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法官遴選制度探析

劉國華　周高陽

摘要：法官遴選制度是目前司法改革領域所重點改革的內容之一，對其進行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意義。現通過對我國法官遴選制度的現狀進行分析，提出現有法官遴選制度存在的若干問題及產生原因，并結合近年法官遴選制度的改革情況，對現存的若干問題提出了完善意見，擬從完善初任法官遴選考試制度、完善法官任職資格及建立法官遴選委員會應注意的問題等方面進行探討，以期能夠對我國法官遴選制度的改革完善提供綿薄之力。

關鍵詞：司法改革；法官；遴選制度

中圖分類號：D926.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913X（2016）05-0057-02

一、引言

法官遴選制度規定的主體對象為法官，法官這一司法領域主體的存在意義與其他司法、行政主體不同，法官個人能力及品行的好壞，將直接影響法律權威的樹立及社會公平正義的實現。因此，研究法官遴選制度最重要的目的就是通過制度上的完善，保證遴選出的法官能夠運用法律武器妥善解決社會糾紛、擔負起維護社會公平正義的神圣職責。近些年發生的冤假錯案及法官群體中道德敗壞的不良事件使得越來越多的人將目光投向法官這一群體，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四中全會也針對法官職業群體的現實處境，對其進行了多方面的改革，特別是對關乎一個人能否成為法官的源頭性制度——法官遴選制度來說，更是給予了高度重視，提出了多項改革措施。因此，對法官遴選制度進行研究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論和實踐意義，法官遴選制度的完善有助于加快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的建設，推動司法領域制度理論的發展，為司法實踐活動提供重要的方向指引。

二、法官遴選制度概述

（一）法官遴選制度的含義及特征

法官遴選制度作為我國司法領域的一項重要制度，包含著豐富的內容。如：成為法官所需具備的基本資格和條件、選任法官的主體構成、選任法官的方式及程序等。因此，我們認為法官遴選制度的含義應為：通過規定各級法官的任用資格條件、任用主體及任用方式和程序，謹慎地選拔符合規定條件的人員擔任相應級別法官的制度。相對于其他法官制度而言，具有如下特征：第一，法官遴選制度是專門針對法官進行遴選的制度。法官遴選制度無論是從資格設定還是運行程序都是為法官這一職業群體而設定的，而不是為其他主體設定的。第二，法官遴選制度是以規定法官任職資格、選任程序為主要內容的制度。在內容上大體可分為兩個部分，一是資格設定部分，包括法官的身體條件、學歷條件、工作經歷條件等；二是遴選程序部分，包括考試方式、選舉及任命的方式流程等。第三，法官遴選制度的各項規定分散在不同文件中，未形成統一書面規定。目前法官遴選制度的各部分主要分布在《法官法》《公開選拔初任法官、檢察官任職人選暫行辦法》《關于完善國家統一法律職業資格制度的意見》等文件中。

（二）法官遴選制度的功能

1.為法官遴選活動提供理論指引。法官遴選活動的進行，無論是對參與遴選的組織工作者還是被遴選者，都需要通過法官遴選制度的相關規定了解自己應該如何行為。通過法官遴選制度的規定，想要成為法官的人能夠清楚自己是否有資格參與遴選、該怎樣參與遴選等。對于參與遴選活動的工作人員來說，要依據制度規定對法官候選人進行資格審核，并按照規定程序作出選舉、任命的決定。

2.嚴格的法官遴選制度有利于法官專業化、職業化建設。法官職業化要求法官專注于司法審判工作本身、減少甚至完全不參與其他政治、經濟等事務的管理；法官專業化要求法官具備嫻熟的法律專業知識、獨特的法律思維方式和良好的溝通交流技能。從實現法官專業化、職業化的角度來講，法官對待自己的本職工作必須認真負責，無論是在專業素養還是個人品質上都應該被嚴格要求。法官遴選制度對法官的任職要求進行嚴格規定，有助于從源頭處把握好第一關，將高素質人才輸送到法官隊伍，為法官進行專業化、職業化改革提供充足的人才資源及素質保證。

3.科學嚴謹的法官遴選制度有助于樹立司法權威、提升司法公信力。科學嚴謹的法官遴選制度會對法官進行高標準嚴要求，因為法官不僅是司法權的執行者、更是法律知識的傳播者，法官的一言一行都將影響人們對公平正義的價值判斷。因此，對法官的高標準嚴要求就是對司法的負責、對人民負責，是樹立司法權威，提升司法公信力的重要途徑。

三、我國法官遴選制度現存主要問題及成因分析

我國法官遴選制度現存問題主要包括以下幾方面：一是缺乏獨立的法官考核機制。二是法官遴選過于行政化，缺乏專門的法官遴選機構參與。三是《法官法》尚未進行修改，相關任職資格方面要求較低。我們認為，產生上述問題的原因如下：一是長期以來的司法傳統導致法官遴選過于行政化。在我國長達兩千多年的封建專制統治下，行政權與司法權并沒有明確清晰的劃分，司法裁判權是地方行政官員所享有的諸多權力中的一種。雖然隨著社會發展法官這一職業被單獨分離出來，但卻無法擺脫行政化遴選、行政化管理的桎梏，法官遴選的考試被融入地方公務員考試中，進入法院系統后，又要受到科層化管理體制的制約，可見這種司政合一的司法傳統仍具有一定的影響。二是政治體制難使司法權獨立。我國是黨政國家，黨領導一切，政黨、人大、行政機關在社會生活中的地位無疑處于司法之上。“黨管干部”的社會主義人事任用、管理理念目前仍在法官遴選過程中占據重要地位。法官遴選在此種情形下建立，很難保證法官在工作中不受其他機關干預，獨立自主行使司法權。三是較低的法官職業保障無法為法官遴選制度的改革提供充足動力。法官遴選制度的發展離不開相關保障制度的支持，不提高法官的待遇、不維護法官職業應有尊嚴和榮譽感，那么我們很難通過提高法官遴選的資格條件來保障法官隊伍人才濟濟。

四、當前法官遴選制度改革現狀分析

自十八屆三中全會開始，我國在關于法官遴選制度改革方面進行了積極探索。2015年12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頒布了《關于完善國家統一法律職業資格制度的意見》（下簡稱《意見》），將現有的司法考試制度調整為國家統一法律職業資格考試制度。同時，提高了法律職業資格中學歷條件的要求，明確必須是全日制普通高等學校法學類本科及以上畢業、全日制普通高校非法學類本科及以上學位但須獲得法學碩士以上學位或其他相應學位并至少有三年法律工作經驗的人員才能有資格從事法律職業。《意見》的出臺，無疑將對法官遴選制度產生重要影響，也為我們對法官遴選制度現存問題的改革完善提供了重要的方向指引。

五、關于法官遴選制度的完善意見

（一）進一步完善初任法官遴選考試制度

我國將于2017年年底前完成對司法考試制度的改革，開始施行國家統一法律職業資格考試。但是，該項制度吸收參考人員的范圍之大，參考人員所處的職位不同，所需的法律專業知識水平的不同，考試內容的設計存在一定難度，為了保證法官隊伍的專業化要求，我們認為，在舉行國家統一法律職業資格考試前，有關部門應將需要通過該類考試方能任職的人員的類型進行分析總結，得出此類人員在哪一方面的素質必須過硬，同時，對每門試卷的側重點進行分類設計，對于想要從事法官職業的人，除了要通過總的合格分數線，對于著重考察法官執業能力的試卷或是全部試卷的單卷分數，應作出不得低于某一分數的規定。這有利于將法官與其他法律職業人員相區分，提高法官的法律專業素質及司法公信力。

（二）明確設置任職資格條件

《關于完善國家統一法律職業資格制度的意見》中關于任職資格的規定較《法官法》的規定有所提高，但特殊規定仍要適用《法官法》，特別是對于一些邊遠貧困地區，法官任職的學歷條件被放低至專科，這不利于法官專業化的改革。隨著高等教育的廣泛普及，越來越多的人能夠取得學士學位，現有的法學專業本科生資源充足，暫且不說其他原因，擁有法學專業本科學歷的人員數量其實已能夠滿足將法官學歷條件提升至法學專業本科畢業的要求。對于一些特殊地區，可以通過其他方式（如：適當提升法官的工資待遇等）來吸引人才涌入，而非必須在學歷資格上降低一層。統一的學歷要求標準能夠促進法官職業化、專業化建設。

我國《法官法》在工作經驗年限方面的規定存在的主要問題為：學歷水平的高低影響工作年限的長短，學歷高者往往在具備較短法律工作年限的情況下能夠擔任較高職位的法官工作。事實上，理論學習與實踐工作經驗是兩回事，學習法律知識的時間長不代表一個人就能夠將法律實務工作做得好，特別是擔任高等法院、最高院的法官，其做出的判決或裁定往往具有指導性作用，若沒有多年法律實務工作的經驗積累，很難能夠勝任其工作。對于基層工作經驗的要求，往往規定在公務員考試之中，但少有明確規定是指哪種工作經驗。我們認為，我國法官遴選制度應明確限定“基層工作經驗”為與該崗位直接相關的基層工作經驗，并且隨著法院級別的上升，基層工作經驗的年限要求也要隨之提升，而不應因為法官擁有較高的學歷而降低對其法律工作年限的要求，這將不利于遴選出擁有豐富審判工作能力的人才進入更高級別法院任職，也不利于對于目前工作任務繁重的基層法院留住人才。

（三）建立專門法官遴選機構

法官遴選委員會存在的意義不僅是有助于選拔優秀的人才進入法官隊伍，更是維護司法權獨立、減少行政力量干預的重要途徑。專門法官遴選機構的建立，將彌補現有法官遴選制度的不足，除了由執政黨把握政治思想方向外，能夠對法官進行更加全面、專業化的考量。對如何建立我國的專門法官遴選機構，我們提供如下建議。首先，法官遴選委員會的成員要具有專業性。法官遴選委員會的成員應主要從級別較高的法官、檢察官、法學專家、資深律師代表等人員中選擇。其次，法官遴選委員會應保持客觀中立。獨立于行政、立法、司法機關設立，是各國的普遍做法，有些國家的法官遴選委員會雖依附于某一部門，但會選擇拓寬委員來源渠道以保證法官遴選委員會的客觀中立。再次，法官遴選委員會進行遴選工作應公開、透明，特別是在面試環節，全程應該有錄像跟進，備案保存。委員會成員對候選人形成的意見結果及評分應最終予以公示，保證遴選的公信力。最后，應保證法官遴選委員會的權威性。法官遴選委員會是具有實用價值的機構，通過委員會遴選出的法官必須保質保量，經得起批準或任命機關的考察。委員會的決定，除非審批機關有充足的證據證明決定錯誤，否則不應被輕易推翻。

以上內容便是對我國法官遴選制度進行的簡要探析，除此之外，我國法官遴選制度還存在諸多問題值得探討，在此不一一論述了，希望通過一批批法律人的不斷努力，我國法官遴選制度能更加完善，為法官遴選實踐活動的進行提供全面理論支持與引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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