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詞化及其文體價值對比分析

摘 要：動詞化可以被看作是任何其他詞類轉換成動詞的過程，即任何非過程成分轉換成過程的情況。對科技文體和新聞文體的動詞化情況加以對比并進行定量分析可以發現：動詞化發生頻率低于名詞化，但不同類型的動詞化具有重要的文體價值，同時，動詞化發生頻率偏低的主要原因與所述事件的主、客觀性顯著相關。科技文體以關系過程化為特征，與名詞化相關，體現實體性和權威感；新聞文體以名動化為特征，與名詞化無關，體現號召性和感染力。

關鍵詞：動詞化；名詞化；科技文體；新聞文體；文體價值；對比研究

中圖分類號：H03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6822（2017）04-0022-09

1. 引言

英語詞匯詞性的相互轉換由來已久，而且隨著語言的發展，詞性轉換更加豐富多彩，日趨廣泛，語用效果更是無與倫比。動詞化（verbalization）理論由Halliday（1985： 89）提出后得到廣泛關注。徐盛桓（2001a： 67）認為，動詞化是一種詞匯語法化現象。1990年代以來，動詞化的性質、類型、功能、體現形式、運作機制，以及與意識形態、語言發展、語域和語類的關系各方面都有充分探討（朱永生，2006）。

根據語言分層思想，動詞化的產生是由于話語意義層的各種功能成分發生意義范疇的轉變或跨越，具體地說就是話語意義層的參與者被體現為詞匯語法層的名詞，過程被體現為動詞，性質、狀態等被體現為形容詞，時間、地點、工具、方式等環境成分被體現為副、介詞組，這種功能成分轉換反映到詞匯語法層就是詞類轉換。話語的內在意義表現為一個名詞詞匯，然后表面上的名詞被賦予了動詞的語法功能。這種情況剛好切合了語言符號系統由表及里的分層思想：音系層（phonology）、詞匯語法層（lexicogrammar）和話語意義層（discourse semantics）。如果話語意義層的各功能成分產生了過程性意義的跨越，那么動詞化就發生了。一旦詞匯產生了過程或性狀范疇的語法變異，則勢必帶來新的動詞內容和文體效力即動詞化的文體價值。例如，“Pluto”（冥王星）是2006年被科學家降級剔出九大行星之列的星球，2015年度因哈勃望遠鏡拍到它的“笑臉”而回歸，同時在口語中再度流行，其專名無疑代表一個實體，例（1）“Have you ever been plutoed？”中的Pluto被當成了動詞，表達“降級，罷黜，冷落”之后又被再次承認，它表現出一個過程性功能，轉變成動詞的Pluto帶來新的內容和特定的文體價值，它已不再僅僅是“動作詞類”，它還表示一個事件和一種關系，在狀態之外又體現為一個滑稽的褒貶過程。這種通過詞類的支配關系來看待特定的過程和事物的手段正是人類語言獨具生命力的表現，因而它更具研究價值（李曉燕、歐陽俊林、蔣蘭惠，2009）。

2. 動詞化類型及其功能成分轉移趨勢分析

系統功能語言學的獨到之處之一是提出詞匯的語法化，但因過于突出“名詞化”，以至于無形當中忽視了對“動詞化”的討論（朱永生，2006）。

Halliday（1996： 213）曾在語篇分析的基礎上提出動詞化包含“元功能”和“層次”兩個方面，并區分了不同的動詞化類型，可謂是動詞化研究的一個突破（胡壯麟，2005）。然而相對于名詞化研究的繁盛，動詞化的研究迄今為止仍顯得較為薄弱（劉承宇，2003）。

綜合前人的研究，筆者繪制了圖1，依照箭頭所指方向可以較直觀地看出10種動詞化類型的分布和變化趨勢。參見圖1，第一行標出了及物性過程的功能成分，第二行標出了功能成分在詞匯語法層面的具體體現形式，即詞類。其中第4、5、7這3條虛線標示的動詞化類型是已經被Halliday（1996）認可的。即環境成分（主要為副/介詞組）、關系成分（主要是連詞）和無人稱形式（零）都可以過程化。其余的1、2、3、6、8、9、10這7條按序標號的直線代表7種動詞化類型，箭頭反映的是各自轉換的路徑。具體地說，它們分別是：

⒈ 從過程到性狀，詞類轉換表現為從動詞到形容詞；

⒉ 從環境到性狀，詞類轉換表現為從副/介詞組到形容詞；

⒊ 從關系到性狀，詞類轉換表現為從連詞到形容詞；

⒍ 從關系到過程，詞類轉換表現為從連詞到動詞；

⒏ 從實體到性狀，詞類轉換表現為從名詞到形容詞；

⒐ 從實體到過程，詞類轉換表現為從名詞到動詞；

⒑ 從性狀到過程，詞類轉換表現為從形容詞到動詞。

如圖1中的箭頭朝向所示，動詞化的趨勢基本是單向的，總體都是朝事物性（Thingness）方向發展。而現實語料中大量存在的“實體過程化”、“性狀過程化”——即“名動化”、“形動化”（參見圖1中第9、10兩條虛線標示），雖然符合Halliday的動詞化劃分標準，卻完全沒有被納入動詞化范疇（胡壯麟，2005： 313）。

Halliday（1996）的動詞化類型只認可了3種“動詞化”——“4，5，7”，即環境成分、關系成分和無人稱形式都可以過程化。從詞類轉換角度看就是，副/介詞組，連詞可以轉換成動詞。例如：

（2）a This report is about the market analysis.

（2）b This report concerns the market analysis.（第4類）

（3）a Because he was careless， a car accident occurred.

（3）b His carelessness caused the car accident. （第5類）

（4）a I've never fully understood what the whole“Teddy Boy”thing is！

（4）b It occurs to me that I've never fully understood what the whole“Teddy Boy”thing is！（第7類）

例（2）a中介詞“about”的靜態關系被轉化為動態物質過程“concern”，意義由虛變實，得到加強。例（3）中because引導的關系復句被壓縮成單句，帶有主觀性的邏輯推理被轉化成一個客觀描述的及物性過程。值得注意的是，這種動詞化類型必然要求名詞化（carelessness）同時發生。例（4）中一個主觀看法被“occur”轉變成一個客觀事實。

通過例（2）、（3）、（4）的分析可以發現，動詞化和名詞化一樣重組了人類經驗，可以濃縮信息，可以增加表達的客觀性權威感，還常和名詞化同現。但動詞化也顯示了有別于名詞化的獨特之處，如從靜態范疇到動態范疇的轉化，創造出一個并不存在的施事者，增加了情感因素等。

基于上述觀點，本文將動詞化看作一種和名詞化一樣的認識世界的方法，它比名詞化更具新創造性和生命力，并將動詞化概要地界定為：任何非過程成分轉換成過程成分，從詞匯語法層看就是任何其他詞類轉換成動詞。參照韓禮德（Halliday）對名詞化研究已具備的科學性研究范式，本文擬以文體對比的形式來進一步拓展動詞化研究。

3. 基于兩類不同文體的動詞化現象對比分析

本文選取科技文體和新聞文體的動詞化作實證性的定量研究，并進一步考察動詞化重構人類經驗有什么特點，名詞化和動詞化之間是否具有相關性，動詞化各種類型之間有什么異同點，以及名詞化現象為什么遠多于動詞化的原因。

為盡量排除干擾，文中所選取的文體語料都來自國際上公認且閱讀量較大的媒體近年發表的文章。科技文體語料來源：ACS（美國化學學會）電子期刊論文摘要。為保證語料的充分性，采取隨機抽取方式，選用了近年來（2005年至今）的50篇，篇幅200-300單詞。新聞文體語料來源：New York Times（《紐約時報》）網站。同樣采取隨機抽取方式，選用了最新時文50篇，內容涉及電影、美食、旅游、健康、科技。為便于比較，如篇幅過長，取前300字左右。最后從這100篇語料中各精選5篇總共10篇作為本文統計列表所用，精選依據為較多的動詞化數量和較高的動詞化程度。

動詞化產生于由其他詞類轉換而來的動詞中，因此首先要確定動詞句，然后在這些動詞中鑒別出含有動詞化的那個動詞。其次按照系統功能語言學以動詞的數量來確定小句（clause），小句數量即過程數量，也是體現過程的動詞數量。如Heated， the metal expands. 從中可分出兩個組象the metal is heated和the metal expands，分別表達兩個過程“金屬受熱”和“金屬膨脹”，因此確定其小句數量為二，不過此句中的兩個動詞均未產生隱喻。而如前文例（1）“Have you been plutoed？” 中的plutoed是由“Have you been taken as a Pluto？”中的Pluto轉化而來，Pluto被當成動詞，詞匯隱喻簡潔生動，表達“降級”的寓意，因此就產生了名-動動詞化。例句中的動詞Have been plutoed表示一個過程，因此確定其小句數量為一。

（1）統計分析的步驟

第一步：統計每篇文章小句數量。為便于量化操作，以逗號為分隔點統計小句數量，再將含有動詞的小句做特殊標示列出。

第二步：統計動詞化的數量。將第一步中列出的含動詞小句作動詞化分析，對照圖1，判斷其是否產生動詞化現象并加以歸類。

第三步：計算動詞化程度。為便于比較，本文將動詞化發生頻率量化為動詞化數量與小句（過程）數量的比值，稱動詞化程度。

第四步：把動詞化分為動詞化1，動詞化2兩類。如圖1：動詞化1，即“4、5、8”；動詞化2，即名動化、形動化。之所以作此區分，是因為后者雖然如上文所述，符合Halliday動詞化劃分標準，還是體現了明顯不同于前者的特征（后文將結合文體分析），從圖1可見，兩者動詞化方向也截然相反。

第五步：分文體、分類別地加以統計動詞化的最終數量。

（2）統計結果

4. 研究結果分析與討論

4.1 動詞化總體發生頻率低

無論科技文體還是新聞文體，動詞化發生頻率都很低。

在科技論文摘要中，小句總數78個，動詞化僅有19例。新聞時文中，小句總數108個，動詞化僅有21例。這是因為在一個小句中，參與者可以不止一個，環境因素可以不止一個，而過程卻只能有一個而且越是正式文體，過程動詞越是被淹沒在一堆承載高密度信息的名詞化詞組中，如：Just for this reason， we shall concentrate on P450 and the following 2E1， on the simple result， i.e. the result consisting of a single independent cause as the most central part of the case.其中過程動詞concentrate被淹沒在一堆信息密度更高的名詞化詞組中，或許這便是動詞化長期沒有引起關注的原因。

4.2 動詞化具有文體區別價值

按上文動詞化程度計算方法，兩種文體平均動詞化程度都不高，分別為0.24和0.19，也沒有體現區別意義。這也應驗了“有文體意義的突出是不能用數字來衡量的。”（胡壯麟等，2005：146）的論斷。但動詞化類型分布卻有鮮明對比。簡單地說，科技文體以動詞化1為主，尤以關系過程化為特征；新聞文體以動詞化2為主，尤以名動化為特征。這種分布規律和不同動詞化類型重塑人類經驗的方式和特征不同是分不開的。

4.3 科技文體的動詞化特征

特征一：動詞化1體現出實體化。

見表1，19例動詞化有18例來自動詞化1。參見圖1，動詞化1包括的3類，方向均指向“事物性”（thingness），換句話說，這種轉換是“由虛轉實。” 因為科技論文需要處理復雜的經驗。經驗知識必須落實了，才能測算、概括、分類。比較下組句子：

（5）a P4502E1 is most often about the production of reactive oxygen species and subsequent cellular toxicity.

（5）b P4502E1 is most often associated with the production of reactive oxygen species and subsequent cellular toxicity.

這兩句都是來自科技語料的原句，（5）b句發生了動詞化，其中be associated with可還原成be about。環境成分about表達的意義顯然不如動詞associate實在，因此（5）b能顯示出句中科技研究看得見摸得著的動態實感，具有很強的客觀性。

特征二：關系過程化總是伴隨名詞化。

在總計18例的動詞化1中，除（5）b屬于環境過程化，其它均屬關系過程化。“關系”通常須連詞引導的復句表達，過程化把復句“打包”成單句，必然濃縮信息，提高科技論文的表達效率。同時原本兩個小句必然要名詞化。也就是說，關系過程化與信息濃縮、名詞化具有顯著的相關性。例：

（6）a The P450s remains， so the component is slower.

（6）b The slower component was derived from the remaining P450s.

（6）b 是來自語料的原句，可還原成（6）a所示由連詞“so”連接的兩個小句。信息集中，精煉緊湊。同時兩個松散的小句也隨之變成兩個名詞詞組。

特征三：因果/條件關系過程化建構權威感。

進一步分析17個關系過程化，可將其分成兩類：因果關系和條件關系。朱永生（2006：20）總結的另兩類關系過程化：時間關系和讓步關系語料中沒有出現。這和科技論文表達的內容有關，尤其是與內容的主、客觀性密切相關。科技論文寫作是為了通過建立概念、命題和推理，最終證實或證明一種假想或理論，而非是敘述一個事件，也不是主張轉彎抹角地表達觀點。所以很自然主要處理因果關系和條件關系，而很少涉及時間關系和讓步關系。

基于本文語料，靠because， since， so， therefore等連接的因果關系主從句，可以歸納出以下幾個具體動詞化形式：result in， result from， contribute to， attribute to， derive from。例如：

（7）a Because the P450 2E1 is endogenous， the kinetic component is rapid in the microsomes whose type is wild.

（7）b The rapid kinetic component in wild-type microsomes was attributed to endogenous P450 2E1.

這種轉換掩蓋了兩個關系過程小句之間的因果推理，創造出一個其實不存在的施事者，如例（7）b中的the rapid kinetic component in wild-type microsomes而成為一個非常客觀的物質過程，從而建構了權威。

同樣基于本文語料，靠if，then等連接的條件關系主從句，筆者歸納了以下幾個具體動詞化形式：reveal，indicate，suggest，exhibit，show。這些詞都是表達鑒別型關系過程的動詞，表面看來是個判斷，其實掩蓋了一個條件預設。例如：

（8）a If the above-mentioned analysis is true， conformational switching during the catalytic cycle may promote substrate release from a short-lived binding site

（8）b This suggests that conformational switching during the catalytic cycle may promote substrate release from a short-lived binding site.

（8）b 帶有一個投射的從句，暫擱置，只看suggest構成的鑒別型關系過程。標記（token）This這個代詞其實濃縮了上文的分析，只有在上文分析成立的情況下，suggest后面的價值（value）才成立。可見，這原本是一個條件關系。但是suggest把條件主從句濃縮打包成一個鑒別型關系過程，讓作者個人推理消失了，似乎是事實本身道出了某種結果，權威感不容置疑。

4.4 新聞文體的動詞化特征

特征一：動詞化2建構出情感召喚力。

見表2，其中，21例動詞化有16例是動詞化2。參考圖1虛線，可見這兩種動詞化是逆著“事物性”（thingness）方向的。而且，與動詞化1不同，動詞化2涉及的都是同源詞，過程中詞匯語義的共同基礎沒變。但從一個概念化或近乎概念化的靜態范疇轉換成動態范疇，大大增加了表達方面的主觀性和情感召喚力。例如：

（9）a And soon she was giving the grace to the pages of Life， Vogue， and Glamour.

（9）b And soon she was gracing the pages of Life， Vogue， and Glamour.

（10）a Heat is equal to flavor.

（10）b Heat equals flavor.

來自語料的（9）b、（10）b 把“grace”和“equal”作為動詞使用，生動活潑。相形之下，（9）a、（10）b 似乎在不動聲色談一個客觀事實。新聞文體主要用來報道事件、追蹤人物、描繪場面等，需要的是以情動人，吸引讀者。而不是像科技文體需要的是建立權威，以理服人。而動詞化2恰能表達主觀體驗，增強感染力，喚起情感交流。

特征二：動詞化2濃縮了信息。

在分析動詞化1時提到其中關系過程化可濃縮信息，而動詞化2幾乎都有密集信息含量的作用。但關系過程化造成的信息密集是打包壓縮句中其他成分造成的，這和動詞化2大不同。徐盛桓（2001a： 68； 2001b： 29）認為經過“功能代謝”為基礎的語法過程，名動轉用實現了含意內化。也就是說，動詞化2是在同源名詞語義基礎上增加了動作含義，從而提高信息含量，不涉及句中其他成分。例（9）中“grace”動詞化后內化了“give”的含義，表達簡潔。再如：

（11）a She was admitted to hospital with an eating disorder in her late teens.

（11）b She was hospitalized with an eating disorder in her late teens.

“hospital”動詞化后，除了原本表達的某個地點的語義，還增加了“admit”的語義，不僅生動而且用詞經濟，適應新聞文體吸引讀者，爭奪“眼球”。再如：

（12）a One of its setup options makes photos to be able to float on a black background.

（12）b One of its setup options enables photos to float on a black background.

“able”動詞化成“enable”后，濃縮了“make”的含義。

特征三：動詞化2與名詞化無相關性。

如上文分析，動詞化2從詞匯語法角度看，是個語義“內化”的過程；從動詞化角度看，其功能轉變不涉及句中其他成分。因此，動詞化2與名詞化無相關性。這一點和關系過程化總伴隨名詞化不同。觀察例（9）、（10）、（11）、（12），句中其他成分都沒有受影響。又如：

（13）a New excavations near Stonehenge have moved the cover from hearths， timbers and other remains.

（13）b New excavations near Stonehenge have uncovered hearths， timbers and other remains.

“cover”轉換成動詞“uncover”，內化了動作含義，表達精煉而生動，但絲毫不涉及小句其他部分。

可見，某些詞匯經歷了過程性的變化之后，就會在語法層面產生更加豐富的意義，體現出詞匯本身在話語方面的張力和彈性，因此，將動詞化應用于特定文體和社交場合中，必然會產生更加顯著和深刻的內涵。彭玉海（2010： 57）認為，動詞化分析可為人類探索語言和思維之間的關系、闡釋語言多義關系等提供新的認知視角。基于此，可以說，雖然動詞化現象要比名詞化現象的數量少很多，但是位居少數的動詞化現象卻更應當受到學界的重視，而不能僅僅把它作為名詞化研究的附帶產品去看待。

動詞化具有持續常新的創造力以及動態型的幽默感，是人的認識從事物性上升到其事理性、類比性的必然結果，動詞化前后的各義項之間存在著天然的內在聯系，而且這種聯系來自于同一個深層的意向圖式，人的深層意向一旦發生創造性的改變，則勢必引起其基本認知域的改變，如認知角度有所擴張，認知范疇有所擴展，認知程度有所加深等等。這些無疑會引起讀者或聽者更強烈的興趣，進而對文本產生更全面和深刻的反應。

5. 結論

本文為動詞化研究提出一個可能的角度：即不同文體間的對比分析，而非單一語料的羅列闡釋，開拓了詞類變化和文體對比研究的視野。

通過對科技文體和新聞文體的語料對比，可以看出動詞化發生頻率較低，但不同的動詞化類型具有文體區別價值。具體結論如下：

第一，科技文體以動詞化1，尤以關系過程化為主，動詞化方向指向“事物性”，從虛到實，有利于處理復雜經驗；關系過程化一般伴隨著名詞化，達到濃縮信息的目的；關系過程化會創造出某個不存在的施事者，從而掩蓋主觀推理，以此建構客觀權威。

第二，新聞文體以動詞化2，即名動化、形動化為主，動詞化方向逆著“事物性”；在靜態范疇動態化的過程中，達到增加情感召喚力的目的；動詞化2通過語義內化提高了信息含量，一方面表達簡練，另一方面不涉及其他功能成分轉換，且與名詞化無相關性。

第三，動詞化發生頻率遠遠低于名詞化，其發生頻率偏低的緣由與所述事件的性質具有顯著的關聯，即事件本身是屬于主觀推理還是一種客觀呈現。

因受研究條件所限，本文未能做大規模的語料抽樣，如希望得出更加切實可信的結果，還可展開更加豐富細致的文體抽樣和語料對比。相信不久的將來，計算機技術、語料庫語言學的發展應當有望促進此課題的更深入研究。

參 考 文 獻

Fauconnier， G. M. Turner. The Way We Think [M]. New York： Basic Books， 2002.

Halliday， M.A. K. 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 [M]. London： Baltimore， Md.， London： Edward Arnold， 1985.

Halliday， M. A. K. The grammatical construction of scientific knowledge： The framing of the English clause [A]. In Rossini， R. G. Sandri R. Scazziefi （eds.）， Incommensurability and Translation [C]. Chehenham： Edgar， 1999： 235-267.

Halliday， M. A. K. Things and relmions： Regrammatizing experience as technical knowledge [A]. In Martin J. R. R.Veel （eds.）， Reading Science： Critical and Functional Perspeetives on Discourses of Science [C]. London： Edward Arnold， 1996： 135-154.

北京論壇.多元文明沖突與融合中語言的認同與流變[OL].外國語分論壇論文集（上）. http：//cpfd.cnki.com.cn/Area/CPFDCONFArticleList-BJLT20071103-2.htm（accessed 2017/6/26）.

高 芳、徐盛桓.名動轉用語用推理的認知策略[J].外語與外語教學，2000，（4）： 98-101.

胡文仲.現代文體學的沿革、流派和爭論[J].外國語，1984，（5）： 4-8.

胡壯麟、劉世生.文體學研究在中國的進展[J].山東師范大學學報，2000，（3）： 12-16.

胡壯麟、朱永生.系統功能語言學概論[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

胡壯麟.評語法隱喻的韓禮德模式[J].外語教學與研究，2000，（2）： 45-50.

黃伯榮、廖序東.現代漢語[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

黃忠廉.詞——小句語際轉換機制[J].外語與外語教學，2008，（4）： 34-37.

李 慧.基于語料庫的情態動詞can否定式口語化研究[J].當代外語研究，2010，（6）： 35-41.

李逵六.文體學知識——動詞的文體價值[J].德語學習，1997，（3）： 31-33.

李 魯.比較級的動詞化修辭轉譯[J].科技英語學習，1994，（12）.

李曉燕、歐陽俊林、蔣蘭惠.隱喻及動詞化語法隱語[J].安徽理工大學學報，2009，（3）： 74-77.

劉承宇.動詞化的文體價值[J].現代外語，2003，（2）： 88-91.

劉國強.從動詞化的角度分析學術論文英文摘要中非限定小句的文體特征[J].重慶交通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0，（6）： 23-26.

劉正光.名詞動用過程中的隱喻思維[J].外語教學與研究，2000，（5）： 35-39.

彭玉海.試論動詞隱喻映射[J].外語學刊，2010，（6）： 55-59.

邵敬敏.現代漢語通論[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1.

石毓智.語法化的動因與機制[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

王 正.廣播英語新聞的純理功能角度研究[D].黑龍江：哈爾濱工程大學，2005.

韋 薇.科技新聞文體的特點[J].上海科技翻譯，1991，（1）： 11-14.

徐盛桓.名動轉用的語義基礎[J].外國語，2001a，（1）： 67-70.

徐盛桓.名動轉用與功能代謝[J].外語與外語教學，2001b，（8）： 27-30.

許明武.科技英語句層信息傳遞功能研究[D].武漢：華中科技大學，2006.

張 斌.現代漢語[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5.

張 今.英漢比較語法綱要[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1.

朱東華.轉喻在新聞語篇的語義表征及語用功能[J].當代外語研究，2010，（5）： 51-56.

朱永生.名詞化、動詞化與語法隱喻[J].外語教學與研究，2006，（2）： 80-93.

A Comparative Study on Verbalization And Its Stylistic Value

LI Xiaoya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Bengbu University， Bengbu 233030）

Abstract： Verbalization can be seen as the transference into verbs from any other word classes i.e. the transition of any non-processed element to processed element. It can be concluded that the frequency of verbalization is lower than nominalization by comparing verbalizing occurrences in the technological style and journalese， while different type of verbalization has very important stylistic value. At the same time， the main reason for the low frequency of verbalization is significantly associated with the subjectivity and objectivity of the event. Technological style is characterized by relation course and correlated with nominalization， embodiments substantiality and authority； Journalese is characterized by noun-verbalizing and is independent of nominalization， embodiments rallying point and impressiveness.

Key words： verbalization； nominalization； technological style； journalese； stylistic value；contrastive stu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