芻論慕課大潮下成人高等教育教師職能的轉變

丁婉怡　張曼晶

【摘要】慕課的出現帶來了新的教育理念和學習形式，對我國成人高等教育的改革產生了深刻的影響，但無論何種改革都需要一線教師的參與，只有教師認同新的理念、習得新的技能、建立新的工作方式其改革才有可能順利開展。成人高等教育教師首先需要認識慕課帶來的變化和自身在改革中的不足，然后主動轉變職能，實現從個人教學走向團隊教學、掌握慕課的課程構建思維、提升現代教育技術的應用能力、掌握多元化的教學技巧，只有這樣才不會被時代所淘汰。

【關鍵詞】慕課；成人高等教育；教師職能

【中圖分類號】G7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18794（2016）05003905

一、慕課發展情況的概述

慕課是MOOC的譯音，即 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s（大規模開放在線課程）的縮寫，最早在2008年由加拿大學者Dave Cormier提出，特指在網上開設的、有開始時間和結束時間、且對注冊生沒有任何學歷門檻限制、招生人數眾多的免費課程。2011年斯坦福大學的《人工智能課程》通過網絡課程的形式向全球學生免費開放，注冊學生達到16萬，震驚世界，從此“MOOCs”一詞開始被廣泛使用。2012年，美國的三大慕課平臺Udacity，Coursera和edX相繼誕生，《紐約時報》稱之為“‘慕課之年”。2013年，慕課熱潮蔓延全球，英國著名的開放大學推出了英國自己的“慕課”平臺——未來學習（Futurelearn），德國推出了“我的大學”（Iversity），法國政府推出了“法國數字大學”（France Université Numerique，簡稱FUN）等。慕課開放、免費、名校、高質量課程等特性迅速獲得全球認可與追捧。早在2010年，比爾·蓋茨在世界經濟合作與發展論壇（Techonomy Conference）上表示，未來五年網絡將成為最好的學校，“五年以后，你將可以在網上免費獲取世界上最好的課程，而且這些課程比任何一個單獨的大學提供的課程都要好。”[1]慕課的出現，無疑使這一預言成為現實。

我國慕課的發展緊跟世界的步伐，僅用一年的時間就完成了向Coursera、edX提供慕課課程到自建慕課平臺的過渡。經過最近兩年的發展，我國慕課平臺的建設從全球范圍看其規模僅次于美國，具體見表1。

2015年4月，《教育部關于加強高等學校在線開放課程建設應用與管理的意見》首次明確提出加快推進適合我國國情的慕課建設，提出“2017年前認定1 000余門國家精品在線開放課程，到2020年，認定3 000余門國家精品在線開放課程”的目標。[2]這表明我國從國家層面對慕課教育模式持肯定和支持的態度，認可慕課是實現教育改革、提升教育質量的重要手段。

二、慕課對成人高等教育的影響

當前，我國成人高等教育主要有四種模式：自考、

網絡教育（遠程教育）、繼續教育和電大教育（國家開放大學教育）。除了自考以外，另外三種模式都由學校組織學生進行課程的學習。在網絡技術不發達的年代，以面授為主的繼續教育和電大教育是成人獲得高等教育的主要途徑。隨著網絡技術的發展，網絡教育逐漸興起，為了緩解成人學習中工學矛盾嚴重等問題，原繼續教育和電大教育也在逐步向網絡教育靠攏。然而，網絡教育所依附的網絡課程資源的質量一直被人們所詬病，課程強調資源內容的完整性，對課程的吸引力關注較少，教學視頻制作呆板、講解沉悶，還缺乏對網絡學習過程的有效管理，認為既然采取網絡學習，教師就只負責提供資源，學習過程完全交由學生自行安排，忽視學生在網絡學習過程中情感上的無助和孤獨。因此，傳統網絡教育對于成人高等教育來說，一方面方便了學生的學習，但另一方面也帶來課程質量不高、自主學習過程無人管理等一系列問題。

慕課的出現為網絡課程注入新的理念，課程學習人數不受限制，視頻以短小精良的微課為主，在網絡上引入學期的概念，引入同伴互評等創新式評價模式，利用不同功能的論壇、社交軟件等工具營造良好的學習氛圍、激發學習興趣。另外，慕課基本由名校提供，在慕課平臺上向所有人公開、免費開放，在慕課出現之初，曾有人預言慕課將顛覆和取代現行的高等教育。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逐漸認識到慕課不可能在短時間內重塑現行的高等教育體系，但慕課模式確實比過去的網絡課程更能滿足人們的學習需求。同時，實踐逐漸證明慕課并不是名校的專利，也不一定需要成千上萬的學生參與才能開展慕課，只要掌握慕課的思想，可根據不同學校、課程的教學特點實施多種變體，如表2所示。

慕課是在對傳統網絡課程進行總結的基礎上融入新的教學思想所形成的新型網絡學習模式，它引爆了一場從高等教育一直蔓延到中小學教育的變革。我國成人高等教育在這場變革中不可能只是旁觀者，只有積極投入、主動求變，才能持續保持活力。成人高等教育要想成功變革離不開一線教師的參與，美國總統奧巴馬在“面向未來宣言”中說“除非我們擁有偉大的教師，否則，世界上所有的無線上網設備和先進的軟件都無法發揮其真正價值”。因此，成人高等教育教師要遵循慕課時代的教學思想，積極探索慕課時代成人教育的教學之道，[4]使教學內容和教學方式符合時代的特征，教學效果獲得社會的認同。

三、成人高等教育教師在慕課時代存在的不足分析慕課一詞進入中國已經三年，它所帶來的變革受到教育界的高度關注，雖然對慕課的未來發展潛力還存在爭議，但一線教師借力慕課進行改革的實踐已經在各層次的教育中開展起來。鑒于慕課天然就是面向成人的網絡教學模式，作為成人高等教育教師，更應該站在這場改革的最前沿，然而，現實中由于教育理念還未跟上、技術手段比較落后等因素，使得一線教師在改革中容易陷入“事倍而功半”的困境。

1教學實踐仍被傳統教育理念主導

傳統的教育理念認為教育應由教師主導，教學活動聚焦于教師的“教”，教師作為知識的來源和權威，發揮著傳道、授業、解惑的傳統職能。[5]長年以來，我國成人高等教育的模式一直是借鑒普通高等教育，只是在課程難度和學習時間上有所差異，“教師講、學生聽”的模式在成人高等教育中同樣是主流，甚至更難以改變。

首先，成人學生來自五湖四海，背景差異巨大，傳統授課模式能使教師在面對千差萬別的學生時更容易掌握課堂節奏、控制教學過程，也更容易樹立教師的權威。

其次，雖然成人學生大多擁有工作經驗，但在課堂上開展針對專業知識的探討式學習與普通的全日制學生相比更不容易，因為，來自工作、生活的壓力使得成人學生課前幾乎無法為將要探討的主題進行準備，教師在面對可能的“冷場”以及要教授知識的雙重壓力下，也更傾向選擇傳統的授課模式。

最后，盡管傳統模式下教學效果并不理想，但是執行簡單，教師只需要憑借經驗和慣性就能完成教學工作，同時對教師的測評也依然是以其在講臺上的風采作為最主要的評判標準之一。

因此，在成人高等教育教學實踐中，傳統教學模式的主導地位還未被動搖。

2課程個人負責制仍是主流

成人高等教育不同的課程一般由不同教師負責，即使是采取五統一體系（統一的課程名稱、統一的教學大綱、統一的教材、統一的考試和統一的評分標準）的電大教學，一線教師在課程內容、進度、作業方面還是有自主權。在課程教學方面，教師個人完成備課、授課、答疑、批改作業等一系列工作，教師的個體工作模式尤為突出。然而，在信息化時代，教師的作用已經從單純講授書面理論轉向知識整合，成人學生期望所學知識與工作緊密相關，能指導解決實際工作的問題，這常常涉及多方面的內容。因此，教師需要充分考慮專業體系下不同課程的內在邏輯聯系，對知識的講解不應是零散的，而應該與能反應實際問題的實例相結合，這些實例很可能是跨課程、甚至是跨專業的，由個人負責的課程難以應對這些需求。另外，教師需要通過現代信息技術改進教學已是對現代各層次教師的基本要求，但在現實中要求每一位教師都成為現代信息技術的應用專家是不切實際和低效的做法，而課程的個人負責制正在鼓勵這種做法，使得教師在不擅長的任務上花費過多時間，不利于教師建立團隊意識和借助團隊力量解決問題，因此，課程的個人負責制已經成為妨礙教師潛力的發揮、阻礙成人高等教育向前發展的絆繩，需要尋求新的模式取而代之。

3對網絡課程認識不深入

網絡課程是通過網絡呈現的某門學科的教學內容及實施的教學活動的總和。它包括兩個部分：一是按一定教學目標、教學策略組織起來的教學內容，二是網絡教學支撐環境。[6]網絡課程與成人高等教育的結合已不是新鮮事，許多教師都曾參與網絡課程的制作，但是在認識上存在不少誤區。

首先，不少教師對網絡課程的教學效果持懷疑態度，教學設計上沒有考慮網絡學習者的行為習慣和學習感受，課程視頻的錄制很可能采取教師面對鏡頭授課的形式，教師在鏡頭前容易不自然，同時視頻時間較長，學生觀看時容易產生怠倦感。

其次，在微課出現以后，對微課的理解也不深刻，部分教師把微課視作課程視頻時間的縮短，簡單粗暴地把原來的長教學視頻剪切為時間較短的幾段，內容和表現形式上都沒有實質性變化。

除此以外，部分教師不重視課程內容的更新，把網絡視頻視為“一勞永逸的”一次性工作，同時也不重視對課程論壇的管理和維護，缺乏在網絡中與學生進行互動學習的經驗，最終使網絡課程的學習體驗大打折扣。

在慕課時代，如果成人高等教育教師持續以陳舊的目光看待網絡課程，將難以認識慕課的本質，也就難以產生高質網絡課程。

4現代教育技術掌握水平普遍不高

在面授課堂為主的時代，對成人高等教育教師的要求是過硬的專業知識和熟練的授課技巧，在課堂上能調動課堂氣氛、吸引學生認真聽課就是一位合格的教師，對教育技術的應用要求是較低的，基本停留在能使用多媒體授課工具，能制作課程PPT的程度。但在慕課時代，網絡課程視頻的制作已成為教師的必要技能，除了少數高校（如清華、北大）能提供高額的制作經費幫助教師配備專業制作團隊以外，大部分教師都需要自己來完成相關工作。這要求教師對網絡課程的視頻錄制模式，不同模式下需要使用的技術和工具，視頻的后期剪切、編制、加工所需的軟件等都要有所認識，甚至是熟練的操作。不少成人高等教育教師缺乏相關知識背景，也沒有得到系統的培訓，對網絡課程的認識不充足，教師難以在課程內容的展現和技術手段的應用方面達到運用自如，專業水平被技術因素所制約，所制作的網絡課程容易在低水準上重復，可見，現代教育技術已經成為成人高等教育教師從傳統教學轉向基于信息技術的現代教學的關鍵瓶頸之一。

四、成人高等教育一線教師職能轉變的建議慕課的出現打破了名校優質高等教學資源與普通學習者之間的高墻壁壘，雖然暫時慕課還屬于非學歷教育，但其具有涵蓋眾多專業領域、課程教學組織符合成人學習需求、學習成本低廉等優勢，可以預見不久的將來，慕課對成人高等教育的影響將比對普通高等教育的影響更明顯、更直接。成人高等教育教師只有積極主動轉變教學觀念和提升教學技能才不會被時代所淘汰。

1從個人教學走向團隊教學

過去，成人高等教育更多的是為已進入社會的成人提供一條提升學歷的通道。在終身學習的時代，成人高等教育除了提升學歷以外，更應該是提升能力的渠道，所教授的內容和所使用的教學方式都應該與時代緊密結合。成人高等教育教師只有從個人教學轉向團隊教學才能促進更多的知識共享以彌補個人知識結構不合理的缺陷，使得所講授的知識能更貼近成人學生解決工作實際問題的需要。未來，網絡學習必然會成為成人高等教育的主流模式，只有團隊教學才能適應慕課時代網絡課程的教學要求。在團隊中，不同教師的工作不再類似，而是根據自身優勢擔任不同角色，包括主講教師、輔導教師、教學過程研究教師、研討助教、學員學習支持服務助教等，[7]團隊成員各司其職，共同實現網絡課程的教學、管理和優化。成人高等教育教師從個人教學到團隊教學不是一個簡單的過程，首先需要觀念的轉變，然后需要在充分考慮自身特點、未來發展路徑和現實條件等多重因素后找準定位，最終實現從思想到行為再到工作模式團隊化的全面轉型。

2掌握慕課的課程構建思維

慕課與傳統網絡課程相比具有許多突出的特點，其中核心的變化是慕課突破了攝影錄制傳統課堂，然后在線播放變為網絡課堂的思維模式，而是要求教師重新觀察和思考網絡學習者的動機和行為，為網絡學習量身定制適合的課程。成人高等教育教師在參與網絡課程建設時也需要遵循同樣的思路，可借鑒慕課的實踐和研究成果，首先把課程內容“微課化”，與課堂教學習慣于對重點重復講解不同，微課的內容要求精煉簡潔、直擊要點，時長一般不超過15分鐘，還有研究表示3—7分鐘的視頻長度最適宜，教師必須對教學內容進行重新整合和切割，保留核心的、框架式的部分，其它的內容可通過補充資料等方式展現；其次，充分發揮論壇的作用，一門課程可以根據不同主題、學習者的不同特點等對應多個論壇，并且精心設計不同主題引導學習者的討論。這不是要求成人高等教育教師在建設網絡課程時要照搬慕課的模式，而是要適當借力，利用其課程構建思維，結合自身的實際情況提供學習者普遍歡迎的模式。

3提升現代教育技術的應用能力

教育技術是人類在教育、教學活動中所采用的技術與方法的總稱。現代教育技術離不開以計算機為核心的可應用于教育、教學的各種技術與方法。慕課時代網絡視頻課程的一大特點是形式多樣，這里既包括錄制形式的多樣，如課堂實錄式、綠幕摳屏式、計算機錄屏式、可汗學院式、畫中畫式等，也包括內容展現形式的多樣，如PPT展示、動畫展示、游戲模式展示、紙版畫式展示等。成人高等教育教師在制作網絡課程時需要綜合考慮課程特性、學習者特點、制作者技術水平、經費支持等因素來選擇合適的錄制和展現形式。在其它條件既定的情況下，制作者的技術水平成為了影響網絡視頻課程質量的關鍵要素。作為成人高等教育教師，僅能熟練使用PPT已明顯不足，像Prezi（新型的課件展示工具）、Flash（簡單動畫制作軟件）、Camtasia（錄屏和視頻后期編輯一體化工具）等軟件工具的使用已是慕課時代教師的必備技能。內容知識、教學知識和技能知識已構成現代教師的能力金三角，成人高等教育教師必須盡快提升現代教育技術的應用能力，才能跟上時代的要求。

4掌握多元化的教學技巧

在慕課時代網絡教學是教學過程中非常重要的一環，但其還遠未能徹底地取代面授教學。在實踐中，更多的學校是采取線上線下相結合的方式來完成教學過程。成人高等教育同樣不可能完全依賴網上教學，教師需要合理地組織和安排課程的線上、線下學習。這其實是對教師的教學技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線上的內容要足以吸引個人獨立完成學習，例如以講故事的方式展開教學，語言要幽默風趣等；線下教學需要與線上內容相對接，可采取目前比較流行的翻轉課堂模式，既基礎知識通過線上學習，課堂變為討論、練習、實踐操作等場所，也可根據成人學生難以一起到課的特性，把線下課程再進行細分，提供更加個性化教學，甚至是一對一教學。[8]未來，學習的體驗與所學的內容對學習者來說可能同等重要，成人高等教育教師需要掌握多種教學技巧以應對不同的教學情形。只有把具有現實價值的知識與良好的學習體驗相結合，成人高等教育教師才算是真正完成從傳統教師向現代教師的蛻變。

【參考文獻】

[1]比爾·蓋茨：五年內網絡將提供最優質教育[EB/OL].http：//news.xinhuanet.com/eworld/201008/09/c_12423 143.htm，20150815.

[2]教育部關于加強高等學校在線開放課程建設應用與管理的意見[EB/OL].http：//www.gov.cn/xinwen/201504/28/content_2854088.htm，20150815.

[3]汪瓊.教你如何做慕課：慕課發展暢談之多樣化慕課變體[EB/OL].http：//www.icourse163.org/learn/pku7200 1？tid=251003#/learn/content？type=detail&id=522644 &cid=552451，20150815.

[4]段雄春.芻論“慕課”來襲與我國成人高等教育的改革與發展[J].職教論壇，2014，（30）：48—50.

[5][7]張丹.略論慕課對教師角色的深層影響[J].學校黨建與思想教育，2014，（13）：45—49.

[6]鄔錦錦.網絡課程中學習共同體有效交互影響因素研究[D].濟南：山東師范大學，2014.

[8]卓進，蔡春.混合教育趨勢下的未來教師：慕課時代的教師分流、轉型與教師教育思考[J].高教探索，2015，（4）：105—110.

【Abstract】MOOCs brings new educational ideas and learning style， which has a great impact on the reform of adult higher education in China. However， the reform requires the participation of frontline teachers who agree with the new ideas， acquire new skills， and establish a new way of working. Adult higher education teachers need to understand the changes brought by MOOCs and think about the inadequacy of abilities. They should take the initiative to change their functions， including transforming from personal teaching to team teaching， mastering the course construction of MOOCs， enhancing the application of modern educational technology and knowing diversified teaching skills well. Only in this way can the teachers not be eliminated by the times.

【Key words】MOOCs； adult higher education； function of teachers

（編輯/樊霄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