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紅樓夢》中小紅的作用

吳淑鏵

【摘要】《紅樓夢》中塑造了許多下層人物，小紅便是賈寶玉怡紅院里的三等丫鬟，地位卑微，受盡大丫鬟的奚落和欺凌。但性格堅韌，有遠見，能言善辯。憑借著自己的才干成為王熙鳳的左膀右臂。改變了自己的命運，為自己爭取到了難得的好結局。透過下層人物“小紅”可以看到賈家TN的爭斗和小人物的作用。

【關鍵詞】小紅；賈家下人；晉升之路；作用

據統計，《紅樓夢》中兩府仆人為292人，其中總共出現丫鬟73人。這些人構成了一個為上層統治階級服務的龐大群體。丫鬟們的表面的地位，隱形的權利，甚至于大到嫁給誰小到穿什么樣的衣服，都由男女主子賞罰決斷。外人眼里上賈家丫鬟吃穿用度比平常家的小姐還要好，但實際她們無法左右被作為犧牲品的命運?！都t樓夢》中只有一個丫鬟例外，那便是小紅。三等丫鬟小紅憑借著自己的才干與努力成為王熙鳳的左膀右臂，實現了自己的抱負，也為自己爭取到了可靠的未來。小紅與眾丫鬟的個性與命運設計在賈府丫鬟中有著獨特的作用。

一、從賈家第四“玉”的身世看下層人

第一，小紅原名林紅玉，與林黛玉只一字之差?！坝瘛痹凇都t樓夢》有重要的象征意義。整部書中名字中帶“玉”的只有四個人：賈寶玉、林黛玉、妙玉、林紅玉。賈寶玉位置在賈家位置的重要不言而喻。林黛玉和妙玉都在《金陵十二釵正冊》中。因辟寶玉黛玉的名，而改叫“小紅”。說明小紅是《紅樓夢》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

第二，小紅的爹就是榮國府的管家之一林之孝。林之孝，在《紅樓夢》榮府管理田房事務。正因為是管家的女兒，才得以輕輕松松地來到怡紅院。管家有多富，在賈家多有地位，從總管賴大有花園有廈廳就可看出。雖說林之孝差些，但管理的可是秦可卿臨死之前托夢給王熙鳳的未辦妥房屋田產之事，是個肥差事。把小紅派在怡紅院中，為的是清幽雅靜，活少。為人處世十分低調得林之孝，并不是讓女兒爭當姨奶奶。

最后一點，小紅在建造大觀園完工后就安排在了怡紅院。并不是寶玉的原班人馬。小紅是有幾分容貌的，在寶玉身邊出現時十五六歲，一是個女孩子最美麗的時節，連在脂粉堆里長大的寶玉也覺得“十分俏麗甜凈”。小說里也確實描寫了賈寶玉對小紅短暫的興趣和注意，這就是證明。再加上比眾人好的出身，又比一般的下等級丫鬟大，很有可能放到屋里威脅她們的地位，這是寶玉身邊大丫鬟排斥小紅的主要原因。

從這個小事件我們看以出，一個僅僅只跟寶玉說過幾句話“小紅”，足以讓秋紋、碧痕兩個大丫鬟“風聲鶴唳”，手中沒任何權利的她們就恨不得“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人”，比起還是半個主子的趙姨娘有過之無不及。相較之下，越是生活在賈家下層人越是正常，越是生活在賈家體制內的人越是想“吃人”。

二、小紅的“晉升之路”

這里“小紅雖然是個不諳事體的丫頭，因她原有幾分容貌，心內便想向上攀高”。這句一筆帶過，恰好解釋了種種巧合的緣由。小紅往上高攀之心，無非是想入大丫鬟之列，受重用多些月錢，實現自己的價值。并無秋紋碧痕襲人晴雯為爭姨娘無所用之意，所以說她是“不諳事體的丫頭”。小紅的意圖是簡單的，而秋紋碧痕行為是復雜的。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真正可以賞識小紅的人來了，她就是王熙鳳。那日同時在滴翠亭說笑的有文官、香菱、司棋、侍書、小紅、墜兒。當鳳姐站在山坡上招手叫時，那么多丫頭，小紅一人棄了眾人，跑至鳳姐跟前，聽其吩咐。這里不是突顯小紅多么有心計，而是她的機靈聰慧，為志向所做的努力。同在一起的丫鬟，要么是各房的一等丫鬟，要么早已認命。

鳳姐使喚小紅辦事，但對她的能力抱有疑問。小紅回答道：“奶奶有什么話，只管吩咐我說去，若說的不齊全，誤了奶奶的事，憑奶奶責罰就是了?！毙〖t話語非常得體，自信種包含著謙虛。答應鳳姐做這件事，既給足了主子的面子，又愿意承擔失誤的后果。

在回鳳姐話這一過程，小紅先將事情大概平兒的回話說了一遍。其中“五個奶奶”調理清晰的敘述，又不失時機地將鳳姐所要之物呈上。難怪鳳姐夸她“難為說的齊全，不像她們扭扭捏捏的蚊子似的”。從此令鳳姐對她刮目相看，并得到了鳳姐的賞識與重用?！霸敢獠辉敢?，我們也不敢說。跟著奶奶，我們學些眉眼高低，出入上下，大小的事兒，也得見識見識?！边@是小紅在前八十回說的最后一句話。日后小紅離開了佳蕙口中的“難站”之地怡紅院，也實現了自己的抱負，讓聰明與才華沒有白白浪費。

三、《紅樓夢》中小紅的作用

小紅自第二十四章一出場便大放異彩，到二十五六回的小紅與賈蕓的愛情，到第二十七回收到鳳姐麾下，再到二十八回，襲人回稟寶玉小紅搬出大觀園。小紅在后再沒有筆墨描寫，確實讓人奇怪，甚至成為一個“紅學”之謎。

曹雪芹寫作《紅樓夢》，是邊緣生存中的邊緣寫作，而《紅樓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為邊緣人樹碑立傳的?？v觀全書紅樓夢里描寫了許多像小紅這樣的小人物。例如賈蕓的舅舅卜世仁，馬道婆，醉金剛倪二等等。曹雪芹的筆下丫鬟們不再是簡單的忠心或不忠，而是像小紅一樣表現出小人物日常的喜怒哀樂和人生追求。小紅不再是附屬于某一個主子，而是賦予她追求人生的機會。在小紅的“晉升之路”中，讓我們看到了丫鬟們的口角之爭與內心世界。在眾多小人物中我們還能相互比較，例如和小紅一樣一心想往上爬的柳五兒，或連賈府下人都不如的賈家族人賈蕓等，去看小人物的全貌。

通過“每每要在寶玉面前現弄現弄”的小紅，比較那些因為對寶玉有情，因此而喪命的丫鬟，不明不白冤死的金釧兒，趕出賈府病死俏丫頭晴雯。還有同樣是下層的丫鬟，一生向往自由，無奈只能困死賈府的鴛鴦：性格溫柔和順，一心想當姨奶奶的襲人：脾氣剛烈，最終與表哥潘又安雙雙殉情而死的司棋等。其間唯有小紅牢牢地掌控了自己的命運，免于成為封建家族內部權力斗爭的犧牲品。

從這個人物也可以看出賈家下層的人的內部斗爭。賈家表面上和樂融融，其實都是一層偽裝的“軟煙羅”。賈寶玉是府里爭斗權利的中心。寶玉還未“加冠”。身邊的幾波人馬早已開始爭奪政權，一對是以王夫人和賈母主子為首，一對是以襲人與晴雯下人階級為首。還有冷眼瞧著的邢夫人、李紈母子、王熙鳳等。下面人的爭斗是從丫鬟秋紋、碧痕、晴雯，是通過想向上攀高的小紅引起的小矛盾來側面表現的。

最后小紅這個人物的消失，是因為她已在書中發揮完她的作用。一個有能力的小人物的“晉升之路”，讓世人看到一個大家的下人們對手中小權利的玩弄；同樣是底層人，但地位不同；賈家親戚地位經濟不如受寵的奴仆；奴仆自我的膨脹和對權利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