民培育的相關部門在做好職業農民組織工作的同時，應注意全社會對職業農民的全面認知，通過廣泛的社會宣傳及典型模范的示范帶動作用，引導全社會重視農業，尊重農民，提高職業農民的吸引力，為新型職業農民的培育營造積極有利的社會氛圍。

（二）工作機制建設

1.建立有效的職業農民培育工作機制。職業農民培育關鍵是要建立健全有效的工作機制。培育新型職業農民是一項全新的系統工程，涉及多領域、多部門、多層次，這不僅需要有專門的培育工作機構予以整合，更需要有健全的工作制度對培育工作予以規范。一方面，要成立各個層面的新型農民培育工作領導小組、培訓監督管理機構及相關的工作機構等，健全職業農民培育工作體制，搭建培育工作規劃、組織、管理、宣傳平臺;另一方面，要加快各項政策、制度的出臺，如聯合共建的培育協作制、培育相關扶持政策、鼓勵多元化主體參與的政策等。

2.制定職業農民培育的長期規劃。目前還未建立職業農民培育的長期規劃，缺乏對職業農民培育更高層面的統一規劃、部署，難以有效避免培訓過程中的盲目性、無效性。因此，盡快建立上到國家層面、下到地方層面的職業農民培育長期規劃，同時將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納入國家中長期人才發展規劃，加快農村人才隊伍的建設。各地應加大職業農民培育的投入力度，加緊相關優惠政策的出臺，培育和吸引更多人才投入農業生產，保障現代農業發展的人力資本需求。

（三）培育體系建設

1.構建系統的職業農民培育體系。根據國外先進的職業農民培育經驗，很多國家普遍建立了高等教育、中等職業教育、繼續教育和農技推廣多個層次相銜接的農民教育培訓體系，滿足農業現代化發展對人才數量、質量、類型等方面的需求。我國應借鑒各農業發達國家的經驗，結合具體國情及職業農民培育的實際階段，逐步建立完善、系統的職業農民培育體系。首先，應明確現階段職業農民的培育對象，有的放矢，避免因盲目培訓而導致的有限農教資源的低效和浪費。新型的職業農民培育對象應包括新生代農民、種植大戶、家庭農場、農產品加工戶、農產品經營戶、返鄉農民工、農村管理人員、農村技術人員等。其次，應建立層級分明、覆蓋全面的職業農民教育體系。橫向上，根據農業發展涉及的不同專業門類，設置不同的學科領域，分類培訓。縱向上，建立高等農業研究教育、中等職業教育、繼續教育、農技推廣，多個層次相銜接的農民教育培訓體系。

2.完善職業農民培育的監管。建立一套科學有效的培訓管理及效果評估機制，對培訓效果進行科學合理的考核評價是促進職業農民培育發展的關鍵。一是建立職業培訓機構的動態管理制度。對符合培訓條件、具備培訓資質的機構實行動態管理，建立相應的評估系統，做到不斷優勝劣汰，形成良性循環。二是引入培訓機構競爭機制。在培訓機構的選擇方面引入競爭機制，開展培訓機構招投標，打造農民培訓品牌。三是建立評估、激勵機制。一方面，督促農民職業培訓機構建立自我評估系統，如在教師授課方式，內容、課堂組織設計，學生的受益程度等諸多方面做實際調查，進行反饋、調整，形成自我良性循環與發展;另一方面，農業部門要加強對新型職業農民培訓工作的管理、督促和檢查，建立職業農民培訓的評估機構，健全評估體制、規范評估程序、設置科學的評估指標體系和評估標準，并要運用評估結果作為獎懲的依據，獎優汰劣，整合優化培訓資源。四是建立培訓后的跟蹤、反饋機制。通過建立后續的跟蹤指導服務機制，對參訓農民進行后續的跟蹤指導，幫助他們解決實踐中的問題，增強培訓效果。

（四）政策扶持

1.積極引導土地有序流轉。適度的規模經營對現代農業的發展是必要的，土地流轉制度的出臺為規模經營創造了制度條件。但是，在土地流轉實踐中存在諸多現實問題，如土地流轉的渠道不夠暢通、土地流轉方式有限、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市場尚不健全、土地流轉的服務體系并未建立、農村社會保障制度欠缺等。政府層面應加快完善和健全土地流轉的體制機制和政策體系，解決農民的后顧之憂，積極引導規范有序的土地流轉，鼓勵土地流轉實踐中的探索和創新，推進現代農業建設。

2.大力推進農業機械化。國外發達國家的經驗證明，農業機械化是農業生產方式從傳統農業向現代農業轉變的主導力量。近年來我國的農業機械化已取得較大的發展，但與發達國家相比還存在較大差距。農業機械化是現代農業的重要組成部分，是農業規模化經營的前提，也是職業農民必要的物質裝備。我國的農業機械化水平還需要相應的政策來進一步推動，構建農業機械的科技創新體系，發展適應現代農業要求的農機服務體系，加大對農業機械的財政補貼，探索農業機械化的長效機制。推進農業機械化的發展，促進農業的現代化轉型，為職業農民的發展提供必要的生產裝備條件。

3.提升農村金融服務水平。職業農民在創業初期及生產經營過程中都面臨著較大的資金需求，如土地流轉、生產資料購買、農機購置、農業基礎設施建設等。而農村的金融服務體系較為薄弱，資金供給不足，一定程度上阻礙了職業農民的發展。因此，要通過加快農村金融制度的改革、創新金融產品、放寬農村金融政策、加強農村金融渠道建設、加大信貸支持力度、完善農業保險機制等，為新型職業農民的發展提供金融支持。

4.鼓勵產業化、規模化經營。現代農業強調的是農業的產業化組織、規模化生產。目前，應積極引導、鼓勵傳統農業、兼業農業的小規模農業向適度規模現代農業轉化，為其創造平臺與條件，努力推進農業的產業化、規模化經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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