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改革的價值基礎

2016-05-14 08:58:19盧成會吳麗麗

財經問題研究 2016年8期

盧成會　吳麗麗

摘要：社會養老保險制度作為確保公民生存安全的一項基本制度，表現出顯著的身份分層特征，嚴重背離了社會養老保險制度應該遵循的價值理念。一項基本制度如果背離基本的建制理念，必然會引起人們對制度的質疑，可持續性也將受到挑戰。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正是向基本價值理念的回歸，對其改革價值基礎的研究，可以為社會養老保險制度改革的合法性和科學性提供一定的理論支撐，為社會養老保險制度改革的合理性提供正確的價值引導，使社會養老保險制度更加彰顯公正、尊嚴、幸福和人道理念。

關鍵詞：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價值基礎

中圖分類號：F840.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176X（2016）08-0011-06

近年來，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我國社會養老保險制度進行了一系列改革，如城鄉居民社會養老保險并軌，機關、事業單位養老保險改革等。通過其并軌和整合，社會養老保險制度正在實現由特惠型向普惠型轉變。但在傳統二元社會結構模式、特權制等思想的影響下，一些公民仍然游離在社會養老保險制度之外，即使社會養老保險制度覆蓋范圍內公民，在其利益分配上也存在較大差距，體現出非常顯著的身份分層特征。在此背景下，對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改革價值基礎的研究，可以為社會養老保險制度變革的合法性及科學性提供一定的理論支撐，為社會養老保險制度改革實踐的合理性提供正確的價值引導。

一、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與公正

社會養老保險制度作為公民最基本的生存安全保障機制，在制度設計和制度安排上應該把公正作為最基本的價值理念?！罢x應該成為制度設計的首要價值，就像真理應該成為思想的首要價值一樣”[1]。我國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帶有顯著的身份分層特性，違背了制度設計應該遵循公正價值理念的基本原則，在實施過程中帶有很強的傾斜性。“一旦站在特定社會群體立場設計和制定基本制度，就會損害其他社會群體的合理利益”[2]。在社會養老保險制度的實施中，弱勢群體的合理利益得不到公正的對待，會逐漸形成群體之間的對立，最終導致社會養老保險制度不可持續發展。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改革至少能從以下三方面有所突破：

1.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有助于打破制度的碎片化

身份化的社會養老保險制度表現出高度的碎片化，不同職業群體之間的社會養老保險待遇存在巨大差距，在制度設計上有著涇渭分明的界限。社會養老保險制度作為收入分配的調節機制，本應秉承公正的制度設計理念，使社會養老保險制度成為縮小收入差距的重要工具。而高度碎片化的社會養老保險制度，不僅沒有實現社會公平，而且進一步加劇了社會成員之間的收入差距?！肮乾F代社會養老保險制度的核心價值訴求，每位國民的社會養老保險權益都應該得到應有的尊重，不因身份、性別、民族等差異而歧視或者排斥任何人”[3]。近些年，社會養老保險制度雖然有了很大的發展，但仍有很多公民游離在社會養老保險制度之外，養老風險仍由個人和家庭承擔，即使制度覆蓋范圍內的公民，待遇水平也存在明顯差距，待遇水平與職業身份緊密相關。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呈現出高度的碎片化，這不僅違背了社會養老保險制度的基本建制理念，而且人為地制造了公民之間的對立，不利于社會養老保險制度的穩定發展。碎片化的養老保險制度會導致不同群體之間相互攀比，出現社會群體之間的對立和矛盾，不利于社會穩定。“缺乏基本的互惠和平等，社會緊張狀態就會出現”[4]。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改革有助于突破職業身份對社會養老保險權益的影響，逐步打破社會養老保險制度高度碎片化的狀態，實現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安排向體系化轉變，讓不同身份層次的公民能在一個公正的社會養老保險制度環境中共同受益。

2.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可以更好地實現生存權利平等

對人權的保護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中的重要內容，也是社會制度改革和發展的重要目標。人權包含著十分廣泛的內容，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人的生存權利。在激烈變革的當今社會，許多公民的生存風險正由家庭風險向社會風險轉變，迫切需要國家制定公正的制度以確保每位公民的生存安全。社會養老保險制度作為公民生存安全的重要保障機制，不應該厚此薄彼，變成針對特殊群體的“特惠”制度，這既違背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規定的生命面前人人平等的理念，也是對人類基本倫理的嚴重挑戰。“平等是一切人類同胞所具有的權利”[5]，按身份分層來設計和安排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刻意強化社會精英群體的生存安全，是對其他群體生命價值的貶低，是對生存權利面前人人平等理念的刻意踐踏。對于社會的發展來說，會形成“強者恒強，弱者恒弱”的畸形社會結構，造成廣泛而深遠的負面影響。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改革，實現由特惠型向普惠型轉變，彰顯了國家對人權的重視，體現了生存權利面前人人平等的基本價值準則，同時，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改革契合了人類社會對公正的訴求，特別是對經濟公正的渴望，順應了社會發展趨勢。

3.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是對發展成果的共享

我國三十多年的經濟改革在取得舉世矚目成就的同時，也出現了一些突出的問題。一個重要的問題就是社會分配機制不合理導致貧富差距不斷擴大，而且，不合理的分配機制有不斷固化的趨勢，并成為改革難以觸動的敏感神經。正如李克強總理所感慨的那樣：“現在觸動利益，往往比觸動人的靈魂還難”。這樣的經濟增長與共享發展成果的基礎性發展理念相違背，也背離了以人為本的原則?！霸鲩L是實現目的的手段，而不是目的本身；目的本身是使人更加幸福，更加自由”[6]。身份分層的社會養老保險制度不僅沒有縮小初次分配帶來的不公平，反而進一步加劇和固化了初次分配中的不公平，導致許多公民連基本的生存底線都無法得到有效保障。普通階層從社會改革和經濟發展中獲取的利益極其有限，改革成為精英群體受益的改革，大部分公民的生活狀態沒有隨著經濟的發展而改善，基本的生存權利沒有得到應有的保障，形成了有增長而無發展的增長模式。當然，在市場經濟社會，還無法實現所有公民對社會財富的均等占有，但可以通過社會養老保險制度這一再分配手段來縮小公民之間的收入差距，降低社會成員的貧富差距，使社會成員的生活水平與社會總體發展保持一個相對同步的狀態。因此，打破身份分層的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建立公正的社會養老保險分配體系，使全體公民共享大家共同創造的社會福利，有助于實現社會發展成果共享。

二、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與尊嚴

社會養老保險制度作為公民最重要的基本權利保障機制，在制度設計和制度安排上應該體現出對人種屬尊嚴的肯定。在一個民主、自由、開放的社會，每位公民的尊嚴都應獲得應有的重視，每位公民的基本權利都應得到同樣的尊重?！皩τ谝恍┤后w、一些人、一個人尊嚴的踐踏，就必定意味著對于人類尊嚴的踐踏，就意味著把人降到了‘非人的地步”[2]。我國身份分層的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安排，使一部分公民的老年生活面臨嚴重的生存危機，使其對他人不得不產生人身依附，從而失去獨立和自由，造成基本尊嚴的喪失。人的尊嚴被踐踏如果與制度缺陷相連的話，那么我們每個人都有可能是受踐踏者，只是出于偶然性的原因才避免了這種踐踏。在市場經濟時代，特別是在社會激烈變革的時代，人與人之間的競爭將會成為常態，有競爭就會出現成功或失敗，我們每個人都可能會成為失敗者，即使我們能夠確保自己一生沒有失敗，但也不可能阻止自己的后代淪為失敗者。成功者與失敗者的命運有著天壤之別。“成功者喂養貓狗的食物甚至勝過失敗者哺育他們后代的食物”[7]。因此，社會應有一個基本的保障機制，來確保失敗者能有尊嚴地生活，確保每個公民起點的基本公平。對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改革，建立公正的社會養老保險體系，對于維護每個社會成員的尊嚴具有重要意義。

1.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改革可以更好地確保公民的身心健康

社會養老保險制度是維護公民身心健康的重要制度，是確保公民退出勞動領域后生命得以延續的重要條件，是確保其身體健康存在的重要基礎?！懊恳粋€成員都有其自尊的信念，要求有像樣的生活——起碼的營養、保健和其他基本的生活條件”[7]。政府應盡可能地創造條件維護每位公民的健康，確保每位公民能夠全面發展，有尊嚴地生活。健康權是其他權利的基礎，是人能夠實現全面發展的基礎，也是人的尊嚴的核心內容。對于大部分公民來說，社會養老保險制度是保持其身心健康的必要條件。身份分層明顯的社會養老保險制度，使許多公民吃不飽、穿不暖，其健康水平大大降低，從而限制了自由活動的能力，也使其尊嚴受到侵犯?！豆駲嗬驼螜嗬麌H公約》認為，“對于公民尊嚴權利的維護和承認是自由、正義的基礎，”《世界人權宣言》認為，“人人生而自由，在尊嚴和權利上一律平等。”進行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改革，確保每位公民的身體健康，保證每位公民的基本尊嚴，是與國際人權價值理念相一致的。一方面，進行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改革，可以保證每位公民最基本的生存狀態，確保其身心健康，能夠有尊嚴地生存；另一方面，可以解決公民的后顧之憂，使其能夠更體面地生活下去。

2.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能更好地保證公民人格的完整性

無論公民的職業、社會地位如何，都應該獲得基本的生存權利保障，這也是對人格尊嚴的尊重。人格尊嚴是一個高度抽象的概念。王利明和楊立新[8]界定為“人格尊嚴是尊重和被他人尊重的統一”，福柯[9]界定為“人格尊嚴是精神層次的基本訴求”，梁慧星[10]界定為“人格是作為‘人應該具有的最基本的社會地位，以及社會和他人最起碼的尊重”等。本文探討的人格尊嚴主要是指平等生存和發展的基本權利，強調的是最基本權利制度安排上能否得到公平對待。社會養老保險制度作為公民最重要的生存保障制度，在內容設計和制度安排上應該給予所有公民平等的對待，這也是對公民人格尊嚴最起碼的尊重。身份分層明顯的社會養老保險制度，依據職業性質標準，人為地把公民分為三六九等，每一等級享受不同的養老保險待遇水平，在這樣的制度劃分下，許多公民被迫淪為二等公民，這種通過壓制一部分公民社會地位來提升另一部分公民社會地位的制度設計是對公民人格的殘酷傷害。任何一個公民，無論其職業及出身如何，都屬于我國公民，在社會養老保險制度設計和安排上，生存權利都應得到公平對待，人格尊嚴都應得到同樣尊重。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改革，能夠打破職業身份與社會養老保險制度的聯系，將社會養老保險制度視為公民的一項基本權利，通過建立公平的社會養老保險體系，使全體公民平等地享受基本社會養老保險待遇，實現公民人格尊嚴的平等。

3.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能更好地確保公民的獨立性

人能獨立自由的活動是其有尊嚴生活的重要體現，而人的獨立自由活動又離不開一定的物質基礎。一定的物質基礎是人能夠創造歷史的前提條件。離開一定的物質基礎，談獨立、自由其結果一定是虛幻縹緲的。人能夠獨立自由活動的前提是人的現實存在，也就是人的生存權保障。社會養老保險制度作為公民退出勞動領域后的重要物質來源，是確保人現實存在和獨立自由活動的重要基礎。身份分層明顯的社會養老保險制度，使一部分公民的收入水平不能滿足其退出勞動領域后的生存需要，進而對其他主體產生依附。公民一旦對其他主體產生人身依附和隸屬性，獨立自由活動就會受到限制，個人尊嚴也可能因此喪失。所以說，身份分層明顯的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部分公民自我選擇空間，阻礙了其自主流動權利，成為其他主體的附屬物，損傷了公民個體的獨立性。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改革不僅可以為每個公民提供基本的生存保障，而且可以減少部分公民對其他主體的依附性，為公民獨立性創造良好物質條件。

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改革是對人尊嚴保護的現實體現，是實現人自由全面發展的重要內容。通過建立公平的社會養老保險體系，滿足每個公民的基本生存需要，保證其基本的生存權利，減少了部分公民對其他主體的依附性，實現了公民個人生活的尊嚴化。

三、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與幸福

幸福是人類社會發展的最終目標，實現人類的普遍幸福是社會價值體系的基本原則。對社會養老保險制度而言，實現全體公民幸福指數的最大化應該成為其追求的終極目標。現代人的幸福與社會基本制度安排存在著密切的聯系，由于不合理制度和政策的存在，一部分公民處于經濟和社會上的劣勢地位，大大降低了他們的幸福感。“幸福不僅存在于個人領域內，具體的制度安排會對人們的幸福產生關鍵影響”[11]。身份分層明顯的社會養老保險制度，使部分公民不能滿足生存基本需要，有被歧視的感覺，產生自卑，承受著痛苦和壓力。“幸福程度反映的是一個人能夠期望得到的是什么，以及他的社會‘地位如何，而這些都是與其他人相比較而言的”[12]。身份分層明顯的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安排會使人產生相對被剝奪感，這與人類追求幸福的終極目標相違背，應該進行革除。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改革至少在三個方面對人的幸福產生影響：

1.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改革能增強公民的安全感

世界著名的心理學家馬斯洛將人的需求由低到高分為生理、安全、社交、尊重和自我實現五個層次，安全需求是人類生理需求得到滿足后，首先要解決的需求。安全與幸福存在著密切的聯系，安全是人能夠感覺到幸福的前提，安全是人類和社會關心的終極性問題，它與尊嚴、幸福有著緊密的聯系。對于絕大多數公民來說，安全感的高低直接關系到幸福指數的大小。社會養老保險制度不僅可以滿足公民退出勞動領域后的生理需求，而且也能滿足其安全的需求。一個公平合理的社會養老保險制度既能保障老人的物質生活需求，也能解決其后顧之憂，進而增強人的幸福感。國家應該建立普惠制的社會養老保險體系，為每個公民提供必需的物質基礎?！罢驁陶卟粌H要確保公民的生命安全，而且要確保每個公民在生活上能夠為自己取得一切其他的滿足”[13]。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改革，打破身份、職業對社會養老保險制度的影響，使每個公民都能生活在社會養老保險制度的惠澤之下，解除了公民退出勞動領域后的后顧之憂，增強了安全感、幸福感。

2.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改革能加深公民的歸屬感

公民的歸屬感是公民對國家感情和心理上的承認和投入，愿意承擔作為公民的基本責任和義務，并積極主動參與到國家的社會發展中。社會養老保險制度作為收入再分配的重要手段，具有很強的互濟性，人們能夠在相互幫助中找到類的存在，肯定自己的群體性，找到歸屬感。身份分層明顯的社會養老保險制度，會弱化人的歸屬感，使公民對自己的身份認識產生模糊性，進而削弱國家的凝聚力和向心力。這樣的制度安排會使一部分公民產生高人一等的感覺，產生優越感，也會使一部分公民產生二等公民的感覺，感到被邊緣化。這樣會導致各階層之間的隔閡和對立，損害群體之間的凝聚力和向心力，長此以往，會影響到國家的長治久安?！吧鐣膭邮?，常常是因為不公平的制度引起的”[14]。一個動蕩和階層間對立的社會，一定是一個沒有安全感、歸屬感的社會，也不可能是一個幸福的社會。因此，國家應該進行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改革，打破職業身份對人基本權利的影響，建立公正的社會養老保險體系，防止收入再分配制度的繼續傾斜。正如王紹光[15]指出的那樣：“不公正分配制度的蔓延不僅是一個社會倫理問題，而且會威脅到國家的長治久安?！鄙鐣B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改革，不僅是公平的需要，也是公民歸屬感、幸福感和社會穩定的需要。

3.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改革可提升公民的滿意度

幸福是人的主觀感受，衡量幸福往往要通過具體的指標來進行，而滿意度通常被認定為是衡量幸福最重要的指標。人們通常把生活質量、人生成就、歸屬感、健康、人際關系和安全感等作為幸福與否的衡量標準。很顯然，社會養老保險制度是確保公民生活質量、健康、安全等方面的重要保障，衡量公民滿意度大部分領域都與社會養老保險制度的具體內容存在密切聯系，從這一角度看，社會養老保險制度是否公平，直接關系到每個公民的滿意度。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存在的一個十分重要的理由就是確保每個公民生存、健康、安全等基本權利，提升其生活的滿意度和幸福感。對于公民來說，為其提供公平的社會養老保險，確保其生活幸福是政府的基本責任和使命。身份分層明顯的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安排，使許多公民退出勞動領域后面臨著食物匱乏、健康受損和安全無法保障，因而產生絕望心理。在這種生活滿意度較差的環境下生存，肯定沒有幸?？裳?。如果公民長期生活在不滿意和不幸之中，并且這種不幸還是人為的制度安排形成的，他們勢必會對抗社會、顛覆制度，爭取自身的生存權益。通過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改革，建立惠澤全民的社會養老保險體系，為每個公民提供一個安全、健康的生存環境，可以增進公民的滿意度，提升公民的幸福感。

因此，社會養老保險制度的設計和安排與每個公民的幸福有著直接的關系。幸福是人類生活追求的終極目標，也是社會養老保險制度的價值所在，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改革是對人類幸福追求的重要價值體現，也是社會養老保險制度本身價值的回歸。

四、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與人道

人道主義作為人類基本的價值觀，肯定人的主體性，強調自由、幸福等對人的重要性，倡導國家和政府應該通過基本的制度對公民的生存權利和尊嚴進行保障。社會養老保險制度作為最重要的生存權保障制度，在制度設計和制度安排上應該體現人道的基本價值。身份分層明顯的社會養老保險制度，不僅加劇了日益擴大的貧富差距，而且使一部分公民因缺乏基本的生存保障機制而陷入生存困境，這樣的制度安排是與人道主義精神相違背的。在現代社會，每個公民應具有基本的生存保障權利，這不僅是社會公正底線的要求，也是基本的人道主義要求。對社會養老保險制度進行去身份化改革既是社會發展使然，也是對社會養老保險制度人道主義價值理念的本性回歸。

1.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改革彰顯對人生命權的尊重

對人生命權進行有效的保障是每個社會發展階段都必須面對的重大問題，也是每個國家和政府都無法回避的問題。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存在的首要價值，就是對人生命權的保障。借助于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對退出勞動領域的公民提供基本的物質幫助，保證生命得以延續的物質需要。身份分層明顯的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安排，不僅加劇了公民之間尊卑有別的心理感受，而且也是對公民生命權的踐踏，把人的生命分為“貴”和“賤”兩種形式，這是對人道主義精神的背棄。由于社會養老保險制度設計缺乏人道主義理念，部分公民游離在社會養老保險制度之外，生命權得不到應有的尊重。對生命權的不重視，是我國社會養老保險制度最重要的缺陷。生命權是一切其他權利確立的基礎，其他權利確立都是在生命權的基礎上衍生出來的，國家有責任和義務確保每位公民生命權的安全。因此，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必須進行改革，完成向“人道主義”價值的回歸，把保障每個公民的生命權作為制度發展的核心目標。通過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改革，建立一個完善的社會養老保險體系，確保每位公民的生命安全，彰顯對生命權的尊重，體現人道主義精神。

2.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改革突出了以人為本的理念

以人為本作為現代社會的基本價值理念，是社會基本制度制定所要遵循的基本原則。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強調的以人為本，主要指在制度的設計和安排中應該以人為出發點和落腳點，這里的人指全體社會成員，強調人人共享的基本精神。在社會養老保險制度的制定中貫徹以人為本的理念，不僅體現了物質的公平分配，而且可以彰顯對每個公民社會貢獻的肯定，是對每個公民存在價值的肯定。身份分層明顯的社會養老保險制度，使部分公民沒有得到應得的利益，違背了以人為本的基本價值理念，對社會的貢獻沒有得到社會的認可和肯定，其存在的價值受到了懷疑，這違背了基本的人道主義精神。現代社會，肯定每個公民的存在價值，應成為社會基本制度制定的一項原則，特別是作為收入再分配機制的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在制定過程中視部分公民為“空氣”，感受不到他們的存在，忽略他們的貢獻，是對他們存在價值的不尊重和否定。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改革，使所有公民能夠平等地享受生存安全保障，體現了人人共享社會發展成果，以人為本的基本價值理念，是社會對人存在價值的肯定。

因此，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改革，是社會養老保險制度發展與人道主義精神的結合，充分彰顯了對人生命權的尊重，體現了人人共享的精神，是社會養老保險制度人道主義價值理念的回歸。

五、結論

社會養老保險制度作為人類歷史文明演進的一種安全保障機制，在制度的設計和安排上應遵循一定的基本價值理念，那就是公正、尊嚴、幸福和人道。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去身份化改革，糾正了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對這些基本價值理念的背離，使社會養老保險制度更好地向公正、尊嚴、幸福和人道基本價值理念回歸，在此基礎上實現社會養老保險制度由特惠型向普惠型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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