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體性泄憤事件心理驅動規律探析

收稿日期：2014-12-20

基金項目：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項目《社會群體性事件中的民眾心理分析和調節機制研究》（項目批準號10XSH001）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周感華（1957-），男，漢族，中共貴州省委黨校、貴州行政學院教育長，教授。研究方向：馬列主義及其他學科。周感華

（中共貴州省委黨校，貴州 貴陽550028）

摘要：在中國社會轉型過程中，群體性泄憤事件時有發生。從社會心理學觀察，這類事件不僅有重要的社會心理基礎，也有群體心理機制在發揮作用，其直接的心理驅力是在社會心理和群體心理共同作用下形成的場景群體心態。

關鍵詞：社會心理基礎；群體心理機制；場景群體心態

中圖分類號：D631.4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5381（2015）03-0083-05

群體性泄憤事件也稱社會泄憤事件，是指由不特定多數人實施、訴求不明確、指向不確定、自發性明顯、攻擊性較強，極易造成災難性后果的事件。探究這類事件“原因背后的原因”，歸根到底是源于社會轉型過程中出現的各種社會矛盾和問題，但“心理問題”這一精神之源不可忽視。在筆者看來，群體性泄憤事件的心理驅動規律是：部分社會成員在社會轉型期出現了社會心理失衡，并在一定環境條件下聚集成群，當其失衡心理經群體心理機制的催化、發酵和擴張后形成了若干場景群體心態，這些場景群體心態相互交織，便為事件的發生提供了直接的心理驅力。

一、群體性泄憤事件的社會心理基礎

社會心理是一種與人們的日常社會生活相聯系的低水平的社會意識現象，如感覺、情感、愿望、傾向、情緒等。社會心理失衡是指這種低水平的社會意識在現實社會中產生的紊亂狀態。一般情況下，人們的社會心理表現為相對平衡和相對不平衡兩種狀況。其中，平衡是社會心理的常態，不平衡則是社會心理的非常態。當社會成員的心理期望與其經歷的實際情況和直接感受基本吻合、心理發展態勢比較穩定的時候，社會心理就呈現出相對平衡狀態；反之，當其心理期望與所處的客觀環境和直接感受出現較大反差并超過其心理承受能力的時候，便會出現社會心理失衡。社會心理失衡可分為個體心理失衡和群體心理失衡。前者是指社會中單個個體在現實生活中遭受挫折后產生的心理不平衡，而后者是指社會中單個個體之間經過體驗“交會”后形成的心理狀態，它是個體心理失衡的延伸和推廣，這種延伸和推廣既可能涉及到社會的某一階層或某一群體，也可能涉及到多個社會階層中的多個群體。需要注意的是，當單個個體心理出現失衡時，這是造成社會不穩定的精神意識之源，而當個體心理失衡出現延伸和推廣時，便為群體性泄憤事件奠定了重要的社會心理基礎。

據觀察，在中國劇烈而復雜的社會轉型中，社會心理失衡是多方面的，而且對于不同的社會成員來說，社會心理失衡的表現也不一樣，但從我國群體性泄憤事件介入者看，其主要的失衡心理有：較嚴重的相對剝奪感、較嚴重的社會不公感、較嚴重的信任缺失感和較嚴重的社會焦慮感。

較嚴重的相對剝奪感。當個人將自己的處境與其參照群體中的人相比較并發現自己處于劣勢時，就會覺得自己受到了剝奪。作為一種負面心理體驗，相對剝奪感一旦產生，就往往決定著行為人的情緒和以后的行動。相對剝奪感是任何社會中都普遍存在的社會現象，但是，在轉型期的中國則較為嚴重和突出，而主要的體驗者正是群體性泄憤事件的介入者。從是否得到了期望得到的收益看，介入事件的人大多都屬于期望嚴重受挫人群；從既得利益是否受損看，介入事件的人大多是利益受損人群。

較嚴重的社會不公感。公正與否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種社會感覺。在正常情況下，社會公正與經濟發展呈現一種正相關關系。經濟發展程度越高，相對公正的社會就越有可能出現；而當社會公正與經濟發展不同步時，社會成員便會產生不公感。如果不公感積淀和發酵，社會關系的和諧度就會降低，就有可能會使一些孤立的、局部的矛盾演變為較大規模的沖突。從我國發生的一些群體性泄憤事件看，正是分配不公感、機會不公感、起點不公感、參與不公感、話語權不公感積淀和發酵的結果，一些人實際上就是憑著對社會不公的感覺和帶著宣泄不滿的目的介入到事件中來的。

較嚴重的信任缺失感。所謂信任缺失感，指人們覺得對于有關對象的期望具有很大的風險或覺得有關對象不值得信任的一種感受。如果說信任感是良好社會關系的基礎之一，那么信任感缺失則是導致群體與群體之間出現對立和對抗的重要因素之一。從我國發生的群體性泄憤事件看，幾乎都與信任缺失感有關。觀察我國群體性泄憤事件介入者，其信任感缺失所涉及的對象很多，但主要的對象還是政府、司法等重要部門；從反映的關系看，主要還是官民關系。

較嚴重的社會焦慮感。作為一種內心感受，社會焦慮是指由于社會中的不確定因素而在社會成員中產生的壓抑、煩躁、不滿等緊張心理，是預期即將面臨不良處境的緊張、焦急、憂慮、擔心等心理反應。在我國社會轉型過程中，不確定因素時刻存在著。當人們因準備不足而對不確定因素難以把握時，社會焦慮感就會應運而生。社會焦慮感潛伏著社會危機，當其增強到一定程度時，很容易使焦慮主體接受某種暗示，產生某些非理性的沖動行為。

管理視界每個欄目名稱周感華：群體性泄憤事件心理驅動規律探析二、群體性泄憤事件的群體心理機制

從我國發生的群體性泄憤事件中，我們不僅可以感知社會心理失衡這一潛在隱患，也能覺察到聚集群體中群體心理的獨特功能和作用。法國學者古斯塔夫·勒龐研究后認為，人們聚集在一起所形成的心理群體就像一個活生物，有自己的感情和思想，這種感情和思想就是群體心理。[1]從本質看，群體心理是反映群體狀況、群內成員關系以及成員與群體關系的心理。群體心理不是個體心理的簡單累加，因為群體形成后的許多心理現象是個體單獨活動時不會出現的。在聚集群體中，群體心理往往會不斷制約與影響著個體的心理及行為。一個憂心忡忡的人一旦進到一個歡樂的群體，就有可能變得心曠神怡；相反，一個歡快的人一旦進入一個充滿悲愴的群體，其傷感也許就會油然而生。群體心理不僅與個體心理有區別，與社會心理也是有區別的，它有特定的內涵和所指。群體心理主要是指與“聚集群體”有關的心理，而社會心理主要是指與“社會存在”有關的心理。國內一些學者由于沒有注意二者的區別，而將它們混為一談。如一些學者在分析“社會心理”時主要談論的是從眾、匿名、法不責眾等在社會心理和群體心理共同作用下形成的群體心態，而在談論“群體心理”時又主要分析的是相對剝奪感、社會不公感等社會心理現象，這就造成了學術研究上的不規范，不僅影響了對我國群體性泄憤事件心理基礎的深入認識，也影響了對事件誘導發生心理機制的準確把握。其實，在群體性泄憤事件中，社會心理和群體心理具有不同的功能定位，如果說前者是事件發生的基礎性心理的話，那么，后者則是事件發生的誘發性和啟動性心理，前者相當于心理層面原動力，而后者相當于心理層面的催化劑，如果只有前者而無后者，事件是不可能爆發的。在我國群體性泄憤事件中，群體心理之所以會成為誘發性和啟動性心理，這要歸咎于它具有如下獨特的心理機制：情緒感染機制、去個性化機制、群體極化機制和心理暗示機制。

情緒感染機制。所謂情緒感染，是指聚集群體內通過語言、表情、動作等方式引起他人相同情緒的一種心理傳遞現象。情緒感染可分為循環感染和連鎖感染。當情緒感染表現為正面情緒時，群內成員通常會展現出更好的合作精神，若群體成員不斷感受到的是負面情緒，整個聚集群體就會表現得很糟糕。在我國，群體性泄憤事件都是在情緒感染下演化和發展起來的。

去個性化機制。去個性化是指處在群體中的個體不是以個人的方式來行動而是融合于群體中，喪失個體可辨別性的一種狀態。去個性化盡管在包括愛與創造等種類較少的行為中也可能出現，但這種現象更多的是與反規范的消極行為聯系在一起的。觀察我國群體性泄憤事件參與者，由于去個性化機制作用，約束個人的道德和社會規范在狂熱的現場群體中失去了效力，一些人的行為甚至表現得非常殘暴而狂熱。

群體極化機制。所謂群體極化，是指群體討論傾向使群體成員的初始觀點得到加強的現象。具體地說，原先群體支持的意見，討論后會變得更支持；而原先群體反對的意見，討論后反對的程度會更強，最終使群體意見出現極端化傾向。群體極化一般有謹慎偏移和冒險偏移兩種情況。觀察我國群體性泄憤事件聚集者，由于群體極化機制作用，一方面，他們的心理偏見被進一步強化了；另一方面，他們的冒險心理也被進一步催化了。

心理暗示機制。心理暗示是指用含蓄、間接的方式，對別人的心理和行為產生影響。心理暗示的作用在于，往往會使別人不自覺地按照一定的方式行動或者不加批判地接受一定的意見或信念。一般來說，群體行為參與者都處于情緒相對高漲的狀態，認知和自我控制能力都較弱，因此很容易接受他人暗示并按暗示者的意圖行事。觀察我國群體性泄憤事件聚集者，一方面現實的生存壓力使其產生了這樣或那樣的認知誤差，另一方面，群內成員易受心理暗示也與信息的不確定性密切相關。相應地，人們不自覺地按照某一方式行動或者不加批判地接受某一意見的可能性就越大。

三、群體性泄憤事件的直接心理驅力

群體心態與群體心理是有區別的。“心理”更多的是影響和控制人們的思想，“心態”則更多的是影響和控制人們的行為。作為影響和控制群體行為的群體心態，主要是指一群人當下的、非掩飾性的、沒有來得及加工的直觀心情，這種直觀心情是與現場時間相匹配、與現場感覺相聯系、調動過去的體驗和閱歷對觸發事件做出的心理反應。當這種心理反應出現時，往往都是針對某個或者某幾個具體的社會問題有感而發，而這些社會問題又往往與群眾最關心、最直接、最現實的切身利益密切相關，是群眾眼前利益的心理表現。群體心態一般具有直接性、分化性和傳遞性的特點。所謂直接性，是指心態上的一反常態，表現為激烈的偏激的對立情緒；所謂分化性，是指把過去對某一件事情的心理感受表現在目前的這件事情上，移花接木；所謂傳遞性，是指各種正面、負面的情緒互相傳遞、互相影響、互相感染，當這些錯綜復雜的情緒混雜在一起時，就可能構成一條情緒沸騰宣泄的帶著箭頭的直線，極易造成社會偏差行為。

群體心態與群體心理又是密切聯系在一起的。一般而言，沒有群體心理的作用，群體心態就不可能形成。從本質上看，群體心態其實是群體心理機制對社會心理進行催化、發酵和擴張后出現的變異形態。勒龐在分析心理群體中的變異現象時指出：“一個心理群體表現出來的最驚人的特點如下：構成這個群體的個人不管是誰，他們的生活方式、職業、性格或智力不管相同還是不同，他們變成了一個群體這個事實，便使他們獲得了一種集體心理，這使他們的感情、思想和行為變得與他們單獨一人時頗為不同。”勒龐的這一分析是很有說服力的。從我國各地發生的群體性泄憤事件看，當部分出現社會心理失衡的社會成員因某一觸發事件聚集成群后，即使這種群體屬于非正式群體或偶合群體，但由于各種群體心理機制對其失衡心理起著催化、發酵和擴張的作用，其心理行為往往也會發生某些變異。第一，由于情緒感染機制的作用，使得諸多個體在群體互動中共同體驗著他們平時就已出現的相對剝奪感、社會不公感等。這種“共同體驗”不僅意味著個體心理失衡的進一步加深和擴展，也意味著個體不滿情緒的相互感染，形成了現場共同的不滿情緒。第二，由于去個性化機制的作用，個體特征被“淹沒”于聚集群體中，使得諸多個體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約束自己行為的能力，平日的責任感有所下降，社會規范的約束力也隨之下降。第三，由于群體極化機制的作用，聚集者共同的或相似的社會態度和認知傾向得到了進一步加強，這不僅造成了整個群體的歸因定勢偏向，而且強化了整個群體的刻板印象，最終使得群體成員在認知上呈現出了一些極端化傾向。第四，由于心理暗示機制的作用，一些聚集者在特定的氣氛和壓力之下不知不覺地改變自己的某些觀點，并不自覺地與在場的多數人行為保持一致，甚至直接模仿周圍人的行為。

當然，群體心態作為群體心理機制作用下出現的變異形態，對于聚集群體中的不同主體來說，其具體表現是有差異的。從我國近年來發生的群體性泄憤事件看，參與人員眾多，主體成份復雜，由于不同的參與主體有不同的利益需求和角色心理，他們所表現出來的群體心態就有所不同。然而，正是這些不同的群體心態相互交織、相互影響、相互疊加，才會在聚集群體中匯集起了巨大的心理能量，而我國群體性泄憤事件正是這種心理能量的現場釋放。分析我國群體性泄憤事件中的不同群體心態，應特別注意以下三類主體。

一是事件現場聚集群體中核心人員的群體心態。事件現場聚集群體中的核心人員是指在事件中起著頭領作用的人員。任何群體性事件一旦發生，都一定有其核心人員，如果沒有頭領，就很難想象群體行為能夠持續下去。從我國群體性泄憤事件看，由于聚集群體的內部結構不明晰甚至不存在任何結構，似乎難以確認某個具體的核心人員，并不意味著這樣的聚集群體沒有頭領，其中也存在信息發布、傳播的“信息領袖”；在某一事件中，也許首先沖過去推警車或者呼喝掀翻警車的人在那一瞬間就成了事件的核心人員。在我國群體性泄憤事件中，核心人員所呈現的群體心態主要有幾個方面。第一，伸張正義心態。事件現場聚集群體中的核心人員往往認為現實不合理，而自己的行為是正當的，自己是在為民請命，是打抱不平，因此在事件現場聚集群體中往往會顯得理直氣壯。第二，自我表現心態。核心人員常常有一種強烈的自我表現欲望，渴望在別人面前顯露自己，并從眾人的追隨和關注中得到心理上的滿足，因此，一有機會，他們就會出面號召、組織和策劃群體行為。在大多數情況下，核心人員在自我表現的過程中，情緒相對冷靜，所策劃的事件也多為非暴力型事件，如集會游行、靜坐請愿、罷工罷市等，但有時也會缺乏理智思考，產生越軌行為的心理暗示，從而會導致一些災難性的后果。第三，拉臺造勢心態。核心人員大多具有“不鬧不解決，小鬧小解決，大鬧大解決” 的想法，即在目的未達到之前，這些人總希望事件規模越大越好，所造成的社會影響越大越好，而且他們會將此種想法廣泛的傳遞給其余群體成員。他們希望通過增加人員擴大事態，希望媒體曝光，希望驚動高層，希望博取社會輿論及廣大民眾的同情，以促成有關部門盡快落實解決措施，使自己提出的訴求得到滿足。

二是事件現場聚集群體中附和人員的群體心態。這類人員是指隨著核心人員的出現而形成的第二個層次的參與人員，他們大多與觸發事件中的當事人有著同一社會背景并有著共同的利益需求和情感訴求。從人數看，他們人數較多，是聚集群體中最基本的力量。這類人員中的部分人與核心人員有一些相同的群體心態，如打抱不平，但其主要的群體心態有以下幾個。第一，輕信心態。附和人員在認知層面渴求了解更多的細節，但是在群情激昂、秩序混亂的聚集群體中，客觀公正的信息流轉受到局限，這使他們希望更多了解事態成因及發展的需求得不到滿足，于是他們會傾向于接受任何自己可以接收到的信息，出現輕信心態。第二，同情心態。附和人員往往認為，觸發事件中當事人的要求具有合理性，因而抱同情和支持態度。尤其是當觸發事件中的受害方是底層民眾或弱者的時候，他們會抱以更大的同情。第三，從眾心態。附和人員的從眾心態主要是受到情緒感染所致，更多的表現為自覺遵從和盲目服從，其中又以盲目服從為主。自覺遵從主要是緣于失衡心理以及命運的相互關聯，而盲目服從則主要是緣于思想上的無主見，在行為表現上隨大流。第四，匿名心態。由于聚集群體可以起到掩飾個性的作用，這使得附和人員在正常情況下的價值觀、是非觀會有所喪失，自我約束會有所放松，責任感會有所下降，一些人對行為后果的恐懼感減弱，這就在很大程度上助長了他們的為所欲為。第五，法不責眾心態。不少附和人員認為，其行動是以眾人面貌出現的，責任會分攤在每個個體身上，既然成百上千的人都參加了，當局不可能把所有的人都抓起來，即使造成了什么惡劣后果，責任也是由大家共擔，攤到自己頭上的罪責也微乎其微，受懲罰的可能性極小。第六，借題發揮心態。附和人員中的許多人其實并不僅僅是針對具體的誘發案件本身，主要還是對轉型期特定社會結構或狀態不滿，特別是對自己曾經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存有怨氣。由于利益表達渠道被堵塞，他們幾乎沒有什么話語權，當某一觸發事件發生時，他們就會借這一觸發事件來表達自己的利益訴求或發泄心中的不滿。第七，追求刺激心態和以亂為樂心態。在附和人員中，還有少部分人明顯存在著追求刺激和以亂為樂等非正常的群體心態。這部分人對事件并沒有明晰的態度，也不一定想從事件中獲得實際利益和好處，主要是玩世不恭，或是想從混亂秩序中獲得樂趣，或是從一些破壞行為中得到心理上的滿足感和愉悅感。

三是事件現場聚集群體中圍觀人員的群體心態。這類人員是繼核心人員和附和人員之后出現的第三個層次參與人員。他們基本不實施違法行為，只是在現場圍觀吶喊，喧囂助勢，為直接采取行動的核心人員和附和人員提供某種道義或精神的力量，但由于“旁觀者心理效應”，圍觀人員的行為在客觀上為直接采取行動的核心人員和附和人員起了壯大聲勢的作用。從與觸發事件中當事人的關系看，圍觀人員與其無任何關系，他們之所以成為事件的圍觀人員，更多的是出于好奇心和道德義憤；從與核心人員的關系看，核心人員對其影響不大，但受整個事態的影響較大；從與附和人員的關系看，圍觀人員數量比附和人員還要多。據觀察，當群體情緒受到良好控制的時候，部分附和人員會退化為圍觀人員甚至脫離群體；但是，當群體情緒得不到快速控制時，為數眾多的圍觀人員則有轉變為附和人員的趨勢。其實，這里講的圍觀人員還應包括非現場的助陣人群，這是一個隱藏在核心人員和附和人員背后的更大的群體，他們雖然沒有出現在事件現場，但往往會通過各種現代通訊工具和手段對事件現場的核心人員、附和人員以及現場圍觀人員抱以同情和支持，這種同情和支持也會給直接參與主體提供某種道義或精神的力量。一般而言，圍觀人員也有與附和人員部分相同的群體心態，如從眾心態、輕信心態等，但其呈現出來的群體心態主要是好奇心態和隔岸觀火心態。一些圍觀人員主觀上對事件并無明晰態度，僅僅處于好奇心態和湊熱鬧而參與其中。隔岸觀火心態是圍觀人員最主要的群體心態。在我國，群體性泄憤事件的爆發都不是無緣無故的，絕大部分事件的起因是群眾想解決一定的問題——或者是拆遷補償問題，或者是土地補償問題，或者是資源占用問題，或者是環境污染問題，或者是社會某一突發事件的解決問題。可以說群眾的初衷是好的，但由于種種原因他們的訴求沒有得到重視，或者沒有達到預期的結果，于是就采取了極端的方式。盡管事件中的很多人并沒有采取具體的行動，屬于圍觀人員，但他們也同樣存在這樣或那樣的利益訴求問題，有部分人也許是感到自己可能會在將來的某個時候面臨類似問題，于是便有了隔岸觀火的心態。

參考文獻：

[1]古斯塔夫·勒龐.烏合之眾：大眾心理研究[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7：15-16.

責任編輯：孔九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