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描寫人物動作的策略

胡思芬

摘要：動作，是人物外在的行為舉止，包括除心理活動以外的方方面面的行為形式，動作描寫是破譯人物心靈世界的最佳手段之一，也是承載人物品性特點最直接的方式之一。人物描寫中，所展示的人物動作要符合其身份地位，要能承載人物的品性和揭示文章主題；在具體的描寫過程中，還要對伴隨人物動作的相關因素進行整合描寫，這樣才能收到更好的效果。這些也是寫作教學中必須要掌握的。

關鍵詞：描寫；人物；動作；策略

中圖分類號：G623.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010X（2016）14-0038-03

動作，是人物外在的行為舉止，包括除心理活動以外的方方面面的行為類型。描寫人物的肖像離不開人物的動作，描寫人物的語言也離不開他的動作，因為人物的品性特點往往要通過人物“怎樣做”這個過程來體現。所以，動作描寫是破譯人物心靈世界奧秘的最重要手段之一，也是承載人物品性特點最直接最方便的方式之一。寫好人物的動作無論對于人物形象的刻畫還是文章主題的展示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那么，怎樣描寫人物的行動呢？我們認為在寫作教學中必須把描寫好人物行動的幾個方面教給學生。

一、人物動作要能承載人物的品性和文章主題

人物的動作行為要能充分展現他們的品性特點，能有效地支撐文章的中心或主題。具體來說，就是要充分發揮人物動作的優勢，用它來承載人物的品性特點。相對來說，動作比語言和肖像更能承載人物的品性特點，因為它是人物內心世界及本性的直接的物化和外化，比語言和神態等對人物品性特點的粘接更為深刻，有的描寫人物的文章通篇只寫他的動作，用行動來表現人物的品性特點，動畫更是如此，《貓和老鼠》就是典范之作。我們描寫人物動作的目的，就是要通過對人物外在行為舉止的觀察，通過這個表面現象來揭示隱藏在它背后的精神內涵，以及相關人際關系的實質。因此，我們對人物的品性特點進行全面的審視，為他們的品性特點作好定位和定格后，就應當以此為觀察和審視人物行為的立足點，從“中心”到“材料”，認真地選擇那些能背負起表現“中心”的人物和行為動作，并在人物的一舉一動中把他們自身的個性及其人生觀、價值觀和世界觀充分地表現出來。不管如何精彩的動作刻畫，只要與我們要表達的文章主題或要再現的人物品性特點不相干，都是毫無意義的，這種描寫也都是徒勞的。正因為如此，寫好人物行為動作的第一要務就是這些動作行為必須能有力地承載文章主題并能完整而有效地支撐人物的品性特點。下面我們來看看語文課本中的例子。

《飛奪瀘定橋》著力寫紅軍為了渡過大渡河，與敵人爭搶時間，與時間賽跑，以及紅軍突擊隊的英勇頑強、不怕犧牲、樂于奉獻的精神。文中有這樣一段描寫：

紅四團馬上發起總攻。團長和政委親自站在橋頭指揮戰斗。號手們吹起沖鋒號，所有武器一齊開火，槍炮聲，喊殺聲，霎時間震動山谷。二連擔任突出隊，22位英雄拿著短槍，背著馬刀，帶著手榴彈，攀著鐵鏈向對岸沖去。跟在他們后面的是三連，戰士們除了武器，每人帶一塊木板，一邊前進一邊鋪橋。

這段文字中，作者以激烈的戰斗為背景，著力描寫突擊隊員的行動：“拿著、背著、帶著”三個動作干凈利落地寫出了突擊隊員們動作的快捷迅速，同時“冒著、攀著”也寫出了他們的英勇無畏。其中“拿著”“帶著”是寫必備的武器，且又有輕重緩急，所帶武器既有殺傷力，又便于攜帶?！懊爸闭f明敵人槍彈的密集，從側面說明了突出隊員們的英勇無畏，“攀著”則說明隊員們的勇猛。這一連串的動作非常符合軍人，尤其是“敢死隊員”的身份。同時對承載本文文題中的“奪”一詞也十分有力。由此可見，動作描寫要能體現人物的品性和文章的主題。

二、動作要符合人物身份

人物的動作要符合他們的身份，要有他們的個性。不同的人，其行為舉止是不同的，有的人行為舉止顯得慷慨豪放，有的人則謹小慎微；有的漫不經心，有的一絲不茍；有的襟懷坦白，有的包藏禍心……在描寫人物動作行為時，必須抓住人物的品性并以之為核心和靈魂，截取能有力地表現人物品性特點的那些特有的個性化的動作，這樣才可能使我們筆下的人物真正地立起來，給人以鮮明生動的印象。如《范進中舉》一文中寫胡屠戶的市儈行為：

屠戶把銀子攥在手里緊緊的，把拳頭舒過來，道：“這個，你且收著。我原是賀你的，怎好又拿回去？”范進道：“眼見得我這里還有幾兩銀子，若用完了，再來問老爹討來用?！蓖缿暨B忙把拳頭縮了回去，往腰里揣……

作者要寫的胡屠戶是那種趨炎附勢的小市民，他原本就瞧不起范進這個窮書生，他一再對他進行貶斥，在范進中舉之前，作者著力寫他在范進面前的為所欲為，肆無忌憚，目的就是為了寫他在范進中舉以后的畢恭畢敬。他送禮給“賢婿”純粹是為了巴結討好，得些好處；他原本就不舍得，現在拿給“賢婿”的銀子，哪里能收回去！所以作者要他把銀子“攥”在手里緊緊的，只把拳頭“舒”過來。“攥”和“舒”這兩個動作集中體現了他這一心理，純屬虛情假意，以至范進叫他收起時，他“連忙把拳頭縮了回去，往腰里揣”，可見他的貪財與好利。作者僅僅寫了四個動作，就把胡屠戶這個嫌貧愛富、趨炎附勢、愛財如命的小市民形象寫了出來。動作十分符合屠戶的身份，也符合他的性格特點，且富于個性與表現力，有力地支撐了他的品性。

三、寫好伴隨人物動作的其它因素

寫好與人物動作相伴隨的人物語言、神態和心理活動，讓人物動作更具表現力。相對來說，動作往往能更深刻地揭示人物的內心世界，與人物內心世界聯得更緊，但是，只寫動作而忽略了動作伴隨的語言、神態和心理活動，動作往往活不起來。因此，為了加強人物動作的表現力，除了要選用符合人物個性和身份的動作以外，還必須寫好在這個動作發生的同時人物的相關反應，即說了什么，怎么說的，神態如何。《范進中舉》一文著力描寫范進因中舉而癲狂的丑態，以及他周圍的各種人的趨炎附勢的可憐嘴臉，作者是這樣描寫他喜極癲狂的丑態動作的：

范進不看便罷，看了一遍，又念一遍，自己把兩手拍了一下，笑了一聲，道：“噫！好了！我中了！”說著，往后一跤跌倒，牙關咬緊，不省人事。老太太慌了，慌將幾口開水灌了過來。他爬將起來，又拍著手大笑道：“噫！好！我中了！”笑著，不由分說，就往門外飛跑，把報錄人和鄰居都嚇了一跳。走出大門不多路一腳踹在塘里，掙起來，頭發都跌散了，兩手黃泥，淋淋漓漓一身的水。眾人拉他不住，拍著笑著，一直走到集上去了。眾人大眼望小眼，一齊道，“原來新貴人喜瘋了?！?/p>

他看那報帖，覺得有些出乎預料，所以他是“看了一遍，又念一遍”，猶恐是在做白日夢，一旦看清了，自己真的中了，他是高興之極，將“兩手拍了一下，笑了一聲”。作者用這一連串的動作描寫，著力說明范進知道自己真的中舉之后的興奮，面對即將到手的榮華富貴，面對自己幾十年來的拼搏，他是百感交集，更是喜形于色。這是那些用科舉考試來改變自身命運的人們的共同特點。接著作者讓他“往后一跤跌倒，牙關咬緊，不省人事”。更是把他樂極癲狂的丑態寫了出來。通過這一組動作的展示，作者揭開了這種癲狂后面的誘因：中國封建社會的科舉考試，是舉子們上天和入地的界線，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中舉之前是一條可憐蟲，中舉之后也可以青云直上，享受那不盡的人間榮華富貴，也可以騎在別人頭上作威作福。然而，一旦科舉考試落第，又如孔乙己那樣只有可悲的下場，人生可謂窮途末路。已經中了，該來的都來了，該到手的就要到手了，馬上就要做人上人，那范進全身頓時卸掉了一切思想包袱：往日岳父的挖苦諷刺，隨意教訓，周圍市井小人的輕視小覷，都將一掃而空，所以這一從天而降的大喜，這個幾十年如一日的大夢的實現，最終不僅是沖昏了范進的頭腦，更是使他高興得不省人事。作者這一連串動作的描寫，確實從正面說明了封建科舉制度對讀書人的巨大影響。被灌醒后，他是“拍著手大笑”，以至“踹在塘里”“掙起來”“散了頭發”“兩手黃泥”“一身水”“拍著笑著一直走到集市上去了”。作者寫這一串動作，其目的是寫范進中舉發瘋的丑態，他之所以一直奔到街上，是因為高興而要奔走告人，向旁人宣布自己的成功，自己苦難歷程的終結，自己已經出人頭地，讀書做官的目的已經達到，而通過這一丑態的描寫，又正面揭示和批判了科舉制度的罪惡。可見，這段文字中作者所用的三個“拍手”兩個“看”一個“飛跑”，既有力地承載了范進的品性特點，又有力地批判了封建科舉制度的罪惡，因此有力地支撐了文章的主題。在人物動作的刻畫中，作者加進了伴隨的語言：“噫！好了！我中了！”前后出現了兩次，這兩處伴隨語言的介入，使人物的動作更加生動形象和鮮活。加之“頭發都跌散了，淋淋漓漓一身的水”這一肖像的描寫，把那個喜極發瘋的老書生那可憐可悲而又滑稽的丑態活化殆盡，使人如見其人，使動作的表現力達到了極其飽滿的程度?？梢妼懞脛幼靼殡S的語言、肖像等對人物動作表現力的影響非同尋常。

從以上的例子中可以讓學生明白：要寫好人物的動作，不僅要充分發揮人物動作的優勢，用它來承載人物的品性特點，為文章的主題和中心思想服務；我們所寫的人物動作還要符合他們所特有的那個身份，要符合他們的個性特點；在描寫人物動作的同時，還不能忽視與動作相伴隨的語言、神態及心理活動等的描寫，只有把這些伴隨的狀態一并納入人物動作的刻畫之中，才會使這個動作描寫更具威力，既能更加完美地承載人物的品性，又能更富有表現力，為文章的中心或主題立下汗馬功勞。

[責任編輯 紀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