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丹 劉洋
【摘要】長期以來,英國玄學派詩歌鼻祖約翰鄧恩的愛情詩一直飽受爭議,本文將重點解讀其愛情詩中蘊含宗教筆調,探求其愛情詩篇的獨特魅力。
【關鍵詞】鄧恩 愛情詩 宗教
一、引言
約翰·鄧恩(1572-1631),十七世紀英國玄學派詩歌的創始人,一生創作了大量詩歌作品。其愛情詩一直是學界爭議的焦點。18世紀的約翰遜認為鄧恩一派的愛情詩不是抒寫自然之情,只是在炫耀學問。而更多的批評集中于鄧恩愛情詩所表現的內容。楊周翰談到鄧恩時認為:“他的愛情詩貫穿著兩條線索,一是羅馬詩人奧維德愛情詩的傳統,對女性采取懷疑態度,或體現享樂主義觀念;另一條線索是特殊的構思,大量采用神學、經院哲學的詭辯技巧或利用當代科學發明和發現作比喻,來抒寫愛情。”[1]的確,由于鄧恩一生的許多年頭屬于神職人員,我們不難發現鄧恩的愛情詩歌不僅在表述方法上獨辟蹊徑,在思想上更是融入了大量宗教筆調。
二、人性與神性的交織
鄧恩的愛情詩中有一種奇特現象:明明是在寫愛情,字里行間又會突現宗教的筆調,從而構成一幅既是愛情,有時又非愛情的心靈圖景。這讓許多人對他的愛情詩感到費解。但了解到鄧恩并非狂熱的宗教徒,而只是一個“宗教中人”時,那不時出現在他愛情詩中的宗教言說便不難解釋了。
比如這首名為《破曉》的詩:“想必事業會把你從這里引開/哦,這是愛情最嚴重的病胎/貧困、卑鄙、虛偽者,愛情都能/接受,唯獨不能容忍忙碌的人/既有事業又求愛的人,他所犯的/過錯,一如已婚的男人又尋歡。”這首詩至少表明兩層意思:其一,滋養愛情需要付出時間,事業在愛情面前應退居其次。這種出自人性的愿望即使在上帝眼中也是合乎情理的,正如圣經所言:“新娶妻之人不可從軍出征,也不可托他辦理什么公事,可以在家清閑一年,使他所娶的妻快活。”(申24:5)其二,詩中又隱含了不可拜偶像的神學思想。圣經常用新郎與新娘比喻神與信徒之間的關系,《舊約》一再告誡以色列人不可拜偶像,因為耶和華神是獨一的真神。解經家聲稱任何妨礙信徒與上帝之間“愛情”關系的事物皆屬偶像,事業也不例外。“今天我們有可能讓許多其他的事物成為自己的神,例如金錢、名望、工作或者享樂。一旦我們一心一意地以此為個人追求或安全感的來源、為生存的意義,這一切就變為我們的神。”[2]圣經對“淫亂”的神學解釋是愛上了“使人對神之愛分心”的事物。既然所有基督徒都被視為基督的新婦,那么,為了事業而忽略愛情,豈不是“己婚的男人又尋歡”?
閱讀鄧恩的詩歌,常會發現愛情中有宗教,同時一些宗教詩由于使用了與愛情婚姻相關的詞匯,也很難被認定為純粹的宗教詩。李正栓認為,鄧恩在愛情中強調了靈與肉的結合,并為之賦予神性。在《封圣》中鄧恩把情人做愛的場景比作基督復活,在《出神》中他也引用宗教術語,把人類之愛上升到上帝之愛。在鄧恩的名詩《神學冥想14》中,數行詩句中就出現了“愛戀、許配、離婚、貞潔”等多個與婚姻相關的詞語。最后詩人還不忘呼求上帝將自己強行占有,因為只有被神完全擁有,他才能真正圣潔。人靠自身無法達到上帝的標準,使自己全然成圣,只有放棄一己的選擇,順服上帝的心意,才能結出義的果子。但人有頑固的悖逆天性,常常離棄上帝的安排而吃下自結的苦果。鄧恩深知人性的軟弱,于是祈求上帝將其強行占有,這與保羅的見解不謀而合:“我覺得有個律,就是我愿意為善的時候,便有惡與我同在。因為按著我里面的意思,我是喜歡神的律。但我覺得肢體中另有個律,和我心中的律交戰,把我擄去,叫我附從那肢體中犯罪的律。我真是苦啊,誰能救我脫離這取死的身體呢?感謝神,靠著我們的主耶穌基督就能脫離了。”(羅7:21-25)
三、結語
約翰·鄧恩的愛情詩歌具有濃厚的宗教色彩。值得注意的是,在他構思獨特,長于思辨的愛情詩中,思辨并不是目的。他要引導讀者在閱讀中看到他“思想的途徑”,而不是“事件”本身。鄧恩的可貴之處在于,他以智慧的思辨使讀者看到了他心靈的方向。他的愛情詩中不僅蘊含了人性中對愛情的理想追求,更飽含了宗教中神性的光輝。人性與神性的交織中,鄧恩努力蕩滌著靈魂的迷失、軟弱和痛苦,由此他的愛情詩篇也獲得了永久的價值。
參考文獻:
[1]王佐良等.英國文學名篇選注[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7.
[2]圣經(靈修版).香港:國際圣經協會,1999.
[3]傅浩.英國玄學詩鼻祖約翰但恩詩集[M].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2006.
[4]楊周翰.中國大百科全書·外國文學I[M].北京·上海: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