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與懷特海人與自然關系思想之比較探究

摘要：人類解放是人們為了擺脫各種束縛和禁錮、追求自身自由全面發展和解放，從而對社會發展必然性的探索認識和對人類社會的改造過程。馬克思主義產生之前的西方社會學說對人的自由和解放進行了較為深入和全面的探索，但存在理論不夠科學和徹底的問題，找不到一條實現人的解放的現實途徑。馬克思恩格斯以唯物史觀和剩余價值理論為思想武器，對人類解放思想做了革命性的變革，指出了人類解放的光明前景，揭示了人類解放的必然方向，明確了人類解放的基本途徑，使其指向“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自我解放運動。

關鍵詞：人類解放；馬克思主義；創新

中圖分類號：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5381（2016）01-00-0

“解放”在現代漢語中指“解除束縛，得到自由或發展，特指推翻反動統治”[1]。放在人類解放史上考察，解放是指“解除束縛和禁錮，得到放達與自由發展。這里所說的自由主要是認識論意義上的自由，意指對必然的認識和對世界的改造”[2]。人類解放中的“人類”是由具有社會屬性的人構成的人類社會，而“人的本質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現實性上，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3]60。總體來說，人類解放指的就是人們為了擺脫各種束縛和禁錮，追求自身自由全面發展和解放，而對社會發展必然性的認識和對人類社會的改造過程。人類解放思想本身具有個性解放和社會解放的內在統一性。

一、近代西方社會對人類解放的探索

現代意義上的人類解放思想是伴隨近代資本主義的產生而形成的，在馬克思主義產生之前，主要有三個較為系統的關于人類解放的學說，即啟蒙運動、德國古典哲學和空想社會主義。這三種學說與馬克思主義人類解放思想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它們隨著資本主義的發展，使人們對人類自由和解放的認識不斷加深。

1.啟蒙運動促進了資本主義社會的政治解放

18世紀啟蒙運動的學者高舉理性和科學的大旗，猛烈抨擊宗教神學和封建專制主義，宣揚自由、平等、博愛、人權和法制，強調發展科學、張揚個性、追逐功利、享受生活，建立所謂的“理性王國”。法國是啟蒙運動的主戰場，200多名啟蒙學者參與了這場延續整整一個世紀的運動。笛卡爾主張用“理性的尺度”大膽審視以往的一切知識，并認為理性是天賦的，人人天然均等的，具備正確做出判斷和辨別真假的能力，是衡量一切的標準。18世紀20年代到40年代，以伏爾泰和孟德斯鳩為代表的啟蒙學者發動了對宗教神學的猛烈批判，尖銳地揭露和抨擊封建專制制度，在政治上幻想通過改良政體的方式建立資產階級的政權。

總的來說，這些啟蒙學者在政治上，反對整個封建制度及由此決定的專制主義、封建特權和不平等現象，提倡政治民主、權利平等和個性自由，使人獲得政治上的解放，擺脫封建專制上的政治羈絆；在思想上，揭露宗教的黑暗和苦難、危害，抨擊封建迷信和蒙昧主義，倡導唯物主義和理性主義，反對神學統治，肯定人們享有現實世間的塵世幸福，啟迪人們追求理性和自主；在社會變革方面，他們高揚自由、平等、博愛的理性主義大旗，把資產階級的人性論、人道主義和民主主義融入到對理性、自然法、社會契約論等學說的研究和宣傳中，試圖建立一個永恒正義的“理性王國”。他們試圖用理性來說明人類社會的歷史發展，卻不能深入研究資本主義發生、發展的本質，結果，他們對理想社會的滿腔熱情在現實的資本主義社會面前被徹底澆滅。啟蒙運動后所產生的社會不過是實現了少數人，即資產階級的解放，這不過是資本主義社會的政治解放，離真正意義的人類解放還遙遙不及，雖然人們在宗教信仰上可以獲得了平等，但人們仍會因為經濟地位的不同而遭受不同的態度，自由、平等的帷幔終究掩蓋不了人們在經濟上的不平等。所以，啟蒙運動及其后的資產階級革命所建立的資本主義社會，并沒有實現當初設想的人的自由、平等，而是陷入了另一種私有制社會形態的危機之中。

2.德國古典哲學轉向探求人的自由和解放

由于啟蒙運動并沒有實現人的真正的解放和自由，德國古典哲學把關注點轉向人的自由和解放上。德國古典哲學的代表人物康德認為，理性是一種自發的能動力量，如果理性能夠不受任何外在于自身的約束，這樣的理性就是純粹的，純粹理想的意義就是自由。他還提出了“人是目的”的命題，認為人是目的、人的自律和自由意志是人最高本質、絕對的善和最高原理。康德的自由觀，反對一切奴役人的思想行為和社會制度，不僅批判封建主義用權力、神學對人的束縛和奴役，也批判資本主義用金錢、資本等物對人的支配和奴役。但由于他關于人的自由思想是建立在一般人性論的抽象思辨基礎上的，離開了人的具體歷史條件，脫離了人的社會性和階級性，只能在理論上用人本身來說明人的自由解放，不能在現實中實現人的自由解放。黑格爾是德國古典哲學的辨證法大師，他確立了精神的本質是自由的原則，認為人作為人存在，在本質上是自由的，即自由是絕對精神的本質，也是絕對精神長期演化最后又通過人實現自己的結果。但是，他指的自由只發生在意識之中，現實中的奴役仍然存在，失去了奴隸意識的奴隸只能在意識中尋求自由。

人文天地每個欄目名稱何海燕，尹晶晶：探尋人類解放之路：馬克思主義的創新與意義費爾巴哈是德國古典哲學最后一位重要的哲學家，他對人的自由解放問題也沒有跳出前人的抽象性和思辯性的怪圈。他從直觀的唯物主義和人本主義出發，認為追求自由是人的本質特征，指出人的本質是感性欲望，人作為存在的基本欲望就是追求幸福，因此人的意志只有服從人自身追求幸福的欲望才是自由的。對人來說，追求幸福的欲望就是對自己的絕對命令。由于費爾巴哈對人追求幸福的欲望僅僅局限于世俗的生物性需求，脫離了人獲得自由的社會條件，忽視了現實社會中人的生產實踐活動，把理論活動看做是人真正的活動，沒有正確理解人的活動本身和實踐的意義，而“不了解‘革命的’、‘實踐批判的’活動的意義”[3]54。也就是說，費爾巴哈仍受到歷史時代和社會經濟發展的局限性，只是從理性或抽象的人性出發來探討和試圖解決人的自由解放問題，而不能在現實中形成自己理論的物質力量，探尋出一條實現人的自由解放的現實途徑。

3.空想社會主義設想了人類解放的烏托邦形式

19世紀，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經營方式及政治統治得到了進一步的加強和擴展，隨著資產階級統治的全面確立，無產階級直接感受到資產階級的壓迫和剝削，這樣，出現了當時三個偉大的空想主義者：圣西門、傅立葉和歐文。圣西門認為，法國大革命是社會各階級斗爭的結果，但是革命后建立起來的資本主義社會是一個黑白顛倒的世界，是一個利己主義支配了一切社會階級的社會，是一個對廣大勞動者進行殘酷掠奪的社會。圣西門在考察和批判現實制度的基礎上，設計出實業制度這樣一種理想社會，大家自覺組織起來共同去征服自然，“一切人都應當勞動”[4]，整個社會按照分工協作的原則有計劃地組織了起來。傅立葉最精彩、最有價值的部分是對資本主義制度的諷刺、揭露和批判。他對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經營方式、商業精神、國家制度、法律體系、道德觀念、婚姻制度等進行了無情的鞭撻和深刻的批判。指出，資本主義是一種反社會的工業主義制度，是“反對大眾的個人所有制的暴政”[5]。恩格斯根據他對資產階級內部的相互關系的批評，認為這就“可以得出必須改造社會的結論”[6]659。歐文是19世紀英國杰出的空想共產主義思想家和實踐家，他在經營工廠的實踐中逐漸形成了共產主義理想，他指出：“私有財產或私有制，過去和現在都是人們所犯的無數罪行和所遭的無數災禍的原因。”[7]53私有制“使人變成魔鬼，使全世界變成地獄”[7]53，在資本主義私有制的制度下，大機器生產所創造的驚人的財富并沒有造福于社會，反而成為“奴役大眾的根源和人人角逐的對象”[7]53。他進而運用勞動價值論對資本主義私有制進行了剖析和批判，從發展生產力的高度論證了廢除資本主義私有制的必然性和必要性，設想出建立在生產資料公有制基礎上的共產主義勞動公社的聯合體。

從19世紀空想社會主義者對資本主義弊病的揭示和披露中可以發現，他們所主張的社會主義是通過建立公有制為基礎的計劃經濟克服資本主義制度必然伴隨的弊病從而實現社會公正、達到社會進步和人類解放的一種思想、運動和社會制度，其理論直接來源于18世紀的啟蒙學說，在繼承基礎上又對其進行了改造和發展，因此遠遠超越了啟蒙學說。但空想社會主義畢竟是空想，他們仍是從人的理性、永恒正義等的“觀念”出發，不是從現實的人的生產實踐活動出發，離開了具體的社會歷史條件，也就認識不到社會制度的變遷和社會發展的規律；因為他們反對階級斗爭，認識不到無產階級是代表社會發展的新生力量，也就找不到推翻資本主義制度，建立社會主義制度的現實力量，而把希望寄托在個別天才的出現和統治者的善心上。隨著社會的前進，空想社會主義學說是同歷史的發展成反比的。

二、馬克思主義關于人類解放思想的創新發展

由于馬克思主義產生以前的西方社會學說對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的揭示不夠科學和徹底，關于人類解放的理論任務和實踐使命就落在了無產階級導師、科學社會主義創始人馬克思、恩格斯的身上。馬克思、恩格斯以唯物史觀和剩余價值理論為思想武器，對人類解放思想作了革命性的變革，指出了人類解放的方向和道路，創立了馬克思主義的人類解放思想。馬克思的人類解放思想是對之前資產階級解放思想的揚棄，它不再局限于某個階級或某個層面，也不再滿足于關于“自由、平等、博愛”等抽象詞句的空想思辨，而是以“現實的個人”為出發點，以實現“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條件”[3]294的共產主義為核心，以唯物史觀和剩余價值理論為思想武器，揭示了人類社會發展的規律，指出了共產主義實現的現實性和必然性，并把無產階級作為實現自身解放的物質力量，使其指向“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自我解放運動，成為實現人類解放的必由之路。

1.馬克思主義指出了人類解放的光明前景

馬克思主義關于人類解放的社會必要條件就是“消滅私有制”，實現自由人的聯合體，即共產主義社會。共產主義社會是資本主義社會的自我否定，它要廢除的正是資產階級的所有制，而“現代的資產階級私有制是建立在階級對立上面、建立在一些人對另一些的剝削上面的產品生產和占有的最后而又最完備的表現”[3]286。所以，共產主義社會就是要與私有制和私有觀念實行最徹底的決裂，它要消滅的是資產階級利用占有社會生產資料而奴役和榨取他人勞動的權力，就是要“消滅資產者的個性、獨立性和自由”[3]287。因此，消滅了資本主義社會的階級和階級對立，迎來的“將是這樣一個聯合體，在那里，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條件”[3]294。在共產主義社會中，人和人之間的對立消失了，階級和階級之間、民族和民族之間的奴役和壓迫消除了，物質生活得到了極大豐富，人們的思想覺悟獲得了很大提高，人的個性和才華也得以充分發揮，因為社會調節整個生產，任何人都沒有被限制在特殊的活動范圍，而是可以自由而廣泛地選擇在任何部門內發展，因而“有可能隨自己的興趣今天干這事，明天干那事，上午打獵，下午捕魚，傍晚從事畜牧，晚飯后從事批判，這樣就不會使我老是一個獵人、漁夫、牧人或批判者”[3]85。

馬克思從人所處的社會關系入手探求人的自由和解放，從根本上扭轉了從個體、從人自身尋找人的本質和人的解放。他指出：“人的本質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現實性上，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3]60而人全部“社會生活的本質是實踐的”[3]60，人最基本的實踐活動就是人的物質生產，馬克思是把人類解放思想的基礎奠定在現實的人的物質生產活動中，從這里出發探尋人類解放的方向和道路。同時個人解放必須以社會解放為前提，社會解放為個人解放提供必需的社會條件，因為只有在真正的共同體中，個人才能獲得自由全面發展的方式和手段，在自由人的聯合體中獲得自己的個性和自由。共產主義社會就是這樣的一個共同體，在這里，勞動成為人的第一需要，人在勞動中獲得人的本質的回歸和才能的自由發揮。

2.馬克思主義揭示了人類解放的歷史必然性

馬克思于1845年寫作的《德意志意識形態》標志著唯物史觀走向成熟。馬克思把人們的物質生產活動作為人類歷史研究的起點，從社會結構上劃分出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第一次揭示了人們在社會生產活動中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辯證關系，對社會形態的更替和社會發展的動力作了透徹的分析，指出：“一切歷史沖突都根源于生產力和交往形式之間的矛盾。”[8]而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之間的對立正是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矛盾的表現，無產階級要進行的共產主義革命正是大工業生產和私有制之間矛盾的產物，就是要徹底改變生產關系的基礎，即改變私有制；也只有在大工業的條件下，才能徹底消滅私有制。因為只有在大工業的條件下，作為標志生產力水平標志生產工具和私有制之間的矛盾才能表現出來是大工業高度發達導致的結果。馬克思還指出，“‘解放’是一種歷史活動，而不是思想活動，‘解放’是由歷史的關系，是由工業狀況、商業狀況、農業狀況、交往關系的狀況促成的”[9]，也就是說，人的解放運動只有從現實世界出發，運用現實的力量和手段才能實現人真正的解放，即共產主義不是應當確立的狀況，不是現實應當與之相適應的理想，共產主義是那種消滅現存狀況的現實的運動，這個運動的條件是由現有的前提產生的。共產主義不再是建立在空想的理性基礎之上，而是建立在人們的物質生產的實踐活動上，以消滅現存狀況為目的的一種現實運動，是社會基本矛盾發展的必然趨勢。

在《共產黨宣言》中，馬克思恩格斯運用唯物史觀，研究和揭示了全部人類社會的歷史，特別是對資產階級社會的產生和發展趨勢作出了深刻的分析，科學地論證了共產主義社會實現的歷史必然性。馬克思恩格斯指出，自原始社會解體以來，至今一切社會的歷史都是階級斗爭的歷史，而到了資本主義社會，階級對立并沒有被消滅，不過是用“新的階級、新的壓迫條件、新的斗爭形式代替了舊的”[3]273，隨著資本主義社會中生產力的不斷發展，資產階級用來推翻封建制度的武器，現在卻對準了資產階級本身，并且創造了運用這個武器的無產階級，闡述了“資產階級的滅亡和無產階級的勝利是同樣不可避免的”[3]284。

在《資本論》中，馬克思創立了科學的政治經濟學，對資本主義社會的經濟發展規律作了全面深入的研究。他以資本主義的經濟運行為基點，通過對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現實考察，全面揭示了人的解放和社會發展的關系以及人的解放的歷史過程，科學論證了唯物史觀的基本原理，指出了資本主義社會無法克服生產資料私有制和社會化大生產這對基本矛盾，以及只有用以公有制為基礎、實行計劃經濟的共產主義代替資本主義，才能解決資本主義社會的周期性經濟危機，指明了共產主義社會中實現人的全面自由發展的可能性。在《資本論》的第一部手稿中，馬克思還根據人的發展條件和發展程度將社會劃分為三種形態，即前資本主義社會的“人的依賴關系”、資本主義社會的“物的依賴關系”和共產主義社會的“自由個性”，指出了共產主義社會中實現人的自由個性，是社會發展的歷史階段和必然方向。在馬克思恩格斯的科學揭示下，人的自由全面發展不再是空想社會主義者幻想的海市蜃樓，而是整個人類社會發展的必然結果。

3.馬克思主義明確了實現人類解放的基本途徑

馬克思主義通過對無產階級生活條件的揭示、對資本主義社會的歷史性質和基本階級關系的研究分析、對無產階級解放運動的總結，指明了實現人類解放的現實途徑，即實現人類解放的目標是建立共產主義社會，實現人類解放的物質力量是無產階級，而達到共產主義社會必須經歷無產階級專政。

馬克思在對無產階級的生活狀況和資本主義社會的整體結構的分析中揭示了無產階級“自己解放自己”的歷史任務。在《神圣家族》中，馬克思指出，無產階級處于受奴役、受屈辱、受壓迫的地位和處于一種完全喪失了一切合乎人性的東西的現狀，決定了無產階級必然成為私有制的否定方面，無產階級不僅能夠而且必須自己解放自己，而且無產階級只有解放全人類才能解放自己。因為無產階級的貧困不僅是某一個階級的貧困，而且承受的是現代社會必然造成的普遍的貧困，無產階級只有消滅集中表現在它本身處境中遭受到的現代資產階級社會造成的一切違反人性的生活條件，它才能“消滅它本身的生活條件”[6]45。也就是說，無產階級的解放和整個人類的解放是內在一致的。

馬克思通過對資本主義社會的歷史性質和基本階級關系的研究和分析，指出只有無產階級是真正革命的階級。因為無產階級是現代化大生產的產物，是和大機器工業相聯系的，是最富有組織性、紀律性的，它是最先進生產力的代表，最富有犧牲精神，也最有遠見和前途。無產階級是受壓迫最深的階級，它的社會地位決定了它必須推翻資本主義的雇傭勞動制度，也只有廢除全部現存的私有制生產方式，才能推動社會生產力的進一步發展和社會的進步。無產階級首先必須組成成為階級，奪取資產階級的政權，消滅私有制，建立消滅一切階級對立、消滅一切人對人的剝削，建立自由人的聯合體——共產主義社會。

在《1848年至1850年的法蘭西階級斗爭》中，馬克思在總結1848年歐洲革命的基礎上，提出了無產階級“不斷革命”的思想。作為無產階級解放運動的戰斗口號，要實現共產主義，首先要建立無產階級專政的社會主義，就是要不斷革命，社會主義是一個以“達到消滅一切階級差別，達到消滅這些差別所由產生的一切生產關系，達到消滅和這些生產關系相適應的一切社會關系，達到改變由這些社會關系產生出來的一切觀念的必然的過渡階段。”[3]462馬克思在對1871年巴黎公社革命的經驗教訓進行總結時，特別強調：“工人階級不能簡單地掌握現成的國家機器，并運用它來達到自己的目的。”[10]這個目的指的就是實現無產階級的解放，實現消滅階級對立和階級剝削的共產主義社會。1875年，馬克思在《哥達綱領批判》中第一次把共產主義社會區別為共產主義社會“第一階段”和“高級階段”，再次強調在“第一階段”還存在“資產階級法權”，必須進行無產階級專政，而只有到了共產主義高級階段，才會實現所有人真正的自由解放和充分的發展。

三、馬克思人的解放思想的現實意義

隨著馬克思主義的傳播，20世紀初的“十月革命”和中國的新民主主義革命及各被壓迫被殖民的民族解放運動突顯了人們為擺脫各種奴役和束縛的強烈愿望和現實力量，推動著人類歷史向前邁了一大步。然而人類解放的道路走到今天，尤其是20世紀末人們經歷了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曲折發展和蘇聯“解體”、東歐“巨變”、資本主義社會進入后工業時代等巨大變化后，人們被很多關于人類解放的疑問和不解困擾著，人類社會還遠遠沒有實現徹底的自由和解放。

當今世界是資本全球化的時代，資本主義的基本矛盾不斷深化，壟斷資本主義時期的社會問題不僅沒有解決，又出現了新的問題，資本主義社會對人自由全面發展的束縛更深了。首先，西方社會經濟領域存在著嚴重的問題。盡管在西方發達的資本主義社會，生產力得到了飛速發展，但經濟危機時有發生，最近一次是2008年的金融危機仍在深化，經濟“滯脹”現象并存。西方社會貧富差距仍在拉大，勞動者與勞動條件的分離、社會強制分工導致雇傭勞動帶來的勞動異化現象一直困擾著人們的生活，勞動僅僅還是人的一種謀生的手段而非一種積極的自由的創造性的愉快勞動。為了刺激生產，消費市場從走向世界、走向未來，一直到走向虛擬，人們在無孔不入的廣告刺激下，形成一種虛假需求，使人朝著動物化的欲望墮落；其次，西方社會仍處在對“物的依賴性”階段，金錢進一步侵入到人的情感領域，導致人的精神痛苦，造成了扭曲的“不幸中的欣快癥”現象。人在沒有豐富美好的精神生活的狀況下，后現代社會的消費主義和物質利益就會乘虛而入，吞噬和取代了人們在道德和情感上的追求和需要，帶來的只是短暫的低俗的物質快感，造成的是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的嚴重不平衡，導致人生活狀態的惡性循環。也就是說，人成為金錢的奴隸，精神生活物欲化，造成了人們精神上的孤獨、絕望、焦慮等各種病態狀態，人的本真需求受到壓抑，得不到真正的精神自由；最后，由于西方社會高科技的發展，社會通過各種媒介加強了對人思想、思維的控制，壓抑人的反抗和否定精神，使人習慣于服從和肯定，造成人滿足于不自由的合理性。馬爾庫塞指出：“當一個社會按照它自己的組織方式，似乎越來越能滿足個人的需要時，獨立思考、意志自由和政治反對權的基本的批判功能就逐漸被剝奪。”[11]抑制性的社會越來越全面而有效，被管理的個人和階層用于打破奴役狀態的手段和方法就更難以突破，但物極必反，人被控制得越嚴密，人要求自由和解放的彈力就越大。總之，在現代資本主義社會，人的自由和發展受到了更嚴重的壓制，要想真正打破束縛，擺脫奴役狀態，只有推翻資本主義社會，過渡到共產主義社會，真正徹底地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走的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但不可避免地受到了西方社會經濟的影響和各種資本主義思潮的滲透，出現了不少人追求拜金主義、享樂主義的不良現象，破壞了社會主義道德風氣，阻礙了人的全面發展和社會進步。為了抵制西方的物質至上主義，避免出現西方社會普遍存在的精神壓抑和痛苦，就要豐富和發展人的精神生活，促進自身的全面發展和社會進步。而一個人精神生活的核心和靈魂就是樹立一個科學的信仰和理想信念，正如習近平指出的：“沒有理想信念，理想信念不堅定，精神上就會‘缺鈣’，就會得‘軟骨病’。”[12]就會使得精神上頹廢、道德上墮落、生活上腐化。從人類思想的發展史來看，建立在馬克思主義科學理論基礎上的共產主義理想具有深刻的思想內涵，為人類追求自由解放和全面發展提供了強大的精神動力。共產主義的理想信念任何時候都脫離不了為人民服務這個根本要求，正如毛澤東指出的，我們要有為人民服務、毫無自私自利的精神，從這點出發，就可以成為一個對人民有利的人。“一個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這點精神，就是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有益于人民的人。”[13]這就為人們追求自身的解放和發展提供了方向。

總之，人類解放的偉大目標就是改造資本主義社會，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過渡到自由人的聯合體——共產主義社會。當然，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社會發展需要我們對人類解放的道路做出新的探索和研究，但不論時代怎么發展和歷史如何變遷，建立共產主義社會永遠是人類解放的正確方向和唯一選擇，馬克思主義人類解放思想是人類追求自由解放的必由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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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廷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