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介融合：鋼鐵俠的鎧甲

媒介融合的學術定義，是指各種印刷的、音頻的、視頻的、互動性的數字媒體之間的戰略的、操作的、文化的各個層面的結合。如果打個形象化的比喻，它有點像是鋼鐵俠的鎧甲。

鋼鐵俠的鎧甲讓穿戴者變得強大。它本屬于一種武器，但又和冷兵器時代的刀、槍、棍、棒不同，甚至和熱兵器時代的手槍、激光、坦克、火箭也不同，鋼鐵俠的鎧甲是集成化程度很高的現代武器。

媒介融合不也是如此嗎？麥克盧漢說：“媒介是人的延伸。”媒介從誕生之日起，就扮演著人類各種感覺器官的“外掛”角色，人稱“千里眼、順風耳”。如果說，傳統媒介更像是人體上的某種單一器官，那么，媒介深度融合之后，各種器官間的整合度無疑更高了，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為靈敏。這是媒介融合最淺層的含義。

鋼鐵俠的鎧甲能護佑安全。它就像一輛人形坦克，具有強大的保護功能：在斯塔克逃離囚禁時，它擋住敵人的子彈和炮火；在斯塔克冒進地挑戰飛行高度紀錄時，它提醒這一魯莽行為可能招致鎧甲冰凍而喪失功能……正因為外掛總是比人自身更強大，才能夠充當恪盡職守的保護神角色。

媒介融合不也是如此嗎？當騙子大行其道，腦子都不夠用時，我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需要獲取更多、更豐富、更能夠彼此印證的信息。在媒介融合的語境下，不同媒介通過交互推廣、克隆、內容分享等多種形式，才有可能幫助人們練就火眼金睛、洞穿種種迷惑和偽裝，保護更多人免受虛假信息的傷害。都說陽光是最好的殺毒劑，媒介融合就像是打開了更多扇窗，讓陽光進入房間，把生活空間照亮。

鋼鐵俠的鎧甲能提供強勁的驅動力。在電影中，鎧甲的供電裝置，是一個叫作微型電弧振蕩反應器的裝置，也是天才發明家斯塔克為自己量身定制的，其初衷是為保護他那顆包裹著炮彈碎片、隨時可能出問題的心臟，沒想到卻多出了一種更強大的功能，即提供額外動力源。其1.0版本能為心臟提供50輩子的需要，或驅動大型設備15分鐘。后來，斯塔克又制造出更為強大的2.0版本。

媒介融合不也是如此嗎？它也為社會提供著一顆升級版的強大心臟，為我們走向未來提供更強勁的驅動力。人類之所以一直在向前發展，是因為存在各種欲望，而一切欲望皆與所見所聞密切相聯。如果不是各種媒介信息不斷告訴我們外面世界有多精彩，我們怎會想說：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鋼鐵俠的鎧甲也須謹防動力過載。影片中的大反派，通過卑劣手段竊取了2.0版本的心臟，把它安裝到了自己的鎧甲上。他那副鎧甲是比身體大了一倍的巨無霸，個頭遠遠超過斯塔克。面對這般強勁的對手，斯塔克該如何打敗他？謎底是四個字：動力過載。這一招在近年的電影中頻頻出現：無論是變形金剛還是各種外星人的版本，一旦對手太強大，任何“以弱勝強”都難以具備足夠的說服力，唯有因能量過載而自我毀滅才說得通。這是一個值得引起注意的隱喻。

媒介融合不也是如此嗎？更豐富立體、更多相互鏈接的媒介信息確實讓我們變得更強大了，但同樣也可能埋下一顆顆定時炸彈：虛假、不良信息比以往更有可能被迅速擴散。媒介融合究竟是天使還是魔鬼？區別只在于這種力量掌握在誰的手中，以及掌握它的人如何對其加以利用。稍不留神，媒介融合下的信息泛濫都有可能帶來新一輪的迷失、困惑和混亂。這同樣是一柄雙刃劍。

鋼鐵俠的鎧甲應當維護正義。有了強大的鎧甲，用它來做什么就變得至關重要。電影中有一個情節，斯塔克穿上更新版的紅色鎧甲，到山區解救平民。武裝分子為了脅迫斯塔克而劫持了幾個婦女兒童。對峙中，斯塔克的鎧甲通過自動人臉識別技術，一秒鐘內就確定了敵人的身份并將他們迅速擊斃！可見，技術掌握在壞人還是好人手里，將會直接影響未來劇情的走向。

媒介融合不也是如此嗎？如何本著良心，審慎而克制地利用媒介融合的優勢，同時又能警惕破壞性信息的過度自激振蕩，這是所有媒體人和自媒體人都需要認真思考的問題。在鋼鐵俠鎧甲的護佑之下，我們依然需要深呼吸，辨明方向，再度出發。

（作者系中國傳媒大學播音主持藝術學院副教授）

【責任編輯：李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