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功利主義的解讀和對當代中國發展的啟示

龔兆雄

摘 要： 功利主義對英國和整個西方世界都產生了重大而深遠的影響，隨著時代的發展，功利主義逐漸影響到其他發展中國家的各個方面。本文通過闡釋英國功利主義的具體內涵，對其優缺點作出分析，并結合生活中的例子加以說明，同時期望論及功利主義對當代中國社會發展的參考和啟示。

關鍵詞： 英國 功利主義 解讀 啟示

一、引言

功利主義，也稱效用主義，是道德哲學中的一個理論，主張追求“最大幸?！保∕aximum Happiness）。功利主義對英國和整個西方世界都產生了重大而深遠的影響，繼承了英國經驗主義哲學的傳統，具有強烈的實踐性特征，在西方國家的各個方面得到了廣泛的應用并對西方社會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首先，功利主義為資產階級尋求政治體制改革提供了思想武器，要求實現民主。其次，在經濟上為資產階級自由貿易提供理論辯護。同時，在世俗觀念上批判西方宗教的禁欲主義。隨著時代的發展，功利主義的影響也波及當代中國，本文試圖通過分析英國功利主義的優缺點，為中國社會的發展提供一些啟示和參考。

二、功利主義產生的背景及其原理闡述

隨著資本主義制度在英國的最終確立，英國在18、19世紀成為西方世界經濟最發達、科技最先進的國家，也是最早產生現代自由憲政的國家。其生產力迅速發展，生產關系和社會結構深刻變化，由此使得英國社會各種矛盾激化。英國工業資產階級面對紛繁復雜的環境，開始尋求一條能夠繼續掃除資本主義的發展障礙而又不激化矛盾的道路。因此，他們迫切需要一種新的理論指導構建資本主義社會的新秩序，在這樣的大背景之下，功利主義就適時而生了?？梢哉f，功利主義既是資本主義經濟發展的反映，又是資本主義政治改革要求的體現。

邊沁是功利主義政治倫理思想的開創者和闡述者，他認為：“大自然將人類置于兩位君王——快樂和痛苦——的宰制之下。唯有他們，才能指明我們所應為、決定我們的將為。是與非的判斷標準，因與果的演化系列，無不取決于這兩位君主。是他們，宰制著我們的一切言行和思想——我們試圖擺脫其支配的任何努力，都只能展示和確認這一真理。一個人可能口頭上自稱擺脫了他們的王權，而實際上終究受其支配?！盵1]也就是說，人類由快樂和痛苦主宰，我們的所言所行所思，無不由之支配。功利原理不僅影響個人的每項行動，而且影響政府的每項措施。邊沁自信地宣稱功利原理不可能遭到非議，也沒有必要證明。

密爾總體上繼承了邊沁的理論，但也做出了修正：他認為不應該把苦樂直接等同于善惡，提出對快樂和幸福的質的區分，認為幸福不僅有著量的大小，更有著質的區別。其次，密爾以最大幸福原則修正了邊沁功利主義原則的利己主義的傾向，并提出自我犧牲的美德能給人們帶來幸福。大眾幸福是唯一有價值和值得追求的東西，而大眾幸福就是大眾快樂。他認為道德的最終原則就是“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原則”，按照這一原則，我們應該盡可能地增加大眾幸福。

三、功利主義的優點和存在的問題

首先，功利主義最大的優點就是把道德問題簡單化，使其變得可操作、可評價。其次，功利主義為道德行為提供了辯護，并極大地促進了經濟的發展和生活水平的提高。

但是功利主義也暴露出嚴重的缺陷，“邊沁的功利主義以苦樂原理、效果論和功利原則三個理論基點構成，這是一個有著內在邏輯困境三原理?？鄻吩碛捎跊]有進行內在的質的區分，為密爾所修正，但密爾的修正突出了苦樂原理與效果論的內在不一致；密爾以自我犧牲來補充功利主義，又暴露了功利主義原則的內在矛盾。還有，密爾以平等權利來為功利主義的最大幸福原理辯護，恰恰表明功利原則并非是可以成為一個理論的基礎性原則或終極原則”[2]。

羅爾斯指出功利主義的正義觀存在突出弊端：它沒有揭示自由和權利的要求與社會福利的增長欲望之間的原則區別，它沒有肯定正義的優先原則，正義否認使一些人享受較大利益而剝奪另一些人的自由是正當的，政治交易和社會利益不能成為妨礙他人基本權利的理由。

也就是說，功利主義忽視個人正當的權力和權益，認為個人的幸福就是大多數人的幸福，所以犧牲一部分去獲取幸福是可取的，但實際上這樣的類比是一個錯誤的類比。如果個人為了以后的幸福犧牲眼前的幸福，犧牲和受益的對象是同一個人，為了社會發展而犧牲他人權益，犧牲者和受益者就是不同的對象。就像思想實驗“電車難題”，一個瘋子把五個人綁在失控的有軌電車前方，如果現在有條岔道，有個電鈕能使電車拐入岔道，但岔道上也綁了一個胖子。這種情況該如何抉擇呢？毫無疑問，絕大多數人都會按動按鈕，以最小的代價追求更多數人的幸福。可是，如果沒有人為的干涉，那個胖子根本不應該死，命運沒有安排他死，電車是沖向正前方的五個人而去的，但是現在他卻被別人親手殺死，仔細一想，他沒有任何過錯，沒有理由為了大多數的幸福而剝奪他的幸福。誰也沒有權力去決定他人的生死，按動電鈕沒有堅持正義原則。當下這樣的例子很多，比如說屢屢制造悲劇的“釘子戶”，打著維護公共利益和推動社會發展的名義，強制拆遷，其實并不見得真的達到了最大幸福。在我國，當個人利益和社會利益發生沖突的時候，傾向于犧牲個人利益，但如果這種犧牲是一種強迫的犧牲，恐怕只能說這是一種非正義的多數人的暴政。

其次，功利主義是效果論，認為應該以行為效果來判定行為是否正當。這與康德倫理學提出的唯動機論是背道而馳的。動機論認為判定一個行為是否道德，要看它是否出于善良的意志；功利主義認為只要這個行為能帶來快樂的結果，那么這個行為就是道德的，這和我國傳統的道義觀是不相符的。舉個例子，有人落水了，如果有人去救但沒救上來，兩人都溺亡了，這雖然導致了更壞的結果，但我們不能否認救人者道德的高尚。同樣的例子，有人落水沒人救，在家屬承諾給予金錢報酬的情況下跳下去救人者，成功將人救上岸，表面上看獲得了更好的效果，符合功利主義的評判標準，但是這種動機不能提倡。決定一個行動是否正當時，行動效果并非唯一需要考慮的因素。

第三，功利主義把以追求快樂作為行動的終極目的，這種片面的追求并沒有認識到快樂并非人生唯一有價值的東西，過渡沉迷追求快樂只會導致災難的后果，人的一生不能只是為了享樂。

四、給中國發展的啟示

功利主義把追求大多數人的幸福當做終極行動指南。我國和大多數國家一樣，在發展時往往堅持一種功利主義的價值導向，追求經濟效益的最大化。比如說我們以前片面追求經濟收益，建了很多重污染的小工廠，大家僅僅看到了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和稅收增加帶來社會面貌的改變，但如果說把這種物質幸福當做我們所應該追求的最大數人的最大幸福的話，那么這種幸?？峙驴傆幸惶鞎D化為災難。因為后果有不可預見性，有的行為表面看會帶來幸福，實際上是一種痛苦，或者短期看是幸福，長期看則不是。其次，隨著社會的發展和人的思想認識的提高，人們的觀念會改變，加上時間的推移，讓以前不可知的真相慢慢顯露。比如說現在江河湖泊和地下水基本都被污染，全國范圍內好多地方出現了嚴重的“癌癥村”都是明顯的例證。

另外，人有從眾心理，一種行為，特別是一種被大力推廣和倡導的行為，無疑會給周圍的人帶來巨大的示范作用，如果全社會或者周圍的人都以功利主義作為自己的行為取向的時候，那么毫無疑問會綁架每一個人都登上這趟快車去追求幸福。我們不否認功利主義改變社會的巨大作用和事實，但是幸福是一個主觀的概念，對于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不但每個人有不同的理解，而且有不同的層次。功利主義在某種意義上來有些不擇手段，要實現最大數的人最大幸福，除了拷問這種最大幸福是不是一種只滿足私欲的低級幸福，還要考慮這種不計成本的追求是否值得。如今這個節奏飛快的社會確實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實現了很多人的物質幸福，但是人類終究不能準確地預見自己的未來，真正的結果可能要等繁華落盡才會到來。

我們應該認識到幸福不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實體，不論功利主義者怎么描述它的量和它的質，它都不是一個能抓在手中把玩的物體，而只是存在于人的主觀世界的一種感受。確定這種感受的增加和減少存在很大的主觀誤差，所以計算幸福的量，或者區分質的高低都是有缺陷的。

以功利主義作為公共政策的價值導向，由于其價值分配失衡，甚至可能導致社會沖突?！爸挥袌猿帜康暮褪侄?、動機和效果有機統一的社會主義功利才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目的性價值和工具性價值相統一的道德準則，因此，當代中國道德體系中應包含發揮功利主義作為社會進步激勵機制的正面效應，又要補充公平正義的道德原則”[3]。

五、結語

功利主義在英國的誕生和成熟，并在各個領域的廣泛運用使其成為一個影響深遠的思想理論，我們既要看到功利主義的優點，又不能忽視功利主義的缺陷。我國當前正處在發展的關鍵期和改革的攻堅階段，各種社會問題突出，在這種情形下，如何合理運用功利主義，但又不把它當做個人行為和施政的唯一原則，對我國的未來和發展具有特別深遠的意義。

參考文獻：

[1][英]邊沁.道德與立法原理導論[M].時殷弘譯.北京：商務出印書館，2000：12.

[2]龔群.對以邊沁、密爾為代表的功利主義的分析批判[J].倫理學研究，2003，7（4）.

[3]張黎.論邊沁的功利主義[D].重慶：西南大學，200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