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學研共同體：突破職業院校產學合作瓶頸制約的載體選擇

[摘要]產學合作是職業教育的核心內容，校企之間廣泛實施的“一對一”合作，對推進職業教育改革發展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但也存在較大的局限性。以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為基礎，探索實施“政府主導、行業指導、校企集群對接合作”的產學研共同體建設，是持續深化產學合作、更好地體現職業教育本質要求、突破產學合作瓶頸制約的有效路徑。

[關鍵詞]產學研共同體 職業院校 產學合作 瓶頸制約 載體選擇

[作者簡介]沈銘鐘（1965- ），男，浙江桐鄉人，嘉興職業技術學院職教研究所副所長，助理研究員，研究方向為職業教育產學合作。（浙江 嘉興 314036）

[基金項目]本文系2015年浙江省教育科學規劃研究課題“集團化辦學背景下校企職教資源共建共享模式研究”的階段性研究成果。（項目編號：2015SCG064，項目主持人：沈建根）

[中圖分類號]G71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3985（2016）19-0011-04

當前，各種產學合作形式的廣泛實施，有力推動了職業院校教學建設與人才培養模式改革，取得了良好的成效，但由于大多采取校企“一對一”的合作形式，在資源匯集、合作持續性等方面存在著較大的局限性，致使校企合作還普遍處于“零碎”“臨時”狀態。如何有效破解長期以來制約產學合作的瓶頸，仍是當前職業教育面臨的重大熱點與難點問題。為此，應進一步解放思想、更新理念、開闊視野，從區域經濟社會發展的整體角度審視職業教育，打破傳統職教觀念的束縛，不斷創新合作模式，從而促進職業教育更快更好地發展。

本文以地市級職業院校為研究對象，根據區域經濟社會發展的現狀與特點，以“創新、協調、開放、共享”等發展理念為指導，以區域型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為基礎，在總結前期實踐探索的基礎上，提出實施“政府主導、行業指導、校企集群對接合作”的產學合作共同體建設，以期為持續深化地方職業院校產學合作提供參考。

一、產學研共同體的提出

職業教育是與經濟社會聯系最為緊密的教育類型，其為區域行業企業提供技術技能人才與實用技術的服務成效，一直以來都是衡量辦學質量與水平的重要指標。在產業轉型升級步伐不斷加快的大背景下，為提升人才質量與社會服務能力，各地職業院校以“工學結合、校企合作”辦學方針為指導，廣泛開展了產學合作的探索與實踐。尤其是在合作載體的建設上，已從初期設立校外實訓基地，滿足學生教學實習需要，向合作建立“廠中校”“校中廠”將產品生產過程與人才培養過程結合的方式轉變。近期出現的“校企利益共同體”采取“共同投入、共同管理、共擔風險、共享收益”的方式，學校與企業全方位地實施專業建設、人才培養與技術服務，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在市場經濟條件下，企業作為以盈利為目標的市場主體，其參與職業教育產學合作往往具有較為明確的功利色彩。當企業對技術技能人才有大量的迫切需求時，就有較強的合作愿望；一旦人才需求得到一定程度的滿足，其合作愿望就會明顯下降。即使生產規模與人才需求較大的大型企業，對具有相同教學背景的同一院校畢業生錄用數量過多，既不利于企業發展，也不利于畢業生成長。為此，各校均與相關企業建立各種形式的合作關系，以滿足專業教育的需要。但是，受教學資源有限性和人才需求階段性的影響，傳統的“一對一”校企合作模式，往往導致合作對象分散，合作時間間斷，既增加了學校實施產學合作的組織管理難度，又不利于合作的持續深化。尤其是處于地市級行政區域內的地方職業院校，因所在地大型企業數量很少，服務面向主要為數量眾多的中小企業，使得職教資源持續匯聚與深化合作培養的難度更大。

為解決上述問題，近年來各地紛紛組建由政府部門、行業組織、職業院校、骨干企業等組成的區域型職教集團，通過建立理事會、常務理事會、秘書處（辦公室）等集團組織機構，制定集團章程及相關會議制度，組織開展對接交流活動等，加強了成員單位之間的聯系與合作，在推進職業教育辦學體制改革、拓展與深化產學合作等方面取得了初步成效。《國務院關于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的決定》《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規劃（2014—2020年）》等文件，已將鼓勵多元主體組建職業教育集團，推動職業教育集團化發展，作為深化職業教育改革和推進現代職業教育建設的重大舉措。但是，目前集團化辦學仍處于探索實踐階段，大多數職教集團的組織體系、管理制度還需要進一步完善，特別是在合作辦學、合作育人的基層實施載體建設上，還有更大的發展空間，其應有的功能與作用還遠沒有得到充分發揮。筆者認為，以集團化辦學為基礎，在加強職教集團組織制度建設的同時，結合前期“校企利益共同體”的建設經驗和部分地區集團化辦學的有益探索，加快建設一批多元主體參與的職業教育基層實施載體——產學研共同體，既是促進多元主體參與職業教育，深入推進集團化辦學的需要，更是推進職業教育產學合作、產教融合，有效突破職業院校產學合作瓶頸制約的必然選擇。

二、產學研共同體的內涵

產學研共同體作為產學合作的實施載體，是在經濟社會持續快速發展和職業教育改革全面推進的大背景下，為加快現代職業教育建設，推進以現代學徒制等為代表的人才培養模式改革，更好地滿足產業轉型升級對技術技能人才和實用技術的需求，所進行的合作模式改革嘗試；是在政府教育、人社、產業等管理部門的工作指導與政策支持下，以一定形式的資產組合為紐帶，以教學建設、人才培養與技術服務為主要內容，通過地方職業院校同類專業群與區域骨干企業、行業組織等合作，在更大范圍內拓展合作需求、集聚職教資源、共享合作利益，所建立的開放性、準公益性、非營利性產學合作組織。

與一般意義上的產學合作載體相比較，產學研共同體的合作主體不僅僅只有原本狀態的單一職業院校與企業，而是圍繞區域產業發展與職業教育改革發展需求，由各方共同參與所形成的多主體產學合作組織。因此，在要素構成、服務面向與資源組合等方面具有較為明顯的特點，在建設、運行與功能發揮等方面具有更為明顯的優勢，從而能更好地實現其組織目標。

1.組織體系的完備性。產學研共同體由地方政府教育、人社、產業等主管部門、產業園區（集聚區）基層政府及管理機構、區域產業骨干企業、職業院校、行業協會等共同參與，集中了技術技能人才培養的各方利益相關者，組織成員構成更為廣泛；按照“優勢互補、互利共贏、共同發展”的合作原則，在政府相關部門的指導協調下，建立政、行、校、企等各方參與的協調管理機構，共同實施決策、建設與運行，能更好地發揮政府主導、行業指導、學校與企業的主體作用，緊密產業鏈與教學鏈之間的聯系；參照現代企業治理機制的優勢，共同投入、共同管理、共擔風險、共享收益，簽訂多方合作協議，建立相關運行管理制度，確定合作各方角色定位，明確各方責、權、利關系，穩定各方合作關系，有利于產學合作“利益鏈”的構建。

2.要素資源的綜合性。產學研共同體集聚了多方要素資源：政府教育、人社、產業管理部門與行業組織，從各自職能出發，為鼓勵技術技能人才培養與應用技術服務，單獨或聯合制定實施專項鼓勵政策并開展業務指導；區域產業園區（集聚區）基層政府及管理機構為加快當地產業發展，提供特定支持政策與其他資源；區域產業骨干企業提供現代化生產設備、先進生產工藝、真實生產場所、專業指導隊伍及人才、技術的需求信息資源；區域職業院校提供同類專業（群）的教育教學資源及人才、技術的供給信息資源。在完備的組織體系下形成的各方資源匯聚與共享，既能為實施“工學交替”“頂崗實習”“項目教學”等常規合作培養提供充分保障，也能為組織具有“招生即招工、入校即入廠、校企聯合培養”等特征的現代學徒制培養提供良好條件，切實推進近期國家大力倡導的現代學徒制改革試點。

3.服務對象的社會性。產學研共同體建設由多方利益相關者參與、多種資源集聚，客觀上更能反映各方的合作需求。與校企“一對一”合作的其他組織載體相比較，其服務面向更具有開放性，不僅能滿足區域內多所職業院校相關專業教學建設與人才培養的需要，還能為區域產業同類企業員工技術培訓、技能鑒定等提供服務；與常規單一校企雙方建設的合作載體相比，其實力更強，服務面向更廣泛，不僅能在人才培養培訓方面提供良好的服務，還有利于組建更強的科技團隊，在技術攻關、產品設計、科技推廣等方面發揮更大的作用與成效；與政府公共實訓中心相比，因其主要建設在產業園區（集聚區）或區域骨干企業，能夠建設的數量和參與主體更多，分工更細，針對性更強。因此，較容易獲得政府人社、產業等部門的指導支持和社會各界的積極參與，能夠滿足各方的合作需求，更好地發揮職業教育的公益性社會服務功能。

三、產學研共同體的建設思路與措施

產學研共同體集聚度較大，開放度較高，所涉及的利益相關方較多，需要協調的關系相對較為復雜，應更加注重暢通交流、強化協同、加強引導、規范運作，才能保證其良性運行，發揮應有功能與作用。

1.搭建交流平臺，強化各方溝通協商。產學合作的持續推進需要各方廣泛溝通與交流，產學研共同體作為多元主體共同建立的跨界合作實施載體，很難像一般意義上的校外實訓基地那樣，通過“熟人”介紹或偶然聯系，由校企雙方簽訂簡單的合作協議設立，必須在各參與主體充分交流溝通、增進了解信任的基礎上建設而成。在當前教育、人社、產業等體系之間“條塊分割”仍然較為普遍，校企之間的聯系大多處于“一對一”的狀態下，加快搭建各方主體供需信息傳遞和日常溝通交流的工作平臺，對于加強各方交流協商、發掘多元合作的共同利益點、推進產學研共同體建設具有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

職教集團是由政、行、校、企聯合成立的合作辦學組織，其多元的成員構成、較多的成員數量，能為各方信息傳遞和溝通交流提供良好條件。為此，各地應加快多元主體組建職教集團的步伐，集聚政府產業部門、行業組織、區域職業院校和具有代表性的骨干企業共同參加，健全集團理事會、常務理事會及各專業（群）合作委員會等組織機構，完善日常工作機制和例會制度，強化各方溝通協商。同時，充分發揮現代信息技術的功能與作用，加強職教集團門戶網站、微信群等的建設、應用，有效突破時空限制，實現各方供需信息的實時傳遞，使得各方主體在溝通協商和信息傳遞過程中，不斷統一認識、轉變觀念、達成共識，從而為產學研共同體建設奠定良好的工作基礎。

2.加大政策鼓勵，引導各方資源匯聚。產學研共同體作為實施具體產學合作工作的合作組織形態，與原有的校外實訓基地、“廠中校”“校中廠”等其他合作載體相比，因其服務面向更廣、職能更加綜合，需要有更多主體共同參與、更多的資源集聚加以保障。目前，國家有關法律法規還不夠完善，對企業、行業組織等職業教育重要主體的法定職責尚不明確。中央、省級政府及有關部門雖已出臺了一系列推進職業教育改革發展的決定意見，對產學合作提出了明確的發展方向與要求，但大多為宏觀導向性政策，對參與主體的具體政策鼓勵還不多。在國家層面還難于實現普遍激勵的前提下，需要各地根據實際情況，加快制定專門的政策制度，鼓勵引導各方積極參與合作。

地方政府作為區域經濟社會的直接組織者與管理者，與中央政府及有關部門相比較，具有更為豐富而具體的政策資源，能根據各自經濟社會和職業教育發展的特點與現狀，制定專門政策，落實專項經費，引導各方資源集聚。隨著各地產業轉型升級步伐的不斷加快，對技術技能人才和實用技術的需求越來越迫切，各地政府對職業教育的重視程度不斷提高，職業院校可采取積極主動爭取、促成當地政府出臺專項政策的方式，引導各方積極參與產學研共同體建設，特別是在師資隊伍建設、課程標準開發、實訓崗位建設、人才培養模式改革等方面給予專項經費支持，既容易操作，也有較強的針對性，能更好地調動各方參與的積極性，更快地體現政策績效。

3.加強多方協同，提升產學合作合力。多方主體參與的產學研共同體，因主體類型有別、數量較多，在合作層次上屬于職業院校專業群與區域產業群之間的跨界合作。一方面要有教育、人社、產業等主管部門與行業協會的指導，另一方面更需要設有同類專業的若干所職業院校與多家企業的協作參與。這樣既能在較大范圍內匯集資源，又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合作深度。因此，強化多層次、多單位之間的協同，對于產學研共同體的建設發展，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

一是政府相關管理部門應在健全部門聯席會議制度的基礎上，加強對共同體建設的協同支持，除教育系統職教專項經費支持外，需要人社系統在高技能人才培訓基地建設項目、產業系統在技術改造項目、科技系統在科技研發項目等方面給予政策傾斜，形成政策支持合力；二是發揮職教集團各專業群合作委員會的功能與作用，組織區域職業院校同類專業，對接區域產業群，實現多所職業院校相關教學硬件、課程資源、教師隊伍與不同層次學生在共同體中的集聚，形成院校合力；三是在產業管理部門、行業協會的指導支持下，組織區域同類產業企業特別是區域產業園區（集聚區）企業群，對接區域職業院校專業群，實現產業職教資源與需求集聚，在滿足共同體主體企業需求的同時，更好地服務區域產業其他企業，形成產業合力，持續提升產學合作的水平。

4.健全體制機制，確保組織良性運行。產學研共同體既有政府與學校的投入，也有行業企業的投資，是多方資產合資（或合伙）的產學合作基層實施組織，是具備產權融合性質的較高層次合作。政府與學校從教育投入的角度，需要體現提升辦學水平和人才培養質量的公益性效益；行業企業從投資的角度，需要體現其現實或潛在經濟效益。與原有校外實訓基地等淺層次合作相比，教育規律與市場規律之間的矛盾將會更加突出。為解決共同體建設運行的主導權、話語權與利益協調等問題，必須構建科學合理的管理體制與運行機制加以保障。

一是應參照借鑒現代企業制度的治理模式，采取理事會或委員會等形式，建立代表各主要合作單位的管理機構，行使共同體建設發展的規劃、決策與日常運行管理等工作職權；二是在政府相關部門的指導下，經過充分協商，訂立代表各合作單位意志、體現區域產業發展和職業教育改革要求的共同體章程或長期合作協議，作為共同遵守的行為準則，從法律上明確各方的權利義務；三是針對不同共同體特點，制定一系列內部管理制度，規范共同體日常運行，保障各方合作利益的具體體現；四是發揮區域經濟社會發展的組織者與管理者職能，由政府相關部門牽頭制定共同體建設與運行的評價標準，定期組織開展督促檢查，確保政府政策績效與共同體運行成效。

5.強化技術服務，促進持續合作發展。在當前經濟發展的大格局下，行業企業為保持和提升核心競爭能力，不僅需要大量技術技能人才支撐，還需要大量實用技術支持，特別在以中小企業為主的地市級行政區域內，因廣大中小企業自身研發能力相對薄弱，對實用技術的需求尤為迫切。從行業企業的現實需求看，與提供適用的技術技能人才相比較，滿足行業企業急需的實用技術需求，能更快地顯現合作成效，激發行業企業的合作熱情，是有效改變產學合作“一頭熱”現象，增強企業的合作主動性，提高政府及相關部門支持力度的重要途徑。

在實驗設備設施等硬件條件不斷改善，教師整體學歷層次與專業水平逐步提升的前提條件下，職業院校要順應產業轉型升級的客觀需求，切實樹立“以服務求合作，以貢獻求支持”的合作理念，高度注重應用技術研發、產品設計、科技推廣等技術服務工作，將技術服務融入產學研共同體建設與人才培養全過程，將解決企業生產經營過程中的實際問題、提升在職員工素質與文化內涵等作為企業參與合作的重要回報，鞏固和提高行業企業參與合作的積極性，并在此過程中提升教師教學能力與人才培養質量，體現政府及有關部門工作指導與政策支持的顯性績效，形成地方政府、行業企業、職業院校合作發展的良性態勢，實現產學合作的持續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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