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中華民族五千年的歷史長河中,激起過無數神話傳說的浪花,被以各種形式傳承下來,對此進行比較完整記載的有《山海經》《淮南子》《莊子》等諸多古籍。在歲月的漫漫長河中,隨著生產力的進步,伴著政治經濟等社會的發展,神話在各個朝代之中以不同文學形式為載體的進行著傳承,而這對整個華夏社會的發展產生了不可磨滅的影響,同時華夏社會的發展也毫無閃躲的浸染著中國的神話傳說,一代代的流傳下來。
關鍵詞:神話;社會發展;相互影響
《辭海》中對于“神話”的解釋是“反映古代人們對世界起源、自然現象及社會生活的原始理解的故事和傳說。它并非現實生活的科學反映;而是由于古代生產力的水平很低,人們不能科學地解釋世界起源、自然現象和社會生活的矛盾、變化,借助想象和幻想把自然力擬人化的產物。神話往往表現了古代人民對自然力的斗爭和對理想的追求。”換而言之,神話可以說最初是人類的衍生物,由于當時生產力水平低下所限制,導致人類和生活方式和精神思考的廣度受限從而引發出的產物,是古人類社會生活的反映,是古代人民智慧的結晶,是最古老的信仰,是古人對自然現象的一種解釋與疑問,隨著歷史的發展,神話傳說逐漸進化為一種宗教認識,神話故事影響著后世的發展同時也被后世的社會環境給浸染著。
對于神話的意義,我想先從其文學意義開始討論。魯迅先生曾指出:小說發端于街談巷語,“探其本根,則亦猶他民族然,在于神話與傳說。”又說:“至于現在一班研究文學史者卻多認小說起源于神話。”所以查閱古書,不難發現甚至可以狹隘的說中國古代文學始源于中國古代的神話,我國最早的一部神話小說是《穆天子傳》,該書的重要情節就是利用上古神話傳說寫出的。隨著生產力水平的發展,政治形態的更迭,神話變成仙話,仙話托起了志怪小說。究其本源,志怪小說基生于中國古代神話而形成的一種獨立的文學體裁,這就開啟了中國小說史序曲。
神話的起源于早期的氏族社會中的早、中期,即所謂的母系社會,這一點我們可以從早期神話中女性神的比例、地位和描述中看出來。由于母系社會時期,環境的惡劣,生產力的地下,死亡率過高等一系列因素,共同造就了擁有生殖支配權利的女性在當時的政治形態、生產生活中的絕對主導支配地位,所以最初的神話中主宰大自然的神祗多是女性形象。然而,進入父系氏族之后,乃至于之后以父系家長制為中心和血緣為紐帶的封建社會,我們從詩詞歌賦戲曲小說這些文學作品中所出現的神話形象的改變,不難看出母系社會到父系社會的轉變,因為社會形態中政治因素的影響,支配統治階級的轉換自然會影響到神話中的女性形象。
我們會發現女性已經由超出人類神明漸漸變得越來越趨近于現實中的人,更符合封建禮教的女人。以西王母形象的演變過程為例:在現存的史料中,記載西王母最早的是《山海經》。在《山海經·西山經》和《山海經·大荒西經》有涉及西王母最初形象的兩處文字:
“玉山,是西王母之所居也。西王母其狀如人,豹尾虎齒而善嘯,逢發戴勝,是司天厲及五殘。”
“西南之海,流沙之賓,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侖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白處之。其下布弱水之淵環之,其他有炎火之山,投物趣然。有人戴勝,虎齒有豹尾,穴處,名曰西王母,此山萬物盡有。”
可見,西王母在母系社會時期的形象被描述成為一個形狀如人的人面虎身的豹尾虎齒的怪物,顯示出濃厚的部落圖騰色彩,同時也具有某種刑殺之神的氣質。此時的西王母形象類似于上古的主宰之神,有著王者的霸氣和絕對的權力,甚至可以說這個時期神話中對西王母的描述難辨雌雄。
但在周朝時期,以《穆天子傳》中的記載為例。西王母以人的形象,作為遠方異族部落領袖的身份與周穆王相會于瑤池,周穆王帶著珠寶美玉和精美的衣料作為禮物去見西王母。到了傍晚,穆王借西王母的瑤池在池邊宴請西王母,此時的西王母更像一位平和的婦人。再到《淮南子·覽冥篇》中“羿請不死之藥與西王母,恒娥竊以奔月”,這時的西王母身揣不死之藥,已有仙人之姿了。
而到六朝人作的《漢武帝故事》和《漢武帝內傳》,西王母儼然成為了仙人。《漢武帝內傳》中仙化的尤為突出。
“王母上殿,東向坐,著黃錦袷襡,文采鮮明,光儀淑穆。帶靈飛大綬,腰分頭之劍。頭上大華結,戴太真晨嬰之冠,履元瓊鳳文之舄。視之可年卅許,修短得中,天姿掩藹,容 顏絕世,真靈人也。下車登床,帝拜跪,問寒溫畢,立如也。因呼帝共坐,帝南面,向王母。母自設膳,膳精非常。豐珍之肴,芳華百果,紫芝萎蕤,紛若填樏。清香之酒,非地上所有,香氣殊絕,帝不能名也。又命侍女索桃,須臾,以鎜盛桃七枚,大如鴨子,形圓,色青,以呈王母。母以四枚與帝,自食三桃。桃之甘美,口有盈味。帝食輒錄核。母曰:“何謂?”帝曰:“欲種之耳。”母曰:“此桃三千歲一生實耳,中夏地薄,種之不生如何!”帝乃止。于坐上酒觴數過,王母乃命侍女王子登彈八瑯之璈,又命侍女董雙成吹云龢之笙,又命侍女石公子擊昆庭之鐘,又命侍女許飛瓊鼓震靈之簧,侍女阮凌華拊五靈之石,侍女范成君擊洞庭之磬,侍女段安香作九天之鈞。于是眾聲澈朗,靈音駭空。”
而西王母這一形象的轉變,可以讓我們窺到一隅,中國古代的神話完成了歷史性的演變,由神至人,而后演化為仙。我們可以這樣認為,神話始于遠古社會后歷經千年的封建王朝的洗禮,附著了社會體制和朝代、思想變遷的痕跡。
對中國神話越深入的思考分析之后,就越能看出這之中存在一條獨屬于中華民族的哲學理論,而這種理論對后世的千年的思維方式的形成產生了極其深遠的影響。簡單的從中國神話中的“圖騰”說起,中華民族有自己獨特的圖騰制。當然不可置否的是,中華民族的圖騰制也離開原始社會生產力地下時期,人們對生殖的崇拜。尤其是在兩性崇拜階段,大量的人首龍(蛇)身的形象出現在一些傳世的文獻資料和墓葬畫像中。如果說這些人獸相結合的形象代表著人類的祖先,那么交尾的方式我們可不可以認為這暗喻著人類的生殖與繁衍。所以,我們可不可以大膽的暢想一下,將兩性崇拜階段稱為圖騰崇拜階段,也可以說中國神話中出現的圖騰崇拜實則是對當時社會生殖崇拜的一個藝術類的原樣重現。而與這個時代相應的神話中出現最多的就是伏羲、女媧兄妹成婚傳說。這表明當時的狀態下男女兩性開始逐漸趨于是平等,這就意味著氏族社會早中期的母系氏族已經開始向父氏族社會并存和過渡,同時也隱喻著當時的社會生產力開始進步并有了質的發展。但是這種特殊的兩性崇拜,直接影響了中國古代哲學的陰陽學說的產生。陰陽兩性之間的感應和交合,不僅是人類繁衍的過程,更是宇宙起源、天地演化、萬物創生、人類出現的根本動力。
作者簡介:李思晗(1991-)女,漢,吉林人,遼寧師范大學文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