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俊姣
我有幸聆聽江蘇省教研室蘇教版小學語文教材主編李亮老師題為“漫談小學語文教學”的講座。講座中,李亮老師指出當今小學語文教學中主要出現了三大問題:一是課堂教學繁雜;二是教學目標模糊;三是教學顯得壓抑、沉重、不快樂、不輕松。針對這三大問題,李亮老師向全體小學教師發出了呼吁——簡簡單單教語文!清清楚楚教語文!輕輕松松教語文!
我認真地將現在我的教學與李亮老師的講座精神進行了對比,深感我教得過細,內容過多,以至于學生接受較慢,一篇課文有時要上個三到四教時。這與李亮老師所提倡的“一篇課文可用一教時完成”的目標差了一大截。不行,我必須精簡我的教案,把復雜的課上得簡單化,學生容易接受,學得愉快,老師教得也輕松。我本著“簡單上語文”的宗旨,我重新深入研究課文的內容,教學起來就更加不必復雜了。教學一開始,我就出示問題,要求學生默讀課文,帶著這些問題自學課文,讀讀畫畫,想想寫寫。課上,我足足給了他們15分鐘的時間,十分充裕了。接著,我就引導他們展開交流學習活動,談體會,談收獲。之前所提出的問題輕而易舉地解決了,教學目標就這么輕松的達到了。整個過程中,學生始終是學習的主體,學習的積極性被完全調動起來,一個個精彩的回答,一句句深刻的體會在課堂上迸發出來。如山東省高密市第一中學語文高考成績總不盡如人意。李希貴先生出任校長后,實施了一個“語文實驗室計劃”。“計劃”規定:高中每星期的六節語文課,兩節由老師講,四節放手讓學生讀書(包括讀課外書)。老師只講教材的精彩之處、表達的方法和語文知識。一些語文老師大不以為然,每當上讀書課時,就悄悄關上教室門,對學生說:“別聽李校長那一套,不講怎么行呢?”于是又講起來。此事被李校長知道了,于是他請高一的老師,出一張語文試卷,讓他讀小學六年級的兒子和讀初中一年級的侄女也參加這次高中一年級的統考。結果,他的兒子考了83分,侄女考了84分,均高于平均分(那次考試的平均分是82分)。李校長笑問:“我們講了那么多,有用嗎?"老師們默然。 這項計劃實施以后,高密一中學生的語文素養大幅度提升,徹底改變了高考語文成績低迷的局面。精講、多讀,居然就成了!教語文是不是很簡單?
也許有人會說,這個例子沒有典型意義,高中生具有自學能力,當然可以這樣做了。好,我再舉一個一所普通小學的一個普通班的例子吧。吉林省吉林市豐滿區的中學老師們經常抱怨說,中學教育質量之所以不高,是因為小學老師沒有教好。小學老師當然不認賬——你們為什么不從自身找原因呢?當時,豐滿區教育局決定全區小學畢業班來一次統考,看看小學的教學質量究竟怎么樣。這一考不要緊,考出了個令人注目又令人吃驚的問題——全區3000多名畢業生,語文前17名的學生都是該區第二實驗小學楊巧云老師班上的,而且,班里的其他學生排名也很靠前!而且,該班數學成績也不錯。楊巧云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她平時幾乎沒上過什么公開課。這樣一位默默無聞的人,怎么能教出語文成績這么優秀的學生?匪夷所思!這件事驚動了省教研室的鄧治安主任。這位全國有名的語文教育專家帶人到吉林市豐滿區第二實驗小學去調研,看看楊巧云是怎么教語文的。楊巧云老師說:六年來,她只抓了兩件事,一是讀書,大量地讀課外書;二是寫日記,有話則長,無話則短,但要堅持寫。別的家庭作業基本上沒有。她拿出保留的一部分同學寫的日記給鄧治安主任看。學生寫的日記,從篇幅上看,有長有短,長到幾百個字、上千字,短到只有一兩句話。從內容上看,包羅萬象,有記事的,有狀物的,有議論的,也有寫讀書心得的。有一位學生寫的一篇《論關羽》,讓鄧老師大為驚嘆!學生寫道:關羽忠義固然可嘉,但他胸無全局,以至于把劉備的事業葬送了。日記中,學生把關羽哪里忠義、哪里胸無全局,寫得詳詳盡盡。一篇日記洋洋灑灑寫了幾千字!在這個班里,日記只是一種形式。許多日記有題目,實際上是“作文”。她對鄧主任說:“靠自己讀書成長起來的學生,不但結實,而且有可持續發展的后勁。楊老師的課可能上得沒有什么‘彩,但她按照學語文的規律去教了。六年來,她堅持引導學生讀書、作文,使學生養成了讀寫的習慣,這是最大的‘彩!”鄧主任說:“全區3000名小學生統考,前17名都是她班的學生,這叫大放異彩!”楊老師怎樣教語文?兩個字:讀、寫。說得稍微復雜一點是四個字:多讀多寫。
中國人民大學教授、著名紅學家馮其庸先生讀到小學五年級時,由于抗日戰爭爆發,無學可上了,只好回家務農。書包里裝的從學校借來的《三國演義》,成了他唯一的讀物。他不知讀了多少遍,以至于許多回都能背下來了。他一邊務農,一邊繼續找書讀。其間讀了《論語》《孟子》《古文觀止》等名著。17歲那年,他在哥哥的支持下,考取了鎮上辦的中學。教國文的丁約齋老師說馮讀的書比別人多,悟性好,說他肯定是“書香門第”。馮先生說,他是真正的“稻香門第”,甚至是“饑寒門第”。丁老師對馮其庸十分器重,這使他很受鼓舞。馮先生說,丁老師有三句話深深地影響著他。一句是:“讀書要早,著書要晚。”馮先生后來雖然又被迫輟學,回家務農,但讀書仍不間斷。第二句是:“讀書要從識字開始。”第三句是:“寫好了文章自己要多看幾遍。”馮其庸先生說:“我現在快80歲了,回過頭來想想,丁老師的這幾句話,仍舊是對的。我現在無論是讀書和寫作,總是不敢忘記這幾句話。而且總覺得自己讀書太少,自己的古文學得太差,自己寫好的文章更要看上五到十遍才敢放手!”丁約齋老師怎樣教語文的?一是賞識學生,二是啟發點撥,教給方法。馮先生的例子,也再次告訴我們,教語文和學語文一樣。都是一個“讀”字——多讀書。從老師這個角度上說,要激發興趣,教給方法,教學生多讀書;從學生這個角度上說,自己要多讀書。
《小學語文教師》編輯部的李振村先生出生在山東沂蒙山區的一個小村莊里。升入小學五年級,教他語文的是一位叫徐宗文的京劇演員。這位語文教學的“門外漢”,不會講解,卻會朗讀。這不奇怪,因為他文學底蘊深厚,能說一口流利動聽的普通話,又是演員,感情豐富且善于表達。山村的孩子們第一次聽到這么純正的普通話,第一次聽這樣聲情并茂的朗讀!他們被徐老師的朗讀感動得淚流滿面。講解只能使人明理,而朗讀能讓人感受——感受文章中的人、事、物,感受語言文字,讓語言文字在學生心中活起來。
真的,只要我們讓學生“少做題,多讀書,好讀書,讀好書,讀整本的書”。只要抓住“讀、寫”這兩條線不放,即按照教語文的規律去做,誰都能把語文教好,誰的學生都會有好的語文素養。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