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本文以CNKI收錄的赫哲族“嫁令闊”研究文獻為基礎,分別對上世紀80至90年代和本世紀的“嫁令闊”相關研究成果進行了梳理和分析,結合筆者在田野調查中發現的實際問題,對“嫁令闊”研究的若干問題進行述評。
【關鍵詞】赫哲族;嫁令闊;研究述評
自上世紀80年代以來,在少數民族音樂藝術研究領域,掀起了研究赫哲族民族傳統音樂的熱潮,涌現出了較多數量的學術論文和專著,在此其中,有關赫哲族“嫁令闊”的研究和分析,一直是該領域研究的熱點之一。本文謹以CNKI所收錄的關于赫哲族音樂“嫁令闊”的文獻為基礎,結合筆者多年來的田野調查進行比較和分析探討,對上世紀80年代以來赫哲族“嫁令闊”研究進行了闡述,并對“嫁令闊”研究的若干問題進行了分析和探討。
一、20世紀80年代以來赫哲族“嫁令闊”研究文獻CNKI收錄情況
自上世紀80年代以來,有關赫哲族“嫁令闊”為主題的研究逐步成為了赫哲族音樂文化的熱點問題,一些專家學者在其學術論文和專著中針對“嫁令闊”的定義、特點、表現形式和發展情況等進行了越來越深入的分析和研究。80年代至今在CNKI(中國知網)中收錄的以“嫁令闊”為主題的論文年份數量見表1:
表1 20世紀80年代至今赫哲族“嫁令闊”文獻CNKI收錄情況
年份 1984 1986 1991 1995 1998 2006 2008 2009 2011 2013 2014
篇數 1 1 1 1 1 1 1 3 3 2 7
從表1赫哲族“嫁令闊”文獻年份分布情況中可以看出,上世紀80年代開始,“嫁令闊”文獻逐步涌現。總體上看,上世紀80、90年代的文獻數量較少,但從本世紀初開始,文獻數量逐年攀升。因此,可以說從本世紀初開始,赫哲族“嫁令闊”獲得了較多關注,其相關問題逐步成為了研究赫哲族傳統音樂的熱點。
二、20世紀80至90年代的“嫁令闊”研究
在最初的“嫁令闊”文獻中,學者們較多地關注于“嫁令闊”概念和特點的闡述,針對該問題,在上世紀的80、90年代,一些學者從不同的視角進行了重點的分析和研究。
韋風和呂聶在其1984年發表的論文《赫哲族民間音樂》中,將“嫁令闊”解釋為:赫哲族的民間小調,包括情歌、獵歌、漁歌。其中一類是較為多見歡樂的快板熱情奔放,一類是較為少見的慢板情緒悲傷思念,歌詞中較多使用稱詞“赫尼那”和“啊郎赫尼那”,歌曲多采用兩句體或四句體,結構完整。調式多為宮、商、徵、羽。該文是最早研究赫哲族音樂和“嫁令闊”的學術文獻之一,該論文從定義、歌曲表現的內容、歌曲的速度情緒、歌詞特點和調式調性等五個主要方面梳理并分析了赫哲族的“嫁令闊”。
1986年,尤金良撰文《赫哲族音樂概況》,該文將“嫁令闊”解釋為:歌詞是即興創作的,節拍多為3/4、4/4、5/4、6/8。在分析研究“嫁令闊”的同時,尤金良提出,挖掘、整理“嫁令闊”任務艱巨且具有緊迫性,這是第一次從傳承和保護“嫁令闊”的角度提出的寶貴意見,為后續學者的研究工作提供了重要參考。與韋風、呂聶1984年發表的論文《赫哲族民間音樂》相比,尤金良對“嫁令闊”的解釋有一定的進步性,提出了“嫁令闊”的即興創作性與節拍性,更重的是,尤金良已經開始關注對傳統音樂的保護,并提出保護赫哲族音樂應從挖掘、整理“嫁令闊”開始,可見“嫁令闊”在赫哲族傳統音樂文化中的重要地位。
1991年,桑海波發表學術論文《赫哲族民間音樂概論》,在文中,桑海波將“嫁令闊”解釋為:按照歌者身份可分為男人唱的“嫁令闊”和女人唱的“赫尼那”小調,后來由于生產生活等的需要,男女共同勞動互相交融,逐漸演變成男女共唱的“嫁令闊”小調。桑海波從演唱者的身份來解釋“嫁令闊”,為該問題的研究提供了新的視角和思路。那么究竟“嫁令闊”是男人唱的還是女人唱的, 他文中提到的“赫尼那”小調又是什么呢?針對該些問題,舒景祥曾在《中國赫哲族》一文中將“嫁令闊”解釋為:多為婦女演唱,但是并沒有提及男人不能唱,該問題有待于進一步研究探討。
從上述文獻中可以看出,這一時期的工作主要集中在對“嫁令闊”概念等基礎問題的認識上。專家學者真實、客觀地解釋“嫁令闊”的風格特點、表現內容、演唱的情緒速度、演唱者的身份等,并呼吁保護傳承赫哲族音樂“嫁令闊”。
三、21世紀的“嫁令闊”研究
從近年來學術成果的關注點來看,本世紀初至今,大家關注較多的是“嫁令闊”的流變、概念的界定、多元化的傳播方式手段、傳承保護困境與策略、歌者的生存狀態等問題,具有代表性的文獻有《赫哲族“嫁令闊”的流變研究》(王立揚,2014)、《赫哲族“嫁令闊”的概念變遷》(初征,2014)、《傳播音樂的火種赫哲族嫁令闊傳播現狀》(初征,2013)、《赫哲族嫁令闊歌者生存現狀調查》(初征,2011)。
王立揚在2014年發表的論文《赫哲族“嫁令闊”的流變研究》中,闡釋“嫁令闊”的流變為:在旋律比較簡單傳統“嫁令闊”曲調的基礎上,添加和聲織體、采用電腦音樂制作等先進手段以及多聲部創作手法的應用就是“嫁令闊”流變的現狀。根據中國民歌定義,“中國民歌是勞動人民集體的口頭詩歌創作的”解釋可以推斷,“嫁令闊”是赫哲族傳統民歌,也要遵循中國民歌口頭即興創作的標準,那么這種添加和聲織體,采用電腦音樂制作、多聲部的創作手法還算是“嫁令闊”嗎?針對該問題,目前絕大多數學者認為,在赫哲族“嫁令闊”曲調基礎上添加和聲織體、添加引子與尾聲、采用主歌副歌等創作手法的歌曲被稱為新民歌。從總體上看,上述這種定義較為客觀,具有合理性,清晰的表述了赫哲族“嫁令闊”和新民歌的關系。
初征在2014年發表的論文《赫哲族“嫁令闊”的概念變遷》比較系統地闡述了“嫁令闊”概念及其變遷情況,是第一篇系統地釋析“嫁令闊”概念的文獻。該文分別從專家學者“局外人”的視野以及赫哲族音樂工作者“局內人”的視野解釋“嫁令闊”,為后續學者開展相關研究提供了重要參考,同時,從一個側面也可以看出,近年來對赫哲族“嫁令闊”的研究已經逐步從淺析走向深入。
四、“嫁令闊”研究述評
(一)關于“嫁令闊”概念的述評
在“嫁令闊”的眾多研究文獻中,很多都對“嫁令闊”的概念和特征進行了闡述。筆者結合多年的田野調查與文獻研究,認為可以從如下五個方面認識“嫁令闊”:
(1)“嫁令闊”是即興的、口頭創作的,即興部分主要是歌詞,歌詞的變化主要是因外界的環境不同,以及內在的心情不同而創作歡快的富有熱情的或者慢的悲傷富有思念的。“嫁令闊”的曲調也會在保留主題的情況下發生一定的變化;
(2)節拍規整多為3/4、4/4、5/4、6/8拍;
(3)表現內容豐富且與生活息息相關,真實反映赫哲人民生活的,如情歌、獵歌、漁歌等;
(4)根據田野調查與文獻比較,當下演唱者的身份自由,沒有男女之分,只是女性更喜歡唱;
(5)歌詞會使用沒有具體意義的稱詞“赫尼那”、“啊郎赫尼那”;
(6)調式為五聲調式,多使用宮、商、徵、羽。
(二)目前“嫁令闊”研究的不足
目前赫哲族“嫁令闊”研究,主要存在如下不足:
(1)目前在赫哲族“嫁令闊”如何更好地傳承和保護方面存在不足。面對赫哲族音樂傳承出現接班人斷層的嚴重問題,對于如何更好的傳承“嫁令闊”曲調,如何保護鼓勵傳承人仍然需要進一步的探討。人在藝在、人亡藝亡,音樂的活動是人的活動,可見傳承人的重要性。對于如何促進傳承人的積極性的問題需要繼續研究并探索積極有效的策略。
(2)目前在如何正確面對 “嫁令闊”與現代化音樂元素的結合方面存在不足。傳統必然要與現代碰撞這是歷史發展的必然,所謂傳統都是相對的,今天必然成為明天的傳統,要走出“傳統”禁錮,要順應時代潮流發展。
(三)未來“嫁令闊”研究的重點
筆者認為,未來“嫁令闊”的研究應當更多地關注如下兩方面問題:
(1)“嫁令闊”概念問題,應結合時代特征進行進一步探討,與此同時,應該正確認識“嫁令闊”與“新民歌”的關系,從目前的研究情況看,“嫁令闊”與“新民歌”的界定還不夠清晰,經常會把在“嫁令闊”基礎上創作的新民歌稱作“嫁令闊”。
(2)對于“嫁令闊”傳承的方式途徑等仍需要進一步探討,并提供切實可行的傳承策略并給予實施,做到研以致用,在此其中,傳承人的相關問題應當深入研究,探討如何更好地建立鼓勵機制,激發傳承人的熱情。
結語
在過去的三十余年時間里,赫哲族“嫁令闊”研究領域已經取得了若干重要研究成果,本文在梳理以外研究成果的同時,提出了筆者的對研究現狀的一些看法。筆者認為,學術界今后應當更多地思考如下問題:研究赫哲族音樂的最終目的是什么?是幫助赫哲人更好的建立他們的音樂文化體系,是從音樂的角度認識赫哲族,還是為了吸收赫哲族優秀的音樂文化?此外,我們的研究是否在一定程度上破壞了赫哲族自身音樂文化體系?最后,希望本文的評述能夠引起該領域更多的探索與思考。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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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李艷雙(1983—),女,黑龍江省拜泉縣人,北京市東城區職業大學藝術系教師,研究方向:民族音樂學、音樂教育理論與實踐、幼兒藝術教育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