歙硯是如何誕生的

在當代，于安徽歙州的歙硯、廣東端州的端硯、甘肅臨洮的洮河硯和河南虢州的澄泥硯等“中國四大名硯”中，“歙硯”是最先以“歙硯制作技藝”之名目獲得“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殊榮的；在古代，當年被歙硯陶醉、征服了的南唐中主李景、后主李煜父子，不但下旨在歙州設置硯務，命硯工李少微以“九品之服”為硯務官，而且更高度評價歙硯是“天下冠”；而近三十年來，歙硯價格一直穩健上升。 2008年，嘉德春拍一款清早期“高鳳翰銘井田硯”，最終以89.6萬元成交。那么，這享有“孩兒面”、“美人膚”之稱的歙硯，到底是怎樣制作出來的呢？

第一只歙硯是葉姓獵人發現的

“歙硯”為中國四大名硯之一，它以“石質堅韌，紋理縝密，發墨益毫，貯水不涸，雕刻精湛，造型獨特，美觀適用”而著稱于世。

歙硯始于唐代，相傳唐代開元年間，一位葉姓獵人追趕野獸，進入人跡罕至、草木豐茂的婺源龍尾山。他見山上的石頭光潔如玉，晶瑩可愛，便隨手揀了一塊攜至家中，并請村中的石匠藝人雕琢成硯。后經人試用，發現該硯溫潤質宜，研磨生輝，歙硯便由此而生，一時名震遐邇。后來，他的子孫又把這方歙硯輾轉獻給了徽州令，如獲至寶的徽州令又把它當作貢品，進貢皇上，遂令皇上龍顏大悅、愛不釋手，從此，歙硯的名氣廣傳天下。據傳：那位姓葉的獵人追捕野獸時發現硯石之時，當時龍尾山腳的武溪上，恰有一縷白云宛轉浮游，狀如行龍。因此，便有徽州民間一直流傳的“龍尾山上龍尾云，龍尾山下龍尾硯”說法。原來，如此大名鼎鼎的歙硯，當初竟然是由這位葉姓獵人無意之中發現的，實在太出乎人們的意料了！

非常美妙的是，上述關于歙硯由來的這段近乎傳說的野史，卻是可以在徽州歷史典籍的正史中找到印證的，這部典籍就是宋洪邁的《歙硯譜》，載曰：“唐開元中，葉姓獵人逐獸至長城里（注：長城里，婺源古行政區名，在今龍尾山一帶），見疊石如城，瑩潔可愛，攜歸成硯，自是歙硯名聞天下。”五代陶谷《清異錄》又載：“唐開元二年，賜宰相張文蔚、楊涉等龍麟月硯各一，歙產也。”由此可以推斷，歙硯的開采和使用當早于開元之前。據此可證，在唐開元之前就已經有了歙硯，因此歙硯的歷史至少已有1200多年了。

關于葉姓獵人發現歙硯的龍尾山，北宋著名詩人、書法家黃庭堅，不但曾專程到婺源去看龍尾山，而且還寫下一首題為《硯山行》的詩歌來“有詩為證”，詩曰：“新安出城二百里，走峰奔岳如斗蟻。陸不通車水不舟，步步穿云到龍尾。龍尾群山聳半空，人居劍戟旌幡里。樹接藤騰雨畔痕，獸臥崖壁撐天宇。森森冷風逼人寒，俗傳六月常如此。其間有石產羅紋，眉子金星相間起。居民上下百余家，鮑戴與王相鄰里。鑿礪礱形為日生，刻骨鏤金尋石髓。選堪去雜用精奇，往往百中三四耳。磨方剪銳熟端相，審樣狀名隨手是。不輕不燥稟天然，重實溫潤如君子。日輝燦燦飛金星，碧云色奪端州紫。遂令天下文章翁，走吏迢迢來澗底。時陳三日灑傾醇，祓祝山神口莫鄙。懸巖立處覺瑰飛，終日有無難指擬。不知造化有何心，融結之功存妙理。不為金玉資天功，時與文章成里美。自從天佑獻朝貢，至今人求終下止。研工得此瞻朝夕，寒谷欣欣生暗喜。愿從此硯鎮柚隨，帶入朝廷楊大義。夢開胸臆化力霖，還與空山救枯死”。整首詩寫得明白如話，生動形象，且比較全面，將龍尾山硯坑的方位、地形、交通、地理環境、硯石品種、當地居民狀況、石質的品位以及硯石開采的狀況等，一一以詩記之。

“歙硯”，是指出產在“國家級歷史文化名城”、“中國歙硯之鄉”的安徽省歙縣（古歙州）的“文房四寶”之一的硯臺。歙硯為什么會名列“中國四大名硯”之前茅？主要有這么幾個原因：第一，硯石質量最好。歙石地質年代屬震旦紀，距今十億年，是一種泥質粘板巖，因此平均硬度在四大名硯中是最高的；第二，硯中地位最高。歙硯備受南唐元宗李璟和后主李煜的喜愛，不但在歙州特設硯務官專理制硯事宜，而且將歙硯封為“天下之冠”，又將自己的國姓“李”姓賜給歙州硯務官；第三，硯雕技藝最高。因受徽派版畫、新安書畫、徽州三雕和徽墨墨模等影響，致使歙硯雕刻技藝上乘、星暈天成、鬼使神差、巧奪天工、特色顯著。

歙硯“石質堅韌，溫潤瑩潔，文理縝密，撫之如柔膚，扣之似金石”，“美如碧玉，膩如肌膚，暗含鋒芒，縝澀發墨，油潤生輝”，具有下墨快、不損筆鋒和墨水不干等特點。宋代大書畫家米芾在《硯史》中高度評價歙硯：“金星宋硯，其質堅麗；呵氣生云，貯水不涸；墨水于紙，鮮艷奪目；數十年后，光澤如初”。

歙硯制作技藝從“選料”開始

歙硯的制作技藝，從“選料”開始，以雕刻藝術為中心，由選料、構思、定型、圖案設計、雕刻、打磨、配制硯盒等多道工序構成。其第一道工序“選料”，又分為“采石”與“選石”兩項。

采石。開采硯石是歙硯制作的重要一環。硯石的開采不同于礦山開采，不能放炮，否則震成傷痕，無法成為硯料。歙硯的工藝要求又十分嚴格，要有一定的塊度、粒度，硬度也要適中，不能有筋（即方解石脈和石英脈）和隔（即裂縫，地質構造學上稱節理）等，采硯工人每天只能采到幾十公斤石料。可謂是：“千錘百煉出深山，匠工為琢多苦顏！”

選料。采下來的石料不等于都能制硯，還要經過挑選。好的硯石往往藏在巨大的巖石之中，兩側為砂巖或砂質板巖，即所謂“麻石三尺，中隱硯材數寸而已，猶玉在璞也”。選料工人按照規格、形狀、工藝要求進行取料，然后剝板，將石料鑿平，鋸成一定形狀，用水砂細磨成硯坯。再將其分別等級。特別好的，純凈無瑕者為特級，稍次者為甲級，再次者為乙級。將有瑕疵的，有裂痕的，或爛石、石皮、頂板底板……統統去掉，剩下“石肉”（某些別出心裁的歙硯設計需有意保留原生態石皮者除外）。隨著歙硯制作工藝水平的不斷提高，有時在設計加工時要求保留石材自然的石皮和形態。因此選料者必須懂石，將硯石最好的地方留作墨堂。

在選料過程中，有一個竅門值得記錄，即：將揀出的石料用鐵鑿輕輕敲擊，發音如銅聲即為上品；發音低沉者次之，發音如木者即有石病，不宜涿硯。硯石硬度要適中，一般在莫氏3°—4°之間，斷面硬度與版面硬度相差不能大于一級。構成硯面紋飾的各種礦物質與硯面基本硬度，也不能超過5級。選好的石料用水洗凈，進入下一道工序。

那么，什么樣的石料才是制作歙硯的最佳呢？宋代米芾之《硯史》里說：“歙石以羅紋無星者為上”。而清代唐秉鈞之《古硯考》卻說“以金星為貴”，傳聞以北金星硯磨墨作書畫，不易被蟲蛀、發霉，可能因金星之色彩含硫磺的關系，似乎眾說紛紜。其實，古往今來關于上等硯石的標準是有一些公認的特質的，它們是具有“堅、潤、柔、健、細、膩、潔、美”等“硯石八德”；扣之有聲、撫之若膚、呵之水出、磨之無聲、滌之易凈、嫩而能堅、潤而不滑、發墨益毫的特點。觀硯石：溫潤細膩，紋理清晰，完美無損，星暈明顯；摸硯石：如孩兒面，似美人膚，吹氣盈珠；扣硯石：玉德金聲，鏗鏘玲瓏；用硯石：石滑不澀，發墨益毫，儲墨不涸，久磨不損。

因此，有人說：歙硯的名貴，除了巧奪天工的雕琢藝術外，起決定作用的，就是它那稀世的石質。與其他中國名硯相比較，“歙硯”是最為講究石質的紋飾捕捉與巧用的。為此，我們不但請到“中國第一國禮硯雕家”鄭寒先生給出盡量權威的歙石紋飾的知識，而且更請他給出了相應的紋飾標本圖片。

1.金星，銀星，金暈，銀暈類

金星：色金黃，成點狀，分布在青黑色的硯石中如天空閃爍的星斗顯得十分耀眼，有大有小，有聚有散，金星按其形狀可分為雨點金星（金星的形態偏細偏長，有動感如飄灑而下的雨點）、金線金星（金色如線的條紋，有粗有細，有曲有直，有長有短）、云霧金星（金星散開呈現云霧狀）、魚子金星（魚子紋中有金星者）、葵花金星（金星相聚為一圈，內無星點，外如葵花瓣形，十分少見）、雨絲金星（如急雨而下，多為斜勢，成片分布，長短不一）、鳳眼金星（金星圓形為圈，圈內有點如眼，故曰鳳眼金星）、金花（不規則金黃色點，似花非花，沒有固定的形式，多以金星金暈同存一石，對此又稱為金星金花、金花金暈等）、金圈（形如環狀，大小不等，常與金星相間）、粟米金星（星點細小，如粟米狀）、谷粒金星（星點如谷粒的形狀）、水浪金星（水浪紋中有金星者）、眉紋金星（眉紋中有金星者）、綠豆金星（星點形狀如綠豆，且有鼓起的立體感，星點疏朗分明）大金星、小金星、滿天星、玉帶金星、銀星金星、刷絲金星等等。

金暈為金黃色成片成塊狀，金暈與金星都屬于一種硫化鐵之類的物質，在硯石中自然滲透所形成的形象。所謂“暈”本指日光或月光通過云層時，因折射作用而在太陽或月亮周圍所形成的光圈，對發墨有好處，同時磨出的墨汁，用來書畫，蟲不易蛀，其奧妙就在于石質內含硫化物。金暈從形狀上看，可謂是千姿百態，古人對硯石中各種各樣金暈取了許多有趣的名稱：如“長壽仙人”、“鶴舞”、“雙鴛鴦”、“斗祥”、“臥蟲”、“金云氣”、“湖中寒硯”等。這些名稱來自金暈的具體形象。它們都屬于硯石天然的紋理，而天然紋理的形象是找不到兩個完全相同的，金暈以形象來分品取名，可不是十幾、幾十種之分了，一般將其歸納分為兩種：山水金暈（暈的形式如云氣、山川、河流等）物狀金暈（暈的形態如人物、動物、植物和其他物象的）。

2.羅紋類

紋理如絲綢般的旖，給人一種瑩潔、素雅之美。羅紋的紋理有著粗與細、疏與密、明與暗的區別，有著紋理所形成的多種形象特征，有著與其他硯石紋理相間的現象。因此，羅紋經過細分又有多種表現形式：粗羅紋（紋理交織明顯，石質結構多數粗松，不宜精雕細琢）、細螺紋（紋理細密，石質純凈，便于雕刻，極為發墨）、暗細羅紋（紋理均勻，隱而不露，發墨極佳，易于雕刻）、水波羅紋（紋理交織，均勻排列，宛如湖面上因微風吹拂而起的水波，富有動感，天然成趣。水波羅紋也稱水浪羅紋）、角浪羅紋（紋理起伏跌宕，似江海中翻滾的波濤，妙在視之凹凸不平，撫之卻平滑如玉）、刷絲羅紋（紋理細密整齊，如刷子刷過后留下的絲痕，有疏有密，有長有短，長的稱長刷絲，短的稱短刷絲，便于雕刻）、牛毛羅紋（比刷絲羅紋短而疏密不均，酷似水牛身上的毛，類似短刷絲紋）、古犀羅紋（也稱犀角羅紋，紋理細密均勻，如犀牛角中的紋理，既發墨也便于雕刻）、泥漿羅紋（紋理柔軟，似泥漿狀，石質溫潤）、金星羅紋（在同一石中有金星和羅紋兩個品種，對此類石品統稱金星羅紋，具體按紋理又可細分為金星水波羅紋、金星刷絲羅紋等等）、金花羅紋（羅紋為底，上有如花朵形態的金黃色點，大小、疏密不等，其形式如灑金宣紙上金點的分布）、金暈羅紋（羅紋中有金黃色暈相染，暈的形態不一，或似云霧，或如山水，或像物狀，千姿百態。金暈羅紋與金星羅紋一樣，是兩種石紋的結合）、算子羅紋（也稱算條羅紋，其紋如條狀，疏朗均勻，猶如一根根的算子。細分還有粗算子、細算子）、烏釘羅紋（石中呈現出細小的黑點，分布均勻，隱而不露，石質細潤，發墨尤佳）、鰍背羅紋（紋色如泥鰍背上的花紋，紋理均勻，成點狀，今人多稱其為魚子紋）、松皮羅紋（又稱松紋羅紋，其紋理較粗，如松樹皮的紋理一般），除以上所述之外還有不少如：石心羅紋、倒地羅紋、卵石羅紋等等。

3.眉紋

也稱眉子。呈黑色，為條狀，如人的眉毛，眉紋石的底色輕瑩，石質尖細溫潤，既發墨又雅靜，深受歷代文人雅客推崇。以下將眉紋的各種形式一一介紹給大家：闊眉紋（又稱粗眉紋，紋理寬闊，有長有短，有的如臥蠶）、細眉紋（眉紋纖細，長短不一，有的如柳葉，與美人的柳葉眉一樣嫵媚）、長眉紋（眉紋修長，瀟灑悅目，有的橫貫與硯石兩端，疏密有致，自然形成一個優雅的畫面，無不令人稱美）、短眉紋（眉紋短小，顯得靈活而富有動感，有的短眉紋交織排列，從整體上看如波浪紋令人遐想）、對眉紋（眉紋工整平行成對，酷似人的雙眉，見者無不驚嘆，妙哉）、鱔肚眉紋（疏而均，紫黑色，硯石色偏黃，黃中有黑點相間，如鱔魚腹部之膚色）、雁湖眉紋（石心無紋，暈如汪池，四周眉紋交織成對，密如群雁飛集之狀，實屬希罕之品）、海浪眉紋（眉紋交織成片如波浪翻滾的海面，波光粼粼，畫面動感很強）、金星眉紋（眉紋與金星相間者，這一品種就如金星羅紋一樣，還可細分為金星長眉紋、金星短眉紋）、金暈眉紋（眉紋中有金暈者，也可細分金暈長眉、金暈短眉等）、簇眉紋（眉紋積聚成簇，一簇之中由數條大小不等的眉紋組成，一簇與一簇之間有一定的距離）、虎斑眉紋（由多條不等的如虎身上條狀的波浪紋）、白眉子（眉紋的色彩為白色）、金眉子（顏色為金黃色）、棗心眉紋（眉紋短小，兩頭尖，如棗核狀，除以上所述之外還有如：重眉紋、豆斑眉紋等。

4.魚子

硯石中有細小的黑點，分布均勻密集，其形式如魚卵狀，卵也稱子，由于石色的不同，具體分作以下幾個品目：鰍背紋（青灰色的硯石與黑點所形成的紋理如泥鰍背上的斑紋）、茶葉末（其紋色如茶葉末，也稱茶末綠）、鱔魚黃（也稱鱔肚魚子，偏黃色的硯石中有細小的黑點，其紋色如鱔魚腹部的膚色）、碎冰紋（石中有不規則的細白線相互交織，如冰塊受擊后出現的碎紋，但不多見）、魚子金暈（即魚子紋中有金暈者。魚子金暈暈的顏色偏黃，多數是土黃色，無亮澤。暈多數在硯石的表面，往下琢就沒有了，因此刻硯者在雕刻時很注重對表面金暈的保護）。

5.其他類別還有：紫云、歙紅、歙青、歙黃、江山、上豐、大谷運、豹皮、九江、攀枝花、玉山等等。

關于歙硯石料的硯坑所在地的分布情況，也是諸多愛硯者所倍加關注的。詳情如下：

古歙州婺源縣龍尾山硯坑有10個：眉子坑、羅紋里山坑、水舷坑、水蕨坑、溪頭坑、葉九三坑、羅紋金星坑、驢坑、濟源坑、洞靈巖等。

濟溪硯坑（也稱為大畈石），屬江西婺源縣大皈鄉；

大連硯坑，所采硯石統稱“休寧硯石”，屬安徽休寧縣；

馮村硯石點，屬安徽休寧縣；

前坦硯石點，該點位于皖贛邊界，屬安徽省體寧縣南鄉管轄；

黟祁硯石點：在黟縣的方家嶺和祁門縣上洲、胥嶺均有硯坑；

歙縣硯坑有：歙縣北端硯坑、歙縣南端硯坑、廟前青、紫云石、白星石、花點型暈石等。

“雕刻”是歙硯制作技藝核心

歙硯的雕刻工序，是指在歙硯硯石上進行的藝術雕刻，是繪畫、書法和石雕技藝的綜匯，要求圖案布局得當，整體造型形神兼美，硯銘得體含氣韻，刀法剛柔相濟，能掩疵顯美，不露刀痕。因為是一種藝術創作，所以與書法、繪畫同理，歙硯的雕刻刀法分輕、重、徐、疾、剛柔相濟，圖案布局得當、疏密相間。淺雕、背花雕，淡雅別致，更顯石材的天生麗質，是傳統的主要表現手法。歙硯硯雕工藝師們努力在繼承精、細、秀、逸的傳統風格的基礎上，去追求一種清新、淡雅、簡潔、古樸的境界。

歙硯雕刻歷代硯式風格各異：唐硯多箕形，宋硯多抄手形，均以樸拙務實見長。明清兩代漸趨精雕細琢，造型變化豐富多彩，但仍保持著簡潔大方的本色，主要有玉堂式和大冠式兩大類別。現代以來，除傳統幾大硯式繼續存在，自然就形式和仿古式逐漸成為中高檔硯的主流形式。

硯雕分徽、粵、蘇三大流派，而歙硯所屬的徽派素以精細見長，所雕瓜果、魚龍、殿閣、人物，無不神態入微。歙硯的雕琢，有濃厚的地方風格。一般以浮雕淺刻為主，不采用立體的鏤空雕，但由于受到磚雕的影響，之間也會出現深刀雕刻。歙硯利用深刀所琢的殿閣、人物等，手法比較細膩，層次分明，而硯池的開挖也能做到相互呼應，因而顯得十分協調。

硯雕步驟有三：首先，根據取形后的硯坯設計硯式和圖案；其次，鑿刻出基本形和圖案輪廓（打坯）；最后，根據大形精修細刻（粗細并考慮刀法的風格）。歙硯雕刻具有極高的藝術要求，名品甚多。

歙硯的造型及雕刻藝術，具有巧、妙、絕的工藝特點：雕刻渾厚樸實、美觀大方；圖案均勻飽滿，線條挺秀；刀法剛健，有浮雕、淺浮雕、半圓雕等手法。歷代歙硯造型，米芾《硯史》有過總結：“唐之制見《文房四譜》（蘇易簡），今（宋）之制見《歙州硯圖》（即《唐婺源硯圖譜》）。”歙硯造型風格，多為方正之式，這是歷代經常制作官硯所形成的傳統。歙硯造型正真端方的特點，由來已久。據鄧之誠《骨董瑣記》記載》：“南唐硯官，歲為硯有數，觀四方而平盛者，官硯也，其面尤精，制作亦不類今之侈窳”。

現代歙硯造型，根據《歙硯志》資料，大致可分五大類，即：仿古式、就形式、大冠式、玉堂式（又稱素邊硯或素硯）和硯坯（又稱硯磚或平板硯）等。其中的仿古式，即仿照古代各種式樣，如風字樣、箕樣、瓢樣、荷葉樣、龜樣、鐘式、琴式、古錢式、抄手式等等。硯式渾厚古樸多作收藏文玩；就形式，根據歙硯石的形狀，紋飾因材施藝，巧做而成。強調名品與雕工結合，兩臻其美，如丹鳳朝陽海天旭日八仙過海嫦娥奔月太白醉酒懷素書焦等；大冠式，長方形，硯堂約占全長三分之二，上硯邊較寬，墨池兩邊硯邊稍窄，硯堂兩邊硯邊更窄，下端硯邊最窄，一般比例為8：4：2：1，硯邊圖案以回紋為主，其次以云紋、雙龍、蟠螭等圖案，池開硯舌，背刻復手，內鐫銘文、人物、山水等。文靜素雕落落大方，是宋以后歙硯的傳統硯式；玉堂式（又稱素邊硯或素硯），長方形，硯面四條邊基本一樣寬，邊寬約硯的十五分之一，也可把底邊刻窄些，邊上不飾圖案，有的硯有硯舌，有的硯為淌池。背面可刻復手或銘文，也可不刻，這種普通硯式十分適用；硯坯（又稱硯磚或平板硯），多為方形或長方形，也有自然形。名品罕見，紋飾極美。

硯的造型特點和雕琢風格歷代各不相同，概括起來，宋以前，硯雕古樸、渾厚、大方、實用；宋代，素淡、幽雅；元代，豪放剛勁；明代，端莊、敦厚；清代，繁縟精巧。解放后歙硯在造型雕刻銘文上吸收了傳統技法，拋棄傳統技法中的繁瑣零碎和堆砌，利用天然紋飾因材施藝創造了一批具有較高工藝水平的歙硯精品。有山水風景、蒼松竹節、花鳥魚蟲等近百個硯品，不管是仿古還是創新作品這些均以精細見長，設計巧妙、美觀大方、樸實典雅。

歙硯的雕刻內容，則多為瓜果、山水、人物、魚龍和神話傳說等。常見的有：龍鳳呈祥、二龍戲珠、蛟龍吐水、九龍朝陽、荷蛙戲水、黃山勝境、嫦娥奔月、風柳鳴蟬、琴硯、竹硯、魚硯等。

“指尖滑過美人膚，歙硯自古天下冠”，歷代文人對名硯的鑒賞，歸納起來有八條標準，即“紋斑綺麗，玉德金聲；堅勁發墨，下墨如風；經久不乏，停墨浮艷；貯水不耗，歷寒不冰；澀不留筆，護毫佳秀；滑不拒墨，磨墨無聲；瓜膚彀理，滌之即凈；池潤容墨，文作天工”。謹以此，結束本文并以饗讀者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