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鳳鳴
湖北警官學院,湖北 武漢 430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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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國食品安全風險防控法律問題研究
付鳳鳴
湖北警官學院,湖北武漢430034
摘要:近年來,我國是食品安全事故頻發。回顧其原因,我們發現我國食品安全風險防控法律機制的基本框架雖已建立,但是觀其現狀而言,依然存在著不少的立法、司法漏洞。筆者在通過合理借鑒相關域外立法經驗的基礎之上,對我國現行食品安全風險防控體系中存在的問題進行分析,并提出自己的合理化建議。
關鍵詞:食品安全;行政處罰;刑事立法;司法銜接
“民以食為天”,食品是人類賴以生存的基礎。不同利益鏈條下的利益相關人的價值訴求的不同,決定了食品的生產者、經營者、政府和消費者具有不同的食品價值理念和行為規范。在市場經濟的驅動下,食品安全全面法治是法治社會、健康社會、和諧社會發展的必然要求。
近年來,我國食品安全事故頻頻發生,食品不安全帶來的危害后果亦越發嚴重。在發生食品安全事故之時,我國以往的處理方式常常為行政處罰,但如此關涉公民生命健康安全的事故的大量出現,僅僅通過單純的行政制裁已經無法滿足公民的感情訴求,更無法遏制由于食品不安全問題所造成的日益嚴重的社會危害。我國現行食品安全風險防控體系存在著立法價值不明確、司法程序不銜接、執法力度不夠以及披露制度不完善等問題。因此,當今的食品安全局勢對現代的刑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基于以上背景,本文展開如下論述。
一、我國食品安全犯罪防控體系立法現狀
(一)我國食品安全防控體系的基本法律法規
隨著公民健康意識和權利意識的不斷覺醒,目前,我國已經建立起了較為嚴密的食品安全法律規制網絡。具體而言:《中華人民共和國消費者權益保護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等對基本民事合同、侵權法律關系中涉及到的食品安全事故問題進行一般法上的規制,對于特殊行為主體如消費者、不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等給予特殊的保護;《中華人民共和國食品安全法》、《中華人民共和國產品質量法》、《中華人民共和國農產品質量安全法》等作為食品領域的專門性法律,在與民法、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相銜接的基礎之上,對食品領域的一般安全事故進行特殊的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則對我國食品領域發生的重大安全事故,觸及刑法需受刑罰處罰的食品安全犯罪行為進行規制。
(二)危害食品安全犯罪的刑事立法規定
刑法是諸法中最為嚴苛的法律,嚴重危害公民人身健康安全的犯罪行為理應由刑法進行規制。我國《刑法》對關于食品安全相關犯罪主要規定第三章破壞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秩序罪一章中,其中第一百四十條、第一百四十三條、第一百四十四條分別對生產、銷售偽劣產品罪,不符合安全標準的食品,有毒、有害食品犯罪進行了規制。這是我國刑法對于食品安全犯罪最為直接的三條規定。除此之外,與食品安全風險防控還相關的罪名還包括了刑法第222條規定的虛假廣告罪、第223條規定的非法經營罪以及損害商業信譽罪、商品聲譽罪、不報謊報安全事故罪等罪名。對于食品安全監管的瀆職類犯罪,我國《刑法修正案(八)》也進行了突破性規定。
二、我國現行食品安全風險防控體系中存在的問題
雖然我國對食品安全類違法、犯罪行為的規制已經初步成型,《刑法修正案(八)》從整體上對食品安全犯罪進行了完善,但依然存在進一步完善的空間。筆者認為,現在我國的食品安全風險防控體系依然存在以下幾點問題:
(一)刑法中關于食品安全犯罪調整對象范圍過于局限
在生活實踐中,許多食品安全事故犯罪的原因是與食品相關的添加劑、包裝材料以及生產食品使用的工具等非主要食品原料或者其他不安全因素造成的。這些因素通常不能被包括在“食品”的范圍之中。而根據我國現行刑法的規定,有關食品安全犯罪的犯罪對象通常是“不符合安全標準的食品”或“有毒有害的食品”等,這種犯罪對象的定義范圍過于局限,使得上述非食品因素導致的嚴重危害公民生命健康安全的行為只能通過另一些調整對象明顯不相符合的罪名,如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非法經營罪以及生產、銷售偽劣商品罪等來進行規制,明顯不符合罪責刑相一致的刑法原則,容易導致司法的隨意性。
(二)有關食品安全的刑事立法與普通立法無法銜接
我國刑法中的部分和《食品安全法》都為食品安全風險防控法律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但二者存在諸多矛盾斷層之處。從調整環節方面看,刑法調整的食品安全犯罪僅僅設計生產、銷售環節,而《食品安全法》的調整范圍涉及食品從生產到銷售的各個環節。每個食品生產環節的不當操作都可能引發巨大的食品安全事故,這種立法現狀將導致的直接后果便是我國刑法對于在生產、銷售環節之外的食品安全犯罪將無法對其進行刑法規制。
(三)食品安全刑事司法以行政執法連接出現斷層
作為打擊食品安全違法、犯罪行為的兩個重要手段,行政執法和刑事司法的銜接問題應當引起重視。如同其他領域同樣存在的現象一樣,在食品安全法律規制領域也存在著食品安全行政執法機構與刑事司法機構連接不利的問題。例如,囿于利益因素考量,行政機關常常會把本應該移送刑事起訴的食品安全案件通過行政罰款了事,或者行政執法人員因為專業素養不足,不清楚什么程度的食品安全案件應當移送,什么程度的不必移送刑事司法機關。這就導致了相當數量的食品安全犯罪案件無法進入司法程序,導致相關行為人無法接受刑事處罰的直接后果。
三、食品安全犯罪刑法規制的域外考量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通過對比國外關于食品安全風險防控法律體系的相關規定,對我國類似問題的解決未嘗不會提供好的借鑒。
國外關于食品安全風險防控犯罪在刑事立法上的規定按照領域可有以下的分類方式:(1)危害公共衛生的食品安全犯罪:如西班牙、美國、新加坡等國。美國對于食品安全的保護非常重視,將食品安全犯罪稱之為食品安保事件,將食品安全犯罪定義為恐怖襲擊事式的刑事案件之一。(2)損害公共安全或造成公共危險的食品安全犯罪:如英國、丹麥、泰國和意大利等國。如《泰國刑法典》第六章關于公共安全犯罪的第二百三十六條便明確規定陳列有損健康的食品的行為即為犯罪。(3)損害公民健康的食品安全犯罪:如俄羅斯、芬蘭等國家。修訂后的《俄羅斯聯邦刑法典》第二百三十八條對于生產、銷售不符合安全標準的食品罪的行為方式從以前的生產、銷售環節擴充到“儲存”和“運輸”環節。
通過比較國外關于食品安全犯罪刑事立法的制度性規定,可以明顯得出其立法上顯著存在的責任形式區分明確、責任承擔機制成熟以及行為模式較為寬泛的基本特征。例如,德國、美國和意大利等國對于食品安全犯罪都遵循客觀歸罪的刑法原則,通過承認食品安全犯罪中“過失犯罪”的存在來嚴厲打擊嚴重危及社會和一般公民的重大食品違法犯罪行為,以保障公民利益以及社會福祉。日本《公害法》則承認食品安全公害犯罪的證據推定效力,即,當空房根據一定的推定性證據認定是由于某家企業的活動引起了某場食品安全事故,若該企業不能提出反駁的證據,那么其緊要承擔相應的刑事責任。這也是大陸法系國家在食品安全犯罪領域引入嚴格責任制度的一個典例。
四、我國食品安全風險防控體系完善的刑法進路
(一)實現食品安全相關罪名的擴圍
我國現行刑法僅對不符合安全標準的食品,有毒、有害食品犯罪進行了規制。在規制范圍上,也僅對生產、銷售環節進行懲處。食品犯罪深入到食品生產、加工、銷售等各個環節,因此,現行刑法應當對食品安全犯罪調整對象以及調整環節進行擴圍,將生產加工食品的輔料、工具等也納入食品安全犯罪的調整對象之內,對運輸、儲存環節的食品安全違法性也應當進行刑法規制。
(二)在立法領域消除行政立法與刑法的矛盾沖突
目前我國有關食品安全違法犯罪行為的界定不清,因此政府監管部門以及公安司法部門的職權存在交叉之處。正本須先清源,我國應當將《食品安全法》與現行刑法中存在的不能銜接、責任劃分不明確等問題進行清理,消除食品安全風險防控中的內部立法矛盾之處。例如,以刑法修正案的方式將《食品安全法》中已經規定、刑法中尚未規定的食品安全違法犯罪情形進行清晰界定,降低食品安全犯罪的入罪門檻,從而進一步與現階段打擊食品安全犯罪的緊迫局勢相適應,擴大打擊范圍,實現刑法對惡性違法犯罪案件應當進行的規制。
(三)在司法上完善行政執法與刑事司法領域的銜接機制
在我國食品安全相關法律中,對食品安全違法行為處罰力度較弱、食品違法成本較低是我國食品安全事故頻發的原因之一。“有案不移、移而不辦、以罰代刑”問題依然嚴峻。在我國新的《食品安全法》已經頒布實施的背景之下,我國食品安全行政執法機關和刑事司法機關應當實現有序銜接。遵循“懲罰性賠償與刑事責任優先”的基本方針,保證行政機關現行介入搜集的證據能夠有效轉移給刑事司法機關,落實食品安全犯罪“該罰則罰”的公平機制。
中國的食品安全問題已經引發了全世界的關注。不斷發生的食品安全事故已經引發了決策層的高度重視。刑事立法、刑事司法等刑事活動中都應當遵循寬嚴相濟的形勢政策。對待食品安全犯罪也是如此,在我國食品安全風險防控法律體系已經初具雛形的情況下,對待食品安全犯罪不能抱著“整治風氣,殺一儆百”的目的而胡亂打擊。應當嚴格按照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在立法環節引入嚴格責任制、擴大食品安全犯罪的調整對象,在司法領域謹慎適用行為人主觀過錯的推定,綜合食品安全犯罪的社會危害性、人身危險性等綜合因素,在“罪責刑”的基本刑事法律原則下進行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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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圖分類號:D922.16;D922.29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4379-(2016)22-0113-02
作者簡介:付鳳鳴(1969-),男,湖北恩施人,博士,湖北警官學院,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