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古文明中買賣婚姻產生的原因

提大偉

淺析古文明中買賣婚姻產生的原因

提大偉

約從公元前4000年開始，在農業革命的推動之下人類古文明從各個地區陸續誕生，受不同地理環境影響而誕生的古文明差異巨大，但在不同文明之間卻又產生了許多相似的現象。這一時期排他性婚姻開始盛行，表現為搶婚和買賣婚姻大行其道，其中以買賣婚姻最為常見。對于這一婚姻形式的探究能幫助我們更好地理解婚姻形式與文明發展之間的內在關系。

古文明 買賣婚姻 女性

人類古文明主要是指兩河流域文明，古埃及文明，古印度文明，古希臘羅馬文明，黃河流域文明、古代美洲文明。人類古文明基本是獨立孕育與發展，文明之間相對隔絕，少有溝通。受不同地理環境影響而誕生的古文明差異巨大，但在不同文明之間卻又產生了許多相似的現象，例如在早期人類文明的婚姻形式中，就普遍存在著買賣婚姻。對于這一婚姻形式的探究能幫助我們更好地理解婚姻形式與文明發展之間的內在關系。

一、古文明當中普遍存在買賣婚姻現象

人類在文明形成的前夜，婚姻大體經歷了群婚、族外群婚、對偶婚這幾種形式。約從公元前4000年開始，在農業革命的推動之下人類古文明從各個地區陸續誕生，這一時期排他性婚姻也開始盛行，表現為搶婚和買賣婚姻大行其道，其中以買賣婚姻最為常見。

人類最早誕生的文明蘇美爾文明當中就存在買賣婚姻現象，威爾.杜蘭（Will Durant）在《世界文明史》中講到蘇美爾社會中“在當時某些情況下，丈夫可以賣掉妻子，或以妻子與人為奴隸而抵償其債務”。這可可謂是人類最早進行買賣婚姻的記錄。中國古籍當中關于買賣婚姻這一現象的記載，最早見于《禮記·曲記》中“非受幣不高不親”。同時，在古文明誕生的其他地區當中買賣婚姻也屢見不鮮，在古巴比倫的《漢謨拉比法典》中就規定了男方必須向岳父交納未婚妻的買身費和聘禮。在古印度的《倫理法典》中共制定了八種不同的婚姻，其中由于愛情或者搶奪的婚姻在倫理中被認為是最下等的，而買賣婚姻卻被認為是為了男女雙方的結合所采取的一項最有意義的方法。在古印度的某一時期，結婚與用錢去買一個妻子，對古印度人來說是同義語。可見買賣婚姻在人類古文明當中還是比較常見。

二、在古文明中買賣婚姻產生的原因

我認為在人類古文明中買賣婚姻產生的原因歸結起來有以下幾點：首先，人們多把婚姻看作是經濟合作和繁衍后代的方式，而非情感的結合；其次，女性社會經濟地位普遍低下，附屬于男性，沒有表達個人意愿的權利和空間；再次，在許多古文明當中，女性甚至被視為是家庭中的私有財產，買賣婚姻也被認為理所當然；最后，天災人禍或其他原因導致的典妻也成為買賣婚姻的一種形式。

首先，從文明史的角度看，人類早期的婚姻只能算是人類經濟合作或者繁衍后代的一種方式，而非情感的結合。在人類早期文明階段，生產力水平相對低下，人們大多數精力用于生產勞動，因而很難有現代意義上所謂的愛情產生，這就決定了早期的兩性結合很少是愛情的結晶。例如英國探險家理查德.蘭德（Richard L.Lander）說：“在非洲的雅里巴（Yariba）的土著居民對舉行婚姻極其簡陋，不值一談。男人眼里的娶妻有如去田里砍伐了一車玉蜀黍，毫無情愛可言”。同樣，當傳教士們想要把《圣經》翻譯成北美洲奧岡奎因（Algonqui）印第安人語文時，竟發現根本就找不出一個與愛情相同的詞來。據此推斷人類在文明早期并不把婚姻作為一種神圣或隆重的儀式，而是一項類似商業的交易。他們不是基于感情的需要而是基于現實的考量去選擇自己的配偶。

其次，在各個古文明當中，女性社會經濟地位普遍低下，附屬于男性，沒有表達個人意愿的權利和空間。農業革命發生后，在崇尚農業生產和掠奪戰爭的古文明中，女性在身體條件上的劣勢開始顯現，她們在農業生產中比男性貢獻要少，戰爭中也常常淪為戰爭的犧牲品。這就導致女性社會地位的急劇下降，在等級森嚴的古代社會，女性開始淪為次要階層，依附于家庭或男性而生存。女性開始“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與自身密切相關的許多問題（例如婚姻問題）的決定權開始落入到父親或者丈夫的手中。比如在《羅馬法》中就規定婚姻需要取得雙方父親的同意才算合法，同時新郎必須在五個證人面前付給新娘一塊青銅，而新娘的父親或者監護也要同意。在中國古代，婚姻則必須謹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對于買賣婚姻，女性當然也不可能有表達自我意愿的權利和空間。

再次，在許多古文明當中，女性甚至被視為是家庭中的私有財產，買賣婚姻自然也被認為理所當然。女性在早期婚姻當中唯一一項不可替代的作用便是生育，這一時期許多買賣婚姻可以說是基于生育的需要，買賣婚姻與買賣工具之間也沒有什么本質區別。例如在古巴比倫文明中，據希羅多德記載：“巴比倫有些人家，女兒長成，即帶至市場交給掮客出售。這種出售，年有一次。掮客和出售女孩居中，顧客圍著挑選。以色論價，賣完為止。這種買賣，彼此有個默契，就是買著必以所買之女為妻?！贝送?，威爾.杜蘭（Will Durant）在《世界文明史》中提到，“在巴比倫上層社會中有女子不出閨的風俗......在巴比倫下層社會，女人只是一種會生孩子的機器......要是貧窮人家女孩子，嫁時又無嫁妝，則其地位有的連奴婢都不如。”在中國古代許多游牧部落以及現代非洲許多落后地區存在著兒子或兄弟繼承死者妻子的傳統，這與繼承財產也并無二致，可見當時女性僅相當于一種私有財產，所以對其出售買賣也被視為與買賣財產一樣正常。

最后，在生產力水平低下的人類早期文明社會當中，農牧業生產一旦遭遇天災人禍便難以正常維系，所以外租妻子便成為人們的一種選擇，這在中國古代稱之為典妻，當然這種典妻也是買賣婚姻的一種形式。例如在《漢書·賈捐之傳》中就記載由于戰亂頻繁：“嫁妻賣子，法不能禁，義不能止?！?這種習俗一直清代也有記載，《清朝野史大觀·卷八·清人逸事》中記載：“鮑忠仕超未貴時，貧甚，典其妻與人。”典妻現象一直到民國時期才開始消失?？梢姷淦拊谏a力不發達的人類文明早期就一直存在并對后世產生過深遠影響。

三、買賣婚姻走向隱性化

當然隨著物質的充盈，文明的進一步發展，人與人感情聯系愈發加強，這意味著父與女之間，夫與妻之間的感情交流更加頻繁，這種較濃厚的感情紐帶有利于女性在家庭中地位的提升，婚姻中的買賣關系被進一步隱性化。父母為保障女兒在出嫁之后能夠在婆家得到良好照顧，開始為女兒提供陪嫁的嫁妝。例如早在巴比倫文明時期就有巴比倫人在婚姻形式上極力掩蓋買賣的痕跡，他們當中有的婚姻是由父母安排，男女雙方互相交換禮品，或者有些女方家長干脆不收禮品而收聘金。丈夫為保障妻子在自己死后能得到更好照料，賦予女性一定的財產繼承權，并提高妻子在子女中的威望。這樣一來，婚姻的交換性質和女性在買賣婚姻當中的弱勢地位就被進一步掩蓋了。

現在我們正在進入一個物質極大豐富的時代，經濟生產方式的轉變促使女性在社會中所起到的作用早就不局限于家庭當中，他們在社會各個領域當中的表現并不亞于男性，女性的經濟地位和社會地位都隨之得到極大提高，體現在婚姻關系上便是男女兩性更趨于平等，男女之間的婚姻更基于感情的聯系而不是物質上的交換，在人類文明所觸及到的大多數地區，買賣婚姻已經不見了蹤跡。但在一些受到傳統習俗影響頗深的文明區域，例如中國、印度、非洲等地仍存在公開或半公開的買賣婚姻的陋習，在新聞報道當中我們也時常聽到因買賣婚姻而導致的家庭悲劇，希望買賣婚姻這一現象能得到我們更多的關注和重視。

［1］［美］威爾.杜蘭.世界文明史［M］.北京:東方出版社，2010.

［2］［芬蘭］韋斯特馬克.人類婚姻史［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2.

［3］陳欽莊，詹天祥，計翔翔.世界文明史簡編［M］.杭州:浙江大學出版社，2012.

［4］董家遵.中國古代婚姻史研究［M］.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1995.

［5］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作者單位：山西農業大學信息學院）

提大偉（1988-），男，山東萊州人，碩士，山西農業大學信息學院，助教，研究方向：世界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