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海
最近,美國中文網報道了一名“身教”的教師典范。她的舉動讓不少媒體及家長叫好,稱她是“偉大的老師”。她用自己的實際行動換取了學生們對彼此的尊重。
據報道,這位小學女教師名叫尼爾森,為了幫助因光頭造型而遭取笑的男學生,不惜讓該男童剃光她的頭發,言傳身教地給學生上了一堂重建自信的生動課程。
言為心聲,行為心向。“為了學生,她愿意付出她能做的,沒有什么事情比孩子開心更重要。”尼爾森老師發自內心的這句話擲地有聲,深深觸動了我的靈魂。
一年一度的復習備考進入了“模擬考試”階段,那天一直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直到晚上下班也沒有停。因為不能出外散步,于是想起上午剛考完的生物學科試卷還沒改。
這次模擬考試目的是對前一段時間學生的基礎知識掌握情況的診斷,題目直接來源于《會考說明》,幾乎是原封不動的題目。經過了一個多月的讀背“過關”,班上那幾大“金剛”應該入圍“及格圈”了吧?至少也應該給我考一個接近及格圈的分數才是啊?我一邊想,一邊尋找著裝訂有幾大“金剛”的試卷。
按照平時考試的批改習慣,我從那些考查“真功夫”的主觀試題開始批改。經驗告訴我,如果填空題、簡答題能做個八成之數,加上前面的選擇題分數,其總體成績就一定是個“紅色成績”。
有時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沒想到,不希望見到的情況還是真真切切地擺在我面前,填空題、簡答題加起來總共50分的題目,好幾份試卷僅零零星星得了幾分,甚至還有幾大“金剛”幾乎是“白板”一塊。
改著改著,我的氣不打一處來,好幾個臭小子啊,就算前面50分的客觀題一分不扣也難以及格啊?我得問問這段時間他們過的是什么“關”?難道真是“猴子掰包谷,掰一個掉一個”嗎?還是提問時“摻水”蒙混過關的?翻著眼前這一份份試卷,看著這一個個“個位數”的分數,我真是又氣又急,差點失去耐性,想起同事平日里說的那句話:“現在的一些毛孩子們,你不能給他們太多的笑臉,他們不知天高地厚,只認得‘鼓眼將軍。”
想起這句話,我感覺渾身都在冒汗。還記得同事當時說這話時,我反駁了好幾回。因為我一直堅信“沒有愛就沒有教育”,眼前的這些“個位數”的成績,不是存心讓我自食“愛的教育”果子嗎?
“教育則是人與人精神的契合,文化得以傳遞的活動。而人與人的交往是你我雙方的對話,這種我與你的關系是人類歷史文化的核心。可以說,任何中斷這種我與你的對話關系均使人類萎縮。”情急之下,德國教育家雅斯貝爾斯的一句話讓我茅塞頓開,先前的那股火焰頓時消減下去。
是啊,課堂不就是師生平等、敞亮的對話嗎?正因為有了敞亮的心境、敞亮的對話,教與學才得以相長。如果中斷這種對話,采用灌輸,追求功利,則會使學生的靈性萎縮。
想想我們眼下的應考,可謂“機關算盡”,成天“過關”,“過關”再“過關”!可誰認真想過,對于大多數孩子來說,一個在中考中沒有“含金量”的會考科目,60分與59分,于他們而言又有多大區別呢?學校領導、科任教師們干嘛就一定要他們拼命考及格,考出“紅色成績”呢?到底是孩子們的開心快樂重要,還是被迫痛苦地死記硬背那些枯燥考點知識重要呢?捫心自問,考試中拼命讓學生得高分真的就僅僅是“我是為了學生好”嗎?
反思著,慚愧著。孔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雖然臨近考試只有兩周時間,我也要做最后的努力。于是,在這>中刺關頭,我冒著被學校領導和其他教師質疑的風險,上了一堂“遲來的實驗課”。我要讓生物學課堂回到它本來的面目——好玩、開放、自由、豐富。
這次的實驗課,我沒有給他們太多的條條框框,只在黑板上寫下了“精密儀器,小心損壞,大膽使用!”12個字“溫馨提示”。我把平時“紙上談兵”講解半天難以道明的問題梳理成“問題串”出示在大屏幕上,讓學生自己“下水去游泳”,讓他們親自動手獲得體會。
一個班級,44個人,6個小組。那一堂課,只聽見敲打聲、摩擦聲、撞擊聲、提問聲、反駁聲、歡笑聲,整個課堂匯成了歡樂的海洋。特別記得班上平時被視為木偶的那幾大“金剛”,也經不住“誘惑”,一下子“活”起來了!搶著,看著,鬧著,跑著,一堂課沒有一個消停的。
45分鐘“過關”,或許能背誦好幾十個知識點,對于文字科目的臨陣磨槍,或許有“吹糠見米”的效果,但是,它給孩子們帶來的是痛苦是傷害。而一堂好玩、開放、自由、豐富的實驗課,贏得的是孩子們的喜歡、參與、開心、快樂,在他們內心深處留下的是美好的記憶。這就是一個老師進行課堂改革的最大成效啊!
“沒有什么事情比孩子們開心更重要!”尼爾森老師的那句話又在我耳旁響起。回到我們當下的教學,當我們的課堂不再有笑臉、笑聲和笑話時,我真的想對自己和同仁們說一句:與其說讓孩子們寧愿選擇逃離學校,與其說讓孩子們坐在教室里像個木偶,不如讓他們充滿靈動的天性盡情釋放!
責任編輯 劉偉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