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近年來,在“文化走出去”的戰略背景下,外宣翻譯受到前所未有的重視,理論研究也得到蓬勃發展。論文從歷時性視角考察外宣翻譯及其研究歷程,對其進行階段性劃分,并對各階段進行評述,最后對外宣翻譯的未來展開預期。
【關鍵詞】外宣翻譯 歷時性視角 階段 預期
【Abstract】In the past years under the guidance of the national cultural strategy of “promoting Chinese culture globally”, the translation for Chinas Global Communication (TCGC) has been attached unprecedented importance, and accordingly the related theoretical studies have developed dramatically. This paper investigates the development of TCGC and its relevant studies, suggesting a division of them and offering reviews of each period. Lastly, anticipations are made as regards their future development.
【Key words】translation for Chinas Global Communication; diachronic perspective; periods; anticipation
外宣翻譯是應用翻譯的一支,“是要完成那些對外宣傳材料的翻譯任務為基本內容的翻譯實踐活動的總稱”。外宣翻譯研究則是一項理論研究工作,是近年來迅速發展起來的翻譯研究分支,兩者的關系其實就是實踐與理論的關系。本文從歷時性視角考察分析外宣翻譯及其研究歷程,梳理其發展過程的重要事件,理清一些模糊概念,從而為外宣翻譯研究提供一種新的視角和思路。
一、外宣與外宣翻譯
凡事皆有其始,外宣翻譯作為一種翻譯實踐活動始于何時?要回答這個問題必須從外宣這一概念入手。外宣即對外宣傳之簡稱,該概念既屬于國際政治學范疇,也隸屬于傳播學,以前二者經常是混用的,著名學者張健教授2013年在其《外宣翻譯導論》一書中曾對二者做過區分。那么何為“外”呢?“外”一般指 “外國”或“國外”,就中國大陸而言還可以指境外的“港澳臺”地區,而對于某一地區或城市,則指代其他城市或地區,如此等等,造成了“外宣”這一概念的“廣義”“狹義”之分。當“外宣”跟“翻譯”融合為一個概念時“外”就特指外國了。近年來,外宣翻譯已成為一個嚴格意義上的學術概念,但“外宣”跟“翻譯”結合演變成一種新型翻譯類型,并登堂入室進入學術視野在時間上并不久遠。據考證最早使用該詞的是天津外國語學院的李欣,在其2001年2月發表在《上海科技翻譯》(后更名為《上海翻譯》)上的學術論文《外宣翻譯中的“譯前處理”——天津電視臺國際部《中國·天津》的個案分析》中首次用到該詞。
二、外宣翻譯及其研究的階段劃分及評述
作為現代意義上的文化實踐活動,外宣翻譯一般認為上溯自新中國建國,下迄至當下,這一點是由外宣自身所包含的政治性與時效性含義所決定的。而外宣翻譯領域的學術研究出現的時間要晚得多,這也遵循一般的客觀規律:任何一種人類活動都是從實踐開始,當實踐發展到一定階段,理論研究才會萌芽,并得到不斷發展、進步,最終走向理論化、系統化。為便于考察計,我們可對外宣翻譯及其研究歷程進行階段性劃分,但“為歷史劃分階段,是一件極不容易的事情?!蔽覀儾环翆Υ俗鲆粐L試:1. 1949-1966(建國至文革起始);2. 1966-1978(文革起始至改革開放前夕);3. 1978-2009年前后(改革開放起始至新時期之前);4. 2009-至今(新時
期)。需要指出的是,之所以把2009年前后作為“新時期”的開始是因為從這個時候起,在外宣翻譯研究領域出現了多項以學術著作為代表的系統性研究并呈現勃發之勢??梢钥闯觯@個劃分的標準和依據并非整齊劃一,而是糅合了政治歷史事件與學術事件,但在找到一種更合理的劃分方式之前我們姑且為之,我們在本文的的研究對象本來就包含了翻譯實踐及其研究。下面對各個階段做一整體性評述。
1.第一階段。第一階段為新中國各項事業的初創期,以毛澤東為代表的國家黨政領導人高度重視新中國的外宣工作,外宣翻譯事業也得以蓬勃發展。1949年,新成立的外宣機構國家新聞局以“外文出版社”的名義用英法俄印尼四種外文出版了八種圖書;1949至1965年間,毛澤東、周恩來、劉少奇等一批革命領袖和國家領導人的著作得到了更多譯介,尤其是毛澤東著作的翻譯更是重中之重,《毛主席語錄》在世界范圍內獲得了驚人的銷售量,向全世界展示了新中國領導人的風采和魅力,也是對新中國的一個最好宣傳。同時,一些無產階級作家(如高玉寶)、革命進步作家(以魯迅為代表)的作品,以及《中國文學》雜志刊載的作品也得到了翻譯和傳播。這個時期,整個外宣翻譯事業基本處于初期的實踐活動階段,雖然國家黨政領導人及相關機構都有高屋建瓴的宏觀指導和要求,翻譯部門和翻譯者在從事相關翻譯的過程中也會涉及到具體翻譯方式方法的討論和交流,但并沒有出現專門的有針對性的理論研究。
2.第二個階段。1966年起中國進入一個特殊的時期——文革十年,這是動蕩混亂、是非不分的十年,中國各項文化事業都遭遇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浩劫,中國的對外宣傳也進入一個四面樹敵的癲狂時期,翻譯出版物集中在了“文革”宣傳小冊子及毛澤東著作上。據統計,十年間各類文革小冊子在國外的發行量達到驚人的2000萬冊,僅在1969到1972三年間,《毛主席語錄》就發行了37種文本計997萬冊,《毛澤東選集》、《毛澤東詩詞》也得以大量翻譯傳播,這種宣傳及翻譯活動完全都是出于政治需求,其他的文化意義幾近乎于零。需要指出的是,《中國文學》這一文學期刊此時仍繼續翻譯出版,但里面登載的作品已經充斥了文革的味道,假大空套連篇,完全成為文革的輿論陣地了。這種對外宣傳顯然已經偏離了正常軌道,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外宣了,外宣翻譯事業也進入了一個非正常的時期,相關的理論研究更是無從談起。endprint
3.第三個階段。1976文革結束,一切撥亂反正,國家和社會重回正軌,并于1978年進入了全新的改革開放時期,困頓、混亂已久的外宣翻譯事業也重新納入了新的軌道,并煥發出勃然生機。1979年中美建交,更是促進了中國同西方國家的交流與溝通,對外宣及翻譯工作產生了極大的促進作用。1980年中央成立對外宣傳小組,1991年組建中宣辦(即中央對外宣傳辦公室,后更名為國務院新聞辦公室)。1994年國家層面的外宣刊物《對外大傳播》(后改名為《對外傳播》)創辦,地方各級政府也成立了相應的對外宣傳機構及部門,領導帶動了中國外宣翻譯事業進入全面發展的新階段,成績之博大豐富在此難以盡數。需要指出的是,外宣翻譯這時也開始進入理論研究階段。1997年,《對外大傳播》登載張世選的論文《充分發揮翻譯在外宣工作中的作用》,這是一篇具有里程碑意義的論文,是目前能看到的最早直接將翻譯與外宣進行聯系的作品。其后,對中國外宣翻譯事業做出突出貢獻的黃友義先生在《對外大傳播》發表多篇具有重要指導意義的外宣翻譯類論文,如《加強翻譯出版合作 制作外宣精品》、《把好編輯和翻譯兩道關 不斷提高外宣品的質量》、《堅持外宣三貼近原則,處理好外宣翻譯中的難點問題》等。此外,愛潑斯坦、林戊蓀和沈蘇儒2000年共同發表在《中國翻譯》上的論文《呼吁重視對外宣傳中的外語工作》、丁衡祁2002年發表在《中國翻譯》上的《對外宣傳中的英語質量亟待提高》也屬于外宣翻譯領域中的重要作品。這標志著該領域的理論研究有了已經萌芽 并得到了較大進步和發展。
4.第四個階段。前文已經提到,第四個階段是從2009年前后開始的,并延續至今,因為從這個時間起,外宣翻譯研究領域出現了多項以學術專著為代表的系統性、綜合性研究,如沈蘇儒著《對外傳播··翻譯研究論文集》(2009)、劉雅峰著《譯者的適應與選擇:外宣翻譯過程研究》(2010)、衡孝軍著《對外宣傳翻譯理論與實踐:北京市外宣用語現狀調查與規范》(2011)、張健著《外宣翻譯導論》(2013)、呂和發等著《跨文化公關視域下的外宣與外宣翻譯研究》(2016)、盧小君著《國家形象與外宣翻譯策略研究》(2016)、盧彩虹著《傳播視角下的外宣翻譯研究》(2016),以及袁卓喜著《修辭勸說視角下的外宣翻譯研究》(2017)等。需要特別強調的是沈蘇儒先生的《對外傳播·翻譯研究論文集》一書,雖然書中翻譯部分占的比例并不高,但把對外傳播跟翻譯結合起來進行討論使該書具有了重要的學術意義,成為外宣翻譯領域的經典性著述。與此同時,更多高質量的外宣類翻譯論文刊登在《中國翻譯》等專業期刊上,涉及中國文化、典籍外譯的學術會議在全國范圍內紛紛召開,外宣翻譯作為應用類翻譯的一個分支吸引了愈來愈多研究者及學習者的關注,以上海外國語大學為代表的高校和研究機構儼然已成為外宣翻譯研究的重要基地,培養了一大批外宣翻譯研究人才,并在整個翻譯領域開始嶄露頭角。所有這些都表明,外宣翻譯研究的新時期已經全面到來。
三、關于外宣翻譯及其研究的未來預期
當今世界經濟一體化、信息全球化趨勢日益加深,作為一個政治經濟文化大國中國將在國際上承擔更多責任,扮演更重要的角色,但外宣任務依然任重道遠,著名主持人白巖松曾經說過“新的世紀里,中國與世界的關系,是最令人好奇的迷。回想過去,我們與世界的溝通,有很多成功經驗,確也有太多失敗的教訓。” 可以預期,在今后想當長的時期內,中國政府將繼續貫徹、強化 “文化走出去”的戰略,向世界積極推廣、宣傳中國文化,讓世界各個國家和地區真正全面地了解中國、了解中國人民,這是未來的必然發展趨勢。外宣的重要性決定了外宣翻譯的重要性,外宣翻譯工作會繼續向縱深發展,其相關研究也必將得到加強。從當前的外宣翻譯研究看,多元化、系統性研究業已出現,相信會有更多、更優秀的同類著作問世。另外,《外宣翻譯史》這一類作品也將很快出版,因為跟其他分支的翻譯史相比,外宣實踐的延續性、傳承性特點決定了外宣翻譯也具有相似的縱向延伸性,為外宣翻譯寫史其實就是外宣翻譯的歷時性探討,這種討論對提升、推動翻譯活動及其研究都具有重要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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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丁衡祁.對外宣傳中的英語質量亟待提高[J].中國翻譯, 2002(7).
*本文得到教育部人文社科青年基金項目“對外宣傳與翻譯——外宣翻譯的歷時性研究”(11YJC740047)資助。
作者簡介:孔祥立(1971.12-),男,山東人,上海外國語大學翻譯學博士,上海理工大學外語學院講師,碩士研究生導師,研究方向:翻譯學,語言教學。endprint