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機馬克思主義與中國生態文明建設

[摘 要]有機馬克思主義是一種正在生成中的新學說，其學說本身和代表人物對中國的關注和對中國元素的吸收引起了學界的廣泛關注。有機馬克思主義主張超越現代性，通過馬克思主義、過程思想和中國傳統智慧的聯姻走上第三條道路，即建設生態文明。有機馬克思主義與中國的生態文明建設既有合奏和共鳴之處，但也要對其進行劃界和區分，不可含混不清。作為一種新興的學說，有機馬克思主義還有很多不成熟之處，但對當前中國生態文明建設仍有很大的啟示意義。

[關鍵詞]有機馬克思主義；生態文明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

[作者簡介]趙建波，華東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思想政治教育專業碩士研究生（上海 200241）。

2015年，《有機馬克思主義：生態災難與資本主義的替代選擇》一書的漢譯本在中國出版。有機馬克思主義對生態問題的關注、對中國生態文明建設的關注以及對中國元素的吸收，引起了學界的廣泛關注。那么，何為有機馬克思主義，有機馬克思主義與中國生態文明建設的關系如何，有機馬克思主義對中國生態文明建設有哪些啟示？本文擬從有機馬克思主義與中國生態文明建設的關系入手，對這些問題進行初步的探討。

一、生成中的有機馬克思主義：新流派和新學說

作為一種新的學說和流派，對于有機馬克思主義的內涵，學界還沒有達成一致的共識。國外學者克萊頓、柯布等，以及中國學者王治河、楊志華等，都從不同的視角對有機馬克思主義的內涵進行界定，通過分析這些代表人物的學說，大致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來把握有機馬克思主義。

（一）超越現代性，走生態文明之路

有機馬克思主義認為，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和發展理念帶來了當今全球生態災難，資本主義制度本身就是反生態的，資本主義正在威脅著人類的文明。“資本主義是這樣一個經濟體系，其中最核心的價值和目標是財富創造和增殖”①。財富創造和增殖，不僅帶來了人類社會的財富不公、貧富差距巨大，還帶來了自然界的生態危機。資本主義的自由放任生產方式無法維持生態環境的相對穩定，也無法評估環境風險。資本主義制度下的財富創造和增殖是建立在地球資源無極限的基礎之上的，而地球資源的有限已不能再支持資本主義無限增長的需求，資本主義第一次面臨根本無法解決的危機。不純粹的資本主義只是在緩解資本主義制度對工人和環境的傷害，但它顯然沒有從根源上解決這一問題。所以，有機馬克思主義宣稱，資本主義不正義，“自由市場”不自由，以及窮人將為全球氣候遭到破壞付出最為沉重的代價①。

有機馬克思主義認為，資本主義制度帶來了巨大的生態災難，其自身也無法解決這種災難；但資本主義制度只是造成生態危機的多種原因之一，現代性才是生態危機的根源。“所謂‘現代性，也就是‘現代世界觀和‘現代思維方式，出現于17世紀的歐洲”②。有機馬克思主義認為，機械的世界觀是現代性的根本特征，在機械世界觀指導下形成的機械思維方式，把事物看成相互分離的個體，只是毫無聯系的“堆積”。現代性堅持個人中心主義，否定自然界的價值，只追求經濟的增長，其所主張的正義、民主、人權、自由都是虛假的。所以，有機馬克思主義主張建立一種后現代馬克思主義，這種后現代馬克思主義不是德里達式的解構后現代主義，而是一種柯布式的建設性后現代主義。

“建設性后現代主義（Constructive Postmodernism）指的是一種建立在有機聯系概念基礎之上的推重多元和諧的整合性的思維方式，它是傳統、現代、后現代的有機結合，是對現代世界觀和現代思維方式的超越”③。建設性后現代主義堅持辯證的揚棄，而不是否定一切；堅持合作與和諧，而不是競爭和沖突；堅持生態哲學，而不是個人中心主義；堅持有機哲學，而不是機械世界觀。建設性后現代主義的生態文明是有機馬克思主義為了擺脫資本主義生態災難的選擇，是人類、自然、社會和諧相處的文明。

（二）馬克思、懷特海與中國傳統智慧的聯姻

克萊頓認為：“馬克思主義、生態哲學與中國傳統思想文化之間有著深層次的有機聯系。所以，把它們相互移植嫁接、融合成為一個有機整體確實是可能和可行的——這不僅僅是使其成為一門抽象的哲學，而是使其發展成為一種新的生態實踐形態。我們把這種相互融合成為一體的整體世界觀稱作有機馬克思主義。”④其中生態哲學即指懷特海的過程哲學。中國傳統智慧、有機哲學和馬克思主義天然存在著某種契合性，所以克萊頓和海因澤克認為：“有機馬克思主義并不是一個新的創造物，而是對早已進行的這一智識發展的新命名。”⑤

有機馬克思主義融合了經典馬克思主義的思想，但又認為其自身超越了馬克思的馬克思主義。有機馬克思主義吸收了馬克思對社會經濟分析的原則，但認為馬克思主義接受了現代主義的假設，需要進行重新修正。在有機馬克思主義看來，馬克思的現代主義假設主要有歷史決定論、工人階級會覺醒反抗資本主義的不公正等，而自然界并沒有得到馬克思的重視。有機馬克思主義在經典馬克思主義的思想上進行了更新和修正，確立其自身的基本綱領：歷史觀不是決定論的，而是無限開放的；不承諾人類歷史會變得越來越好；我們的想法對我們如何建構社會產生巨大影響；整個地球都與階級斗爭有關。

懷特海的過程哲學思想是有機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基礎之一，它證明了過程對于科學和人類經驗的重要性，打破了非此即彼的思維模式。懷特海的過程哲學有四個核心特征，即關系是在論、非確定性影響、審美價值、公私平衡。懷特海過程思想的每一個特征都與中國傳統哲學有契合之處。美國哲學家麥克丹尼爾從十個方面對過程思想和中國傳統哲學以及中國馬克思主義的相似之處進行了說明。中國傳統哲學中的《易經》、儒家、佛家、道家和傳統醫學等都與過程思想相契合。有機馬克思主義還認為，馬克思和懷特海可以相互補充：馬克思可以補充懷特海對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批判，懷特海可以補充馬克思因強調經濟因素而對精神和文化因素的忽視。

（三）有機馬克思主義：第三條道路

資本主義無極限增長神話的破滅，呼吁新的思維方式的誕生，旨在建立一種為了共同福祉的發展方式。有機馬克思主義找到這樣一條道路，即第三條道路，讓馬克思主義、過程思想和中國傳統哲學聯姻，走向了一條構建人類、自然和社會和諧共處的生態文明之路。

在克萊頓和海因澤克看來，柯布所提出的扭轉環境破壞已經太晚，但為新的文明奠定基礎卻還為時不晚。如何實現生態文明，走第三條道路呢？有機馬克思主義給出了具體的指導原則。首先，為了共同的福祉。當前資本主義國家的存在是為了富人的福祉而存在的，資本主義的民主正義是一種虛假的民主正義。其次，堅持有機的生態思維。要打破現代性的機械世界觀，堅持有機聯系地看待宇宙。人類社會和自然界是相互聯系的，為了實現人類的長遠發展，就要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再次，關注階級不平等問題。資本主義的權力、財富等分配不公，帶來了巨大的階級不平等；富人現代性的消費方式，帶來了環境危機，政府有責任解決階級不平等問題。最后，堅持長遠的整體視野。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只注重短期經濟的增長，忽視了環境的保護。為了整個人類的長遠生存，要建立有機的發展方式，制定長遠的整體發展政策。

有機馬克思主義在指導原則的基礎上，提出了走向生態文明道路的具體措施：國家不能一味地從國家利益出發來考慮問題，還要考慮到全球環境的承受力，考慮到我們生存的環境；必須解決權力的日益集中問題，解決財富、消費等不平等的問題；應該建立馬克思所說的“各盡所需，按需分配”的分配政策；建立混合所有制即市場社會主義；超越“價值中立”的教育，實行有機教育。有機馬克思主義還給出了實踐中的一些具體措施：在經濟上應該把生物圈的繁榮放在發展的第一位，提倡一種以社會善來衡量社會進步的經濟理論；在農業上“鼓勵古老智慧和新農業技術的結合”①，比較傳統的農業生產方式保護了環境，技術產業化卻帶來了土地的破壞；制造業要本土化，減少運輸帶來的環境污染；管理上要堅持可持續管理，追求社會與環境的長遠利益；銀行業應該是“基于信貸，而不是基于資本”②，銀行應該只對福利感興趣。

二、有機馬克思主義與中國生態文明建設

有機馬克思主義與中國生態文明建設既有合奏和共鳴之處，但也需要對其進行劃界和區分，不可含混不清。

（一）合奏與共鳴

首先，中國元素助力有機馬克思主義的生成。有機馬克思主義的形成是將中國傳統文化與過程哲學和馬克思主義相融合的結果。有機馬克思主義本身就是對中國開放的，中國傳統文化中的過程思想、“天人合一”的生態思維、整體維度等，都是有機馬克思主義吸收的中國元素，都是有機馬克思主義的重要理論資源。正如柯布所說：“我相信它（有機馬克思主義）需要更深的根源。我希望這些都可以在中國傳統中找到。我相信，儒家和道家思想很有幫助，佛教也一樣。”①有機馬克思主義也是在與中國學者的大量互動交流中產生的，尤其是王治河等中國學者，他們推動了中美后現代發展研究院的成立。中國的生態文明實踐也是有機馬克思主義生成的因素之一，中共十七大報告明確提出建設生態文明，直接促成了柯布等人認為生態文明建設就是解決生態危機的替代方案。

其次，有機馬克思主義對中國生態文明建設高度關注，認為生態文明的希望在中國。柯布認為，中國有三大優勢可望引領全球生態文明的建設：中華傳統文明和文化成就影響力巨大；中國還存在世界上最多的村莊和農民；中國是一種共同治理的國家治理結構②。而且，中國已經邁出了歷史的一步：“生態文明建設上升至國家戰略和基本國策的高度。可見，比起歐美國家，中國實現生態文明的前景更令人樂觀。”③柯布還說：“在古代中國的智慧中有許多資源可以幫助我們，在中國實現一種生態文明的可能性就要大于西方——因為，與自然相疏離，這幾乎充斥西方歷史的所有文化里。”④可見，有機馬克思主義非常欣賞和認同中國的生態文明建設，并給予了極高的評價。但同時也要清醒地看到，中國的生態文明建設才剛剛起步，還有很多的不足，柯布提醒中國要警惕其滑向資本主義⑤，克萊頓提出中國能否跨越工業文明的“卡夫丁峽谷”，等等⑥，這些都是中國生態文明建設需要高度關注的問題。

再次，有機馬克思主義與中國生態文明建設有諸多的共鳴。在價值取向上，有機馬克思主義從柯布的《是否太晚？》到克萊頓和海因澤克的《有機馬克思主義：生態災難與資本主義的替代選擇》，中國共產黨從科學發展觀到生態文明和“美麗中國”的建設的提出，兩者都是堅持生態取向的。在理論態度上，兩者都認為馬克思的思想與生態兼容，馬克思主義在當今仍然沒有過時，都吸收了馬克思的思想。在實踐途徑上，兩者都堅持要把生態文明建設與本國的傳統文化和具體實際相結合。有機馬克思主義注重文化和地域的特殊性，具體問題具體分析，而且有機馬克思主義很多實踐的政策和指導原則與中國的生態文明建設存在契合之處。

（二）劃界與區分

有機馬克思主義與中國生態文明建設存在著諸多的合奏和共鳴，西方學者能對中國傳統文化和馬克思主義如此包容，已經非常難能可貴。但有機馬克思主義存在很多對馬克思主義的誤解和質疑，所以必須要進行劃界和區分。

有機馬克思主義存在諸多對馬克思主義的誤解。有機馬克思主義認為：“馬克思不加批判地接受了許多有缺陷的歐洲現代主義的假設。所以，為了適應后現代世界的需要，就要對其進行大膽重建。”⑦有機馬克思主義對馬克思主義進行了修正與更新。第一，“馬克思主義不是普遍的預測性科學”。有機馬克思主義認為，馬克思的歷史決定論是機械決定論，這與當今有機科學的發展是不相適應的。馬克思的歷史決定論其實是一種辯證決定論，是在總結自然界和人類社會規律的基礎上提出來的。在自然界中規律是客觀的，但客觀規律也是有條件的，在人類社會中社會基本矛盾決定的規律也同樣如此。此外，馬克思也沒有像有機馬克思主義認為的那樣，只強調經濟因素而忽略上層建筑的作用，在馬克思看來，上層建筑同樣對經濟基礎有反作用。第二，“馬克思主義者沒有必要只強調公有制、國有企業，并消除一切市場力量”。這顯然是對馬克思主義的誤解，無論是前蘇聯的馬克思主義者和中國的馬克思主義實踐，市場力量都發揮了極大的作用。第三，“馬克思主義絕不只是意味著大學教授們的抽象理論爭論”。這是后來西方存在的馬克思主義爭論，而不是馬克思自己所主張的，恰恰相反，馬克思非常看重實踐的力量，實踐的觀點是其歷史唯物主義的基本觀點。第四，“有些批評家錯誤地宣稱，馬克思主義已淪為社會導向的政府用以強制實施某些做法的毫無意義的標簽”。把馬克思主義當作“標簽”，這不是馬克思主義自身的要求，而是人們錯誤地對待了馬克思主義，這顯然不是馬克思主義理論本身存在的問題。第五，馬克思主義不可能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馬克思主義強調的是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就是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要求“這些原理的實際運用”“隨時隨地都要以當時的歷史條件為轉移”①。這顯然也是對馬克思主義的誤解。

有機馬克思主義把馬克思的共產主義社會當作一種不可能實現的烏托邦。馬克思所說的國家消亡的社會，在這個社會里，人們可以上午打獵、下午捕魚、晚上談論哲學②。在有機馬克思主義看來，這是一種烏托邦式的話語，是不可能實現的。有機馬克思主義也錯誤地理解了馬克思的“共同體”思想。馬克思的共同體是全人類的共同體，而不是有機馬克思主義認為的由家庭、學校、社團等構成的共同體。顯然，有機馬克思主義者不是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只是借助馬克思主義中有利于其批判資本主義的思想，來實現其建立有機馬克思主義的任務。

作為一種新的流派，有機馬克思主義自身也有很多不成熟和值得進一步思考的問題。有機馬克思主義認為，“相對小的區域必須是相對自給自足的”③場所才能建立生態文明，為此鼓勵古老智慧與新農業技術結合，贊同返回比較傳統的農業生產模式，反對技術產業化的農業，把自給自足的中國農莊經濟看作生態文明的希望，其浪漫主義色彩可見一斑。有機馬克思主義主張有機教育，但沒有給出有機教育的具體路徑。有機馬克思主義有無必要用有機哲學來補充馬克思主義，有機馬克思主義的科學內涵與理論定位是什么？這些問題都需要有機馬克思主義者進一步探索。

三、有機馬克思主義對中國生態文明建設的啟示

（一）有機馬克思主義對中國生態文明建設的理論啟示

生態文明建設要堅持馬克思主義、中國傳統文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的合奏。有機馬克思主義是一種“文化嵌入式的馬克思主義”，認為馬克思主義要與一個地區的歷史文化和民族精神相融合。中國的生態文明建設要在堅持馬克思主義理論指導下，充分挖掘中華傳統文化的優秀資源，把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和中國當前實際相結合，推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的發展。

首先，有機馬克思基本肯定了馬克思主義的價值，認定馬克思主義在當代仍然有意義，但卻對馬克思主義存在著很多的誤解。對于中國的生態文明建設來說，馬克思主義的生態文明觀是中國生態文明的理論基礎，是中國建設生態文明要毫不動搖地堅持的基礎。但我們要堅持正確的馬克思主義理論，而不是有機馬克思主義所誤解的馬克思的理論。要時刻警惕自身對馬克思主義的誤解，重新回到經典的馬克思主義來認識問題，回到馬克思關于人與自然的論述，以及對資本主義的深刻批判和構想的共產主義這一理想藍圖中來。其次，有機馬克思主義充分肯定了中國傳統文化，吸收了大量中國傳統文化智慧。中國的生態文明建設要把中華文化的優秀資源融入進來，充分挖掘傳統文化中“天人合一”“和而不同”“道法自然”的哲學智慧和“以人為本”的政治智慧。對中國傳統文化要堅持批判地吸收和借鑒，為生態文明建設奠定扎實的文化根基。再次，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生態文明建設探索出來的科學理論指引著生態文明建設的方向。理論創新永無止境，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生態文明理論要把馬克思主義生態思想與中國傳統的優秀生態文化和中國當前的實際相結合，形成科學的理論指導。

生態文明建設要解決跨越工業文明的“卡夫丁峽谷”問題。有機馬克思主義對中國生態文明建設，提出了中國能否跨工業文明的“卡夫丁峽谷”，如何避免工業文明建設過程中的環境破壞等一系列的弊端，直接建設生態文明等尖銳的問題。中國的理論界對此有不同的看法，有的學者認為不可避免，因為“座架在全球化與現代性之中的中國，由于自身的歷史處境已經毫無選擇地踏上了資本發展之路。但是，中國的發展依然處在較低的層次，因而，如何探求資本的發展成為首要的方法論原則”①。當然，中國的生態文明建設必須走工業化的道路，沒有工業化的財富創造不可能實現生態文明。但是，工業化的道路不止一種，每個國家走向現代化、建設現代化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種。“其實，這里需要反思的是工業化的道路和方式，而不是工業化和工業文明本身。問題與解決問題的辦法同時產生”②。西方的工業化之路帶來環境的災難，與此同時一條新型的工業化之路也呼之欲出。我們必須經歷現代化，但要走新型工業化道路，走一條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型的可持續發展之路。

（二）有機馬克思主義對中國生態文明建設的實踐啟示

有機馬克思主義關于生態文明建設的政策指南和指導原則以及其代表人物柯布等，對中國生態文明的關注并提出的很多建議，對中國生態文明的實踐有很多的啟示。

中國能否跨越資本主義工業文明的“卡夫丁峽谷”，既是一個理論問題，同時也是一個實踐問題。有機馬克思主義生態文明實踐的四大指導原則（即為了共同的福祉、有機的生態思維、關注階級不平等問題、長遠的整體視野），啟示中國要從源頭上扭轉環境破壞，就要轉變粗放型的經濟增長方式，建立為了共同的福祉的發展方式；就要在有機生態思維的指導下實行綠色發展、生態發展、低碳發展、和諧發展；就要堅持節約資源和保護環境的基本國策，形成節約資源和保護環境的空間格局、生活方式、生產方式，為子孫后代留下綠水青山。

要建立理性的消費模式，在資源和環境的承載能力下進行科學合理的消費。有機馬克思主義反對消費主義，批判個人主義，特別注重共同體的發展。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取得了巨大發展，同時，西方消費主義的觀念也已經滲透到人們的生活中，這種異化的消費觀念是建立在經濟不斷增長的基礎上的，是唯GDP的經濟模式。在異化消費觀念的指導下，消費只是滿足人們的心理需求，滿足其炫富的心態，必然造成資源環境的巨大浪費和破壞。

要提高公民的生態意識，動員公民參與到生態文明建設中來。提高公民的生態意識主要靠教育，“有機馬克思主義呼吁這樣一種教育體系——包括高等教育和中小學教育——即教育的功能在于教給學生與所有生命共生共榮及公正分配資源和機會的知識和價值觀”①。有機教育的目的是讓生態文明的理念在學生時代扎根。柯布認為：“目前中國教育可能也有相似的傾向，你們模仿了美國教育幾乎最糟糕的方面”②，即培養了自私自利和競爭的教育。我們的教育雖然是培養集體主義的，但升學的壓力使得競爭和自私自利的觀念在學生心中自然產生。為了生態文明的長遠發展，就要加強公民的生態意識教育，從學生教育抓起，加強生態意識和環境美德教育，即“在人與自然關系方面具有的尊重自然、善待自然、與自然和諧共生的良好品德”③。具有生態意識和環境美德的人，會自覺地參與到生態文明建設中來，感恩我們的生活環境，謙遜地對待我們生活的環境，敬畏我們生活的環境。這就要求我們的教育要回歸教育的實質上來，注重對學生精神的教育，注重培養學生尊重自然、敬畏自然的心理，喚醒學生對人類精神家園的愛護和尊重。

四、結語

有機馬克思主義雖然是一種不成熟的理論，但其中一些見解對豐富和發展中國生態文明建設理論意義重大。理論是實踐的先導，中國特色的生態文明建設理論是生態文明實踐落地生根的指路標。那么，處于生態文明建設關鍵時間的中國，應該如何構建中國自己的生態文明建設理論呢？首先，要毫不動搖地堅持社會主義方向。無論是經典馬克思主義理論還是諸如有機馬克思主義等理論，都認為資本主義制度帶來了生態災難。因此，建構中國的生態文明建設理論最根本的立場是堅持社會主義方向，發揮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其次，要與中國的實際相結合。理論來源于實踐，生態文明建設理論要與社會轉型期的中國實際，包括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國情、民眾生態意識落后的社會心理、生態破壞嚴重的現狀、科技落后的現實存在等相結合，既不能超前也不應落后。再次，要敢于大膽借鑒和融合優秀文明成果。要與時俱進，把西方的優秀文明成果與中國優秀傳統文化以及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優秀成果相結合，形成適合自身的科學理論。最后，還要有“摸著石頭過河”的勇氣和精神，在遵循生態建設規律、總結前人成果的基礎之上，發揮創新精神，創造適合中國自身的生態文明理論。 總之，要在堅持社會主義基本方向的前提下，與中國的實際國情相結合，敢于借鑒和融合中西方優秀文明成果，大膽創新，提出科學的適合中國國情的生態文明建設理論。

（感謝匿名審稿專家對本文提出修改意見。文責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