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偶像老師興起看高校老師合法性的轉型

王 芳，朱 緣，陳 雪

（安徽農業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安徽 合肥 230030）

從偶像老師興起看高校老師合法性的轉型

王 芳，朱 緣，陳 雪

（安徽農業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安徽 合肥 230030）

高校老師合法性作為合法性的一種，意味著學生對高校老師綜合素質的高度認同以及由此產生的“心悅誠服”.偶像老師的驟然興起，一定程度上說明高校老師的外在合法性正遭遇危機.面對新形勢，高校老師應努力適應從外在合法性到內在合法性的轉型.要實現轉型，亟須明確內在合法性的內涵、制約轉型的阻礙因素以及合法性轉型的基本方法.本文對此進行了分析探討.

偶像老師；外在合法性；內在合法性；轉型

縱觀人類教育發展史，老師的知識水平、教學方法、教學觀念以及師生關系都在隨著生產力的發展，發生著深刻的量與質的變化.而唯一沒有發生變化的就是老師的合法性，也就是學生對老師權威的認同與服從.老師合法性包括外在合法性與內在合法性，前者建立在傳統師道尊嚴基礎上，后者建立在教師綜合魅力基礎上.偶像老師的興起，一定程度上說明高校老師的外在合法性正遭遇危機.單純依靠建立在“師道尊嚴”基礎上的外在合法性，很多老師在大學都無法站穩腳跟，得不到學生的真心認同.面對新形勢，高校老師應苦練內功，從多方面提升綜合素質，努力回應新時期高校學生的多維訴求，并積極實現從外在合法性到內在合法性的轉型.

1 偶像老師的興起與緣由

美麗的人、美麗的物都會在第一時間引起人們的關注和喜愛，可以說我們對美有著一種天然的不可抗拒力.當學生在大學課堂上辛苦學習時，一名儀表端莊、舉止優雅的偶像老師必然能夠迅速抓住學生的課堂興趣.因此，偶像老師逐漸被學生所喜愛.近年來，我國各地不斷報道的一些偶像老師，成為媒體熱議話題.舉例說明：中南大學孔老師，她的課堂從不需點名，卻無人缺席，旁聽生站滿教室；華南農業大學張老師，在學生中間享受著明星般的待遇，有學生幽默地表示“自從換了英語老師，課不逃了，覺不睡了，一口氣背十頁單詞，不費勁”；又如西南財經大學杜老師，剛回國不久，不僅儀表端莊，而且知識儲備好.許多學生為了一睹偶像老師芳容，紛紛前去蹭課.

這些偶像老師都是在極短時間內迅速興起并走紅網絡.他們一方面被廣大網友和學生熱議和追捧；另一方面也極大地提高了學生們的學習熱情.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偶像老師驟然興起，有其多方面的緣由.

一是，偶像老師具有卓爾不群的儀表吸引力.雖然人們常說“鳥美在羽毛，人美在心靈”，然而，美好的儀表，仍然能夠成為老師吸引學生的第一要素，并構成學生對老師的第一印象.一旦老師沒有很好的樹立第一印象，即便老師擁有非常深厚的人格魅力，仍然需要很長時間的努力，才能重新贏得學生的認可[1].老師的儀表因素主要包括衣著、舉止和神態行為幾個主要方面.老師的儀表如何，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學生對老師所授課程興趣的高低以及對老師的尊敬程度.偶像老師根據自己的年齡、生理和心理特點選擇適合自己的服飾和裝扮，穿著上做到高雅大方、整潔得體，行為上穩重端莊，瀟灑自如，神態上和藹可親，莊重嚴肅，在課堂上既能做到精神飽滿，又能做到沉著冷靜、應對自如，是其提高外在吸引力，提升學生上課興趣的重要因素.當然，偶像老師儀表上的吸引力并不僅僅停留在外表美麗漂亮，更重要的是其具有優雅的內在氣質、人生格調和審美情趣.因此，偶像老師的儀表美是人們通過眼神觀察和語言交流可以最先感知的，可以對周圍的人產生巨大的吸引力，成為了偶像老師受到追捧的最直接的原因.

二是，偶像老師具有出類拔萃的人格輻射力.孔子說：“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一位老師只要具備非凡的人格輻射力，必然能夠感染和說服身邊的學生，從而提升老師的綜合魅力.顯然，偶像老師具有出類拔萃的人格輻射力，是他們贏得學生喜愛的重要原因.一方面，許多偶像老師綜合條件非常優秀，完全可以選擇其它含金量更高的工作，但他們為了自己的人生目標、人生理想和人生價值觀，毅然選擇了教書育人的工作.人格輻射力的最高表現，就是一個人像蠟燭一樣奉獻自己，犧牲自己.另一方面，偶像老師大多擁有積極的人格氣質和追求卓越的性格特征.在他們看來，卓越不是一個標準，而是一種境界；它不是優秀，它是優秀中的最優.由此，他們在教學過程中能夠用完美主義情結克服自己的消極的情緒，在學生面前表現出充滿正能量、積極熱情、理智冷靜、勤勞公正的一面，逐漸成為學生心目中的一名完美的人，自然成為了他們的偶像老師.

三是，偶像老師具有超越同齡人的學術影響力.學術影響力指老師的學術能力或學術水平所產生的影響力，這是衡量老師隊伍的一條最主要的標準.目前興起高校的偶像老師，大多從海外留學歸來，一般掌握了扎實的基礎知識和精深的專業知識.相比同齡人，他們接受了系統的、專業的學科訓練，科研能力較強，同時具有較高教學能力，在課堂上能夠引起學生的聽課興趣.此外，雖然他們的學術能力和工作能力超越同齡人，但在下課后又和學生打成一片，平易近人，自然更能夠引起學生的尊重和敬仰，使他們俘虜學生的內心，成為學生所尊敬和熱愛的偶像老師.

2 偶像老師興起與高校老師的外在合法性危機

合法性最初是一個政治學概念，在英語中對應“legitimacy”，基本含義是一種政治統治符合群眾心中的“法”或“理”，從而得到群眾的真心擁護.

按照德國著名社會學家韋伯的觀點，合法性有三種類型：制度合法性、傳統合法性以及魅力合法性.所謂制度合法性，指人們應該根據制度來強化社會管理，每個人都應該像蘇格拉底一樣服從制度，以及服從制度所創生的治理權力.所謂傳統合法性，指一種治理模式因為從歷史長河中流淌出來，因為持續了很長時間，所以獲得了社會成員的歷史性認可.人們常說習慣的力量是強大無比的，相應的，傳統合法性就是建立在習慣與歷史性認可的基礎上.所謂魅力合法性，指一種治理模式之所以贏得了大家的高度認可，在于這種治理模式中的核心人物展現出無以倫比的人格魅力，人們甚至確信這些有魅力的人被造物主賦予了超凡的智慧和品質.[2]

顯然，高校老師合法性作為合法性的具體類型，也可分為制度合法性、傳統合法性以及魅力合法性.其中，制度合法性和傳統合法性是外在于老師個體的，它們主要來源于特定社會的硬性規定和柔性文化.而魅力合法性則是內在于老師個體的，與老師的自身綜合素質密不可分，甚至說直接來源于老師個體素質的折射.前兩種合法性可以合稱為外在合法性，魅力合法性可以稱之為內在合法性.

毋庸諱言，在我國，大多數高校老師的合法性還是建立在外在合法性基礎上[3].

一方面，制度合法性是當前我國高校老師的首要合法性.老師走上講臺講課，學生坐在下面鴉雀無聲的聽課，根子都在于制度的強行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教師法》第七條規定，老師主要享有兩項與教學相關的權力：一是，進行教育教學活動，開展教育教學改革和實驗；二是，指導學生的學習和發展.顯然，根據上述法律規定，高校老師擁有對高校學生予以理性引導和強制制約的權力.既然是權力，就具有不折不扣的執行性以及由此派生的制度權威性.如果有學生在課堂教學中抗拒某位老師，從法律意義上講，他就不僅是在抗拒這位具體的老師，他也是在抗拒整體性的法律規定以及法律規定背后的理性精神.此外，上述法律規定還賦予高校老師對學生予以強制控制的外在資源，如相關老師可以通過考試打分、評三好生、推薦保送、寫評語等教育資源來增強自己的權威.

另一方面，傳統合法性作為老師合法性的“軟件”，屬于老師外在權威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由于我國的傳統社會持續了幾千年，傳統社會的倫理道德仍然在每個中國人心中擁有強大的生命力.誠如李澤厚指出的那樣：《論語》這本書所宣講、所傳布、所論證的那些“道理”、“規則”、主張、思想，已代代相傳，長久地滲透在中國兩千年來的政教體制、社會習俗、心理習慣和人們的行為、思想、言語、活動中了.它已成為規范整個社會活動和人們行為的準則和指南，并且“百姓日用而不知”，由文化而心理，不僅極大地支配和影響了人們的思想、理解和認識，而且作用于人們的感情、想象和信仰，是有關中國文化的某種“心魂”所在.[4]傳統倫理道德十分重視師道尊嚴：一方面，傳統倫理道德強調師生關系中的學生義務本位.“天、地、君、親、師”的權力定位，讓學生只能絕對服從老師，而不能心存疑竇，更不能通過自己的行為把這種懷疑表達出來.另一方面，傳統倫理道德強調師生關系中的學生依附人格和等級制度.儒家的“禮”是分尊卑貴賤的，在朝堂之上君貴于臣，在家庭中父貴于子，相應的，在學校里師貴于生.

然而，偶像老師的驟然興起，折射出的高校老師的外在合法性危機.一方面，偶像老師之所以能夠收到學生的熱愛和追捧，是因為他們具有與當今學生相同或相似的價值觀念，身上具有學生樂意接受和喜愛的因素.另一方面，在課堂上，他們與學生已經是朋友關系，能夠以朋友的角度傾聽學生的觀點和想法，鼓勵學生進行積極的思考學習、開展氣氛融洽的磋商和辯論.一言以蔽之，老師自身的綜合素質和綜合魅力，而非外在傳統合法性和強制合法性，構成了偶像老師合法性的主要基礎.

應該講，高校老師的外在合法性出現危機，是時代發展的必然結果.好多大學老師都想當然的認為自己是推動社會進步的人.事實上，如果大學老師不實現合法性轉換，不要說他是大學里“多余的人”，至少說他是不受學生歡迎的人.一方面，相比中學生和小學生，大學生已經擁有了強大的自學能力和自我管理能力，不需要老師在旁邊手把手的教，就能學會東西.進一步說，如果大學老師所提供的教學服務不能超越中小學老師，那么，相對大學生而言，他就是一個“多余的人”.另一方面，一些大學老師看起來也有學問，上課也很認真，自認為自己是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問題在于，在“互聯網+”技術已經非常成熟的情況下，大學完全可以運用相關技術，把全國最高水平的老師通過“慕課”平臺“引進”到課堂上來.換句話講，如果純粹從傳統的“傳道授業解惑”來講，普通的大學老師在“互聯網+”面前，已經日益失去合法性.我們甚至可以大膽的推測，正是為了讓一些大學老師有課上，讓一些大學老師有機會在講臺上慷慨激昂，大學和大學生們做出了巨大犧牲.特別是大學生們付出了巨大的機會成本，他們本來可以在這個時間段，通過“慕課”平臺去聆聽全國一線名師的課程，去認真閱讀傳承百年的經典著作.

顯然，在新形勢下，每一位高校老師都應該敏銳的感覺到上述合法性危機，同時要深刻認識到合法性轉型的必要性和迫切性.

3 高校老師合法性轉型的基本路徑

要實現高校老師合法性轉型，以下三個基本路徑不可忽略：即明確內在合法性的內涵、制約轉型的梗阻因素以及轉型的基本方法.

如前所述，內在合法性主要是魅力合法性.就高校老師而言，這種合法性的形成有三個因素：首先是品德因素.這里講的品德因素，主要不是老師高高在上的傳統品德，而是師生平等與師生合作的現代品德.其次是知識因素或者說技能因素.如前所述，在“互聯網+”背景下構建現代課堂教學，每位老師都要認真思考并構建自己的核心競爭力，老師應該擁有什么樣的知識體系以及技能體系，才不會被替代，才能夠成為大學生真正需要的好老師.事實上，現在很多有識之士已經對這個問題展開深入思考了.比如顧遠就此指出：“學校將依然存在，但功能不再是課堂教育.教育方式將圍繞解決真實的問題來設計.學生圍繞特定問題形成學習小組，學校成為他們社交、議事和實踐的地方.老師將變成一個知識的策展人.另外，社會創業家教育將出現在各級教育之中.”[5]再次是感情因素.慈悲是一個巨大的能量場，如果老師擁有慈悲的心懷，對學生抱有深厚的仁愛之心，那么，他就能夠引起學生的情感反應，從而產生凝聚力.

大致來說，制約高校老師合法性轉型的主要因素有如下幾個方面[6]：一是認識上的滯后性.一些老師依然對傳統合法性和制度合法性甚為迷戀，不愿意觀察時代的變遷和學生的訴求.結果，他們沉浸在外在合法性中并自我感覺良好，事實上，學生對他們的認可度卻漸行漸遠.二是感情上的疏離性.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做好老師，要有仁愛之心.愛是教育的靈魂，沒有愛就沒有教育.”然而，一些老師對學生缺乏仁愛之心，要么是親疏有別，要么是把商品交換規則引入到師生關系中，嚴重傷害了學生感情.三是學識上的缺失性.如前所述，現代社會的知識更新速度飛快，同時，互聯網為所有人提供了學習平臺.在這樣的背景下，老師如果不加強學習，不和學生進行賽跑，就非常有可能在求知的道路上被學生甩掉.顯然，如果老師缺乏學識的豐富性和深刻性，甚至老師不如學生，自然會降低老師在學生心目中的位置.

在老師權威模式的型變過程中，老師應該革新思維，拋棄傳統陳腐觀念.

一是，老師要注重自身的儀表魅力.儀表魅力構成了老師外在形象，好的儀表本身就是一種魅力.儀表魅力首先就是“美”，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而一個穿著邋遢，低俗粗魯、不拘小節的老師，會使學生本能的產生回避之心和厭惡之心.可以說老師的每一個眼神和表情，都會造成學生感情的波動，影響學生的注意力.因此，老師要充分重視和利用青年學生的這種心態，不僅重視人格美容，也重視提升儀表魅力，以此強化學生的第一印象，激發學生的學習狀態，使學生在學習過程中始終擁有飽滿的感情和活躍的思維.

對于儀表魅力的強調，必須糾正幾種錯誤的觀念.一是強調儀表美并不是強調穿著時髦，一些造型怪異的時尚服裝并不能對老師儀表魅力的提升產生任何作用，而且可能起到適得其反的效果.二是儀表魅力的塑造是在老師內在權威的烘托下才能流光溢彩.老師日常的教學生活之中，從點滴做起，不斷的學習充實自己，不僅以自己淵博的知識征服學生，更以自身的人格魅力和光輝形象贏得學生的尊重.

二是，老師要注重建立人格魅力.孔子說過：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行.可以看出人格魅力對于別人的影響力之大.一般來說，人格魅力是指一個人在世界觀、價值觀和人生觀方面的深度和慈悲性，從而能夠對身邊的人產生強大的吸引力.由于老師職業的特殊性，老師的人格道德素養尤其重要，甚至構成課堂教學能否成功的邏輯起點.網上熱議的偶像老師，外貌漂亮只是其成為偶像老師的一個因素，高水平的授課質量、優雅的氣質和高尚情操是背后更深層次的原因.此外，他們能夠以自由、平等、獨立的姿態投入教學過程中，也是他們能夠吸引學生的重要緣由.

三是，老師要注重建立起學識魅力.高校老師學術魅力的修煉是樹立其內在權威的重要方面，主要包括老師的學識魅力和教學魅力.老師的學識魅力是就是指老師擁有“T”字型的知識面，不僅能夠在本專業學科內向學生傳授精深的知識，還能幫助學生不斷的開闊視野，了解相關的其他學科知識.講到學識魅力，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老師要強化知識體系的更新，如果始終拒絕知識更新，或者更新的速度不如學生，那么，就是老師而非學生成了知識世界中的井底之蛙.教學魅力也就是老師的教學能力，這是構成老師魅力的持久源泉.教學的深度、角度以及形象度，是每個老師都要努力提升的功課.如果把學識魅力比喻成世界觀層面的魅力，那么，教學魅力就屬于方法論層面的魅力，顯然，相比在世界觀層面做到獨一無二，其難度遠遠大于在方法論層面彰顯個性，甚至做到屬于自己的“不可復制”.由此，不斷提升教學魅力，不斷挖掘教學的深度、角度以及形象度，努力打造自己的“不可復制”，是每個老師都要努力提升的功課.

〔1〕曲麗娜.論老師的魅力[J].吉林教育學院學報，2006(7).

〔2〕公丕祥.中國的法制現代化[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2.41.

〔3〕王芳.論新時期老師權威模式的型變[J].高等農業教育，2007(11).

〔4〕李澤厚.論語今讀[M].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1998(4).

〔5〕顧遠.從“教育工作者”到“老師創業者”[J].AHA社會創新學院，2017(6).

〔6〕王芳.論新時期老師權威模式的型變[J].高等農業教育，20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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