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帥
文言文教學歷來是語文教學中的重頭戲,偏偏就是這出重頭戲又是最讓學生頭疼的。文言文教學要落實復雜的文言知識,排除文言文閱讀中遇到的障礙,這又是文言文課堂教學必不可少的環節。然而死記硬背,強化知識灌輸的課堂,常常又是有“言”無“文”,文章本身的內涵常常無法真正到達學生的心靈。那么,教學中“文”“言”如何互相滲透達到“文”“言”合一的真正融合呢?
大多數文言文都有豐富的歷史背景和人文情懷,教師在教學中可以挖掘其背后的故事和作者寫作時的情感,從而帶動學生的學習熱情。比如執教《項脊軒志》時,可以從對項脊軒初建時的欣喜,回憶祖母、母親時的悲泣,對亡妻的懷念與悲傷,逐層解開歸有光的情感世界,讓學生感受到古人和今人是一樣的,古人也是滿含深情地面對生活與家人。消除古今的情感隔閡,學生就能在學習時飽含深情地接受這篇課文。
再如執教《陳情表》時,教師可以簡單敘述李密坎坷的身世以及他是如何孝順他的祖母的,向學生介紹晉武帝讀完這篇表后被深深感動,不但準許了李密的請求,而且“賜奴婢二人,使郡縣供祖母奉膳”。讓學生從孝道出發,重新審視李密當時的處境。推己及人,讓學生更加易于理解,激發學生的興趣。以情動人,以情帶文,以文帶言,文言文才不會那么遙遠、冰冷。
文言文閱讀中會遇到一些難以翻譯的詞句,與其按部就班一一講明白,不如故意設置障礙,讓學生自己發現其中的破綻和悖謬。比如為了讓學生在翻譯時有“古今異義”的意識,故意設錯。
在翻譯《殽之戰》“吾子淹久于敝邑,唯是脯資餼牽竭矣”時,筆者故意將“吾子”翻譯為“我的兒子”,學生聽后哄堂大笑,后來又竊竊議論,激發了他們探索的積極性。此時,筆者提出“‘吾子’的古義是什么”這個問題,學生大膽猜測,有根有據,最后確定為“我們這些人”。對此,筆者予以了高度表揚,然后提出質疑:聯系文章的內容,鄭穆公派皇武子去下逐客令,在這里他稱“作為敵軍的秦軍將領”為“吾子”,顯然翻譯為“我們”講不通,那應該怎樣譯才合理?這時向學生呈現鄭玄詮釋《禮記》時作的注解,“吾子,相親之詞”,原來是對別人“親愛的”的稱呼。接著,筆者再次追問:對敵軍(秦軍)的將領,怎么會有“相親”之意呢?這個時候學生聯系《左傳》中的文章特點及具體的情景得出結論:這是外交辭令,有嘲諷的意味,也可以理解為“反語”。與其循規蹈矩,機械授課,不如反彈琵琶,來得更有吸引力。
文言文最忌諱的就是知識點機械記憶,每個漢字都有豐富的歷史變遷,在不同時期的文章當中,它有著不同的含義。即使含義相同,不同的語境又有不同的意味。因此,在學習文言字詞時,我們要盡可能切合文本進行理解。
比如執教《季氏將伐顓臾》時,有這樣一段話:“丘也聞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蓋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學生參照注釋將“不患寡而患不均”譯作“不怕人口少而怕分配不均”。筆者當場提出疑義:如此翻譯,孔子的意思應該是“均貧富”了,孔子果真是一個絕對平均主義者嗎?你們怎么看?學生默然不語。于是筆者繼續引導:孔子這篇文章主要是針對什么問題展開的呢?學生說是批評冉有和子路的,針對的是季孫氏要吞并顓臾,冉有和子路沒有阻止。可見孔子是反對不安于自己的領地和財富,而對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有非分之想,企圖據為己有的。季孫氏就是這樣的人。因此可以得出結論:“寡”譯作“人口少”,“均”則譯作“各得其分”,“貧”譯作“缺乏”,“安”譯作“安貧、守貧”。
文言字詞教學,絕不能就字詞而論字詞,要從文字所在文章內容的角度去靈活理解,不能只認教條,迷信固定的注解。
文言文教學一直以來都是采用“教師講、學生背”的注入式教學。這種課堂往往忽視學生的主體性,使學生處于被動學習的狀態,缺乏自主探索、合作學習、獨立獲取知識的機會,也造成了學生對文言文的厭學心理。在教學中其實可以設置一些活動,將原本死氣沉沉的課堂調動起來。
比如講授《蘭亭集序》,在引導學生探討“文章中作者為何由樂而痛,由痛而悲”這個問題時,先通過比較閱讀幫助學生理解由樂而悲的情感,同樣的情感在蘇軾的《赤壁賦》中也曾有過。讓學生去思考討論,學生很容易發現,無論是蘇軾在月夜游赤壁時的由喜轉悲,還是王羲之在群賢畢至的蘭亭聚會時由樂而痛,他們都是在情感上有著共同之處的,都是“樂極生悲”。
接著讓學生聯系創作的背景去課外搜索資料,聯系《赤壁賦》和《蘭亭集序》背景,讓每個學生寫一篇300字的調查報告。學生通過查閱資料得出:蘇軾赤壁夜游時正值被貶黃州,眼前的美景與自己困境相比較產生了巨大的心理落差,因此由喜而悲,隨后又轉為對人生哲理的深層次的思考。王羲之身處于最混亂的魏晉時期,很多士族文人被卷入政治斗爭,慘遭殺身之禍。在這樣殘酷的環境之下,士人們深深感到生命的脆弱,很容易產生人生無常的感慨,流露出對生命的傷逝。教師應讓課堂活動深入課文內部,深入學生的心靈,從而讓學生對文章的理解更加深刻。
文言文配套練習應該立足文本,適當外延,題量適中。大部分題目應該是掌握學習要點便可獨立完成的。除了文言文的字詞解釋、語法練習之外,也可以選擇一些有趣味有文化氣息的課外文言文作為練習題。如講授《蘭亭集序》后,便可選《世說新語》中“東床坦腹”的故事。文章不長,作為課外文言文,既學習了文言新知,又讓學生了解了王羲之的灑脫不羈,還明白了“東床坦腹”典故的出處和含義。如果動輒一大段高考題對“上場”,不顧學情,只怕會適得其反,讓學生養成心浮氣躁的壞習慣,越發生厭。
這種外延還可以與語用題結合,更是一舉多得。比如,根據你所了解的歷史人物,補寫兩副對聯。
1.上聯:楚霸王鴻門設宴,縱劉失范,是非今難斷;
下聯:燭之武深夜出城,退秦存趙,功名古已傳。
2.上聯:荊軻刺秦王,倚柱一笑傲群倫,舞陽何在;
下聯:相如歸美璧,引車三避服英杰,廉頗負荊。
這樣的練習既考查了學生對文章的理解,又考查了學生的語言使用,可謂“文”“言”合一,不失趣味。
總之,文言文既承載了自古而來的語言體系,又承載了中國五千年深厚的歷史文化。文言文教學,我們不能只側重其中的一個方面,而是既要消除學生文言文枯燥乏味的思維定勢,又要讓“文”與“言”都深入學生的思維深處。這就需要激發學生學習的興趣,挖掘文言文的底蘊與內涵,以“文”帶“言”,以“言”促“文”,使文言文課堂生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