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前山東省留外大學生特點研究

山東省是清末民國時期北方留外大省，憑借政府扶持和便捷的海陸條件，留外就學者眾多，在近代中國留學史中占據重要地位。由于時代的特殊性，留外大學生在抗戰前顯得彌足珍貴。本文通過對山東省抗戰前各縣志中記載的留外大學畢業人數、留學國、留學專業進行分析，并結合山東省現代教育和地域政治文化，以期具體剖析留外大學生的特點。

抗戰前，山東省經濟文化不斷發展，教育在此時期進步很大。伴隨著清末以來的留學潮，民國前期仍有大量學者留外學習。本文依據抗戰前官方修訂的山東省各縣志中的統計資料，輔以相關論文，篩選出資料相對較全的33縣留外畢業大學生情況，具體如下：陽信縣留學日本4人；巨野縣留學日本2人；濟寧縣留學日本14人，留學美國4人，留學法國1人，留學比利時1人；泰安縣留學日本16人，留學美國6人；單縣留學日本14人；桓臺縣留學日本5人，留學美國2人，留學英國3人；鄒平縣留學日本5人；膠縣留學美國2人，留學英國1人，留學比利時1人；滕縣留學日本1人，留學俄國1人；東阿縣留學日本2人；冠縣留學日本4人；東明縣留學日本1人；夏津縣留學日本2人；昌樂縣留學日本5人；牟平縣留學日本2人，留學美國2人，留學法國2人，留學德國2人，留學俄國1人；掖縣留學日本2人，留學法國1人；長清縣留學日本4人，留學美國2人，留學法國3人；曲阜縣留學日本12人，留學美國2人；平原縣留學日本3人，留學美國1人；利津縣留學日本6人，留學美國1人；沾化縣留學俄國1人；廣饒縣留學日本6人，留學德國1人；齊東縣留學日本6人，留學美國1人；臨朐縣留學日本5人，留學美國4人；高密縣留學日本8人，留學美國1人，留學英國2人；臨沂縣留學美國2人，留學德國1人；東平縣留學日本2人，留學美國3人，留學英國1人；萊蕪縣留學日本8人，留學美國2人；荏平縣留學美國1人；壽光縣留學日本5人，留學美國2人，留學法國1人；平度縣留學日本4人；莒縣縣留學日本14人，美國2人；清平縣留學日本6人。

由于未查到其他部分縣市縣志的統計結果，加之留學生的派遣方式多樣化，統計難度較大，因而留外畢業大學生總數難以絕對精確，但總體上還是能反映留外大學生的基本特點。

一、留外畢業大學生人數特點分析

從前文統計33縣留學畢業總人數為232人，其中留日生168人，占72%以上；留美人數為40人，約占17%；留學歐洲24人，占11%。從中可以發現以下特點：

（一）留學日本人數最多

留學日本人數最多，這與山東省特殊的社會、地域環境相關，主要源于晚晴以來的影響。晚清時期，留學教育首選地是日本。甲午戰爭后，清政府促成了向日本學習的思潮，加上日本文化與中國相通，“1898-1911年間，中國至少有2.5萬名學生跨越東海，到日本接受新式教育”。即使到了1911年，在日本的中國留學生仍有3328人，清末留日學生在20世紀初的10余年中，總數達幾萬人，日本成為中國留學首選之地是當之無愧的。而山東省在清末即是北方的留日大省，從清末新政到民國初立，見于記載的山東官派和自費留日學生就有500多人，這自然對民國時期山東省留學教育產生重要影響。

雖然民國之后，留學潮流轉向歐美，但留學日本并未停止。在1916年的山東省官派留學生中，留日生定額62人，而留歐美生定額僅15人。所以民國以來，留學日本仍是首選。加上山東省與日本隔海相望，地理位置相鄰，海上交通便捷，文字習俗相似，留學費用低，這些都促成了留日人數最多。

（二）留學美國的大學生人數高于同時期的其他大部分省份

在232名留外大學生中，留美大學生40人，位居第二，整個近代，加上1872年派出的120名留美幼童，留美學生才770人，山東省留美大學生人數名列前茅。山東省是沿海經濟發達地區，這與全國留美學生分布于沿海的特點基本吻合。雖然留學歐美花費大，較之留日成本高出數倍，但山東省很早便是文化教育發達地區，人才密度高，較早開展留學教育，對留學美國容易接受。同時山東省最早遭受西方列強侵略，與外國交往較為頻繁，省內有不少教會大學如齊魯大學，還有眾多中西合辦的初高級學堂學校，英文接觸便利，降低了留美難度。

（三）留外大學生集中于山東省西部地區

從地域上看，山東留外大學生分布呈現“東少西多”的特點。統計顯示：濰坊、日照（按照現代行政區劃）以西各縣留外大學生共163人，占總數的70%；而地處東部沿海的青島、濰坊、威海、煙臺、日照（按照現代行政區劃）僅有69人，只占30%。其中濰坊、日照以西各縣留日大學生123人，占留日總數的74%；青島、濰坊、威海、煙臺、日照僅有45人，只占26%。

留外大學生的地域分布反映了當時山東地區政治、文化特點。1937年以前，山東省省會順序為歷城縣（1912-1928年）、泰安縣（1928-1929年）、歷城縣（1929年）、濟南市（1929-1937年），省會周邊縣市政治、文化氛圍較為濃厚，深受北方政治中心北平影響，而且學校數量較多，培養學生數量也較東部多，留外方面比東部沿海有優勢。

二、留外大學生專業特點分析

在232名留外大學生中，留學歐美大學生專業各異，分散于哲學、文學、化工、物理、工商等各個學科，由于人數較少，價值不大。但留日大學生所學專業較為特殊，具有以下特點：

（一）留日大學生師范、法政專業人數最多

通過統計，留日大學生師范專業共15人，法政專業24人，且大部分集中在山東西部地區，這與當時的師范與法政院校集中于西部地區是密切相關的。

清末民初山東教育改革的成效是十分明顯的，“到1906年，各級各類新式學堂已達3598所，學生達47394人”，而這些學校大多集中于西部地區，如1928年全省6所師范學校（包括兩所女子師范），分別設在濟南、曲阜、聊城、益都、菏澤，據1935年統計，“山東省共有省立師范6校，省立簡易鄉村師范7校，縣立簡易鄉村師范9校，數縣聯立簡易鄉村師范4校，縣立師范講習所43所。”

自清末以來，山東新式學堂、學務處所聘人員都一直以留日師范生為主。因此，隨著新式學堂的設立及學生人數的迅速增長，急需解決師資不足的問題以及政法學堂培育法政官員和管理人才的需要，因此使師范、法政專業成為留日首選。

（二）留日大學生警務專業是熱門專業

清末“新政”以來，山東近代警察制度初步形成，但警政人員“主要是從原有綠營、團練和保甲兵員中轉變而來的，素質低下；再加上因經費不足、警察教習缺乏，山東的警察教育處于落后的狀態，未能培養出大量懂警務的人才”，從留日大學生警務專業人數高達34人可以看出，這個時期對警務人員的需求是非常大的，日本作為臨近中國的現代國家，警務建設經驗豐富，也吸引了大批中國留學生。

（三）留日礦業、鐵路專業較少，不及其他省份

留日教育還呈現出特別之處，礦業、鐵路專業很少，經濟因素對專業影響有限，這與山東省實業教育薄弱的特點相關。

清末以來，膠濟鐵路、沿海港口、各地公路為代表的現代山東交通體系，已使山東整體經濟面貌變為東強西弱的形勢。早在1904年，長400 余公里的膠濟鐵路已全線通車，但基本上受列強控制，政府缺少自主權；而礦業方面，“1949年之前，除了煤有較大規模的開采，其他各礦均開采較少”。近代山東政治缺乏統一性、軍閥混戰、民間工藝落后，加上德國、日本侵占礦權、路權，雖然山東省民國時期商業發展迅速，但與內地省份如湖南開采礦產及修建鐵路直接影響留學專業截然不同，山東省礦業、鐵路一直受到干擾，這是留日經濟類專業較少的原因。

抗戰前山東省的留外大學生教育，由于區域條件的特點，既有全國留學教育的一般特征，又有與其他省份不同的特點。這些留外大學生歸國后對促進山東社會風氣和社會制度的變革，改革教育觀念和教學方法，培養師資力量起到重要作用，為山東現代教育的早期發展貢獻很大。

基金項目：本文系山東省2014年度高校社科計劃項目《民國私立大學教育經費制度及其現代性意義研究》（項目編號：J14WE56）之階段性成果；青島工學院2014年度董事長基金資助項目。

（作者單位：青島工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