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題作文“沙盤推演式”教學例談

胡元華

[摘 要]目前命題作文教學主要有“紙上談兵式”和“實作操練式”。這兩種方式都不能很好地引領兒童進入習作的天地中，讓他們學會寫作。“沙盤推演式”作文是兒童寫作教學相對理想的“教”的方式。它是一種融合情境、講授、演練三個關鍵要素的體驗型、實踐式的學習，符合兒童寫作實踐特質的教學方式。

[關鍵詞]命題作文 沙盤推演 方式

[中圖分類號] G623.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7-9068（2016）01-007

關于命題作文的“教”，爭論由來已久。早在上世紀80年代，就開始流行“三不”論：不能教，不會教，教不了;后來，逐漸演變成為“滿堂灌”，整個寫作課堂陷入“技法教學”的泥潭，兒童幾乎成為辭章理法的傳承者，但他們依舊不能進入寫作之門。這樣的僵局在新課程改革時代土崩瓦解，改革的手術刀毫不猶豫地切向教師，最直接地從千瘡百孔的“教”上入手，似乎這么做就能剔除寫作肌體上的晚期毒瘤。翻天覆地式的變革必須有理念的支撐。一時間，“自由”“放膽”“書寫真情，了無隔閡”等從名家宏論中抽取出來的只言片語，斷章取義式的片面誤讀開始泛濫。于是，“教”被無情地排擠出課堂，原本“執教”的教師們在課堂上戰戰兢兢、畏畏縮縮，想教不敢教，想講不能講，甚至有人用秒表在掐算著教師課堂的“講述時間”……在嚴厲的評價標尺面前，“教”成了過街老鼠。

當我們心滿意足地看著“理想”的課堂呈現時，很少人在想：如此一廂情愿地折騰，兒童真的會寫了么？占據作文教學中最大分量的命題作文，究竟需要教什么，怎樣教呢？

一、目前命題作文的教學方式

（一）“紙上談兵式”教學

這是目前比較典型的命題作文教學方式。“紙上談兵”出自《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戰國時，趙國名將趙奢之子趙括，年輕時學兵法，談起兵事來父親也難不倒他。后來，他接替廉頗為趙將，在長平之戰中只知道根據兵書辦，不知道變通，結果被秦軍打敗。它的意思是在紙面上談論打仗，喜歡空談理論，不能解決實際問題。寫作教學確實需要技法，但不能停留在紙上談兵上。面向兒童的教學，技法的傳授是極為講究的。不少名家采用創設情境、民主談話、范文引路、游戲活動、實踐感知等諸多方法，就是為了讓技法的傳授變得自然和諧，融入整個課堂情境中，不顯得突兀、生硬。兒童學習寫作意在運用寫作技能，施展寫作才情，提升寫作素養，這些都不是單純講授技法能實現的。技法灌輸的教學效果只能是讓兒童成為學舌的人形鸚鵡：背誦技法條目時頭頭是道，運用到實際中必遭慘敗。

（二）“實作操練式”教學

“實作操練式”強調兒童寫作的“自由”，提出課堂上不教，讓兒童直接進入寫作環節，先寫再說，寫后再評，以評代替教，這就是“實作操練式”。這一類教師認為“教就是限制自由的罪魁禍首”。它在產生之初得得到較大的反響，被稱為寫作教學上的革命。寫作是實踐性極強的課程，充分給予兒童實際操練的時間、空間，讓實踐成為提升實踐能力的途徑，這無疑是寫作教學研究上的一大躍進，體現了實踐性課程“在游泳中學習游泳”的主要特征。但是，完全規避“教”，以“評”代“教”，是明顯的偷換概念。“評”和“改”確實是提升寫作水平的方法，但不能取代“教”，它們僅僅是教學的一個組成部分或者一種實施手段。以偏概全地取而代之，很容易讓兒童漫無目的地盲目實踐，在寫作的“量”上做無效的重復累積。在課堂教學中，教師放棄教學，一味讓兒童“演練”，不提供教學輔助，這應該視為一種教學失守，是教師的失職。其實，在寫作后的修改環節之前加入“評價”，也未必就是對寫作自由的保障與認可。評價的導向性對兒童的自由修改起到影響作用，讓兒童趨于“改成老師喜歡的樣子”。影響文章質量的修改環節再次轉道并拘泥于教師的審美取向，這和過度教學導致的文章千篇一律，不是殊途同歸嗎？不教，讓寫變得自由了;不評，讓改更加充分自由，這樣寫作教學就“一路向西”。如此一來，教學真的就不復存在了。

當兒童不知道要寫什么、怎么寫的時候，教師卻放棄教學，讓他們自己寫，這怎么能提高他們的寫作水平呢？課堂40分鐘不充分利用，而是讓學生在現成的表達水平上滑行，在慣性思維指引下，僅僅寫出等待評改的文字，這好比向砧板上運送原料，“我”只管生產，“你”來加工，“我”最后按照要求再次美化包裝后出廠。真正決定寫作的關鍵環節——思維，在寫作過程是處于相對靜止的狀態。思維靜止狀態下的寫作，對寫作生態是具有破壞作用的。以游泳為例。當一個孩子初步學會游泳了，客觀地說是“狗刨”，此時，讓他們在池子中自由練習數百回，也只能是“狗刨”，而練習量越大越容易定型。在其練習后告訴他“標準泳姿是這樣子”，并要求他根據“標準調整動作”。這樣的教練你跟不跟？經過大量練習造成動作定型后再去糾正，事倍功半的教學你要不要？

二、“沙盤推演式”教學策略

（一）“沙盤推演式”教學概念

“沙盤推演”是兒童寫作教學相對理想的“教”。簡單地說，“沙盤推演”就是融合情境、講授、演練三個關鍵要素的體驗型、實踐式的學習，充分考慮兒童年齡特征和學習需要，符合兒童寫作的實踐特質。“沙盤推演”源自軍事上的戰爭沙盤模擬。我們在很多戰爭影片中看到部隊在作戰前，通過巨大的沙盤模擬作戰過程，通過紅、藍兩軍在戰場上的對抗與較量，發現雙方戰略戰術上存在的問題，提高指揮員的作戰能力。許多知名的商學院很快將這種方法借鑒運用到培訓與教學中，成為新型的教學模式。

（二）“沙盤推演式”教學策略

寫作課堂就是沙盤，教師和兒童一起面對，攜手進入仿真的寫作情境。命題，就像軍令，是一種具體的寫作任務。在此，師生是合作伙伴，是目標一致的隊友，共同討論寫作方案，設想可能遇到的寫作障礙，協商解決寫作過程遇到的問題。最具特色的是，在這樣的商討之中，必定伴隨著兒童的“推演”，這是結合具體情境進行的短小、及時、必須的片段寫作實踐。在教學過程中，實踐和商討交叉互動、靈活機動，寫作實踐成為在具體寫作任務驅動下，在同伴的陪伴與共同參與中，在教師的隨機指導并關注下的有效練習。沙盤推演不是真實的作戰。同樣，課堂教學中所寫下的片段是語文新課程標準中對小學階段兒童寫作的定義——習作。課堂寫作就是屬于練習。練習就需要做好“分解動作”，需要“教練”的指導，需要同伴的鼓勵，這些都是沙盤推演式教學和其他教學的種差。我們將其定義為“寫作教學進行時”。當兒童在沙盤推演中胸有成竹后，課后再放手讓其自由寫，何愁之有？此時，全篇幅寫作的整體構思在課堂中已經模擬并初具形態;同時，兒童對寫作有了全局的盤算，也增強了信心，能在寫作運思的指引下自由去寫。所剩的，就是暢快淋漓的自由表達了。

沙盤推演具有互動性、趣味性、協作性、競爭性等多種特點，能夠最大限度地激發兒童參與寫作的樂趣，包括構思的樂趣、解決問題的樂趣、幫助他人的樂趣、自我嘗試的樂趣等。在教學過程中，兒童處于興奮的狀態，積極地調動感官參與聽、說、讀、寫、改等一系列寫作活動，并收獲片段寫作的成功體驗。在沙盤推演中，兒童得到的不是空洞乏味的概念、理論，參與的不是枯燥單調的重復寫作，而是在寫作方法指導下極其寶貴的思維成長和實踐經驗的累積。這些，都會轉化為他們終身對寫作的感悟與熱愛。

（三）沙盤推演式教學案例

筆者于2014年參加了小語會全國首屆語文教學大賽，所執教的《寫心里話》一課獲得一等獎。在這節課里，我采用的就是沙盤推演式的設計思路。現在和大家分享如下。

1.教材分析。

習作要求解讀：《寫心里話》是人教版義務教育課程標準實驗教科書四年級下冊第二組“語文園地二”的習作。本組教材的主題為“以誠待人”，所選課文從不同角度贊美了誠信、守信的道德品質。語文園地中的“習作”意在引導學生學習用誠懇的態度、真誠的語言與他人交流，在語言實踐中加深對“誠信”這一專題的理解。此次習作要求學生能敞開心扉，以書面形式表達自己最想說的心里話，做到內容真實、言語真誠。

教學重難點：喚起學生訴說心里話的愿望，在習作中表達出真情實感。

2.學情分析。

第二學段是習作起步的關鍵階段。這一學段的兒童經過低年級寫話訓練后，已有一定的言語表達基礎，有參與習作的愿望。對這一階段習作訓練，應著力培養學生的寫作興趣和自信心，鼓勵學生樂于表達，形成愿意與他人分享的意識。本次習作的主題是寫心里話。預計兒童受思維定式的影響，會覺得無話可寫，或者一味表達煩惱、不滿等灰色情感，傾訴對象也容易局限于身邊熟悉的人等。因此，教學中努力創設一吐為快的寬松環境，調動學生的生活儲備，激發表達欲望，啟發思維，打開思路，在表達方式和內容上給學生以充分的自由，促進其樂于表達的情感的產生。

3.指導策略。

語文新課標確定了語文是實踐性課程。習作，正是兒童提高表達能力，提升語文素養的有益實踐。評價習作課的主要指標就是兒童參與實踐的量度與效度。因此，本案教學特色就是盡力還課堂于兒童，確保其在課堂教學時間內能參與最為高頻的表達實踐，從中獲得語言表達能力的發展、表達水平的提升，實現課堂指導的有效。我們預設的習作前教學策略是打開學生習作思路，豐富學生習作素材，讓學生獲得自信與習作動機;習作時強調充實學生表達的實踐，激勵和引導學生自我調控習作行為;習作反饋環節設計了自改、議改、互改活動，以分享的方式讓學生獲得提升，體驗習作帶來的愉悅感和成就感。總體而言，就是讓兒童在豐富多樣的語文實踐中逐漸養成主動表達、自覺修改的意識，在實踐中有切實的發展與提升。

4.教學目標。

（1）激發寫作興趣，當堂練習說心里話、寫心里話。

（2）在表達、評議、修改實踐中，形成評改意識，增強自主習作的信心，提高寫作能力。

（3）在心里話中寫出自己特有的感受，表達出內心真實的想法。

5.教學過程。

整個教學過程，分四步完成。

（1）導入，明確習作內容。

①微信引入，揭示課題。

A.課件呈現漫畫，由漫畫引出表達的內容，引發學生關注。板書課題：寫心里話。

B.課件呈現心里話。師生交流談話：這段心里話是對誰說的？說了一件什么事？為什么說這件事？

C.小結：心里話就是要圍繞著一個“真”字來表達，寫真事，表真情。再次強調“真事”“真情”在心里話的表達中重要意義。板書：寫真事、表真情。

②互動談話，激發興趣。

A.課件呈現：心里話表達之后得到的回復。

B.交流：引導學生交流感受，明確心里話寫作意義，能更好地引起對方的回應，有利于增進雙方的溝通。

（2）實作，進行片段練習。

①明確心里話的寫作意圖，確定寫作對象。

A.播放音頻，引發話題交流：心里話可以寫給什么人，表達什么方面的內容。

B.總結：明確心里話表達的內容可以多樣，情感可以豐富。

C.任務呈現：啟發并引導學生初步確定心里話訴說對象。同時，激發寫作興趣，明確當無法說出心里話時，還可以把心里話寫下來。

②當堂練習。

A.提出習作要求，教師提示：通過寫真事、表真情，寫出真實的想法。

B.學生練習：學生獨立、自由練習片段寫作。

C.教師巡視：隨機個別指導，捕捉學生寫作過程中展現的亮點，并及時表揚與鼓勵。

（3）評改，逐層實踐推進。

①集體賞析，互動評改。

A.隨堂評點：教師巡視并隨堂表揚學生在習作過程中出現的各方面狀況，予以鼓勵。

B.集體賞析。

a.隨機選取并集體分享一個學生的習作片段，鼓勵大家共同尋找片段中的閃光點。教師隨機進行評價，引導學生從多角度欣賞。

b.引導集中圍繞“真事”“真情”進行評析，同伴嘗試提出修改建議。

c.引發學生交流：心里話要怎樣寫、怎樣改才能更好地打動別人。

C.總結：心里話的修改要圍繞如何更好地寫真事、表真情來進行修改。

②運用方法，自主修改。

A.自主修改。鼓勵學生自己發現習作中的問題，自覺修改、完善。

B.匯報修改情況：學生匯報自己是否做了修改，改了幾處。教師相機點評和鼓勵。

C.展示習作：個別學生展示修改后的習作，集體評賞習作中的優點并給出建議。

③合作修改，互動評點。

A.鼓勵學生賞評同桌習作并提出繼續修改的建議。

B.學生實踐：同桌互換習作，欣賞并交流修改，適時提出建議。

C.提出希望，鼓勵學生課后能把心里話讀給別人聽，請他提出建議，繼續修改。

（4）延伸、歸納與激勵并行。

總結課堂收獲：在課堂上學會用真事、真情打動對方。在生活中還可以利用各種機會與方式寫下心里話，敞開心扉表達自己心聲。

不得不承認，命題作文教學要采用沙盤推演的方式，對教師的寫作素養要求較高。教學要點到“穴位”上，推演中創設的情境要符合兒童寫作學情的需要，教師必須是個行家里手。打鐵還要自身硬。教兒童寫作，教師自己必須是個善寫者。

（責編 韋 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