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中對譯視角下的《筆談女公關》臺詞修辭研究

朱文艷　陳小苗

摘要：電影《筆談女公關》（以下簡稱《筆談》）在日中兩國都收到眾多觀眾的好評。筆者認為臺詞對于該片的成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因此本文對影片中出現的臺詞采用日中對譯的方式，對其修辭手法進行了分析研究。

關鍵詞：對比 雙關 拆字 合字 比喻 修辭研究

《筆談》是日本影片《筆談ホステス》的中文譯名，它改編自真人真事，上映于2010年。主人公齊藤理惠幼時患腦膜炎，其后遺癥導致她產生了聽覺障礙。該片講述了她如何從認為自己是一無是處的殘疾人，頹廢墮落，再到克服重重困難，找到自己的人生定位，成為銀座第一女公關的傳奇故事。這部電影以勵志錦言著稱，本文試從日中對譯視角對其臺詞進行修辭方面的研究。

一、對比

對比修辭法中也稱作“映襯”“對照”，指把兩個對立的事物或一個事物的兩個對立面放在一起，加以描述或說明。對比手法能夠使事物矛盾突出，給人以深刻啟迪，因此被廣泛運用于詩歌、散文、小說、影視劇本等多種文學形式中。《筆談》就恰到好處地運用了多次對比修辭法。例如：

（1）日文原句（以下簡稱“日”）：過去と他人は變えられませんよ。でも、未來と自分は變えられます。

中文釋義（以下簡稱“中”）：過去和別人我們無法改變。但是，我們可以改變未來和自己。

（1）中“過去”和“未來”，“他人”和“自己”形成鮮明對比。這句話是理惠機緣之下決定邁入女公關行業時，屏幕上出現的文字，使觀眾對隨之而來的劇情發展充滿期待。前半句是對理惠經歷男友拋棄、朋友背叛、洋裝店誤被當作小偷、復聰手術失敗等一系列遭遇的概括，這些痛苦和來自他人的種種壓力已經無法改變；后半句則指她通過自己的選擇，邁入一個全新的行業并成為銀座第一女公關。這樣的對比具有高度的概括性，且發生在一個殘疾人身上更能給人以強烈的沖擊。

（2）日：大切なのはどれだけたくさんのことをしたかではなく、どれだけ心を迂めたか。

中：重要的不是做了多少事情，而是用了多少心。

（2）是對于感情方面有疑惑的顧客，理惠給出的“藥方”。“做事”和“用心”作為矛盾的對立面存在。無論是感情還是其他事情，許多人覺得付出和收獲不成正比，正是因為那些付出沒有用心。短短一句話讓人深受啟迪。

二、雙關

雙關指在一定的語言環境中，有意識地利用詞語的多音或者多義的條件，言在此而意在彼，使其兼有雙層意義。片中，顧客問理惠：“和女朋友吵架了該如何處理。”理惠在本上寫下“話し愛い”。日語中有“話し合い”一詞，意為談話，商量。而“話し愛い”是理惠自創之詞，運用諧音雙關的修辭方法，巧借和“話し合い”音同的便利，來勸解顧客敞開心扉，不僅要通過談話和女朋友多溝通，并且需要充滿愛意地去交流。這個言簡意賅的新創詞匯瞬間解決了客人的難題。

（3）日：難題の無い人生は無難な人生、難題の有る人生は有難い人生。

中：毫無困難的人生是平淡的一生，充滿波折的人生才是有意義的一生。

（3）中同時存在對比和雙關兩種方法，雙關手法在此處運用得更為巧妙。“無難な人生”字面上是對“難題の無い人生”的總結，“無難”實際意思是：1.無災無難；2.無可非議、說得過去。用在此處，可以翻譯為“平淡的、普通的或者平庸的人生”。后半句也是同理，“有難い人生”對應“難題の有る人生”，“有難い”意為：1.珍貴的；2.值得感激的；3.感到慶幸的等。這里可以理解為“有意義的或者難能可貴的一生”。這句話是理惠對于人生的感悟，苦難是人生必經之路，人只有在挫折中才能學會堅強和擔當，才能擁有直視失敗的勇氣，磨練出樂觀向上的性格；沒有了苦難，人生則會如白開水一般寡淡。

三、拆字與合字

拆字，就是利用漢字的特征分解字形，通過拆偏旁部首或者減少筆畫重新組合，構造出臨時性意義的修辭方法。合字的意義則反之。拆字曾被運用在占卜的測字中，這兩種方法也常常出現在文字游戲里。由此可見，拆字和合字都是修辭手法中比較靈動的存在形式。

（4）日：星という字は、日が生まれると書きます。辛い時は“星”を見上げてください。きっと明日が生まれます。

中：“星”字寫作“日”和“生”，意味著產生新的一天。痛苦的時候，就抬頭看看星星吧，新的一天一定會到來。

齊藤理惠幼時練習書法，在無聲的世界里多了一份對文字的思考。由于日本借用了大量的中國漢字，這也給她提供了良好的素材，使她產生許多獨特的理解。（4）的“星”被拆成了“日”和“生”，痛苦之時，仰望星空，不僅能讓人堅信新的一天必將誕生，同時廣袤的宇宙和靜謐的夜空也能在無聲中撫慰受傷的人們。

（5）日：戀は下に心があるから、下心。愛は真ん中に心があるから、真心。

中：“戀”字的“心”在下邊，所以是居心不正；“愛”的“心”在正中間，所以是愛在心中。

（5）中從“戀”和“愛”拆出了不同部位的心字，是理惠對客人如何區別戀和愛疑問的答復，戀字的心由于位置在下，所以居心不正，可以理解為別有用心，而愛之心位于正中，才是發自肺腑。通過一個心字的位置準確道出了其中的真諦。

（6）日：辛いのは幸せになる途中です。

（6）中：“辛”字只需加一筆，就能變成“幸”字。

瀨川是理惠的一位客人。他由于公司倒閉要尋短見。在自己建造的大橋前，年邁的他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給理惠寫下了“辛”。在這種情形下，往往勸說會顯得蒼白無力。理惠略加思索，寫下了上例（6）。瀨川看到后，頓覺釋然。痛苦離幸福僅有一步之遙。這句話給了他重新站起來的力量。

（7）日：に誰かがいるだけで、“優い”は“優しさ”に變わります。

中：“尤”到底會成為“憂”還是“優”，取決于偏旁是什么。就像我們的感受是好是壞，有時取決于我們身邊是誰。

（7）中的“優い”意為憂愁，“優しさ”意為溫柔、體貼。理惠運用漢字偏旁的合字，精準點明了人際關系中來自身邊人的影響。

四、比喻

比喻指根據人的心理聯想，抓住和利用不同事物的相似點，用另一個事物來描繪所要表現事物的修辭方法。

（8）日：チャンスは貯蓄できない。「努力する」か「諦める」かどっちかしかないよ。

中：機會無法儲蓄，我們只能在努力和放棄之間選擇其一。

比喻的主要構成要素是本體和喻體。這句話的本體是チャンス（機會）。一般而言，儲蓄多修飾金錢，而理惠別出心裁的用儲蓄搭配機會。說明機會是轉瞬即逝的，不像金錢可以慢慢積累。機會到來時，只能有兩個選擇，要么抓住，要么放棄，用淺顯易懂的語言揭示了一個深奧的道理。

（9）日：立って半、寢て一。

中：站起來半張席，睡覺一張席。

這是理惠在告訴瀨川“痛苦離幸福只有一步之遙”后，寫的另一句話。“”在日語中是用來形容榻榻米的數量詞，用在此處比喻：人生，食不過三餐，睡不過一床，知足者常樂。告訴他不要給自己太多的壓力，最終使得瀨川放棄輕生，東山再起。充滿正能量的語言居然挽救了一個人的生命。這不得不讓人對理惠肅然起敬。

五、結語

修辭不僅可以創造出華美的辭藻，而且有利用語言巧妙表達自己思想，從而說服他人或感化他人的功能。本片能夠憑借心靈雞湯式的妙句在日本掀起如潮好評即是源于這個原因。同時，中日兩國特有的文字脈緣為其在中國的傳播也提供了便利；然而文化間必然存在差異性，因此本文采用對譯的方式對影片中的日文原句進行了逐一解讀。從這些對譯實例中可以看出，修辭能夠使語言化平淡為生動、化抽象為具體、化淺顯為深奧。理惠運用對比修辭的矛盾對立，闡釋了要在客觀事實面前積極調動人的主觀能動性。她還大膽創造新詞，營造出一語雙關的意境，令客人在拍案叫絕的同時恍然大悟；利用漢字的獨特結構進行分解、重組，既賦予文字以趣味性，也使文字有了生命；恰到好處的比喻手法也給了觀眾無限思考的空間，不是說教，卻比說教更易走進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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