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奉臻
(哈爾濱工業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01)
創新是理論的生命之源,創新的方式不止一端。就哲學社會科學而言,“創新可大可小,揭示一條規律是創新,提出一種學說是創新,闡明一個道理是創新,創造一種解決問題的辦法也是創新”[1]。雖然,作為一個學術概念,“文化自信”表述已問世多年。但習近平于近兩年在其系列重要講話中密集闡發的,并已納入其治國理政之框架中的“文化自信”,不僅有概念和內涵上的創新,而且也有思想與理論上的創新。習近平闡發的“文化自信”,不僅將中國的自信體系由“三位一體”擴展至“四位一體”,而且也為如何實現“五位一體”總布局、“四個全面”戰略布局、“五大發展”理念指明了方向。以“文化自信”構建“四位一體”的自信體系,既體現了習近平與時俱進的思想特點,又展示了習近平不斷創新的理論風格。基于習近平的系列重要講話,就文化自信的定位內涵及功能路徑進行探討,既是研究習近平文化觀的題中之義,又能為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新型現代化的探索提供學理支持。
“定位”泛指明確事物在特定范疇內所處的位置。對事物給予準確的定位,是理性分析事物的基礎。基于不同范疇定位“文化自信”,有助于揭示文化自信的現實意義和理論價值。
如果立足于中國現代化的新布局,文化自信是實現新型現代化的重要途徑。黨的十八大報告明確的未來中國的“三大歷史任務”是:推進現代化建設、完成祖國統一、維護世界和平與促進共同發展。其中,“現代化建設”具有首位性。圍繞“現代化建設”之目標,習近平在系列重要講話中主要探索了兩個問題:一是“中國需要什么樣的現代化”?二是“中國怎樣實現這樣的現代化”?關于“中國需要什么樣的現代化”?答案是“兩個不走”:不走改旗易幟的邪路,不走封閉僵化的老路。不走改旗易幟的邪路,意味著要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不走封閉僵化的老路,意味著要探索有別于老路的新型現代化。“兩個不走”整合在一起,就是構建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新型現代化。關于“中國怎樣實現這樣的現代化”?其實就是怎樣構建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新型現代化。對此,習近平給出的布局是:以“五大發展”理念為引領,實現“五位一體”總布局、“四個全面”戰略布局。“新型現代化”之“新”,在于其凸顯現代化的整體性、系統性和協調性,展示包括“硬實力”(hard?power)和“軟實力”(softpower)在內的“巧實力”(smartpower)。“硬實力”是傳統的經濟和軍事等力量,“軟實力”體現國家思想的吸引力和政治影響的導向力,包括價值取向、意識形態、決策水平、規則制度、文明程度、國際形象、決策水平、創新能力等維度。綜觀當下國內外學術研究成果,人們往往把“文化自信”與“軟實力”相聯系。事實上,構筑“硬實力”和“軟實力”都離不開文化自信,都既奠基在文化自信的基礎之上,又都需要文化自信的強有力的精神支撐。也正因為意識到這一點,習近平才在系列重要講話中對“文化自信”濃墨重彩。“文化自信”既是習近平治國理政思想之淵藪,又體現了他布局新型現代化所具有的繼承性和創新性之特點。
如果立足于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文化自信凸顯中國社會主義的鮮明特色。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是習近平系列重要講話一以貫之的主線。習近平多次強調:“黨的十八大精神,說一千道一萬,歸結為一點,就是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是一篇大文章”,我們這一代共產黨人的任務,“就是繼續把這篇大文章寫下去”[2]。至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到底“特”在哪?習近平一改先前周延性不足的包括“理論特色”、“實踐特色”、“民族特色”和“時代特色”在內的“四特說”,轉而提出“兩特說”——“最本質的特征”和“最鮮明的特征”。其中,“最本質的特征”是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最鮮明的特征”是“三個自信”,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特就特在其道理、理論體系、制度上,特就特在其實現路徑、行動指南、根本保障的內在聯系上,特就特在這三者統一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實踐上”[3]。作為“第四個自信”的“文化自信”的提出,進一步凸顯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鮮明特征。如果說,“四個自信”中的“道路”是探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實現途徑,“理論”是行動指南,“制度”是根本保障,那么,“文化”就是精神力量。如果“文化自信”缺位,則很難在改革的攻堅期和深水期達至“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之境界。
如果立足于中國的文化建設探索,文化自信是文化建設之內容的有機部分。在中國新型現代化方略中,“文化建設”是“五位一體”總布局的重要維度。在“五位一體”總布局中,“文化建設”既獨立成章,又貫通于經濟建設、政治建設、社會建設和生態文明建設之始終。文化自信既是文化建設的基本訴求,又是文化建設的終極目標。而文化自信一旦形成,又會反過來促進文化建設,從而形成彼此互動的良性關系。“文化建設”和“文化自信”之間的特殊關系,決定了文化自信也一定貫通于“五位一體”總布局的其它維度之中。如同經濟建設不是純粹的經濟行為一樣,政治建設、社會建設和生態文明建設也都要與文化等因素形成肯綮相聯的關系。正是基于這個角度,習近平強調:“要堅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說到底是要堅定文化自信”。[1]
如果立足于中國獨有的自信體系,文化自信具有特出的意義和獨到的價值。習近平所以提出“文化自信”,歸根結蒂奠基于對“四種自信”之間內在邏輯關系的獨特理解之上。如果立足于系列重要講話的互文性,可將習近平表述“文化自信”之定位的詞匯歸納為如下四組:一是“更廣泛”;二是“更持久”;三是“更基本”或“更基礎”;四是“更深沉”或“更深厚”。[1]此中的“更”字,以“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和“制度自信”為參照。此種行文方式,以承認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和制度自信本已具有的“廣泛”、“持久”、“基礎”、“基本”、“深厚”、“深沉”等特質為前提。但相比之下,“文化自信”的這些特點更加突出。如果說,“更廣泛”體現文化自信的內容和影響,“更持久”展示文化自信的傳承與延續,那么“更基礎”或“更基本”則立足于文化自信的地位和作用,“更深厚”或“更深沉”則致力于展示文化自信的水平與狀態。
在表述和出場方式上,雖然習近平有時將“文化自覺”和“文化自信”相提并論,但其終極的落腳點是“文化自信”。有鑒于此,可以認為:“文化自覺”是“文化自信”的前提,“文化自信”奠基在“文化自覺”的基礎之上。辨析“文化自覺”和“文化自信”兩個概念,既是理解“文化自信”之內涵的基點,又有助于把握習近平文化觀的演變。
“文化自覺”和“文化自信”,既相互關聯,又互有不同。在語義學上,“自覺”意為“自己感覺到”或“自己有所認識而覺悟”,“自信”則是“相信自己”。如果說“文化自覺”指特定文化范疇之內的主體,圍繞其自身文化的緣起、演變、特性及走向等所形成的自我判斷,以及奠基在自我判斷基礎之上所產生的責任意識。那么,“文化自信”則體現為圍繞文化的價值及其功能所形成的信心或信念。如果說“文化自覺”主要立足于文化系統本身,那么“文化自信”則已從文化場域擴展到急劇變遷的社會場域,并基于社會場域強調自身文化的吸引力與影響力,凸顯班杜拉(A.Bandura)所述的“自我效能感”(self-efficacy)。由此可見,無論是在論域上,還是在視域上,“文化自信”都比“文化自覺”寬泛得多。
泛泛而論,“文化”有多種種類。依據內涵和語境的不同,可劃分為“大眾文化”和“精英文化”,“物質文化”和“精神文化”,“先進文化”和“落后文化”,“勞模文化”和“痞子文化”,“科學文化”、“技術文化”、“企業文化”和“政治文化”,“封建主義文化”、“資本主義文化”和“社會主義文化”等。但在習近平的話語體系中,“文化自信”中的“文化”,已經具化為三項內容:一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二是“革命文化”,三是“社會主義先進文化”。[3]與此相對應,“文化自信”也就特指“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自信”、“對革命文化的自信”、“對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自信”。這三種特定形式的“文化自信”,由遠及近,折射出不同時段的中國歷史。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既孕育于5000多年中華文明的發展中,又折射中華民族5000多年的文明史。此一層面的“自信”,主要體現“中華民族”的自信,“中華民族”是自信的主體。這里,需要區分一對概念:“中華傳統文化”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一個篩選性概念,因為在“中華傳統文化”中,既有精華又有糟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之后所形成的文化形態。
“革命文化”濃縮了近代以來中國不同階級的抗爭史和中國共產黨人的奮斗史,抗爭和奮斗的主要目標和任務,是“民族獨立、人民解放”和“國家富強、人民富裕”。“革命文化”不僅內含于舊民主主義革命的進程中,而且也貫通于新民主主義革命的探索中。經過這段抗爭和奮斗,歷史和人民最終選擇了中國共產黨。因此,此一層面的“自信”,主要展示“中國共產黨”的自信,“中國共產黨”是自信的主體。
“社會主義先進文化”所體現的,主要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之后的文化形態。社會主義先進文化,是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適應中國社會變遷需要、代表最廣大人民根本利益的中國特色的文化。此一層面的“自信”,主要折射“中華人民共和國”的自信,“中華人民共和國”是自信的主體。
綜觀一部中國歷史,可以見得:“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辯證地統一于中國現代化和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進程中。中國的現代化,以馬克思主義為理論指導。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包括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中國社會變遷實踐相結合,更包括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中國文化相結合。此中的“中國文化”,包括“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
文化的功能規約文化自信的功能。文化的功能不止一端,包括行動上的導向、要素上的整合、演進中的傳承等。與之相對應,置身于中國社會主義現代化理論研究和實踐探索中的文化自信,至少具有如下功能:
首先,堅守文化自信,有助于構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習近平曾要求:“增強文化自信和價值觀自信”[2]。這種將“文化自信”和“價值觀自信”相提并論的表述方式,揭示了“文化自信”和“價值觀自信”的關系,即文化自信具有構建價值觀自信的功能,價值觀自信以文化自信為前提和基礎。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不僅代表先進文化的前進方向,而且具有促進共識和凝神聚力的功能,是立國之本和興國之魂。如果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進行電腦文件處理式的分層解讀,至少有三層含義:“價值觀”、“核心價值觀”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其中,“價值觀”是主體判斷事物或是非的思維與取向,“核心價值觀”是社會群體所依據和遵循的具有根本性的是非標準及行為準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至少要凸顯習近平所強調的兩個維度:一是“中國價值觀念”,二是“特色社會主義價值觀念”。這決定了構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除了立足于自己的歷史之外,還必須立足于自己的文化。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不僅由中國的文化所沉淀,而且也由中國的文化所涵養。無論是國家層面的包括“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在內的價值目標、社會層面的包括“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在內的價值取向,還是個人層面的包括“愛國、敬業、誠信、友善”在內的價值準則,都能從中國自身發展中找到其生發的文化基因。因此,“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核心價值觀必須同這個民族、這個國家的歷史文化相契合,同這個民族、這個國家的人民正在進行的奮斗相結合,同這個民族、這個國家需要解決的時代問題相適應”。[2]
其次,堅守文化自信,有助于推動哲學社會科學研究的學術創新。針對中國哲學社會科學的現狀,習近平曾批評:“在國際上的聲音還比較小,還處于有理說不出、說了傳不開的境地”,只能“跟在別人后面亦步亦趨”[1]。反思和檢視中國哲學社會科學研究,不得不承認這樣一個事實:在中國文化體系中,有許多值得提煉,但卻沒有提煉出來的思想精華。諸如,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莊子通過“渾沌說”所表達的思想,內含中國古代的有機論。其中的很多認識,與“耗散結構理論”有學理相通之處。但提出“耗散結構理論”的,不是中國學者,而是比利時的諾貝爾獎獲得者普里戈金(I.Prigogine)。還如,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中,都蘊含豐富的“軟實力”思想資源。而且在事實上,這些“軟實力”思想資源已經被用于解讀中國現代化實踐和構建中國現代化理論。但提出“軟實力”概念的,卻不是中國學者,而是美國的約瑟夫·奈(J.Nye)。再如,中國古代的“順時取物”、“用養結合”、“用物有節”、“大制無割”、“以火養地”、“道法自然”等思想,都蘊含生態文明之意蘊,但提出“可持續發展”概念的,卻不是中國學者,而是西方的一份題為《我們共同的未來》的報告。而且,提及“生態文明”,人們也往往首先想到西方的《土地倫理學》、《寂靜的春天》、《增長的極限》、《封閉的循環》等著作。相反,對自己的寶貴文化遺產卻數典忘祖。由此可斷,習近平要求哲學社會科學工作者“要善于提煉標識性概念,打造易于為國際社會所理解和接受的新概念、新范疇、新表述,引導國際學術界展開研究和討論”[1]等,不僅具有現實針對性,而且也為如何推出中國風格、中國氣派和中國特色的研究成果提供了方法論啟示。
復次,堅守文化自信,有助于堅定對于“中國方案”的探索。習近平自信地說:“中國共產黨人和中國人民完全有信心為人類對更好社會制度的探索提供中國方案”[3]。此中的“中國方案”,是實現社會主義新型現代化的方案,是完成“兩個百年目標”,進而實現民族復興的“中國夢”的方案。綜觀世界社會主義史,馬克思(K.Marx)所觀察的社會,是其置身其中的歐洲資本主義的現代化實踐。列寧雖開創了社會主義發展的新紀元,但后列寧主義時代的探索卻充滿了曲折與坎坷。關于如何在一個擁有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里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的問題,沒有現成的教科書,也找不到可資遵循的成功經驗。因此,中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水平,也就直接影響世界社會主義發展的高度與深度。認識到這一點,也就不難理解為什么習近平斷言:當代中國的偉大社會變革,既不是“其他國家社會主義實踐的再版”,又不是“國外現代化發展的翻版”。同時,也不能“簡單套用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設想的模板”[1]。打造“中國方案”,需要中國道路、中國理論、中國制度,更需要中國文化。只有“文化自信”與其它三個自信一起最優化地發揮作用所形成的群集力量,才有可能支撐起“中國方案”,才有可能有力地證明“歷史沒有終結,也不可能被終結”[3]之命題。
強化“文化自信”,要以文化研究和文化傳承為基礎。與之相對應,“文化自信”的路徑也體現在研究和傳承兩個層面。研究和傳承之間的內在關系,可表述為“欲信人者,必先自信”。如果說,“信人”依靠“傳承”,那么“自信”則有賴于“研究”。只有通過“研究”建立起“自信”,方有可能通過“傳承”實現“信人”。綜觀習近平的系列重要講話,可將研究和傳承的路徑概括為“一個堅持”、“兩個反對”、“三個融通”和“四個講清楚”。
“一個堅持”是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是習近平治國理政思想的主線,也是探索“中國方案”的實踐過程。
“兩個反對”包括:反對歷史虛無主義,反對文化虛無主義。中國的變遷,是由中國的歷史和文化所撫育的。歷史和現實都表明:“一個拋棄了或者背叛了自己歷史文化的民族,不僅不可能發展起來,而且很可能上演一場歷史悲劇”[1]。無論是20世紀上半葉的“全盤西化”,還是建國之后的一味仿蘇,都為今天的探索提供了深痛的教訓與啟示。因此,當代中國的偉大社會變革,“不是簡單延續我國歷史文化的母版”[1]。這樣的認識,既道出了文明演進所具有的傳承與創新兼具的特點,又對應習近平圍繞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所提出的“四個走出來”——“在改革開放30多年的偉大實踐中走出來”,“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60多年的持續探索中走出來”,“在對近代以來170多年中華民族發展歷程的深刻總結中走出來”,“在對中華民族5000多年悠久文明的傳承中走出來”[2]。這“四個走出來”,既揭示了歷史和文化的關系,又詮釋了反對歷史虛無主義和反對文化虛無主義的合理性與迫切性。
“三個融通”有兩個不同的分析視域和論域:一是立足于中國自身之發展,基于文化的繼承與創新,從縱向歷時維角度融通“中華傳統優秀文化”、“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二是著眼于世界文化之演變,基于文化的對話與溝通,從橫向共時維角度融通“馬克思主義”、“中華文化”和“國外哲學社會科學”。此一層面的“融通”,還包括原汁原味的馬克思主義和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之間的融通。文化的融通,既是繼承不同優秀文化遺產的過程,又是創造具有民族特色的新學術的必要環節。文化融通的使命,歸根結蒂要落腳在兩個方面:其一,在理論上,構建中國特色、中國風格、中國氣派的哲學社會科學,向世人展示“思想中的中國”;其二,在實踐上,有針對性地解決中國問題,進而打造有生命力的“中國方案”,向世人展示“行動中的中國”。浮文無意,浮文妨要。文化融通需要奠基在扎實的學術研究基礎之上,容不得“紙上談兵”和“虛談廢務”。如果沒有對“中華傳統優秀文化”、“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整體把握,中國自身縱向歷時維的文化融通也就無從談起。同樣,如果沒有對“馬克思主義”、“中華文化”和“國外哲學社會科學”的系統認識,也很難實現中外文化的橫向共時維的融通。文化是“源”與“流”的辯證統一,無論是世界尺度的文化,還是中國視域的文化,都只有源流順暢方能綿延不絕、源遠流長。
“四個講清楚”[2]由習近平針對宣傳思想工作而提出,但其也適用于文化的研究與傳承。其中,“講清楚每個國家和民族的歷史傳統、文化積淀、基本國情不同,其發展道路必然有著自己的特色”,著眼于全球框架,其核心理念是:包括中國在內的所有國家,都有自己特定的歷史和文化,既不會也不可能照抄或照搬任何國家的現代化模式。不照抄和不照搬,既是一種肯定,又是一種否定。其所肯定的是,是世界現代化模式的多元性;其所否定的,是世界現代化模式的普世性。“講清楚中華文化積淀著中華民族最深沉的精神追求,是中華民族生生不息、發展壯大的豐厚滋養”,以中國為詮釋范疇,其中的“中華文化”,包括“中華傳統優秀文化”、“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三部分。“講清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華民族的突出優勢,是我們最深厚的文化軟實力”,立足于中華文化的一個子系統,特別強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所具有的功能和價值。“講清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植根于中華文化沃土、反映中國人民意愿、適應中國和時代發展進步要求,有著深厚歷史淵源和廣泛現實基礎”,既涵蓋了前三個“講清楚”的內容,又是對前三個“講清楚”的總結與提升。
“一個堅持”、“兩個反對”、“三個融通”和“四個講清楚”,從不同角度勾勒出文化自信的路徑。如果說,“一個堅持”體現文化自信的原則,“兩個反對”展示文化自信的方向,那么,“三個融通”則凸顯文化自信的范疇,“四個講清楚”則呈現文化自信的方法。
“文化自信”不僅僅是一個紙上概念,更應成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型現代化探索的一種路上行動。明確了文化自信的定位內涵及功能路徑,也就等于在應然性層面探討了“為什么”、在實然性層面回答了“怎么辦”。這既是圍繞文化自信建立“共識”的必要環節,又是圍繞文化自信達成“共為”的基礎前提。
[1]習近平.在哲學社會科學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M].北京:人民出版社 2016.20;17;19、24;24;21;17;21.
[2]習近平談治國理政[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22-23;164;171;39-40;155-156.
[3]習近平.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95周年大會上的講話[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22;13;14;1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