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娃
作為一名小學教師,尤其是班主任,每天面對孩子數不勝數的“爭斗”,還要應對學校繁瑣而又必須的校規校紀檢查,勸誡便顯得司空見慣。而很多時候,教師在忙于工作的同時,便忽視了勸誡的藝術,要么簡單過問一下,“嗯、哼”了事;要么拉過來不問青紅皂白便斥責一通;再嚴重的讓學生直接通知家長,把責任推給家長一了百了。學生在經歷了一次兩次這樣的無趣后,便從內心開始疏遠、抵觸并且嘗試反抗教師的簡單粗暴,結果,該有的“爭斗”仍然繼續,該有的違規仍然層出不窮,讓老師愈發惱火的同時,本該和諧的師生關系也愈走愈僵。
至今仍讓我記憶猶新的是陶行知先生的“分糖”藝術。有一天,陶行知校長在校園里看到一個男生用磚砸另一男生,當即制止了他,并要他放學到校長室去。當陶行知走到辦公室時,該生已早早來到校長室低頭挨訓。陶行知走來,一面先給他一塊糖,一面說:“這塊糖是獎給你的,因你按時到,我卻遲到了。”該生驚疑地接過糖。接著,陶行知又掏出一塊糖放到他手里,說:“這第二塊糖也是獎你的,因我不讓你再打人時,你立刻住手了,這說明你尊重我,應該獎你。”學生更驚疑了,睜大眼睛看著校長。陶行知又掏出第三塊糖,說:“我調查過了,你砸他是因為他欺負小同學。這說明你正直、善良,敢跟壞人作斗爭,應該獎勵你啊!”這名男生聽到這里感動極了,流著淚說:“校長,你打我兩下吧,我錯了,我砸的不是壞人,是我的同學啊。”陶行知滿意地笑了。他隨即掏出第四塊糖,遞過去,說:“為你的正確認識錯誤,我再獎你一塊糖。我的糖獎完了,我看我們的談話也該結束了。”在處理學生的磚砸人事件時,陶行知沒有火冒三丈,沒有厲聲呵斥,有的只是循循善誘。在引導學生主動認識錯誤的同時,還教會了學生守時、尊重人、勇于認錯是美德。相信如此輕描淡寫、潤物無聲的勸誡一定會令孩子終生難忘并受益。
如果我們每一位教師都能像陶行知這樣處處考慮學生的感受,理解和尊重每一位學生,那我們和學生的矛盾怎會愈演愈烈?學生對于我們的良苦用心又怎會置若罔聞?
冰心先生曾說過:“有了愛就有了一切。”適時的寬容就是一種愛,它會使學生心存感激,從而迸發前進的動力。
記得一年級剛開學不久,我班的一個“調皮鬼”就做了一件讓我惱火的事——他把花壇里還未盛開的月季花給摘了下來。乍聽到這件事,我的火氣“騰”地一聲直沖頭頂,都三令五申多少遍了,他還敢摘花,這不擺明了讓我難堪嗎?不行,絕不能輕饒了他,否則,其他同學豈不是也會“照葫蘆畫瓢”!想到這兒,我便大踏步走進教室。
“銘銘,上來!”如此高分貝的叫聲,自然吸引了全班同學的視線,當然也包括他。可能已有同學向他告知了此事,他戰戰兢兢地來到我面前。我剛要發火,忽而一個小案例清晰地浮現在我腦海中,和我眼前的場景是那樣的相似:校園的一角,紫薇花開,美不勝收。一位校長走進教室,發現學生的課桌上插了兩三枝紫薇花。校長皺了皺眉頭,并未說什么。當放學鈴響過,這位校長便笑瞇瞇地走進,問同學們:“放學后,你們要去哪里呀?”學生們異口同聲的回答:“回家。”校長接著問:“你們都回家了,它怎么辦?”校長伸手指向了瓶中的紫薇花。孩子們頓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校長神色嚴肅地說:“它們也有自己的家,就是那棵紫薇樹,可是,他們再也不能回去了。它們可憐不可憐?”孩子們大聲說可憐,而摘花的孩子則羞愧的低下了頭。從此,這個班再也沒有人偷摘學校里的紫薇花。
一瞬間,我的心平靜下來。我示意銘銘回到座位上。我也若無其事地離開了教室。快放學了,我瞄著已經明顯坐不住歸心似箭的一班同學,開始了案例中的對話。結果,銘銘后悔地痛哭出聲,好多同學都跟著流淚了——為月季花再也回不了家而難過。大家紛紛表示:再也不隨便破壞花草樹木了。
看著那一張張生動的小臉和純真的眼神,我的心被深深地震撼了:好險哪,差一點,就差一點點,我帶給孩子們的就是無盡地傷害呀!勸誡,真的也可以悅耳動聽而自然有力。
從此,我明了:勸誡,不僅僅是一種口頭的勸說,更是一種心靈的創造。聰明的人,懂得擷取最美麗的詞句,引領那些一時迷失方向的心靈走向回歸。
蘇霍姆林斯基說:“教育其實很簡單,一腔真愛,一份寬容,如此而已。”讓我們都能以關注、寬容乃至欣賞的目光去善待學生,給勸誡穿上美麗的外衣吧,也許在我們不經意間就能成就一個未來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