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打耳光

黃建民

打耳光的確切說法應該是打臉頰。可不知為什么，“掌頰”，在辭書上的解釋卻是“用拳擊臉頰”，而不是說“用手掌打臉頰”，或干脆說“打耳光”呢？在涉及清代的影視片中，常有這樣的鏡頭：當有權者一說“掌嘴”，將被“掌嘴”者往往會自打耳光，同時還連連自語：“奴才該死，奴才該死”，想來自己“掌嘴”總比別人來打要“輕松”些，但這種“掌”顯然不是“拳擊”。再說，文章與口語中的“掌摑”，都指打耳光，沒有人把它與“拳擊”聯系起來的。

有意思的是，據2014年美國生物學研究雜志報道，說人臉是被“打”出來的。因為研究人員對距今400萬年至500萬年的南方古猿骨骼化石的分析表明，與黑猩猩和大猩猩相比，南方古猿臉部易受擊打受傷之處的骨硬度與強度都增加了。想來，古猿的打耳光或許就是“用拳擊臉頰”了。

書上曾經記載，賣報少年愛迪生因被人重重一記耳光而喪失了聽力，可現在有人聲稱：這位大發明家的耳聾與被打耳光沒有關系，他是由于其他疾病而致聾的。且不管這一新說是否正確，但打耳光不當的確能使耳朵失聰，更嚴重時則可致人死亡。

2000年，云南曲靖一所鄉村中學的名叫張波的初一學生，因不守紀律被老師連打12個耳光，當晚身故。

2002年，在廣州打工的湖南人張某，見女兒啼哭不止，他惱火地給出生僅5個月的孩子扇了一巴掌，結果女兒去了黃泉。

類似的報道還有。

在中國，打人耳光通常帶有懲罰與羞辱的含意。想當年，“辮帥”張勛復辟來到北京被恭親王溥偉大罵時，張勛心頭火起，就扇了溥偉一耳光，并威脅他：“現在除了皇帝我最大。”昔日，蔣介石與宋子文因觀點不一發生激烈爭吵時，有權的蔣介石也曾掌摑宋子文。

2012年曝光的浙江老師給幼兒左右開弓打耳光的視頻情景令人震驚，像這等“虐童”事件在其他省市也不同程度地存在著。

國外的家長與老師同樣會體罰孩子，其中包括打耳光。英國還曾于1860年立法允許家長掌摑自己的孩子。盡管歐洲人權法庭于1998年裁決掌摑是非法的，但英國政府并不買帳，仍認為：只要父母是基于對孩子的疼愛，就有權打孩子的耳光。為此，2001年1月，大約100名孩童還游行到首相布萊爾的官邸，呼吁禁止家長對他們打耳光哩。

奇怪的是，美國人一度還有扇耳光的比賽，而且有男式與女式之別。不過由于扇耳光太過暴力，所以有關部門在2005年已叫停這種“體育賽事”，并對組織、宣傳這種“賽事”的電視臺罰款24萬美元。

然而，美容師卻把打耳光視為一種減皺良法。據報道，一家在美國開張的泰式美容院，給人抽打臉部15分鐘，竟要收費350美元哩。不過，醫生卻說，打耳光的好處是能促進血液循環，并不能減皺。盡管如此，不少愛美的女性依舊會躲在房間里朝自己兩頰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地抽打。

最有趣的是民國早期的山東省主席韓復榘。因為一位師范學生聲稱自己是山東的主人，說當官的是民眾的公仆。韓復榘就給這位敢于當面這樣說的學生兩個耳光。還說，現在仆人打了你這個主人，看你怎么辦。接著又把學生關了起來。可韓復榘后來想想此事做錯了，就請學校來人領回學生，并要求學生也打他兩個耳光以示公允。校方和學生當然不敢這樣做，最后韓復榘堅持要自罰500元大洋給這學生才算了事。

兩個耳光“賠償”500元大洋，這耳光的價錢可不低。不過，還有更貴的耳光呢。傳說民國時期，上海灘上的所謂“十三房總督察長”陸連奎，無故打了一個青年的兩耳光，打完后還放言：“請開個價錢，明天我開支票付總賬！一二百萬我還不在話下。”可陸連奎沒有想到這青年卻是蔣介石的外甥。蔣介石聞知詳情后笑著對上海市市長吳鐵成說：“這位陸先生很有錢，那很好，我外甥被打就不用賠償了。現在國難當頭，就請他捐10架飛機吧。”陸連奎當然拿不出這么多錢來，反復托人討價還價，最終捐了一架飛機才給“耳光事件”畫上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