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村落保護存在的問題與對策研究

黃明月　童正容

【摘 要】 近年來，傳統村落空心化、空巢化甚至消失的現象越發突出，加強傳統村落保護迫在眉睫。閩安村作為福建省第一批入選傳統村落名錄的村落，各級政府已采取了相關的保護和發展措施，但在保護與發展中仍面臨著現代性難題、參與主體處于被動地位、資金來源單一且分配不均衡等問題。因此，拓寬就業渠道、提升村民生活質量，調動其參與保護的積極性，鼓勵多元化的投資，通過有效的制度保障是實現傳統村落可持續發展的重要途徑。

【關鍵詞】 傳統村落保護；存在問題；對策；閩安村

中華民族擁有源遠流長的農耕文明，農耕文明是中華民族文明史的主體，傳統村落則是這種文明的源頭和載體。2014年住房和城鄉建設部、文化部、國家文物局、財政部印發《關于切實加強中國傳統村落保護的指導意見》指出：“傳統村落傳承著中華民族的歷史記憶、生產生活智慧、文化藝術結晶和民族地域特色，維系著中華文明的根，寄托著中華各族兒女的鄉愁。”因此保護好傳統村落，促進傳統村落的發展，使居民“望得見山、看得見水、記得住鄉愁”成為當前我國社會發展過程中的重要議題。

一、閩安村保護與發展的現狀

閩安作為福建的千年古鎮，其名取自“安鎮閩疆”之意，是唐末時期福建觀察使陳巖所設，《閩安鎮志》載：“中和四年（884年）福建觀察使陳巖為加強福州的防務，在田螺灣后山建烽火營寨，置閩安鎮。”閩安村，與臺灣隔海相望，是目前福建涉臺文物保存最為豐富、最為集中的古村落，有歷史上統轄福建省沿海、臺灣及澎湖近300年的“協臺衙門”；有為供奉中法馬江戰役中滿腔熱血自發組成的群眾抵抗領頭人而建造的“普庵樓”；有參與多次歷史戰役的“閩安炮臺”等古跡，它見證了閩臺間地緣、物緣、法緣和親緣關系。閩安村在2010年被住房和城鄉建設部、國家文物局授予第五批“中國歷史文化名村”稱號；2013年被列入第一批中國傳統村落名錄；2014年又被列入首批中央財政支持的中國傳統村落。

1、村落基本情況

閩安村現有兩個村級行政機構，面積6.6平方公里，六個自然村，總戶數1372戶，[1]近年村落人口逐年減少，現在留守村子的只有2000多人，其中大部分是婦女、兒童和老年人。另外閩安村有旅居海外的鄉親2500多人，分別在美國、加拿大、日本、澳大利亞等地。因其在外人數較多，閩安村的大部分房屋已經空置，青壯年一般在海外生育子女，再將小孩送回家中撫養。

2、閩安村保護與發展的舉措

（1）村民住宅及公共設施得到完善。閩安村因刑港劃分為南北兩側，北側大多是廟宇，南側分布住宅、廟宇、田園等，整體劃分有序。閩安的古街道極具特色，街道大多是以長方的石塊鋪成石板路，石板下是下水道，具排泄功能。由于村落歷史久遠，村中多處住宅由于自然及歷史原因已破舊損壞，在有關部門的支持下，部分建筑已修復或正在修復。并且于2002年，翻修路面，清理街道下的淤泥，2004年投資40萬元對老年活動中心進行全面的綠化，進一步完善配套設施，2005年建成一座現代化無害公廁，[2]村民住宅及公共設施完善的資金主要來源于政府及海外僑胞。

（2）對多處文明古跡進行修繕。閩安村文明古跡眾多，但由于曾多次參與軍事海防戰役，且經過風雨的洗禮，多處古跡均已保存不完整，在村干部的帶領下，近些年來開始對古跡進行修繕工作。已經完成的有協同衙門在2010年進行了保護修繕工程招標、2014年的消防工程招標；2013年政府計劃對閩安進行整體修繕，臺灣村落保護專家對閩安進行了整體規劃；2015年又與福州新區旅游開發規劃相銜接對迥龍橋等古跡進行修復。

（3）投資新項目，促進旅游開發。閩安村作為一個極具旅游開發價值的傳統村落，在保護與修繕基礎上正在著手進行旅游項目的整體開發。從對村干部的訪談悉知，該項目于2015年8月正式啟動，擬投資1000萬，選址位于閩安村閩安溪岸邊，建設內容包括800平方米二層游客服務中心、120平方米旅游廁所、500平方米2座故事館（海絲博物館）及5000多平方米炮臺廣場、游步道和親水平臺等景觀。該項目整體上依托閩安現有的迥龍橋、協臺衙門、戍守臺灣將士墓群、邢港河、皇帝殿（檢查站）、三寶埕、貢船停泊碼頭等9大古代海上絲綢之路旅游資源，結合閩安村獨特的民俗文化，對閩安故事館館藏文物進行充分的收集、整理并對其歷史文化和故事進行深入挖掘，以體驗式旅游的方式來促進閩安村旅游業的發展。

二、閩安村保護與發展存在的問題

近年來，傳統村落空心化、空巢化甚至消失的現象越發突出，加強傳統村落保護迫在眉睫。國家關于傳統村落保護的相關政策出臺后，傳統村落的保護工作算是步上正軌。閩安村在福建省省委以及馬尾區區委的大力支持下，保護工作也已陸續開展，但閩安村在保護與發展過程中仍然存在諸多亟待解決的現實問題。

1、傳統村落保護中的現代性難題

注重村落空間的完整性、注重村落歷史的完整性、注重村落價值的完整性是國家文物局對傳統村落保護所提出的基本要求。通過對閩安村的實地調研發現，閩安村在多處建筑保護方面進行了組合，改變了建筑的原樣。如前文提及的協臺衙門，修復之后的衙門口兩邊的鼓、衙內的案板以及筆墨都更多體現現代風貌，以及門前掛著“馬尾區不可移動-文物登記點”的古居民宅，雖然外面仍舊是古民宅的樣貌，但地板已被瓷磚所取代、洗手間也是現代化的馬桶、洗手池等。毋容置疑，隨著現代化進程的不斷推進，便捷、舒適成了當代人追求的生活方式，生產和生活都要現代化，[3]但如何在傳統村落的保護與發展中維持村落空間、建筑、文化等的原真性，又不妨礙村民追求現代化的生活，是橫亙在傳統村落保護與發展中的一大難題，閩安村也不例外。

2、村落保護的參與主體處于被動地位

隨著工業化、城鎮化的發展，大量農村人口尤其是青壯年勞動力不斷涌出，農村的常住人口逐漸減少，閩安村這一問題也非常突出。由于地理位置的限制，農田耕地較少，村民很難通過耕種來維持生活，而且閩安村也沒有小型工廠或者大型便利店，缺乏充分的就業機會，村民生活得不到保障，青壯年勞動力通過各種途徑去海外謀求生路，村子里的人口逐年減少，基本只能留下老年人和在讀學生留守村莊。這部分留守人群由于年齡、文化層次等的原因，難以參與到傳統村落的保護中來，對于國家及各級政府的政策也是知之甚少，而海外務工群體對于傳統村落的保護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且當前村落也缺乏吸引海外鄉親回鄉定居的魅力。村民在傳統村落的保護中是一個重要的參與主體，缺乏了村民的主動參與，村落的保護很難落到實處。

3、保護與發展資金來源單一，且分配不均衡

如前文所述，閩安村當前正在進行的旅游項目的整體開發，資金主要來源于政府撥款，途徑較為單一；從其建設內容看，閩安村將村落保護與發展的資金主要用于旅游配套設施項目的投資，在一定程度上忽視了對村落中原有文化遺產的梳理、認定與保護。調研發現，為供奉馬江戰役領頭人而建的普庵樓，僅有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先生看護，并且老先生的衣食住行等起居也一并在普庵樓。盡管閩安村在傳統村落的保護與發展中已經投入了較多資金，但資金主要用于旅游配套硬件設施的投入，忽視了對文化遺產本身、傳承人培養、村落宣傳、人才投資等軟件方面的投入，使得當前的保護與發展措施成效不顯著，村落特色不夠鮮明與突出，活態發展與持續發展缺乏活力與動力。

三、促進閩安村保護與發展的對策建議

傳統村落名錄的認定，并不代表保護工作已經完成，而是剛剛開始。傳統村落保護是一項全新的工作，充滿挑戰。因此在對閩安村進行保護與促進發展的過程中，應充分認識到其面臨的挑戰，正視保護與發展過程中存在的問題，從提升村民生活質量、提高村民的參與性、吸納多元化投資主體等方面促進閩安村的持續發展。

1、拓寬就業渠道，提升村民生活質量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傳統村落村民生活質量得到提高，村落宜于人居，實現與現代性的接軌，人們生活其中感到舒適方便，傳統村落才具備吸引性，才能夠留住青壯年，使村落人口結構得到改善，防止村落“老齡化”、空心化。就閩安村而言，村干部應積極利用項目投資以及海外僑鄉資源，引進小型工廠或大型便利店，結合村落歷史與文化，發展特色產業，為村民提供更多的就業機會，提高村民生活水平。隨著村落居住條件的改善，村民生活質量的提升，村民自然會更多的參與到村落的保護與發展中來。

2、激發村民作為參與主體的保護意識

村民是村落的主人，是傳統村落能否實現活態保護與可持續發展的關鍵，只有村民全面而深刻的知曉自己村落文化的價值，認同并熱愛自己的鄉土，傳統村落的保護才有價值和意義，在城鎮化與現代化的發展過程中，中華文化才有“根”可尋。因此傳統村落保護的根本工作是提高村民的文化自覺和自信，調動村民保護村落的積極性、主動性和參與性，減少村落保護的阻力，增加村落保護的動力。

閩安村除了積極調動當地村民村落保護的積極性外，還可充分挖掘兩千多旅居海外的僑鄉資源，利用故土文化和村落情懷，吸引更多僑民愿意、樂意回村發展或投資，引導僑鄉將西方國家在村落保護或者建筑保護等方面的經驗，結合閩安村實際進行本土化創新。

3、吸納多元化的投資主體，實現保護與發展的均衡

當前閩安村保護與發展的資金主要來源于政府撥款，資金來源形式較為單一，難以實現村落保護的可持續發展。傳統村落的保護是一項長期工程，需要盡可能動員和吸納除政府之外的社會力量如村民、專家學者、社會企事業團體等的參與，鼓勵企業、民間機構、海外僑鄉等對傳統村落的保護進行投資或者捐贈，實現資金來源多元化、投資常態化。同時，在傳統村落保護與發展的資金利用上，應實現保護與發展的平衡，既注重硬件設施、外部環境的改善，更應注重文化的挖掘、傳承，人才引進與培養以及村落文化的包裝與宣傳等。

4、建立保障措施，設立保障制度

傳統村落保護必須有法可依，以法為據。[4]閩安村自確認為傳統村落以來，村干部便自發組成村落保護隊伍推動閩安村的保護與發展。閩安村的基層政府組織及村干部應積極發揮作用，依照相關法律法規結合閩安村自身特點，制定一套適用于閩安村的保護制度，對于違反以及侵害村落保護的行為進行懲戒。除此之外，對于村落保護與發展具備創新性的建議和行為，也應該給予適當獎勵，以此激發村民保護村落的積極性，鼓勵更多的村民參與到村落保護中來。

【參考文獻】

[1] http：//www.baike.com/wiki/閩安村.

[2] 福州市檔案館.福州古村鎮歷史與文化[M].福州：海峽文藝初版社，2014.108-109.

[3] 馮驥才.傳統村落的困境與出路[N].貴州民族報，2014-2-18（B01）.

[4] 曹昌智，邱躍.歷史文化名城名鎮名村和傳統村落保護法律法規文件選編[M].北京：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2015.220.

【作者簡介】

黃明月（1993.10-）女，福建泉州人，陽光學院行政管理專業學生.

童正容（1980.3-）女，四川宜賓人，陽光學院副教授，主要從事社會發展與公共政策研究.本文通信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