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合作社》對中國發展農民綜合合作社的啟示

【摘 要】 文章闡述了列寧在《論合作社》中強調發展農產品流通合作社的原則：發展流通領域的合作社，國家用政策支持合作社的發展，發展合作社遵循自愿原則，在農民中進行文化工作。探討列寧的合作社思想對當前中國農民專業合作社發展給予重要啟示：發展農民綜合合作社；國家應大力扶持綜合合作社的發展；提高農民的文化素養。

【關鍵詞】 列寧；農業合作社；農民專業合作社；農民綜合合作社；啟示

列寧的《論合作社》集中體現了他領導俄國革命以來的合作社思想，在《論合作社》中列寧總結了合作社的性質和特點以及發展合作社要遵循的原則。列寧在蘇俄進行的合作社實踐不僅使得農民經濟從戰爭的創傷中迅速恢復，給蘇俄農業生產帶來了良性發展，還豐富了馬克思主義農業理論，給其他社會主義國家發展農業合作社提供了理論依據。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農民合作社得到了極大的發展，各種農民專業合作社推動農民收入增長。但近年來，農民專業合作社的發展遭遇了以缺乏資金為主的諸多困難，農民專業合作社發展進入瓶頸期。農民綜合合作社由于在農民專業合作社的基礎上融合了金融的功能，因而發展農民綜合合作社為農民專業合作社突破資金不足的發展瓶頸提供了行之有效的方法，列寧的合作社思想對于當前中國農業綜合合作社發展的啟示有：倡導農民建立農民綜合合作社，國家應扶持農民綜合合作社的發展，大力培養專業人才。

一、列寧關于發展合作社和發展合作社應該遵循的原則

1923年，列寧在病中口授了《論合作社》，在此之中，列寧總結新經濟政策以來合作社的性質、特點以及發展合作社的四條原則，并對此做了闡述。

對于合作社的性質，列寧認為，新經濟政策實施兩年以來，合作社的性質由國家資本主義性質變為了社會主義性質。新經濟政策實施兩年，相比“戰時共產主義”時期，蘇俄經濟狀況大為改善，國家掌握了大部分的生產資料，無產階級與農民聯系更加緊密，政權更加鞏固。列寧認為，這一切的成果都是通過合作社獲得的。在無產階級掌握政權、生產資料公有制的前提下，合作社的性質發生了轉變，列寧認為合作社的發展也就等于社會主義的發展，“在我國的條件下合作社往往是同社會主義完全一致的”，[1]對合作社性質的轉變給予了高度肯定。

對于合作社的特點，列寧這樣闡述：農業合作社一方面是農民樂于接受的經濟組織，有利于引導農民走上社會主義道路；另一方面，它發現了私人利益即私人買賣的利益與國家對這種利益的檢查監督相結合的合適程度。首先，合作社是作為小農經濟過渡到社會主義經濟的中間環節而存在的，它存在的目的是引導參與合作社的農民適應社會主義生產方式、走上社會主義道路。其次，發展合作社應該首先發展流通領域的合作社。農民在流通領域的合作社中買賣繳納糧食稅剩下的糧食，長此以往，在流通合作社經濟影響下，農民逐漸認同公有制，逐漸接受社會主義的生產方式，從在流通領域的合作社中自由貿易變為在農業生產合作社中自主生產。在農業生產合作社不斷發展壯大后，各種合作社的聯系愈加緊密，最終發展成為社會化大生產。

對于如何發展合作社和發展合作社應該遵循的原則，列寧用了大量篇幅闡述：

1、發展流通領域的合作社

新經濟政策實行后，列寧強調要大力發展流通領域的合作社，他認識到從流通領域比從生產領域組織農民參與合作社更能吸引農民，這樣的合作社是容易使“農民感到簡便易行和容易接受”。[2]俄國作為一個小農經濟占優勢的國家，生產力水平極度不發達，要想通過消除商品經濟、消除私人資本，直接過渡到社會主義是行不通的，而流通領域的合作社既能促進商品交換，又能改造小農經濟，既滿足了小農私人占有土地的愿望，維護了小農的經濟利益，又能培養小農的集體意識，為今后將合作社推向生產領域、最終完成對小農經濟的社會主義改造打下基礎。因此，要發展社會主義，就必須從發展流通領域的合作社開始。

2、國家用政策支持合作社的發展

列寧非常重視合作社的發展，在他看來對合作社的財政支持應該等同于對重工業的財政支持，他是這樣描述貸款給合作社的國家資金：“應該比貸給私人企業的多些，即使稍微多一點也好，甚至和給重工業等部門一樣多。”[3]此外，他強調應該給予合作社稅收上的優惠，獎勵參與合作社流轉的農民，還敦促政府要“善于找出我們對合作化的‘獎勵方式（和獎勵條件），找出我們能用來充分幫助合作社的獎勵方式”，[4]并要求必須將一切政策付諸行動。

3、發展合作社遵循自愿原則

列寧指出發展合作社應該“檢查農民參加的情況，檢查參加的自覺性及質量”，[5]只有充分發揮農民的主動性，才能調動農民的積極性。他認為能夠調動農民積極性的聯合都是由農民自由發起的，并且經過實踐檢驗了其好處的。列寧認為一旦合作制發展成功，就會使小農經濟在自愿結合的基礎上逐步過渡到社會化大生產。可見，列寧相信只要通過合作社的優越性吸引農民自愿參與流通領域的合作社，就能使他們逐漸被社會主義改造，從而將流通領域的合作社過渡到生產領域的合作社。誠然，發展合作社涉及到農民的覺悟，但這歸根結底還是生產力的問題，在當時俄國生產力水平低的條件下，列寧這樣的認識更符合經濟發展的規律，例如，農民在自愿參與了共同加工和銷售谷物的合作社以后，為了獲取更大的經濟效益，他們必然想要共同生產谷物，這樣一來，發展生產領域的合作社就會水到渠成。此外，列寧還強調必須依靠典型示范作用，利用農民自己的合作社做榜樣，而不是國家扶持的，證明合作社的優越性。在這個過程中，農民自己選擇過渡到社會主義的方法，國家充當輔助的作用，使合作社制度能因勢利導，引導農民過渡到社會主義。

4、在農民中進行文化工作

列寧十分重視農民的文化建設，他在《論合作社》中提到當前面臨著兩個劃時代的主要任務，其中一個“就是在農民中進行文化工作。這種在農民中進行的文化工作，就其經濟目的來說，就是合作化。”[6]在列寧看來，提高農民的文化水平對合作制有利無弊，社會主義制度這種上層建筑是基于人人讀書、識字、有見識這些物質基礎之上的。他是這樣論述的“如果不經過這一歷史時代，不做到人人識字，沒有足夠的見識，沒有充分教會居民讀書看報，沒有做到這一點的物質基礎，沒有一定的保障，如防備歉收、饑荒等等的保障——沒有以上這些條件，我們就達不到自己的目的。”[7]然而，提高全民的文化素質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一個時代來完成，列寧早已認識到這一點，他還認為，完全實現合作化甚至有賴于一場文化革命。總而言之，在農民中進行文化工作的目的就是“使我國居民‘文明到能夠懂得人人參加合作社的一切好處，并參加進去。”[8]

概括地說，列寧的合作社思想就是通過發展流通領域的專業合作社來不斷加深其與生產領域的專業合作社之間的聯系，從而達到社會化大生產，最終實現社會主義改造小農的目的的思想。列寧的合作社思想是基于處理好農民利益和國家利益、平衡好社會主義改造和資本主義私有制之間的關系，采用漸進的方式變革生產關系，遵循了歷史唯物主義關于人民群眾主體論的規律，充分利用合作社的優越性和人民群眾的自主選擇，發展社會主義的思想。

二、列寧的合作社思想對當前中國農民專業合作社發展給予重要啟示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農民專業合作社廣泛發展，但隨著時代的進步，農民專業合作社的發展進入了瓶頸期，農民專業合作社應當如何突破這一瓶頸？列寧的合作社思想對當前中國農民專業合作社發展給予重要啟示。其意義就在于倡導發展農民綜合合作社，以及國家應扶持農民綜合合作社的發展，大力培養專業人才。

列寧切合俄國社會發展的實際狀況，不斷變化著合作社的功能和作用，他的合作社思想發展成熟的過程中無不體現著與時俱進的優秀品質。列寧關于發展流通領域合作社的思想對當前中國農民專業合作社發展的啟示，就是倡導我們要與時俱進，建立符合農業現代化要求的農民綜合合作社。

戰時共產主義時期，共耕制將合作社收歸國有，實行集體農莊耕種，有效的幫助蘇俄取得了戰爭的勝利。但到了新經濟政策時期，集體農莊不能滿足小農私人占有土地愿望的弊端凸顯，難以再有發展。當前我國農民專業合作社的發展狀況與此類似。簡單來說，農民專業合作社是指農民合作社主要從事農村經濟、金融、社會事業的單項合作。[9]（如從事農產品生產的農民專業合作社、農村信用社、供銷合作社等）改革開放以后，農民專業合作社因為符合中國以市場經濟為目標的改革要求，所以成為中國合作組織的主體，并一直沿用至今。但改革的愈加深化，制約農民專業合作社發展的內部因素越來越多，這些因素概括起來主要有：第一，物質資本。包括注冊資金多少、有無專門的辦公場所、有無為社員服務的組織（如冷庫）等。第二，組織資本。包括機構設置是否完善、資金借貸難易度、市場資源（如銷售網絡）等。第三，人力資本。包括是否有專業的管理人才、是否有教育指導農民進行農業生產的人才、是否有進行農產品開發研究的科研人員等。[10]這些制約因素長期存在，導致農民專業合作社整體呈現“小、散、弱”的特點，從整體的角度來看，如果不解除這些限制因素，現行條件下的農民專業合作社將難以更進一步發展。

在集體農莊不再符合蘇俄當時的社會實際發展要求的情況下，于是列寧果斷放棄了從事農業生產的集體農莊，基于當時蘇俄社會不能直接進入社會主義的實際發展要求，創造性的提出要通過發展流通領域的合作社來吸引小農加入合作社。列寧設想這樣能促使小農從事農產品貿易，在貿易交流的基礎上從事生產合作，從而使各領域的合作社聯系越來越緊密，最終完成對小農的社會主義改造。這對于中國農民專業合作社的發展的啟示意義在于發展合作社不能局限于農民專業合作社的發展，而應該著眼于農民專業合作社之間的融合和聯系，發展農民綜合合作社。

1、發展農民綜合合作社

農民綜合合作社，相對于農民專業合作社而言，就是指兼營農村經濟、金融、社會事業的多項事業的農民合作社。就其功能而言，農民綜合合作社是能集農產品生產、加工、運輸、銷售，農產品生產技術指導，農民信貸、保險、養老等各項功能于一體的合作組織。[11]換句話說，農民綜合合作社就是綜合了各類農民專業合作社功能的大規模合作組織。

在當今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背景下，發展農民綜合合作社既重要又必要。首先，農民綜合合作社能解除農民專業合作社發展的諸多制約因素，從而發展農民利益，加速推進農業現代化。列寧的合作社思想中處處體現著維護人民利益的原則，他認為農民合作社作為以農民為主體的合作組織，必須以農民的利益為服務目標。習近平總書記也曾說道“小康不小康，關鍵看老鄉”。由于限制農民專業合作社發展的內在因素一直存在，農民專業合作社已經難以進一步發展農民的利益。農民綜合合作社是由具有生產、供銷、信用等功能的農民專業合作社組成的統一法人，它擴大了農民專業合作社的規模，也就意味著農民綜合合作社擁有更多的資金、更完善的服務設施、更完備的產業生產銷售鏈條等。這樣一來，限制農民專業合作社發展最重要的物質因素和組織因素就得以解除。因此，必須發展農民綜合合作社，從而達到進一步發展農民的利益的目的。其次，發展農民綜合合作社還符合當前社會發展的要求。列寧關于發展流通領域合作社的思想符合了新經濟政策時期發展生產力的要求，從而為社會主義改造小農打下了良好的基礎。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大背景下，2015年，《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三個五年規劃的建議》對農民合作社的發展提出要“深化農村金融改革，完善農業保險制度”，“擴大農業經營規模，可以將更多現代生產要素、經營模式、發展理念引入農村”，推動“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等要求。農民合作社作為推動農業現代化的重要環節，必須走在推動農業現代化發展要求的前沿，積極引入新的發展模式和新業態。發展農民綜合合作社。正是符合推進農業現代化進而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社會發展的要求的合作社發展模式，所以有必要大力發展農民綜合合作社，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打下良好的基礎。最后，發展農民綜合合作社也是農民的愿望。列寧認為小農具有逐利性，可以通過合作社的優越性吸引他們主動參與，從而逐漸改造小農。在當前政府提供技術指導的人員不足、國家能給予農民的養老保險不高等情況下，發展合作社不能過于依賴國家和政府。農民綜合合作社能給農民提供技術指導、信貸、保險、養老等服務，這不僅能緩解國家的養老壓力，還能夠給農民帶來更多的方便、滿足農民追求更多利益的愿望，也必將是農民所期盼的合作社發展模式。

農民綜合合作社對于中國來說畢竟是新生事物，其進一步發展需要理論的指導和政策的引領。列寧合作社思想中關于如何發展合作社的理論，為中國發展好農民綜合合作社提供了重要的啟示價值。

2、國家應大力扶持綜合合作社的發展

列寧關于國家應扶持合作社的發展的觀點對于中國發展農民綜合合作社有重要啟示。列寧認為國家應該重視合作社的發展，通過采用增加貸款和給予獎勵等方式來鼓勵合作社的發展。放到中國來看，只有有了國家的大力扶持，農民綜合合作社才能發展的更好。第一，學習列寧增加給合作社的貸款的方式，給予農民綜合合作社更多的貸款、放低貸款的利息，加大合作社購買農用機械的補貼力度、購買種子的補貼力度等。第二，應出臺相應法律，維護農民的利益。再好的合作社模式也需要法律的保障，2014年河北省邯鄲市多家農民專業合作社法人卷款逃逸，[12]折射出合作社制度的缺失和監督的缺位，加之農民綜合合作社兼有金融功能，就更應保障農民的利益。對此，國家應修訂完善《農民專業合作社法》，制定農民綜合合作社相關法律，嚴格界定農民綜合合作社的屬性特征，明確各方義務和權利，避免侵害農民利益的事情再次發生。第三，應多建設合作社高校。據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截至2014年11月，全國農民專業合作社數量達到128.88萬戶，服務了全國三分之一的農戶，但由于鄉鎮政府經濟管理部門服務合作社的人員少，大部分合作社沒能獲得及時有效的服務。發展農民綜合合作社需要成百上千萬的合作社技術和管理專業人才，這需要國家廣建專門的合作社高校，培養更多的合作社專業人才，幫助農民綜合合作社的發展。

3、提高農民的文化素養

列寧認為蘇俄人民知識水平普遍偏低，應在農民中進行文化工作，才能提高農民的覺悟，引導更多的農民參加合作社。在農民中進行文化工作放到當今來看，會給與我們重要的啟發。首先，據統計截至2010年，我國人口粗文盲率為4.08%，其中90%分布在農村。[13]在農民知識水平有限的前提下，很多農民難以認識到加入合作社的好處，因此有必要對農民宣揚農民綜合合作社相對于農民專業合作社的優勢，以及加入農民綜合合作社后他們能獲得那些更多的利益，以提高農民的覺悟，并動員他們積極參與。其次，發展農民綜合合作社需要增強農民維權的意識，向農民普及相關法律知識，特別是《農民專業合作社法》的法律細節，使農民能分清不同種類的合作社，自主選擇、自愿參與。

【參考文獻】

[1][2][3][4][5][6][7][8] 中共中央編譯局.列寧全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9] 申龍均，韓忠富.我國加快發展農民綜合合作社初探[J].農業部管理干部學院學報，2015（1）.

[10] 郭紅東，樓棟，胡卓紅，林迪.影響農民專業合作社成長的因素分析——基于浙江省部分農民專業合作社的調查[J].中國農村經濟，2009（8）.

[11] 申龍均，韓忠富.韓國綜合農協對我國發展農民綜合合作社的啟示[J].經濟縱橫，2014（5）.

[12] 金微.河北多家農村合作社“跑路”村民稱利息是銀行5倍[N].科技日報，2014-07-01（7）.

[13] 孔祥智.《農民專業合作社法》修訂應關注5個問題[J].農村經營管理，2015（4）.

【作者簡介】

賈明峣（1991-）男，四川涼山人，西南科技大學研究生，研究方向：列寧農業思想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