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藝術品拍賣方式

摘 要：藝術品拍賣方式主要有英國式拍賣、荷蘭式拍賣、密封投標式拍賣三種。近些年，隨著社會發展，一些新的拍賣方式出現，如網絡拍賣等。這些拍賣方式，有著各自的特點。通過拍賣，讓藝術品在當今世界不同國家和地區之間流通。

關鍵詞：藝術品；拍賣；競價；風險；招標

拍賣自誕生以來，出現了多種競價方式。其中最傳統、最常見的拍賣方式當屬英國式拍賣，17世紀英國興起的“燃燭法”報價就是“英國式拍賣方式”。此外，藝術品拍賣還有其他一些方式，比如雙方報價式拍賣、法國式拍賣、網絡拍賣等。

1 英國式拍賣

英國式拍賣，也稱“估低價拍賣”，一種價格上行的增價拍賣，是世界上最為古老且占據主導地位的拍賣方式。在英國式拍賣中，競買人之間通過競爭，要不斷地提高自己的出價，直到沒有其他的競買人提出比自己更高的價格為止，拍賣方可成交。競價按照規定，以事先約定的加價幅度來加價，由低到高、依次遞增。英國式拍賣中的價格隨時都是公開透明的，所有競買人都知道當前的報價，隨時可以決定是否退出競價，所有競買人都可以觀察到競爭對手是否已經退出競爭。一旦退出競價，就不能再以更高的報價參與拍賣。

英國式拍賣能夠成為應用最為廣泛的拍賣形式，源于其簡單、易操作的特點。實際上，每個競買人只需要按照當前拍品的價格，決定繼續出價還是退出競價。決定競買人是否繼續出價的因素是，當前拍賣標的價格是否低于自己的估價。

藝術品屬于稀缺資源，通過英國式拍賣，藝術品可以實現更好的資源配置。在英國式拍賣中，提供了一種比較合理的定價機制，拍品競價上不封頂，隨著競買人出價逐漸升高，拍賣會現場氣氛會越來越熱烈，拍品的價格被逐漸推向新高，競拍一次完成，從而產生巨大的經濟效益。

《藝術中的7天》翔實地記錄了佳士得拍賣公司在紐約洛克菲勒中心舉辦的一場拍賣會，這是對英國式拍賣最真實的現場描述：

第四件拍品是馬琳·仲馬的油畫，一位買家舉了一下牌，這個價格猶如泰山壓頂，他的意思很明顯，想讓別人望而卻步?！酉聛淼募觾r幅度很大，買家十分踴躍，伯奇的嘴一直就沒有閑下來?！?5萬、60萬、65萬、70萬。這邊還有更高的，75萬、80萬、85萬。什么？88萬？我沒有看錯吧？”一位買家打破了等額遞加的出價規律，試圖給大家降降溫，讓大家冷靜一下。拍賣師當然不喜歡有人破壞節奏，因為這樣會拖延時間，容易使人們喪失激情。“90萬美元！有人出到了90萬美元！壓過了這邊的買家。”此時的價格已經是最高估價的三倍，同時也打破了該位藝術家作品價格的記錄。因此伯奇放慢了他的語速。

當價格沖到98萬美元時，全場鴉雀無聲，伯奇也停頓了很長時間?！咽康玫呐馁u會觀察員向伯奇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最后一排有一位買家舉牌。“100萬美元！”伯奇興奮地說，臉上露出勝利的喜悅。……伯奇又說了一遍“100萬美元”，驚訝的語氣里帶著挑釁的味道?！?05萬……110萬?！边t到的那位買家在后排又叫出了110萬美元的天價。“110萬美元。我鄭重地提醒各位，現在是110萬美元。這件作品馬上將落入他人之手。最后一次機會。110萬。最后一排的那位買家，成交！謝謝404號買家?！遍骋袈涠?，人聲鼎沸。

英國式拍賣最大的缺點是：由于最終獲勝的競買人出價只需比其之前的出價稍微高一點，這就造成競買人一開始都不愿出示其對拍品實際判斷的預估價，只會根據現場情況不斷試探其他競買人的競價，由此帶來競價上的變數。

在英國式拍賣中，競買人的競價還會冒一定風險，因為在拍賣會現場氣氛的帶動下，競買人可能會失去理智，超出預估價出價，這種心理現象被稱為“贏者詛咒（Winners Curse）”。在上海朵云軒“首屆書畫拍賣會”上就有這樣的一個典型的例子，拍品中有一副汪精衛的立軸行書拍賣前并不被看好，底價也只有3500元港幣。當拍賣師宣布開拍后，競拍價格迅速飆升，很快就超過4萬元港幣，大大超出了委托人事先的心理預期。這時候場上參與競價的只剩下兩個競買人，但就是這兩個人，彼此之間毫不讓步，相互加價，最終成交價竟高達22萬元港幣。但是競價成功的買受人一臉沮喪，顯然是在冷靜下來之后對自己的出價有點后悔了。對這幅書法作品，香港著名的收藏家張宗憲是這樣評價的：“無論是商業性還是藝術性，在國際拍賣市場上，這樣的作品和價格都是不相符的。”在英國式拍賣中，買家一定不能被現場激烈的氣氛所左右，要有自己的主見，同時還要時刻揣摩其他競買者的心理。冷靜的思考和謹慎的出價，是一個競買人應該具備的基本素質，如果缺少相關素質，必然導致因為惡意競價而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2 荷蘭式拍賣

荷蘭式拍賣，也稱“估高價拍賣”，即價格下行式拍賣。與英國式拍賣方式正好相反，荷蘭式拍賣中拍賣師首先會喊出一個最高的價格，然后按照規則由高到低、逐步遞減，直到拍賣現場有競買人參與報價時，擊槌成交。荷蘭是拍賣最具特色的國家，荷蘭式拍賣于1887年起源于荷蘭的鮮花交易市場，適用于鮮花、蔬菜、水果等容易腐敗的物品拍賣，在藝術品拍賣中較少使用。

荷蘭式拍賣分為人工式拍賣和電子鐘拍賣兩種。人工式拍賣比較常見，就是在一個特定的時間和場所，由拍賣師當眾報出拍賣標的的最高價格，如果沒人應價，再按照一定幅度依次降價，直到有人舉牌競買，拍賣即為成功。電子鐘拍賣則是近些年的產物，是通過使用電腦控制的報價系統來代替拍賣師完成報價過程，由競買人參與競價。

荷蘭式拍賣可以有效地節約拍賣的時間，當拍賣師報出一個價格，只要有人應價，拍賣立馬成交，不用再等其他競買人應價。但是荷蘭式拍賣十分考驗競買人的心理素質，在拍賣師報出一個價格后，每一個競買人既要考慮別人應價的可能性，還要針對當前價格衡量自己的心理承受價位，是否應價的決定需要在一瞬間完成，因為一旦別人應價，自己競買的機會就錯失了。所以在荷蘭式拍賣中，一般成交的速度是很快的。

荷蘭式拍賣也有個缺點，由于是減價拍賣，首先出價的人將會以當前價格成交。所有競買人往往不會輕易出價，彼此之間猶豫不定的觀望，期盼價格不斷降低，因此荷蘭式拍賣現場氣氛往往不夠熱烈，很容易出現流拍，這也是在藝術品拍賣中較少使用的原因。

在荷蘭式拍賣中，也會出現增價的情況。如果出現有幾個人在同一價位同時競拍某件拍品時，則要另外報價，這時候拍賣師采取的報價方式將由漸減式報價變為漸增式的報價，競買人之間競相加價直到無人繼續加價為止拍賣成交。所以實際上在很多情況下，在荷蘭式拍賣中往往是增價方式和減價方式混合進行的，也稱“混合拍賣”。

3 密封式拍賣

密封式拍賣，又稱“招標式拍賣”，拍賣行在拍賣前估計出某件拍品的估價，競買人在對其他競爭對手出價信息不了解的基礎上，根據自身的預算和對拍品價值的判斷，單獨將競價密封遞交給拍賣行參與競買，然后由拍賣行根據每個競買人競價的高低，選擇出價最高的競買人來完成交易。

密封式拍賣出現很早，早在17世紀末18世紀初，歐洲出現了一種快節奏的拍賣方式“無聲拍賣”，又稱“燭柱競價法”，在拍賣過程中，委托人將拍品的保留價寫在紙上，放在蠟燭的底部，每個競買人都不知道拍品的保留價。在相互之間不知彼此出價的前提下，競買人只能將參與競拍的價格寫在紙上交給拍賣人。拍賣人在仔細看過所有競買人的競價后，經過對比，宣布出價最高的競買人為買受人?！盁o聲拍賣”在拍賣市場經過一番實踐之后，被拍賣商和學術界一致認可，認為這是一種成功的拍賣方式。這種拍賣方式經過不斷演變，成了現在的密封式拍賣。

密封式拍賣有時也會被運用于藝術品拍賣，通過這種拍賣方式，可以有效地擴大藝術品價格的自由競爭，減少委托人或者拍賣人對藝術品價格上的主觀判斷，真正做到讓市場來檢驗藝術品價格。密封式拍賣還有個優點，就是可以遠離拍賣會現場喧鬧、嘈雜的場面，讓競買人有充裕的時間排除干擾，冷靜思考，通過縝密、細致的斟酌，權衡利弊，對拍品給出一個恰當的價格判斷，體現拍品的真正價值。

與傳統拍賣方式競相出價不同，密封式拍賣中每個競買人只有一次出價的機會，所以需要特別謹慎。密封式拍賣還打破了一般拍賣會在時間和空間上的限制，可以節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需要注意的是，密封式拍賣必須嚴格執行“公平、公開、公正、誠實信用”的拍賣原則，一旦在拍賣過程中有人提前泄露了競買人的競價，就有可能出現不公平的結果。所以在密封式拍賣過程中，一般都會聘請公證人員參與監督，以保證拍賣在公平的環境中順利進行。

4 其他拍賣方式

除了上述三種拍賣方式，藝術品拍賣中還會出現其他的一些拍賣形式，如雙方報價式拍賣、法國式拍賣、網絡拍賣等。跟傳統拍賣方式相比，除了網絡拍賣將是未來藝術品拍賣重點發展方向之外，其他拍賣方式目前在藝術品拍賣中并不被普遍采用。

雙方報價式拍賣，是指拍賣人和競買人雙方均參加競價，通過拍賣人由高到低出價和競買人由低到高出價，雙方逐漸達成一致競價結果的拍賣方式。這種拍賣方式最大的特點是通過同時調整和平衡買賣雙方對拍品價格的期望值來實現交易，雙方報價式拍賣可以反映出拍品在市場的真實供需情況。

直到1992年法國藝術品市場開放之前，一直使用的是“法國式拍賣”?！胺▏脚馁u”方法是在拿破侖時代制定的，迄今為止已有200年的歷史。早些年法國并沒有大的拍賣公司，藝術品拍賣大多通過拍賣師事務所來完成。法國藝術品拍賣如此依賴拍賣師，是因為在法國，經政府認可的拍賣師是要對拍賣負全部責任的。 拍賣師在法律上具有一定的權威，所有在拍賣中出現的風險和法律責任全部由拍賣師來承擔。長期以來，法國藝術品拍賣制定了非常嚴格的制度：為了保護國內珍貴藝術品，防止流失出境，法國禁止其他國家的競買人在本國參加競拍。這種強制性的拍賣制度有力地保護了法國藝術品，讓珍貴的藝術品能夠留在國內，但是也帶來了相對封閉的藝術品拍賣市場，減少了藝術品國際流轉。為了與世界上其他國家藝術品拍賣市場接軌，1992年法國開放了藝術品市場，“法國式拍賣”才逐漸被傳統的英國式拍賣取代。

信息化時代帶來了藝術品拍賣方式的變革，網絡拍賣是隨著電子商務的興起而發展起來的一種全新的拍賣方式。1995年9月4日，美國的程序員皮爾·歐米達（Pierre Omidyar）以Auctionweb的名稱在加利福尼亞圣荷西創立了eBay拍賣公司，其首次網上拍賣的拍品中就有藝術品。經過20年的發展，eBay已經成為全球最大的線上拍賣和購物網站。2006年，eBay的銷售額超過520億美元，其中藝術品拍賣占到不小的比重。在國際各大藝術品公司紛紛尋求拍賣方式突破的同時，2000年5月5月，中國嘉德國際拍賣有限公司召開新聞發布會，宣布組建專業性的拍賣網站“嘉德在線”，并于6月18日正式開通?！凹蔚略诰€”網站的開通，揭開了中國藝術品拍賣網絡化的序曲，便捷、高效的網絡和具有傳統優勢的藝術品拍賣珠聯璧合，創造了藝術品拍賣領域全新的模式。網站開通當天就推出了多個專場拍賣，包括古代中國畫專場、近現代中國畫專場、后新生代油畫專場、中青年書法名家專場、中青年雕塑精品專場、玉器專場等，拍品幾乎涵蓋藝術的各個領域。2000年11月，通過海外回流的中國國寶級藝術作品徐悲鴻的《愚公移山》在“嘉德在線”競拍成功，成交價為250萬元人民幣，創下中國網上藝術品拍賣的成交價記錄。2013年是中國“網絡拍賣發展年”，整個拍賣行業網上拍賣的成交總金額超過200億元人民幣，為中國藝術品拍賣行業的進一步發展做出了貢獻。

網絡拍賣屢創佳績，成為傳統拍賣方式的有力補充。但是藝術品的網絡拍賣并不能完全脫離傳統的線下拍賣，但凡以高價成交的網絡拍賣，都是由信譽高的拍賣公司創造。如2013年5月20日由北京保利國際拍賣有限公司和藝典中國網、淘寶網聯合舉辦的“傅氏家族”專場拍賣會上，成交總額達250萬元人民幣，成交率高達95%，其中傅抱石的國畫《聽泉論道》總成交價高達133.54萬元人民幣。網絡拍賣依托信譽高的拍賣公司，當然與網絡中買家和賣家的信用問題有關系，這里面還涉及藝術品的真偽問題。我國目前還沒有專門有關網絡拍賣的法律法規，對網絡拍賣的監管還沒有具體相應的規定，關于網絡拍賣的法律適用問題一直在探討。如果能夠制定出科學合理的法律規范，真正解決網絡拍賣的核心問題，增強誠信意識和道德約束，藝術品的網絡拍賣將會大有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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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姜子聞（1988—），男，上海人，華東師范大學藝術研究所2014級藝術市場方向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