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片楓葉情

陳演

我總是惦念著圭峰山上的片片楓葉！

站在山腳仰望圭峰山路，數不清多少級石階，蜿蜒曲折地向上延伸，望不到頭，只見兩旁蓊蓊郁郁、遮天隱日的樹林。斑斑駁駁的樹影隨著涼風舞動，影影綽綽，搖曳生姿。

突然，我被一片片晃眼青綠的細葉眩花了眼球。啊！真叫人驚喜，原來在沿路攀登的石階一旁種著一路的細葉楓林，這在南方是不多見的啊。雖沒有漫山遍野的浩瀚，卻有足以讓你怦然心動、駐足觀賞的絢麗。它們扎根在山腰上，枝枝相連，葉葉相承。頎長挺拔的樹干高傲地屹立在這片圣土上，修長遒勁的丫枝平直地、昂揚地向四面伸展，層層疊疊，釋放著無窮的能量。那枝干上片片青綠的葉子，是靈動跳躍的精靈。一樹一枝的葉子是那樣的綠意盎然，整個枝頭升騰著的是生命之歌，是綠色的希望。偶見零丁的幾片，也是極少的難覓蹤影的幾片耀眼紅艷的楓葉卻無力爭妍斗艷，只能默默無言地陪伴在這片綠海中，隨時被湮沒。我不曾拜會過北國深秋迷人的楓葉流丹，無緣領略那層林盡染、萬山紅透、“霜葉紅于二月花”的意境，卻有幸戀上了這南國翠綠的細葉楓林。

山間，路旁，樹下，時有落葉。雖是落葉，它卻沒有枯黃凋零的痕跡，沒有瑟索凄清的傷悲，靜靜躺在地上的，依然是一片片光鮮盈眼的翠綠。偶爾飄落的那一片無人知曉的楓葉啊！你痛苦地決心了結一段生命，努力掙脫母體，從高高的樹干上縱身一躍，準備粉身碎骨！在你離開樹干的一剎那，明知生命已經結束了，卻還要來了個華美的轉身，唯美地、輕盈地回旋著飄落，飄落在冰涼的泥土里，化為大地的精魂、母體的養份。楓葉啊，你生長于斯，又回歸長眠于斯！“霜摧枯葉風吹盡，零落終成恨。”而你，卻是這般的無怨無悔。

片片楓葉，翩翩轉。是否？今夜，我也能在夢中再看見青綠的落葉隨風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