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知識精英與一般群眾的脫節問題與解決辦法

一、研究背景與研究現狀

1983年世界首例轉基因生物（轉基因煙草）于美國問世，1994年美國Monsanto（孟山都）公司研制的轉基因延熟型番茄獲準上市，開啟了轉基因食品商業化的進程。然而，在英國爆發的“大鼠事件”、在美國發生的“斑蝶事件”等已然被學術權威機構證實為偽造的公眾事件的影響力仍不可小覷，對這些事件的炒作和夸大宣傳直接引發了公眾對轉基因技術的懷疑和公眾的恐慌。數據顯示，我國對轉基因技術的應用逐年減慢，產業化速度落后于技術研發已嚴重制約著我國農業生物技術的整體發展。

學術界關于公眾對轉基因技術與食品的風險認知中表現出的這一現象已經有所關注。早在2003，董菊芳、徐茂軍以及王珩就分別注意到了公眾輿情對轉基因的不解和抵制，并提出了宏觀而簡單的解決辦法；2006年，黃季焜、仇煥廣、白軍飛、卡爾·普瑞（Carl Pray）就中國城市消費者對轉基因食品的認知程度、接受程度和購買意愿進行了調查。之后，隨著公眾在輿情引導下對轉基因不信任和抵制態度的逐漸升級，許多研究者從不同角度進行了調查和研究，如曲瑛德、陳源泉、侯云鵬、黃昆侖、康定明進行的對公眾對轉基因生物安全與風險的認知的調查（2011），姜萍的《中國公眾抵制轉基因主糧商業化：三重緣由之探》（2012）和張郁、齊振宏、黃建的《基于轉基因食品爭論的公眾風險認知研究》（2014）等等。

二、數據來源與樣本描述

本次調查以針對知識精英和普通大眾的現場問卷調查為主，旨在探明不同群體對轉基因食品的態度及背后因素，分析知識精英與一般大眾在這一問題上的信息差異與認知差異，為相關研究和提供參考。

1、調查問卷設計

調查問卷主要參考了國內外轉基因食品認知和消費者對食品安全信息渠道等相關問題研究成果和問卷設計方法，問題設置基于兩個維度，一是圍繞公眾對轉基因食品的認知，探明公眾對其基本態度和安全性評估，二是圍繞公眾的轉基因知識來源，調查公眾對不同信息渠道的評價。問卷樣本容量為300，三類不同等級消費場所各選取100個，每一等級中的兩處地點各選取樣本50個。問卷回收率達到100%回收，其中有效問卷300份。

2、樣本描述

本次調查選取十八歲以上的成年人為主。性別構成上，男女分別占總數的51.6%（155）和48.4%（145），其中高端購物中心女性56人，男性44人；大型超市女性49人，男性51人；農貿市場女性50人，男性50人。

年齡構成上，25-35歲和35-50歲兩個年齡段所占比例較大，分別為26.3%（79）和36.7%（110），18-25、50-65、65歲以上三個年齡段比例分別為19%（57），11%（33），7%（21）。

受訪者受教育程度見表1，高中學歷以下群體僅占總數的9.7% （29），高中或中專（職高）占總數19%（57），大專和本科人數較多，分別為23%（69）和37.3%（112）， 研究生及以上則占總人數的11%（33）。

表1 受訪者教育程度

從收入情況看，收入在1000元以下的低收入群體和收入在10000以上的高收入群體所占比例均較小，分別為9.3%（28）和4%（12），1001～3000元的人數最多，占總數的50.7%（152），3000～5000元的群體占總數21%（63），5000～10000元群體則占15%（45）。

三、調查結果和實證分析

受訪者購買食品的主要場所中，以大商場或超市購買食物為主的群體占總體的13%（39），大部分人選擇在超市與農貿市場間轉換，人數占總體的84.3%（243），以農貿市場購買食品為主的群體僅占6%（18）。

在眾多食品安全信息來源中，選擇網絡來源的群體相對較占優勢，達50.7%（152），選擇通過廣播、電視、報紙、雜志等傳統媒體渠道的群體則位列第二，達39%（117），通過相關書籍、正規講座，專題節目影片或科普活動的群體占8%（24），而通過食品說明、食品廣告、工作人員或親人朋友介紹的人數最少，僅有7人，占總人數的2.3%。

3、轉基因食品認知和信息來源情況

首先，受訪者對轉基因食品的基本認知如表3，從表中可知，大部分人選擇了解一些或聽說過但不怎么了解，人數分別占總數的41.6%和51%，清楚或比較清楚的了解的群體還在那總體的6.3%，僅有0.1%的人表示自己從未聽說過轉基因食品。

表2 受訪者對轉基因食品的基本認知

在獲取轉基因相關信息的渠道上，大部分受訪者的信息來源是傳統媒體和新媒體，其中47%（141）的人選擇了廣播、電視、報紙和雜志等傳統媒體，37%（111）的人選擇了知乎、微信等網絡渠道，選擇相關書籍、正規講座，專題節目影片或科普活動和食品說明、食品廣告、親人朋友比例與前兩者相差較大，分別為10.7%（32）和5.3%（16）

在受訪者所獲得的轉基因相關信息中，負面信息要多于正面信息，69%的受訪者表示所獲得的負面信息更多，24.7%的受訪者表示正負信息量相當，僅有6.3%的人表示正面信息大于負面信息。

在眾多信息渠道中，最受信任的信息來源是官方，有53%（159）的受訪者選擇了官方渠道，選擇專家學者的比例也比較高，占21%（63），17%（51）的人選擇了大眾媒體，8%（24）的人選擇親友口碑，1%（3）的人選擇了其他，這3人中，2人表示相信自己的切身經驗，一人表示相信自己所得的實驗數據。

通過調查，有以下幾點與本次調查主旨切合的數據特征。首先，受教育程度愈高的樣本對轉基因食品的風險評估就越樂觀。年齡越低的受訪者越傾向于使用新媒體渠道，相應的年齡越高的受訪者越多使用傳統媒體。不同渠道的受信度在不同群體中也有不同特點。調查數據中受信度由低到高依次為官方宣傳（國家安全認證，官方新聞節目、報刊、公告等），專家、學者論文，書籍，講座等，大眾媒體（報刊、網絡、廣播等），親友口碑。官方認證與宣傳最被群眾接受，但各年齡和學歷層的比例有所不同。

此次調查可以看出，公眾對轉基因食品的認知仍比較模糊，其來源也以大眾傳媒渠道為主，負面信息要高于正面信息。官方話語和專家話語仍是大眾最愿意信賴的食品信息渠道。信息不暢通和教育程度是造成對轉基因食品認知差異的重要因素。

四、結論

綜上所述，當前國內公眾與一般消費者之間，存在著對轉基因食品強烈的不信任感，主要表現為對轉基因食品的拒絕消費態度和抵制心理。當前國內知識精英與一般群眾之間存在就轉基因食品安全性風險評估差異脫節現象。

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有以下幾點：1、知識精英與一般群眾在受教育程度上不同；2、知識精英與一般群眾在認知渠道上不同；3、我國知識精英階層在公信力方面亟需加強；4、公共媒體信息的復雜性和媒體有意識的誤導是導致公眾對轉基因食品不信任的重要原因；5、知識精英與一般群眾之間缺乏合理有效的溝通機制。

因此，本研究提出如下意見與建議：1、政府與知識精英應大力組織科普活動，深入到基層、社區，普及轉基因食品與技術的相關知識；2、為不擅長或不經常使用網絡的群體提供更多的、更通俗易懂的了解渠道，如辦講座、聽證會、制作與發放數量足夠的科普宣傳小冊子等等；3、利用高效快速的現代傳播媒體，拍攝制作宣傳片、科普類節目，宣傳轉基因食品與技術的相關現狀等；4、提高政府與知識精英的公信力，加強二者的互信；5、參考國外成功經驗，如采用美國、丹麥、日本等國產生、發展起來的 “共識會議”方式，針對涉及到政治、社會利益關系并存在爭議的科學技術問題，由公眾的代表組成團體向專家提出疑問，通過雙方的交流和討論，形成共識，然后召開記者會，把最終意見公開發表的會議形式，建立有利于知識精英和一般大眾之間有效的溝通機制。

（作者單位：西北大學歷史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