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惡意解散后利益相關者的法律保護問題研究

彭思遠　周文勤

(1.廣西師范學院教育科學學院，南寧　530023；2.樂山市中級人民法院，樂山　61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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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惡意解散后利益相關者的法律保護問題研究

彭思遠1周文勤2

(1.廣西師范學院教育科學學院，南寧530023；2.樂山市中級人民法院，樂山614000)

[關鍵詞]公司惡意解散；利益相關者；法律保護

[摘要]公司解散清算制度的設立，旨在保護利益相關者的債權能夠平等受償。然而，司法實踐中卻存在大量公司通過惡意解散、惡意不清算、違規清算、惡意注銷的方式轉移公司資產、逃避公司債務，侵害債權人、小股東、職工等利益相關者利益的現象。究其原因，目前在公司解散制度框架下仍存在著制度規定不合理、制度設計不健全、監督管理機制缺位等諸多問題，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公司解散清算制度的順暢運行。本文結合我國公司解散清算的立法現狀，從清算程序細化、內外監督機制、司法救濟權利、責任承擔方式等方面提出相應的立法完善路徑。

公司解散是公司消滅自身主體資格，結束對外對內法律關系的必經程序。公司解散需要終結公司對內與職工、對外與債權人之間的權利義務關系，還需要兼顧股東之間的利益分配，因此需要通過制定強制性規定保障各方利益主體合法權益。由于公司在解散以后，不再通過開展對外經營活動而產生收益，利益相關者只能從公司現有資產中獲得清償和分配，故對相關主體的法律保護問題便集中在公司解散清算這一階段。雖然我國公司法及相關司法解釋規定了公司解散應當進行清算，但由于其規定十分簡單和原則化，致使在公司退出市場的解散過程中，出現許多惡意解散公司及違法清算或惡意注銷公司的現象，嚴重損害了債權人、公司職工、股東等利益相關者的利益，破壞了市場經濟秩序。因此，完善公司解散清算制度，對利益相關者的法律保護具有緊迫性和必要性。

一、公司惡意解散對利益相關者的影響

公司作為法律擬制主體，其利益是包括股東、職工、債權人、供應商和消費者等利益相關者利益在內的整體利益的聯合體，其設立運行至消亡均關系到眾多利益主體。[1]因此，公司解散后的利益相關者既包括公司內部的管理人員、股東、職工，也包括公司外部的債權人、客戶及公眾利益群體。由于利益相關者各自的利益既是對立沖突，又是有機聯系的，需要平衡各方利益，以保障公司正常有序良性運作。

(一)利益相關者的類型

本文主要著眼于以下三類利益主體在公司解散清算過程中的法律保護問題展開探討：第一，公司職工。除了股東的資金投入，公司員工在經營管理、生產勞動、專門技術和忠誠方面也對公司作出投入，在公司面臨解散時，人數眾多的公司職工利益關系到社會的秩序與穩定。公司解散會導致公司職工的勞動合同終止，會對公司職工正常勞動報酬的獲取造成影響，除了失去工作崗位和收入來源外，職工原有的保險、醫療關系也會受到影響，職工在長期工作中獲得的人際關系也會因此喪失。雖然勞動債權屬于法定優先債權，但該優先權的實現也應建立在良好的清算制度之上。第二，公司小股東。公司股東是公司解散的直接影響主體，公司解散的后果是公司人格消滅，股東的權利消滅，隨著公司解散清算的推進股東的權利義務不斷受到限制，直至公司完成解散程序。在公司解散程序中，公司中小股東容易受到大股東侵害，股東權利得不到充分的保障。第三，公司債權人。公司解散后受到最嚴重沖擊的就是公司債權人，公司債權人作為公司外部人員，在公司的經營和解散清算活動中均處于弱勢地位，容易因公司解散遭受債權無法實現的風險，特別是對于廣大中小債權人而言，其債務風險高，債務催收能力弱，信息較為閉塞，極易陷入因公司違法解除導致債權無從追索的困境。[2]

(二)公司解散清算階段利益相關者的利益沖突

第一,股東與債權人利益的沖突。公司自治賦予了股東自主決策和經營的權利，包括如何使用債權人提供的資金以實現公司營利目的，以及何時解散公司、如何進行財產分配等事項，而對公司投入的資金的債權人對資金的脫離其監控與操作，對生產經營的風險不在其掌控范圍內，公司經營的風險容易由此轉嫁給債權人。股東的有限責任決定股東以其投資額為限對公司債務承擔責任，在公司解散后公司財產就是債權人獲得救濟的唯一來源，公司債權人的債權則很難得到保護。[3]我國現有法律規定，公司解散清算程序結束，便可經合法程序申請注銷，公司法人資格終結，不再對外承擔債務，這就為公司解散清算時，一部分為了追求利益分配最大化或減少自己的投資損失，惡意損害債權人利益的股東，提供了可乘之機。由于監督機制的不健全，債權人對公司經營情況缺乏知情權，即便公司進入解散清算階段，債權人也無法順利參與和監督清算活動，使得現實中存在大量公司股東怠于履行清算義務，或是惡意處置公司資產并以虛假的清算報告騙取登記機關注銷登記的情況，致使債權人的合法利益受到難以挽回的重大侵害。

第二,控股股東與小股東利益的沖突。資本多數決是有限責任公司和股份有限公司治理的基本方式，股東因所持有股份數量的不同，在公司治理中的話語權與決策權也因此存在差異。大股東和控股股東，通過其多數票決權將個人意志轉化為股東會決議，進而成為公司的意志。公司決策時，持有少數表決權的小股東的意志無法充分得到體現，特別是當小股東持有不同意見時，小股東更易受到大股東或控股股東的壓制。多數大股東往往同時擔任著公司董事、經理等高管職務，實際掌管著公司的經營管理權。因此，大股東和控股股東利用其在公司中的優勢地位，為謀取個人利益必會作出損害小股東利益的行為。而當小股東的意志無法得以體現時，則會利用法律賦予的知情權、質詢權、解散權等權利維護自身權益，但這些訴權的行使往往需要滿足特定的條件，無法對控股股的行為進行制衡，因此一些小股東為使大股東迫于訴訟壓力滿足自己無理條件，便會通過濫訴的形式不斷給公司制造麻煩。當公司進入解散階段后，這一沖突則更為明顯，對于公司是否解散，是否清算以及如何清算，控股股東依然享有絕對的控制權，小股東希望從公司現有財產中實現財產分配，往往會積極履行清算義務，若大股東或控股股東早已轉移公司的財產謀取私利，則會拒絕配合清算活動，此時，對外部債權人，小股東自身利益已受侵害的情況下，還要因怠于清算的原因為大股東的違法行為“買單”，從而導致雙方利益失衡嚴重，沖突進一步升級。

第三,股東與職工利益的沖突。公司股東和職工應同屬于公司內部的利益共同體，二者利益的實現均有賴于公司的良性運作，在公司實現利益最大化的同時，作為投資者的收益及作為員工的工資福利均得以實現，然而二者在管理和決策公司內部事務的權力上又存在著具體的差異。公司法規定的解散清算程序中，將職工工資、社會保險費用的支付放在支付清算費用之后優先于一般債權順位，將股東分配剩余財產放在最后順位，但在自行清算的過程中，參與清算的人一般由股東、董事或者股東大會確定的人員組成，[4]在法律未對清算費用標準進行限制的情況下，內部清算人員完全可以通過設置虛高的清算費用變相地提前完成對公司財產的分配，從而對順位在后的職工工資、保險以及債權人的債權產生影響。

(三)公司解散清算階段利益相關者的利益平衡

公司職工希望舒適的工作環境優厚的工資待遇，股東希望達到財富最大化，債權人希望能及時收回本金并獲得高額回報，所以三者之間存在牽制的矛盾關系，而且不可能消除。公司解散應依法進行清算，法律擬制的理想狀態便是通過清算活動實現各方面利益相關者利益平衡。然而，在利益驅使下，處于優勢地位清算義務人往往會想方設法逃避義務，或是通過主動作為的方式侵害利益相關者受益人的利益，而這部分清算受益人卻沒有監督權控制權制衡義務人的行為。與股東的有限責任相比，公司外部的債權人地位處于劣勢，應當予以重點保護，所以債權人是清算程序中最重要的利益主體，理應在股東分配財產之前得到受償。[5]

公司的內部治理如果出現問題，公司控股股東與小股東、職工之間矛盾激化，公司無法正常經營和贏利，公司財產便會遭受重大損失，故公司法設立了查賬權、股權回購請求權、解散訴權、股東派生之訴等規定，用以保護小股東的權利。公司職工則可根據公司人格否認制度及勞動法的相關規定維護自身的合法權益。公司外部債權人可以通過訴訟追究公司的違約責任或是侵權責任。而當公司進入解散程序，且清算過程中清算義務人威脅到其他主體合法利益實現時，故為了防止公司大股東、控股繼續濫用公司控制權，處于弱勢地位的外部債權人的債權、內部小股東及職工在公司解散清算過程中便有了共同的監督對象——公司大股東與控股股東，這些弱勢的利益相關者應當享有對公司財產的監督和控制權，以保障他們權益的實現。[6]

二、我國公司解散后利益相關者保護的立法現狀與不足

(一)公司法立法現狀

相對于公司設立和運行方面的規定，我國公司法對解散清算的立法重視程度遠遠不足，立法水平落后于現實需求，大量新情況、新問題的出現使得傳統的法律制度需要進一步加以完善，僅有十一條的規定，顯然無法囊括并細化公司終止的繁復事項。具體在對利害相關者的保護方面，僅作了公司解散后逾期不成立清算組進行清算的，債權人申請由人民法院指定相關人員進行強制清算的簡要規定，對違法清算的責任人也僅作了粗略規定，對債權人的保護力度薄弱，對其他利害相關者的保護更是沒有涉及。相較于《公司法》的規定而言，《公司法司法解釋(二)》對于公司清算的法律規制在質量上進步不少，對公司解散清算制度進行了完善細化，擴大的清算義務人的范圍，新增了申請強制清算的主體、條件和期限，明確了訴訟主體及清算組成員的更換程序，細化了債權申報程序，強調了違反清算義務的責任主體及責任承擔方式，新增了協定清償和承諾還債制度等內容作出了較為科學詳盡規定，為公司實務及司法實踐提供了明確的指導，具有較強的操作性，有利于保護利益相關者的利益。

(二)我國公司解散后利益相關者保護的立法的不足

第一，立法上對解散清算程序規定的疏漏

我國規范公司解散清算行為的法律制度非常籠統，僅概括性規定公司解散清算的受理、清算組成員的指派，清算方案的確定，清算程序的終結幾方面內容，而每個方面均存在需要具體細化的程序需要進一步明確；我國公司法未明確清算義務人的概念，導致現實中各類義務主體互相推諉，怠于履行清算義務；在對清算人的選任上，沒有具體的專業化要求和規定；自行清算過程中，對違規清算的清算組沒有相應的清算人解任程序制約，僅概括規定了事后的法律責任，導致已造成的損失無法挽回；自行清算期限方面，沒有明確的規定；強制清算程序規定方面，缺乏法律依據和操作規范。

第二，立法上對利益相關者保障不足

首先，在對于債權人保護方面。立法上債權人知情權沒有得到保護，債權人對公司是否出現解散事由的事宜不具知情權，公司進入解散清算程序后，由于對公告的形式未作細化規定，極易錯失債權申報的時機導致債權無法受償，由于缺乏監督權，債權人無法知悉清算組的清算過程，且即使發現有違法清算行為，也無權更換清算組成員，待侵害事實發生后再主張損害賠償，受償的機率微乎其微。由于缺乏有效的監督，公司解散過程中清算組的清算效率以及其是否與公司股東串通損害第三人利益債權人不得而知。現有司法解釋雖然在實務中對違反清算義務的主體區分不同情況規定有賠償、清償責任，但在立法層面尚未作系統而完善的債權人救濟機制。

其次，在對小股東利益保護方面。小股東的表決權受限，有限公司資本多數決原則決定了大股東有權通過操縱股東會決定公司是否解散、有權選任和解任清算組人員、有權確認清算報告。如果上述事項的決議損害了小股東的利益，小股東因所持票數限制，導致其反對意義無法左右股東會決議的形成。而在損害賠償方面，現有規定在苛以股東清算義務與清算責任時并未區分大股東、控股股東和中小股東，在對外承擔責任時自身權益已受壓制侵害的中小股東，依然應向債權人承擔賠償或連帶清償責任，此時遭受雙重侵害的中小股東的權益如何保護，法律并未作出規定。除對清算報告的事后確認外，小股東對啟動清算程序、選任清算人、確認清算報告等與清算事項重要相關的事務方面難以實施監督。當公司進入解散清算階段，中小股東的知情權、股權回購請求權已難以通過相應的訴訟得以實現，公司法賦予了股東依法享有的申請人民法院通過司法手段解散公司的權利，由于啟動該程序的條件非常嚴格，且不允許同時啟動解散與清算的訴請，即使在清算程序中也為股東訴請強制清算設置了前置條件，故在公司解散清算階段股東的訴權是無法得到保障的。

再次，在對公司職工利益保護方面。公司一旦進入解散程序，往往是因公司經營狀況不盡如人意，公司對于職工的補償難以及時足額支付。立法上雖然規定了職工工資具有優先權，但該優先權的行使取決于公司能依法進入清算程序，且清算過程是公平公正的。況且該優先權之前尚存在清算費用的支付，在原本已奄奄一息的公司除去巨額的清算費用后，職工工資受償的能力難以得到保障。

三、我國公司解散后利益相關者保護的立法完善路徑

(一)完善解散清算程序的規定

將公司董事、股東和實際控制人和高管均列為清算義務人，允許公司在制定章程時對清算人事項進行規定，當公司發生章定解散事由時，即由章定清算人啟動清算程序，細化清算債權人會議、股東大會、董事會選任清算人的程序和方式，建立職業清算人制度，強制清算中統一指定職業清算人進行清算。明確在自行清算過程中，對清算組的違法清算行為，股東大會應享有解任權。明確規定與公司高管存在不正當利益關系的執業人員和惡意解散公司的大股東和控股股東不能擔任清算人。[10]建立公司解散登記備案和解散公示制度，無論是自行解散還是強制解散，均應在公司解散事由發生后的一定期限內對解散的事由、依據以及日期進行登記的制度，并以一定的方式對外進行公告，避免公司解散后繼續開展經營業務從而產生新的債務。設定清算期限的規定，統一設立六個月的清算期限，逾期不能完成的，應當向清算債權人會議或法院申請延長三個月，最多不超過兩次。細化債權催告方式，對公告的次數、期間、類型作出具體規定，可以在主流媒體、網頁及微信公眾號建立專門的債權公告專欄，方便債權人進行檢索和查詢。

(二)完善公司解散清算內外監督機制

首先，完善司法監督。嚴格把握職業清算人選任標準，并對符合標準的清算機構建立備選庫，以供利益相關者或法院隨機選擇，對已出現過違規清算的機構進行淘汰，取消其強制清算資格；要求清算人員定期向其報告清算情況，核查公司財務和資產狀況，一旦出現合理懷疑，責令其向清算債權人會議進行說明，可依照申請對相關財產采取保全措施；對妨礙公司清算工作的人員，采取處罰措施。其次，完善債權人外部監督。建立公司解散清算階段清算債權人會議機制，由已申報債權的債權人代表、股東代表、其它利益相關者代表組成債權人委員會，賦予上述代表廣泛的參與權和知情權，清算組應當定期向債權人會議匯報工作，建立定期舉行債權人會議制度，通過清算債權人全體會議對更換清算人、表決清算報告、確認清償方式等重要事項進行表決，必要時可申請法院或債權人會議對公司財務及清算報告進行審計。再次，完善職工、小股東內部監督。除在清算債權人會議上依法表決外，可以向清算組提供公司清算所需相關資料，并及時提供相應協助，針對大股東、控股股東的惡意解散公司行為，可向清算債權人會議或人民法院及時報告。

(三)保障利益相關者的司法救濟權利

首先，保障債權人的債權求償訴權和損害賠償訴權。對在公司解散事由發生前即出現無償或不合理的低價轉讓公司財產、放棄到期債權、無償為公司股東巨額債務提供擔保等損害債權人利益的行為，債權人可依據合同法的規定行使撤銷權。賦予債權人通過訴訟手段債權無法得到足額清償的情況下可以申請法院解散公司的解散訴權，對惡意觸犯行政規定被吊銷營業執照的“休眠公司”應當允許司法解散。其次，保障小股東的訴權。擴大小股東在公司解散清算過程中的訴權，允許公司股東在公司解散過程中的清算階段，針對損害股東權益的違法組建清算組、清算組成員違法清算行為、公司清算方案違法違規等現象進行訴訟，并賦予小股東替大股東承擔責任后的追償權，通過司法手段保護小股東合法權益。再次，賦予職工請求法院更換清算組成員的權利，并允許職工針對未受償的勞動債權向違法清算、惡意解散公司、侵占公司財產的公司清算責任人提起賠償之訴，并參照勞動合同法中用人單位解除合同的規定給予公司職工一定的經濟補償。

(四)明確清算義務人的責任承擔形式

當公司股東作為清算義務人依法履行了清算義務，無論公司財產是否足夠清償各類債務，股東均應依照公司有限責任原則免責，即僅在其出資范圍內承擔有限責任。若股東濫用其有限責任，轉移公司資產、惡意逃避債務、獲取個人私利，導致利益相關者權益受到嚴重損害的，可適用公司人格否認制度，要求實施具體行為的股東對利益相關者承擔賠償責任。對外全體股東均應作為賠償義務主體，對內無過錯的小股東承擔公司債務后即可向負有過錯責任的大股東主張全額追償。具體責任形式包括強制清算責任、損害賠償責任、連帶清償責任。

(五)完善公司解散后利益相關者利益保護機制

第一，確立“休眠公司”行政解散制度。對長期不進行年檢、不開展實際經營活動、無繼續經營可能的企業，由工商部門通過公示告知，予以解散，并進入強制清算程序，從而結束這一類公司長期存在的法律關系懸而不絕的情況，解決利益主體合法權益受到無故拖延的問題。第二，構建公司主體資格存留制度。在公司解散且清算完畢后，并不立即注銷公司，而將其留存一定的期限，用于承擔可能未了的債務和后續產品質量、環境保護責任。第三，完善公司法人人格否認的適用標準。當公司對外又存在巨額債務且出現解散事由后，股東不依法啟動清算程序，且出現惡意轉移公司資產，或是另行成立新公司逃避債務的行為，則可以推定股東存在主觀故意，應當直接適用公司人格否認制度，讓股東對公司的債務承擔連帶責任。第四，建立公司登記機關對注銷登記的實質審查制度，要求登記機關針對公司解散事由、股東會決議、清算債權人會議、清算報告等資料和事項做一定程度的實質審查，并將承諾清償作為一項必備要求。第五，完善對責任主體的懲處機制。除承擔民事賠償、清償責任外。行政管理方面，可以制定對不履行清算義務的股東不得允許新設公司，對公司解散負有責任的股東，在一定年限內禁止注冊新公司，并不得以擔任其它公司的董事或高管的制度。對觸犯妨害清算、惡意欠薪、合同詐騙的犯罪行為，依照法定程序追究其刑事責任。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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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李建偉.公司清算義務人基本問題研究[J].北方法學,2010(2).

[3] 綮立東.公司自治論[M].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

[4] 周林彬、陳煜斌.股份有限公司法律事務——設立、組織、上市、運作[M].甘肅人民出版社,1994.

[5]康倩.論我國公司解散清算中債權人利益的保護[D].中國社科院,2014.

[6] 張劍平.論公司解散清算中債權人利益保護問題研究[D].湖南大學,2011碩士學位論文.

(責任編輯：白林)

[中圖分類號]DF411.9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5955(2016)01-0083-05

[作者簡介]彭思遠，男，四川宜賓人，廣西師范學院,研究方向: 金融法學；周文勤，女，四川樂山人，樂山中級人民法院,研究方向: 民商法學。

[收稿日期]2015-1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