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夢迪*
吉林大學外國語學院,吉林 長春 13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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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廂房客人和媽媽》的敘事結構研究
皮夢迪*
吉林大學外國語學院,吉林長春130012
《廂房客人和媽媽》是韓國文學家朱耀燮的一篇具有典型意義的代表作。作者自1921年進入文壇以來陸續創作了許多文學作品,但真正意義上被后世奉為經典的作品還要數這一篇。1919年,朝鮮半島經歷了大規模民族解放運動,即三一運動,這次反抗的失敗,導致國內士氣低落,文人學者也紛紛采取不同的應對態度,有人灰心喪氣萎靡不振,有人則轉而投靠普羅文學,力圖通過共產主義的道路拯救國家。而朱耀燮沒有跟隨20年代盛行的激進潮流,在當時堅持了他的純粹文學,這才使他最終得以大放異彩。本文旨在從文學的敘事要素以及敘事結構層面對文本進行剖析研究。
廂房客人和媽媽;朱耀燮;敘事要素;敘事結構
自1910年8月日本強迫韓國簽訂《日韓合并條約》以來,朝鮮半島正式淪為日本的殖民地,當地人民一直生活在日本人水深火熱的高壓統治之下。1919年3月1日,朝鮮半島爆發了大規模民族解放運動,由于遭到日本當局的強烈鎮壓,運動最終以失敗告終。這次反抗的失敗,直接導致了國內的持續士氣低落,文人學者也紛紛采取不同的應對態度,這其中部分文人選擇萎靡沉淪,部分文人則轉為推崇更為激進的普羅文學,化身尖銳的革命文學家,而還有一部分文人則選擇堅持純粹文學的道路。朱耀燮就是朝鮮半島30年代純粹文學的典型文人,他的作品《廂房客人和媽媽》堪稱30年代純粹文學的代表作。
《廂房客人和媽媽》發表于1935年11月《朝光》雜志的創刊號上,收錄于1948年首善社刊行的短篇集中,是一篇短篇小說。縱觀當時的時代大背景可以發現,這篇小說并未隨波逐流于當時的新傾向文學潮流,而是集中描寫人類情感,埋頭于純粹文學的世界,因此是一篇在當時頗具新意的偉大作品。
小說講述的是到地方學校上任的叔叔借宿在“我”與媽媽家期間發生的故事。小說中的主人公名叫“玉熙”,是個六歲的小女孩兒,玉熙早年喪父,與寡婦媽媽二人生活在爸爸留下的房子里。一天,舅舅帶來了一位來附近學校任教的叔叔,他是爸爸生前的舊友,與舅舅合宿在舍廊房中。叔叔對媽媽日久生情,于是也越發疼愛玉熙,甚至通過玉熙給媽媽寫了求愛信,媽媽雖然心里對叔叔有好感,但是一想到玉熙會因為自己受到他人背后的指責便無奈割舍了心中的情感,帶著玉熙目送叔叔乘火車離去。
本文將從作品介紹出發,選用小說的敘事理論從小說最基本的人物、情節、環境等敘事要素以及文學的敘事結構兩方面對文本進行分析。
小說最基本的敘事要素有人物,情節與背景(環境)。這三個要素雖然在文本構成中都起到不同程度的重要作用,但可以說人物的創作或角色的塑造在這三者中占有的比重相對較大。敘事文學就是通過對人物活動的描寫揭示人物的命運,從而構成敘事文學的中心。“情節是人物活動的線索,環境是人物活動的條件”,從此可以看出,人物的設置對文本創作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人物設置可以說是敘事的核心要素。《廂房客人和媽媽》被稱為30年代最優秀的短篇小說,這也與人物的成功塑造有著不可分割的關系。
小說中出現的人物有玉熙、媽媽、廂房叔叔、舅舅、外婆等,圍繞小說展開起到決定性作用的人物角色只有玉熙、媽媽和廂房叔叔。作者通過如此特殊的“三角關系”進行敘事裝置的設定,從而構成小說的主要脈絡,將后文的故事流暢地進行下去。三個人物中,又以玉熙的人物設置最為巧妙,在小說中起到貫通全文的作用。文中媽媽和廂房叔叔的愛情線索是憑借玉熙的所見所感得以開展,通過玉熙、媽媽和廂房叔叔得以進行間接的文字交流和情感表達,因此可以說玉熙是貫穿小說的線索,是媽媽與廂房叔叔愛情的信物。
小說選取了愛情的母題,情節上也可以看出明顯的起承轉結。小說由玉熙的家庭情況介紹開始發端,發展到爸爸生前的舊友——叔叔來家里合宿,高潮部分顯而易見是關于媽媽與廂房叔叔朦朧愛情的描述,最終媽媽因為女兒拒絕了廂房叔叔的愛意,小說也以叔叔坐上火車踏上離途收尾。其中,高潮與結尾部分媽媽矛盾的心理狀態、叔叔的期待以及失望的表現、玉熙的疑惑,諸如此類人物內心世界豐富生動的描寫,對情節的成功塑造起到了極大的輔助作用,增加了情節的可信度。其實,此處從人物出發進行考慮,這里的線索一共有三條,即玉熙與媽媽、玉熙與廂房叔叔的兩條“親情”線索以及媽媽與廂房叔叔之間的一條“愛情”線索。
最后從環境要素來分析,結合小說的寫作大背景,小說的寫作時間正處于日本殖民統治下韓國文人的創作轉型期。作者轉向純粹文學方向,通過刻畫封建社會下傳統道德與人類之間純粹情感的矛盾與沖突,傳達呼喚人道主義以及自我反抗精神的態度,展現呼吁一般民眾覺醒的主題。
文學的敘事結構包含敘事主體、敘事語言以及敘事時間結構,文學敘事結構中最重要的是敘事主體。敘事主體又包括擬作者、敘事角色、敘事態度以及敘事角度四個方面。
首先從擬作者層面進行分析。擬作者就是作品背后隱藏著的真正支配文學敘述的審美主體。可以說《廂房客人和媽媽》的擬作者并非朱耀燮,而是隱藏在作品背后深受封建思想迫害,對于被扭曲的人性深感無力的靈魂。小說巧妙地設定了一個敘述角色,即主人公——“我”。“我”是小說的參與者,對小說的情節發展起著自然而然地推動作用,同時也因為“我”是小說中的人物,因此“我”的身份、地位、能力都要與小說中設定的敘述態度相吻合。全文有多處體現擬作者敘述態度的例子,這里選取較為典型的兩處加以說明。
1)我突然冒出這樣的話來。“如果叔叔是我爸爸就好了。”
2)想看看叔叔吧,往男士席位那邊看,叔叔也生氣,一次都沒往我這邊看。媽媽不看我只是緊緊地抓著我。為什么大家都生氣呢……我真想立馬哇哇大哭一場。
因為玉熙的孩童身份,她還不能理解成人世界里所謂害羞的情感,看到大人們臉紅,她才會誤以為媽媽和廂房叔叔都在生氣,甚至感到委屈得想要大哭一場。這些符合人物性格特點的細節設置既真實又細膩,不僅增添了作品的可讀性,讀來也甚是讓人覺得有趣。作者也正是抓住了這一特別的視角才在作品中營造了一種輕松活潑又生動有趣的氛圍。最后,這篇作品采取了限制的敘述角度,小說以玉熙的視角展開故事情節,從“我”的角度出發描述了“我”對成人世界的理解。
小說前半段回憶爸爸的時候使用了倒敘的手法,在進入正文描寫媽媽與廂房叔叔的故事后便采用順敘的寫作方法,從敘事的時間結構來看并沒有使用過多的技巧。小說的敘述語言具有如下兩個特征,其一是善于利用場面描寫的語言塑造人物形象,如通過玉熙轉達伙食費的場景、玉熙謊稱花是廂房叔叔送給媽媽的場景、媽媽和“我”目送叔叔離去的火車的場景,都極大地豐富了小說中的人物形象。其二是玉熙豐富的心理獨白,不僅增加了人物塑造的靈活性,更為小說賦予了一種直觀的感受,便于讀者理解。
小說從六歲少女的角度出發,用孩童似懂非懂的視角描述了媽媽與廂房叔叔之間朦朧的愛情。本文選定韓國作家朱耀燮的作品《廂房客人和媽媽》為文本,用小說的敘事理論,對小說的敘事要素以及文學的敘事結構進行了一定的分析。
《廂房客人和媽媽》脫離了古典小說“一人一代記”似的敘述模式,選取生活中的片段進行藝術加工,因此從小說的創作方法來看具有現代小說的特征。小說成功地塑造了一個孩童主人公的人物形象,采用間接轉述的方法描述了媽媽與廂房叔叔之間的相遇、朦朧的愛意、世俗的矛盾與沖擊、無奈離別的故事,批判了封建社會的桎梏思想,同時呼吁人性的回歸。
[1]楊春時.文學概論[M].人民文化出版社,2006.
[2]尹允鎮.韓國現代文學作品選[M].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2012.
皮夢迪(1991-),女,漢族,天津人,吉林大學外國語學院,2014級亞非語言文學專業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朝鮮)韓國文學。
I106.4-03A
1006-0049-(2016)16-0065-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