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定價權的客體既是對定價權進行法學認知的邏輯起點,也是定價權進入立法、執法和司法等實踐領域的前提。定價權的爭奪是以交易成本貨幣化制度為手段,并以獲取交易成本貨幣化利益為目的,因而定價權的客體是交易成本貨幣化制度與制度性交易成本貨幣化利益共生共融而形成的制度與利益的辯證統一體。應當以“經邦濟國、經世濟民”這一經濟法的價值目標作為定價權制度預設體系的審美和評價標準,由此構建信息文明時代科學的法制秩序。
[關鍵詞] 定價權;交易成本貨幣化;定價權客體;制度;經濟法
作為信息文明時代最重要的法律權利,定價權已經從根本上決定著利益在國內和國際的流向和歸屬,這是因為價格可被交易成本貨幣化制度鎖定在國內和國際的壟斷資本所預設的范圍,通過掠奪性高定價人為提高貨幣化的交易成本而使利益流向國內和國際壟斷資本的勾結體系中,使得大多數國家特別是發展中國家的經濟發展失去任何福利意義。相反,經濟發展都成為掠奪性高定價手段,從而使民眾普遍背上住房、教育和醫療等民生方面的沉重債務。全世界債務規模已經基本與全世界的貨幣發行規模相等,因為根據貨幣的發行原理,貨幣的本質就是債務。可以肯定的是,一個國家的貨幣發行規模越大,那么這個國家的債務也就一定會越大,因而,貨幣的發行本質上是交易成本貨幣化的過程,是通過交易成本貨幣化的制度完成的過程,以最終獲取交易成本利益。本文就此談談個人想法,以就教方家。
一、 定價權的本質是交易成本的貨幣化過程
定價權的法律化是法學界一個公認的難墾領域。法學界在近幾十年的發展中之所以陶醉于財產權、知識產權、營利權、行政權、刑罰權和訴訟權等體系構建,就是因為,這些體系的構建是重要的。但不要忘記,這些體系對于調節利益平衡卻很難起到作用,因為利益的路徑依存和制度鎖定,所以,這些權利體系構成的制度體系就將本已嚴重的利益失衡鎖定在既得利益集團預設的藩籬內,且一步一步地將社會矛盾推向火山口,如果不能在社會矛盾集中爆發前找到一種新的治理方法,那么,定價權失衡的交易成本貨幣化核彈就有可能炸毀整個社會乃至世界,因而作為法學界有義務反思并制止這個問題發生。
經濟學和金融學已經關注定價權問題,國內研究稀土、大豆、藥品、住房、股票、期貨和人民幣的定價權的論文已經多達近2000篇,而法學論文卻只有18篇,從總體上對定價權進行法學研究的論文更是寥寥數篇,至于從法理學研究定價權問題,至今仍為空白。如果法學界不能從法理上解析定價權,那么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智力資源缺失,二是立場問題。
回到現實中來。今天彌漫全國乃至全球的貧富差距問題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此中原因有千百種,但不可否認的是:現有的以價格發現機制雙軌制為利益傾斜性杠桿的定價權制度體系,正在將全國乃至全球的利益流向鎖定在大多數人日益走向貧困乃至破產的方向,這種利益流向是通過制度性的交易成本貨幣化實現的,其手段是將大眾的基本福利(住房、教育和醫療等)單邊市場化并進行掠奪性高定價,劫略了大眾的存量財富尺度和未來幾十年的增量財富尺度。貨幣作為勞動的價值尺度正在不斷被弱化、模糊化和邊沿化,作為交易成本尺度的功能正在被房產、證券和期貨等交易工具無限度立體式擴張,在貨幣領域,幾乎沒有實體經濟的喘息空間,一張由交易成本貨幣化制度體系構成的天網正在灑向全球,人類正在作繭自縛。個案的公正或許可以滿足人們的好奇與眼球,但對于系統性的利益失衡和貧富懸殊來說,法律所主張的公平、公正和公開在哪?“天賦”的“人權”又在何處實現?
回答這些問題的可能是以歷史事實的邏輯作為研究的基礎和出發點。其實國內乃至全人類的系統性利益失衡和貧富懸殊的根本原因是資本占有者有意或無意地將創造人本身的勞動異化為獲取財富尺度的手段,人類正在錯誤地將財富尺度理解為財富,正在進一步將貨幣化的交易成本理解為財富,因而普遍通過交易房產、貴金屬、股票、期貨等金融活動使財富增值發生非理性沖動。如一套普通住房的交易價格,在不同地點的差值高達數十倍甚至數百倍,那這套住房在時間這一維度就實現了完全的交易成本貨幣化。因為在交易主體者看來,住房的造價可以忽略不計,說白了這就是泡沫經濟。再如股票、期貨、金融期貨等虛擬經濟交易,完全是對契約本身的買賣,成為了交易成本的貨幣化對賭游戲。定價權就在交易成本貨幣化過程中凸顯其無可替代的主導性地位。在國內,如果某一階層失去了定價權,那么,他們就會失去現有和未來的所有財富尺度;在國際上,如果某一國家失去了定價權,那么,這一國家就會被鎖定在越來越貧困的深淵。歷史已經證明、現在正在證明、將來必將繼續證明,筆者對國內外經濟形勢的總體判斷不會錯 [1]。
定價權作為交易成本貨幣化的制度利益,它的客體由交易成本貨幣化制度和利益兩個層次構成,交易成本貨幣化制度是手段,交易成本貨幣化利益是目的,因而定價權雙方或多方總是圍繞交易成本貨幣化制度的運行展開博弈,無論哪方,說到底都是為了獲取交易成本貨幣化利益。
二、 定價權客體是交易成本貨幣化的制度與利益的辯證統一體
根據法哲學和法理學關于權利(力)客體的基本原理,權利(力)的客體是指權利(力)指向的對象。法學界大多數學人認為,現有的權利(力)客體主要有物、人身、行為、精神產品及信息。尤其值得贊賞的是,我國著名法學家張文顯教授認為,國家權力和勞動力也可作為法律關系的客體[2]。經濟法學家陳乃新教授認為,國家權力本質上是反思性勞動力,主張將勞動力權作為經濟法的基石范疇來奠定經濟法理論體系的基礎[3]。這些研究模式或創造性的研究成果很有價值,值得定價權研究借鑒。對于定價權客體的考察,除了要充分吸收現有的研究方法外,更多地是要將視野轉向經濟、金融和法律等多學科整體性思考,必要時應置于哲學層予以分類和整合。
(一)定價權的手段性客體是交易成本貨幣化的制度
對定價權客體的研究需要深刻理解定價權的歷史和邏輯,定價權是雙方或多方博弈的結果,這個結果就是規則,由規則構成的系統和整體就是制度,因此定價權各方都圍繞系統化的規則(即制度)展開激烈的博弈,誰制定規則,誰就掌控定價權。理解制度對定價權的決定性意義需要遵循歷史演變的基本邏輯:農業文明時代分配財富主要靠拓展領土范圍和統治權;工業文明時代分配財富主要靠技術先發優勢爭奪殖民地范圍并通過培植代理人實現對殖民地國家或地區利益的整體性盤剝;而信息文明時代分配財富則主要靠規則爭奪定價權來實現對全球利益的超時空獲取和輸送。制度已經成為最重要的權利(力)客體,今天幾乎所有的利益爭奪和分配,都是以制度為手段實現的。在信息文明時代,由于信息在全球超時空共享,定價權各方通過規則對全球資源和財富進行超時空分配,如美元和美國主導的世界規則掌握著全球資源和財富的定價權,所以美國總是以“國際法”的名義并憑借其強大的科技和軍事實力充當世界警察,進而在世界各地執行規則(即“執法”)。
我們知道,財產權的客體是財力,行政權的客體是組織力,刑罰權和訴訟權的客體是司法力。定價權的客體則與它們不同,是直接指向制度這一對象,這些制度包括民事制度、行政制度、刑法制度、經濟制度、土地制度、知識權制度、司法制度和金融制度等等,這些制度由誰來制定和實施,誰就掌握該領域的定價權。無論制定和實施何種制度,本質上都指向交易成本的貨幣化利益。因而,在上述定價權的客體中,金融制度是啟動其他所有制度的發動機,沒有金融制度提供動力,上述制度將成為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定價權也就無法賴以存在。所以,金融制度或稱貨幣制度是定價權的終極客體。在國內,通過金融制度的設置,可以剝奪他人的利益或將利益輸送到特定的利益集團;在國際,可以剝奪他國利益或將本國利益輸送到他國,特別在信息文明背景下的電子貨幣時代,這種利益剝奪和輸送僅在鼠標一點之間即可完成,就可通過金融杠桿打破定價權的均衡,將交易成本的承受度向制度的制定者和實施者(利益集團)傾斜。
通過制度來爭奪利益在信息文明時代可暢通實現。因為只有信息高度共享,才有可能使利益集團整合成一個制度化的共同利益體。針對這一現象,有學者提出了共濟會整體利益概念,盡管這一認定還處于推斷和求證階段,但從世界定價權及其游戲規則的制定和利益的最終流向情況看,的確有一個無形組織在指揮著人類財富的生產、分配和消費。例如股市和房市泡沫破滅后的貨幣性財富流向哪里了?如果將貨幣視為能量,那么這些能量所導致的負債和破產,又是被誰吸走了?股市和房市的定價權決定在誰的手上,誰又最終獲益?等等。要知道單就中國房市的市值就達到了300萬億元人民幣,那么,這個巨大的貨幣泡沫將會給中國經濟帶來什么樣的影響呢?要回答這些問題,還不能簡單歸責于我們對經濟泡沫本身的無知,應該看到,確實有人想通過房地產這個制度化的賭博將泡沫籌碼兌現成天文數字的貨幣性財富,以將中國賤賣資源、環境乃至本屬國家資產的工廠所得的外匯作為兌現的籌碼,形成制度化的不可逆轉的綁架性交易成本貨幣化利益,形成一個基于定價權的顛倒性設置的利益分配鏈。到頭來,留給國人的只是天文數字的以GDP為量度的負債率。這從目前中國已經陷入的環境資源危機、貧富分化危機、經濟滯脹危機、藥品和食品安全危機、理性過度膨脹危機和德性逆向選擇危機,便可看出中國現在已經陷入經濟、金融、社會和道德的系統性崩潰的巨大風險之中。
值得一提的是,在交易成本貨幣化制度的當下,不少人都自覺或不自覺地加入到了不擇手段、不計毀譽和不論后果地賺錢大潮中。然而當杠桿性定價權的海潮退去后,交易成本貨幣化的光芒便照見誰在裸泳、誰又是真正的游泳者,于是制度性的住房、教育、醫療的交易成本貨幣化吞噬社會正義的基礎并醞釀著覆滅性的金融危機和經濟危機便一目了然,真正的游泳者和裸泳者的貼身肉搏盡然展現,繼續徘徊在有共識卻無共利的理性和德行的沖突中的雙方最終都走上了不歸之路。
(二)定價權的目的性客體是制度性的交易成本貨幣化利益
定價權是一個由經濟、金融和法律等構成的復合性概念,是與經濟法將經濟和金融內化為法律而構成的新法律部門相適應的。在今天的利益分配中,透過貨幣的房地產按揭杠桿市場、股指期貨市場及商品期貨保證金杠桿市場等金融手段來分配貨幣化利益,這些貨幣化利益分配手段的特征,是純粹的制度分配。就是說,自進入信息文明時代以來,分配利益的手段主要靠制度(游戲規則),在國際市場,正是國際金融和貿易規則的制定者掌控國際投資和貿易的貨幣化利益;在國內市場上,同樣是由國內金融和貿易規則的制定者掌控著國內的貨幣化利益,這些貨幣化利益都是在交易中完成的,都是在交易中通過提高交易對方或他方的交易成本來實現貨幣化利益轉移而最終實現財富制度化轉移的[4]。
以中國房地產泡沫市場的形成為例,中國房地產制度由土地市場國家一級壟斷制度、商品房市場開發商集體二級壟斷制度、銀行按揭貨幣供給獲利制度3極3方構成。其中,土地壟斷是這一制度的啟動基礎,銀行按揭制度是這一制度的貨幣能源,正是這種按揭制度使能源不斷燃燒而釋放貨幣能量,從而導致土地和住房價格飛速上漲。在這種狀況下,如果取消按揭制度就會撲滅貨幣能量,那么,房地產市場必將熄火而進入冰河時代;反之,正因為房地產制度催生了房地產的巨大泡沫,而這個巨大泡沫使絕大多數國人喪失了安居工程的定價權:鬼城遍神州,橋洞有露宿。這就預示著,一個嚴重的社會動蕩和分裂危機即將到來。
再如,2015年中國股票市場牛市和熊市急速交替而成的“猴市”,在多頭開戶、融資融券和股指期貨三大投機工具的推動下,迅速拉高股票指數(上證指數最高5200點,股票流通市值高達近50萬億元人民幣),“莊家”及其“主力”以“多頭戶”自買自賣。一方面鼓勵散戶融資買進,一方面又暗暗出貨,使得散戶在很短的時間內輸掉手中的全部籌碼,加上媒體唱合,莊家和主力瘋狂套現低位使籌碼殺空,將股市變成對散戶的集體獵殺。尤其需要指出的是,證券監管部門竟以千篇一律的“股市有風險、入市須謹慎”打發廣大股民,于是在牛市和熊市不斷交替中損失散戶們20萬億元人民幣。問題在于,為什么“莊家”和“主力”能輕易將20萬億的交易成本貨幣利益收入囊中呢?那就是由證券監管部門預設的多頭開戶、融資融券(金融杠桿)和股指期貨等虛擬經濟交易制度造成,實質上反映出證券監督管理部門不僅沒有履行好牧羊人的角色,而是主動拆除羊圈,人為造成群狼剿殺眾羊的資本市場血腥,導致交易成本級“股災”的不斷發生——股市漲跌急速交替這樣一種制度性災難。
在信息文明時代,制度(系統性的規則)是分配利益的根本手段,爭奪制度性交易成本貨幣化利益是定價權的根本目的,定價權是交易成本貨幣化的制度與交易成本貨幣化利益的辯證統一體。說明在定價權博弈中,“經邦濟國、經世濟民”這一價值目標,是經濟法的立法、執法和司法等博弈規則(制度)運行體系的內在要求和審美標準[5]。
三、定價權是“經邦濟國、經世濟民”之法律權利
定價權已經并將繼續成為信息文明時代最重要的法律權利,它是一種在經邦濟國與毀邦喪國、經世濟民與欺世盜民之間進行選擇的法律權利。經濟法作為“經邦濟國、經世濟民”之法,理應將定價權納入其權利體系并作為其基本范疇加以研究,借以重構經濟法的權利體系。但在目前,我國定價權的喪失情況非常嚴重:在國內,利益集團一體化的制度性逐利行為不斷推高國內的住房、教育、醫療和投資的貨幣化交易成本,而厘清公權私用界限的官員財產申報與公示制度卻遲遲未能出臺,這就使得絕大多數國人失去了住房、教育、醫療和投資的定價權。在國際上,“中國買什么,什么就貴;中國賣什么,什么就便宜”的現象十分普遍,且形勢嚴峻,說明中國已經喪失了在國際市場上的定價權。目前,中國獲得的GDP統計數字是不計算資源環境損失的增長數,如果將環境損失折算其中,那么,中國GDP增長應該為-15%,說明僅環境損失一項就抵消甚至超過了GDP的10%左右的年增長率。因此,到頭來中國在國際上又完全喪失了對本國資源環境的定價權。更惡劣的是,中國因資源環境已被極度消耗,加上大規模的財富型和知識技術型移民,中國的符號性資產將沒有相應的資源性財富與之對應,因而,人民幣在國際市場上惡性貶值就成為必然。再加上融資融券、現貨、期貨等虛擬金融工具對人民幣價值符號泡沫化的杠桿效應,中國又必定成為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發達國家的提款機,即中國將失去人民幣這一終極性和根本性的定價權,人民幣將面臨對內和對外雙重惡性貶值的全面信用危機。如果恢復對美國“次貸”危機的記憶,我們則正在踏著歷史的車輪不斷重復昨天的悲劇,中國數百萬億元人民幣的房地產市值和數千萬套的城鎮空置房預示著:中國要么面臨金融危機,要么將爆發經濟危機,甚至金融危機和經濟危機同時爆發,這絕非危言矗聽。因此,國家如果不立即果斷地采取有力制度性措施奪回國內外定價權,以降低中國的國內外貨幣化交易成本,那么,這一天離我們就不會太遠了。
奪回定價權的切入點和著力點就是改變定價權的博弈規則,即改變現有的交易成本貨幣化制度體系,以能否有效實現“經邦濟國、經世濟民”這一經濟法的價值目標為準則,重構現有的法律秩序,將信息文明時代的法律需求作為主導性法律秩序,盡快從所有權沖突中解脫出來,走上科學地緩和剩余權沖突的法制秩序新路。
[參考文獻]
[1]羅納德·哈里·科斯.企業、市場與法律[M].盛 洪,陳 郁,等,譯.上海:格致出版社,上海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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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陳乃新.經濟法理性論綱[M].北京:中國檢察出版社,2004.
[4]陳雨露,楊 棟.世界是部金融史[M].北京:北京出版集團公司,北京出版社,2011 .
[5]劉運新.經濟法實體法權利的可訴訟性研究[J].理論導刊,2010,(3).
[責任編輯:李利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